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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弓青身后的东胡大臣们都已经察觉到了匈奴王岩止浑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不由得连说话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弓青完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些大臣苍白的脸,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厌恶,一瞬即逝,继而又恢复了那一脸的荒唐和散漫:“你们怎么都吓成这个样子了?”

那些大臣们哪里还能说清楚话啊,哆嗦了半天,弓青一句也没听清楚,微微挑眉,他的嘴角浮现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玩笑话玩笑话,当不得真。”

听见自家王子这么说了,那些大臣们才战战兢兢地松了口气,就跟死过一回一样,筋疲力尽。

岩止的嘴角牵起一抹笑,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好像这才慢慢地在消退,众人只觉得浑身一轻,又从地域回到了人间。

轻尘扯了扯岩止的衣摆,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一片沉静,哪里像是个刚刚听到对方提议要把自己与城池交换的女人该有的表情。

岩止好笑地睨了她一眼,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一时兴起将她给送人了,毕竟这在西域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在西域,父死,子可承父妻,兄死,弟可承兄妻,女人时常被当作牲畜一般买卖转送,只是标有男人所有权的众多物品牲口的其中之一罢了。

只是方才弓青所说的话的确是够惊人,女人的地位就算再低,那也仅限于平民与平民以下的阶层,在贵族,女人还是颇有分量的,更何况这个小女人已不再是一个中原女奴,而是他匈奴王的女人,得到他眷恋的妻子,受到子民尊敬的王妃。

岩止的心情忽然转而变得极佳,俯在轻尘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不担心我将你送人?”

“你敢!”轻尘还以为岩止发怒了,因为刚才那会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才不自觉地去扯了扯他的衣摆,谁知道岩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轻尘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恼怒地咬牙切齿,等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自己才发现那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生气,反而像是在娇嗔。

这不敬的态度,岩止不怒反笑,心情大为愉悦,旁若无人地在轻尘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语气却温柔得很:“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以后也要这么想着,你要相信,即使是辜负了天神将你送到我身边的好意,我也不会辜负你。”

也不知道岩止是不是故意的,在这时候还说一些让轻尘心痒难耐的话,让轻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又挣脱不得,只能气急败坏地生着闷气,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呢!

岩止好笑地松开了轻尘,轻尘这才获得了一些自由,赶紧离岩止远了一些。

弓青不动声色地看着方才那一幕,似笑非笑,他的注意力已经从轻尘身上收了回来,这时候全部都放在了岩止的身上:“单于大人,那个你追查了二十多年都始终行踪神秘的人……”弓青顿了顿,似乎想从岩止脸上看出一点反应:“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些忙,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死是活,在哪里吗?”

让弓青有些失望的是,岩止依旧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只是冷冷牵起唇角,好似满不关心:“是吗。”

但轻尘与岩止朝夕相处那么久,也不知这是不是就叫做默契,她有时候却能感应到岩止情绪的变化,定定地凝视着岩止高大俊朗的背部,轻尘似心事重重地沉思着,岩止他……轻尘的心里一紧,直觉岩止虽对弓青口中的“那个人”表露出漠不关心的情绪,但轻尘能感受到,“那个人”还是成功地激起了岩止那从不外露的复杂情绪,就好像……当初提起岩止的母亲“月宿”这个名字时,就会让岩止发狂发怒到失去控制一样,只是“那个人”不是月宿,却一样是整个匈奴的禁忌,没有人敢在岩止面前提起。

岩止忽然回过身来看了眼轻尘,轻尘察觉到岩止回过身来看她,也抬起头来。

“莫,带王妃去休息。”只见岩止俊美的容颜上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不同,他看了眼轻尘,又给了莫一个眼神,然后安抚轻尘道:“今日你为了赫娜打了一架,想必也累了,吃一些我会去看你,听话。”

轻尘动了动唇,刚欲反驳,就被岩止一通安抚的话给堵了回来,点了点头,她只好随着莫离开,很显然,弓青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行踪果然引起了岩止的注意,并且岩止似乎并不希望她听到太多。

……

莫带着轻尘往一座给她休息的大帐而去,他走在前面,轻尘走在后面,巧来两个都是闷葫芦,一路上竟然也不说话。

越走到后面,轻尘便发觉和先前武斗的热闹不一样,炊烟袅袅,肉香四溢,夏风轻轻吹拂,碧绿的草场之上随处可见打起的大帐和来来往往忙着干活的侍女。

龙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在这里的人,即使是一个侍女,也都是出生在西域有名望的家族,只是身份相对卑微了一些,所以才沦为了侍女,不过能在龙城里当差,就算是一个煮饭婆子,到了外面还是颇受人尊重的。

轻尘走着走着便不走了,走在前面的莫也停了下来,似乎早就知道轻尘一定有话要问他。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在岩止还是个质子时,你就跟随在他身边了。”轻尘也不扭捏,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嗯。”莫点了点头,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讲,惜字如金。

“所以你应该很了解岩止?”轻尘皱了皱眉,她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问。

“嗯。”莫一怔,也没有料到轻尘会问他这个问题,沉吟一瞬,又摇了摇头:“王的事情,我知道得并不多。”

轻尘一听,未免有些失望,就连莫都这么说了,想必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吧。

看了眼轻尘这失望的表情,莫虽然不苟言笑,但还是难得地主动开口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就亲自去问王,如果是你想知道的事,王应该会告诉你。”

卷三:王的宠妃 121 闹小脾气

岩止分明是故意把自己支开,那就说明他不希望自己从他与弓青的对话中听到些什么,他不希望自己知道的事,即使是她问了他,他又怎么会告诉她呢?

看了眼莫,只见莫已经收回了视线不再理她,看来从莫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莫这么说,想必也只是安慰她而已。

她很在意弓青口中那个能够牵动岩止心绪的人究竟是谁,岩止为何要找这个人的下落?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如此神通广大,音信杳无,让岩止都素手无策呢?

想不通,轻尘的脸色并不大好看,莫又在前方带路了,也不管轻尘是不是已经跟了上来,顿了顿,轻尘还是跟了上去,龙城很大,每一个帐篷看上去又大同小异,说起来她也的确有些乏了,方才和柯刺打了一架,身上出了不少汗,粘粘糊糊的,有些难受,她得尽快沐浴更衣让自己凉快些才行。

“孟轻尘!”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风风火火地叫着她的名字,只见一道火红的少女的身影正从远处的草场上飞快地朝这里跑过来,来人正是赫娜,小孩心性就是小孩心性,刚才还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只会拼命地哭,现在又恢复了飞扬跋扈的本性,只是和往日不同,这一回赫娜见了孟轻尘,简直像见了爹娘一样欢快地跑了过来,恨不得能够立即朝她扑过来。

听到赫娜的声音,莫停了下来,轻尘也停了下来,侧过身来看她,赫娜当真是一个娇俏的美人,天气炎热,她火红色的衣裙布料极少,跑动的时候,时常能看到白藕一般的胳膊小腿若隐若现,因为被好好折腾了一番的缘故,此刻她的头发有些乱,跑过来的时候,那头发在脑袋后面扬起,别有一番美意。

赫娜已经不如轻尘高了,只到轻尘的耳际,一个上扑,轻尘连面色都不曾变过一下,挺拔的身子只稍稍侧了侧,赫娜扑了个空,险些栽倒,好在轻尘顺势伸出一只手捞了一下,才将她给扶稳。

赫娜自知形象狼狈,瞪了眼和轻尘站在一块的莫,面色一窘迫,顿时只能以刁蛮的坏脾气作为掩饰:“本公主要和孟轻尘说话,你这个奴才怎么不长眼睛,不知道避讳。”

轻尘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好笑地挑了挑唇,敢用这个语气跟莫说话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刁蛮任性的乌孙公主了。

莫压根就没把赫娜放在眼里,只冷冷地扫了眼赫娜,赫娜忽然浑身一抖,今天她被柯刺给吓坏了,鞭子也没了,心有余悸,此刻鞭子不在手上,赫娜有些底气不足,被莫这么冷冷一看,顿时从心底寒到了手脚,想必经此一事,这个刁蛮的公主在打量对手的时候,会学会留个心眼,分析强弱利弊。

不过有孟轻尘在身边,赫娜瑟缩了一下,立即底气一足,脾气又硬了起来:“看什么看,这里可不是武斗场,我是乌孙公主,你能拿我怎么样?!就算我王兄不管我,岩止哥哥也会管我的,而且我和孟轻尘是好朋友,仔细我让孟轻尘像打柯刺一样把你打个屁滚尿流!”

莫根本就懒得与赫娜一般见识,只淡淡对轻尘点了点头示意:“属下告退。”

直到莫走远了,赫娜的身子才晃了晃,明显长松了口气,拉住轻尘的手:“孟轻尘,我看到了,你打败了那个混蛋巨人柯刺,谢谢你替我报了仇。”

赫娜用那生硬的咬字念着轻尘的名字,听起来十分古怪,但轻尘转念一想,便放弃了纠正赫娜咬字的念头,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岩止那样将中原官话说得比中原人还要准确。

轻尘不知道赫娜在打什么主意,她应该不只是追过来找她道谢这么简单,皱了皱眉,轻尘的语气平静,并不热切,也不算冷淡:“嗯,只要你不要再哭就好。”

女人一哭,轻尘便觉得烦燥,尤其是像赫娜这样随时能够将眼泪开闸的人。

赫娜一愣,有些羞愧,她与孟轻尘接触过那么多回了,也能摸清一些孟轻尘的个性,她赫娜如同一团精力旺盛的火,而孟轻尘就如同一汪沉静微冷的水,水火相遇,肯定是吵闹个不停的,可每次都是她一个人生气,而孟轻尘却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甚至好几次都不明白她生气地原因,为此赫娜见到孟轻尘,说不清是讨厌还是喜欢,但经今天这一件事,赫娜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她现在就要做一团乖巧的小火苗,巴着轻尘不放!

“孟轻尘,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武功这么厉害。以前你我还只是相差不大,可是今天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赫娜大言不惭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孟轻尘的时候,自己被她轻而易举吊在半空中的狼狈模样。

轻尘笑了笑,算是安慰她:“柯刺的武功不弱,很少有人不败给他,你不必太过挂怀。”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赫娜十分高兴:“这么说来,只是因为他太厉害了,并不时我太弱了对吗?”

轻尘有些犹豫,但看她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她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嗯,你不弱。”

赫娜欢乐地笑了,可转念一想,似乎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虽然我不算弱者,可我要变得更强,孟轻尘,你能不能教我功夫?”

孟轻尘那套连什么时候出手都没看清就已经把柯刺这个巨人打趴下的功夫让赫娜越看越神往,威风极了,害怕轻尘犹豫,赫娜挑眉威逼利诱:“我将你看做朋友,亲自开口相求,你若不愿意教我,就是不将我乌孙赫娜公主放在眼里,如今匈奴与乌孙是盟友,你若不与我交好,就是破坏两国关系!”

轻尘哭笑不得,她一身是汗,看来想去沐浴是不可能了:“好吧,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你若吃得起苦,我倒是可以教你。”

“什么冰冻不冰冻的,到了冬天,下一天的雪就能把一座山给压没了,何止三尺,十尺都没问题!”赫娜欢喜极了,拍了拍胸脯:“我才不怕苦呢!我要变得厉害,才能保护自己。”

赫娜眉飞色舞的神情忽然被一抹落寞所取代,这种表情在这个刁蛮的公主身上是极为少见的,轻尘听得有些一愣,沉了沉眉,有些不解:“月弥将你保护得很好,有他在,即使你不必拥有厉害的身手,也没有人敢欺负你……”顿了顿,轻尘还是把后面那句话给说完:“只好你不再像今天这样鲁莽地跳上武斗台。”

“王兄才不管我呢!”赫娜忽然低下头,脚尖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他会有越来越多的妻子,以后还会有他的子嗣,他才没空管我死活,你看,今天王兄根本没有一点担心我的神色,我看如果我今天不小心死了,王兄都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这恐怕只是赫娜如此反常的原因之一,即使她再鲁莽,应该也比她孟轻尘更清楚龙城大会到底是什么来头,轻尘忽然觉得,或许赫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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