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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根本就已经发懵了,屏风外头那个黑面冷脸的炎凌又浑身向外冒冷气,命令她一圈一圈非得给主子包严实了不可,她当时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哪里还能思考啊,只能机械地听从炎凌的命令,让她再加一圈,她就再加一圈,等她回过神来,主子的肩膀上已经包出了一个高耸的球来了。

轻尘自然是不知道白素心里在想什么了,只能无比内疚地淡淡笑道:“看来是我将你们都给吓着了。”

看炎凌到现在都黑着脸,不愿意跟她说一句话就知道,见到她面目狰狞浑身是血地回来,炎凌也气得不轻,不过他并非气她,只是在气自己的招牌果然被砸了,没能保护好她罢了。

白素扶着轻尘起来,几乎连多余的动作都不让她做,轻尘才刚刚兴起要喝水的念头,白素就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整个茶壶都拎过来了,轻尘苦笑不已,但也不能违逆了他们的意思,否则这些家伙只怕连床都不让她起了。

若不是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被他们这么可怕的阵势一吓,就是没事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穿戴整齐,白素扶着轻尘要往外走,轻尘本想好言相劝,毕竟她就算伤得再严重,那也是伤到手了,双脚还能自行走路的,但一看白素那苦大情深的模样,她就乖乖闭嘴了。

走出了房间,炎凌正在外面,离得有些远,见她出来了,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轻尘有些无奈,看来短期内炎凌是不打算理她了。别看白素的眼窝都青了,炎凌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被压榨过一样,整张脸都青了。

来到大厅,无名正坐在那饮茶,见到轻尘的那一刹那,他脸上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噗地一声把茶给喷了出来,朗声笑道:“孟丫头,你这是……”

轻尘黑着脸坐了下来,这该怪谁呢,弄得她现在像四肢残废,病入膏肓了一样。

同在大厅中坐着的,还有诸位轻尘昔日的长辈与旧部,他们都是刚刚打了胜战回来的,无道昏庸的秦皇被推翻了,担心孟丫头的一颗心也放下了,此刻当然个个红光满面,得意洋洋。

可待见到轻尘之后,众人的面上皆是一愣,倒不是因为轻尘身上的伤包扎得太过夸张了,见到那张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清秀无暇的面孔时,让他们一时无法做出反应,只因眼前的孟将军,根本不是他们所熟知的样子……

无名淡笑着起身:“诸位将军不必惊慌,孟丫头确实是孟丫头,此事说来话长,容无名他日再向诸位将军细说。”

大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良久之后,忽然有一声大笑响起,正是那位跟着孟家父女征战一生的老将秦老将军:“是不是将军,我等不会认错,除了孟丫头,天底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够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信服的?”

随着秦老将军的话音落定,众人皆笑了,那是一种劫后余生,无须质疑的轻松的气氛,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发生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彼此之间的信任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积累的,有何不可相信的呢?

轻尘终于也缓缓地弯起了唇角,眼里有柔光闪烁,即使是那张陌生的面孔,却依然有着孟轻尘所独有的神采飞扬。

无名淡淡地看了眼孟轻尘,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大厅之中原本皆朗声大笑的众位将军们忽然起身,轻尘微微挑眉,有些不解,但下一秒,她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大厅中,是景项……

今日的景项穿着寻常百姓所着衣袍,他没有戴那顶银月面具,轻尘抬眼望去,便见到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伤,已经结痂了,想来应该是攻秦军发动政变的时候所负的伤,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旧俊朗非凡,那双赤红的血眸中早已没了昔日的暴躁与野性,此时的他,已经身具王者之威了,是如此的气宇轩昂。

尽管今日的景项只是随意穿了一套寻常百姓的服饰,但从诸位将军突然起身的动作看,轻尘便知如今的景项已经不是昔日的景项了,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就连她孟家为首的大秦众多将军们都认可了他,虽然这一定程度上与轻尘的相助脱不开关系,但归根究底,还是景项自身卓越的才能征服了将军们的信服。

昨夜景项带兵攻入大秦皇城,秦皇早已逃蹿身亡,宦官赵俨开城门迎景项,想必不用多久,整个大秦上下都会知道,他景项才是皇家真正的血脉,大秦帝国实至名归的君主。

“将军们不必如此客气。”景项微微点了点头,尊贵之风浑然天成,但却不显得傲慢。

“恭喜景公子大业有成。”轻尘笑了,率先开口,以免看到各位叔伯和景项虽客气却有些奇怪的氛围,君臣毕竟是君臣,大将军们见到了景项,还是拘谨得很。

景项勾了勾唇,也笑了:“疼吗?”

众人在场,景项虽恪守礼节,离轻尘有些距离,但轻尘还是看到了景项血红的眸中涌动的心疼之意,轻尘扯着唇一脸苦相:“你别被它的样子给唬到了,看上去比较可怕而以。”

看她说话的口吻那么轻松,景项这才有些放下心来了,天知道当他收到下属禀报,说她被袭坠崖之后,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滞的感觉是如何的可怕。

对于景项和孟轻尘之间的相处模式,让各位大将军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如此相交甚熟的了?

整个大厅中很快就只剩下了轻尘、景项与无名三人,原来其他众人都被无名给请了下去。

“景公子。”无名走到轻尘的面前,隔在了二人中间,对景项说道:“可否借你的玉珏一看。”

“无妨。”景项从腰间解下了那半块通红的玉珏交予了无名手中。

无名淡笑着点了点头,又朝孟轻尘转过身来,挑了挑眉:“把你的给我。”

轻尘微微敛眉,有些不满地嘟囔,无名对自己说话时怎么都不曾像刚才那般客气些?

从轻尘手里接过了玉珏,无名将左右两块玉珏合并在了一起,果真是完美无瑕地契合,看来是同属一块完整的玉珏。

轻尘的神色一滞,这两块玉珏……

雪白的衣袂一扫,无名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此时的景项眉间紧拧,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表情,那那双妖冶的赤眸之中却是情绪复杂得很,无名笑了:“想必景公子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景项不语。

轻尘皱着眉,神色有些不悦,她一向没什么耐性,此时无名和景项又在谈论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叫人哪能不恼火?

眼见着轻尘就要发作了,无名哪能不了解轻尘的性子?

“孟丫头,你知道当年秦皇为何要杀你?”

嗯?

轻尘微微一愣,不明白无名为何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惧我功高盖主。”

“天真。”无名毫不客气地嘲笑了孟轻尘,眼里却有浓浓的戏谑之意:“纵使你功高盖主,一介女流,难道还能忌惮你篡位?”

“你的意思是……”轻尘反倒没有恼怒,她眉目一沉,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大秦皇城最后一道防线在地宫,可在发生叛乱危及皇城之时保皇室周全,欲打开地宫,唯有皇室血脉为引。”这一回说话的是景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神色复杂。

难怪秦皇竟在最后被区区宦官所要挟,最后逃出皇宫,被她逼得欲与他们同归于尽,可这又与她有何干系?

唯有皇室血脉可打开地宫……

轻尘的面色一变,竟是震惊不已,难道……

“你有皇族血,可‘秦皇’没有。”无名似笑非笑地睨了轻尘一眼:“当年秦皇正是因此要赶尽杀绝,孟广威保住了你,瞒天过海,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否则你以为秦皇为何非杀你一介女流不可?”

这就是爹爹掩藏这枚玉珏的原因吗?爹爹几乎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带走了,若非秦皇对她起了杀心,或许爹爹会让这枚玉珏永远地嵌在无伤姑娘的身体里,直到带进了坟墓中。

如此说来,她与景项,竟是手足?

头有些涨,轻尘郁闷不已,她觉得无名一定是故意的,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在见到她拿着那枚玉珏时,无名应该就什么都想到了,却偏偏要等到现在才说。

“我的尸体在东胡。”轻尘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发白。

她这话一出,无名与景项二人顿时皆沉默了。

难怪弓青要费尽心思保护一具大秦女将军的尸体,原来这么多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打着帝国扩张,攻入大秦的主意了!

良久,景项才缓缓开口,他别开脸去,没有看轻尘:“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七日后我将会登上大秦皇位,轻尘,不论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半块玉珏的主人既然是你,你便是我的……”顿了顿,景项终究还是没有将手足二字说出口:“跟我回宫吧,轻尘。我会将真相昭告天下。”

回宫……

轻尘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最终缓缓地握成了拳,为什么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呢,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有一种落空空的感觉,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无端端地想起那张脸,那个怀抱,那片辽阔的疆域……

她自小在军中长大,在疆场上驰骋着,她不需要尊贵的身份,她只是很崇敬骁勇善战保卫大秦的爹爹,所以她才会如此热爱着那辽阔和一望无际的感觉,就像一只自由的雄鹰,不需要精美的雀笼与细心的饲养一般,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才会让她无法开口答应随景项回宫。

三日后我们回匈奴,我在等你……

你还记得离开匈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

我在想念你,你知道吗?

悦耳低沉的嗓音此刻正更加疯狂地纠缠她的思绪,她不懂,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心底有些纷乱,乱成了一团麻,需要理清才行。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时,脸上竟是沉静无比的微笑,那片刻的茫然已经不再:“我不知道……”

“轻尘?”景项敛眉。

“我并不在意这个身份,我只是热爱大秦的子民,我爱这片土地。因为这是爹爹用生命守护过的东西,也是我曾用生命守护过的东西,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依然爱它,但那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想去一个地方,我开始想念那里,原因我还无法弄明白,所以我正要去弄明白。”

卷三:王的宠妃 101 终于来了

孟轻尘执意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景项当然知道她所谓开始想念的那个地方是哪,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却看到轻尘微微含笑的眸光里,那真实耀动的柔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甚至都忘了要掩饰她的向往和思念。

她温顺柔和的笑容,像阴霾的乌云中透出了黎民的微光,然后越演越烈,动人心弦……

那个地方,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能让她都这样念念不忘……

他愕然,良久良久,才沉默不语地将看着她的目光收了回来,他刚毅的轮廓,倨傲的神情,已尽显王者风范,蓦然从她面前擦身而过,他身上的衣袍甚至轻轻地从她的肩胛掠过,徒留陌生浓烈的男子气息烘洒在她的面颊上,挥之不去。

是的,那一刻的景项,是陌生的,哦,她怎么给忘了,景项早已不是年少时她所遇见的那位狼狈却又暴戾的少年,他会成为大秦的君主,一个令人心悦诚服的帝王,骁勇善战,爱民如子。

景项没有阻止她的决定,看到她那样打从心底里绽放出的笑容,那样动人,竟比珍珠玛瑙还要夺人眼目,他要怎么才能够开口阻止?那一刻,他只觉得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只能陡然离去,宛若落荒而逃。

……

景项的突然离开让轻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抬起询问的眸光看向无名:“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可是景项为什么要心情不好?大业有成,大仇得报,七日后他将登基为大秦的君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足以让人心情振奋的好消息不是吗?

无名也缓缓地收回了视线,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此刻的他白衣飘飘,容颜俊若三月春风,那意味深长无所不知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闲云野鹤之姿,仿若已经看尽世事,对于轻尘此时的困惑,只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心情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无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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