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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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里面的一些内容罢了。”

华欢轻轻的哦了声。想着这般独处一室,于理不合,轻声道:“我在偏殿候着,王妃若是有事,可使人来唤。”

梓清点了点头,吩咐红袖。“你去抱几床厚的被,那偏殿久不睡人,怕潮气有些得,再烧些炭吧。”

“是,王妃。”

红袖退了下去。

梓清起身,对风轻道:“去打些热水来,再将炭火燃旺点,我给王爷净净身。”

“是,王妃。”

风轻走了出去,喊了下人将热水,炭火弄齐。

梓清便将帕子拧湿了,仔细的擦拭起崔云骁身侧,摸了摸崔云骁的额头,只觉得似乎有点发热的迹像,不由蹙眉,古时没有什么消炎药,这般又是箭伤,又是刮肉剔骨的,不发烧才怪。不由愣了神,这可如何是好?

“去请了华公子来。”

不一会儿,华欢匆匆而至。“王爷……”

梓清迎了上去,轻声道:“王爷似乎有发热的迹像,公子可有退热的方子。”

华欢上前以手拭崔云骁额头,半响道:“是在发热。”沉吟道:“退热的方子是有,只不知管不管用。”

梓清道:“不管怎样,先用上一用,烧久了怕是不好。”

华欢颌首,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递到风轻手里。“照这方子抓了药,煎了送来与王爷服用。”

风轻飞快的离开,半个时辰后,捧了热腾腾的汤药进来。可是临到喂药时,又犯起了愁,崔云骁在昏迷中,牙关紧咬,根本就喂不进去。

“拿来给我。”梓清自风轻手里接过汤药,含了一大口在嘴里,也不避讳,当着二人的面以嘴相渡,喂进了崔云骁的嘴里。便这般一大碗汤药,这才进了崔云骁的嘴,而她自己却是苦得连舌头都麻了。天晓得平素她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宁可那样病着也是不肯喝一口那中药的。

“王妃。”风轻快速的将一侧的蜜饯递了上去。

梓清接过含在嘴里,舌头这才找到了点知觉。

“偌是这般还不退……”梓清看向华欢。

华欢低了头,他是世人眼中的神医,可捏骨塑人,亦可起死回生,然这身体的发热之症,却难倒了他。这般发热,能挺过去,只怕人醒了,智力也会异于常人,若不能挺过去……华欢常常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极是复杂,有不甘,亦有自责,还有恐慌。

“你去歇息吧。”梓清猜到华欢想什么,轻声道:“王爷不会有事的。”

华欢摇了摇头,“我在这看着,王妃去休息吧。”

两人推让一番,最后谁也没有离开。

就着一室的烛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

“田观为和田侧妃要来了。”华欢看了眼守于榻前的梓清轻声道。

梓清身子僵了僵,是啊,适才,兵士回话说,田观为与田侧妃已在城外五百里地了,快一点明天晚上便能到,迟一点后天早上会到。若是他们赶来时,崔云骁却在凶险之中,这嘉庆城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他们又会再次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梓清握着崔云骁的手,不由得便紧了紧,“你说田老将军为何执意来嘉庆城?”

华欢想了想道:“英华说,田观为对外宣称只是想趁着还走得动的时候,出来走走。”

“那田侧妃呢?她眼巴巴的跟着来干什么?”梓清看了华欢。

华欢冷冷一笑道:“父慈女孝啊,你可不知,田侧妃素有孝名在外的。”

梓清半响无语,她更想不通的是,新帝为什么会准了田观为离京,崔云驰不可能没告诉新帝,田家的可疑。新帝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怎样,王爷一定要在他们到之前醒过来。”

华欢看了眼榻上的崔云骁,把手紧了紧握成了拳状。

梓清不时的用勺子舀了水,轻轻的喂进崔云骁的嘴里。亦不时的拿手去试崔云骁额头的温度,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紧张,她感觉那烧似乎越来越高,竟似不像有退去的迹像。

“华欢,为什么我觉得王爷的热度越来越高了。”

华欢上前,以手拭额,“热度不退。”

梓清咬了牙,药也服过了,热度还是不退,如何是好?腾的起身,围着屋子转起了圈。一侧的风轻、香雅、红袖都齐齐的看着,不停的转来转去的梓清,又不时的将担忧的眼光看向榻上,烧得脸色泛绯红的崔云骁。

“风轻,去拿酒来。”

风轻不知道,她这时刻要酒做什么,可还是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要那种烧刀子。”梓清喊了声。

“奴婢知道了。”

不一会儿,风轻搬了一坛酒进来。梓清将酒倒出,以帕子沾了,褪下崔云骁身上的衣物,一下又一下的以那沾了酒的巾子,擦拭着他的腑下及身侧。又回了头对香雅道:“去,去外面,装些雪进来。多取些帕子进来。”

“是,王妃。”

梓清用烧酒,整个的擦拭了一番,崔云骁的身体后,又将红袖取来的帕子,浸在香雅成起的雪水中,拧了,一条换一条的贴在崔云骁的额头上。

“王妃,我来吧。”风轻见梓清的一双手冻得泛红,上前轻声道。

梓清摇头,“不用。”

风轻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梓清脸上的坚持后,终是无声的退了下去。

华欢不知道梓清这些法子都是从哪想来的,可他不是个固执的人,他素来认为,人懂得变通是极好的一件事。梓清既然这么做,肯定是认为这样做,对崔云骁有好处。

屋子里的那盆雪水,很快便热了,没了冷度。不用梓清开口,风轻和香雅二人拾了那木桶,转身便朝外走。

这一夜,上林阁中的众人,几乎都没闭眼,她们不知道,自己进出多少次,只是在天微亮的时候,崔云骁睁开眼的刹那,个个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崔云骁持了梓清冻得通红的手,不由心痛道:“这些事,你交给下人做便行了,何苦要你受这般苦。”

梓清笑了笑,将他的手,抵在脸上。轻声道:“我愿意,我愿意的。只要你没事,我就是少活十年,哪怕是拿我的命,换你都可以的。”

梓清性子清冷,平素是极少说这些动情之语的。崔云骁先是一怔,续而,却是眉眼笑成了一朵花,以手抚着她的脸,轻声道:“有你这话,总算是值了。”

梓清不由便流出了那些隐忍许久的泪,“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好吗?”

“好。”崔云骁点头道:“再也不会了,我答应你,就算是将来,我们老了,我也会让你走在我前面。”

“一言为定。”梓清胡乱的擦了把脸,对崔云骁道:“你要是骗我,便让你下辈子……”

“便让我下辈子找不到你。”崔云骁看着梓清满眼的血丝,轻声道:“你说过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梓清点了头。

华欢实不想在这一刻打断二人的甜蜜,可他是个大夫。

只得轻咳一声道:“王妃,在下想给王爷请个脉。”

梓清脸一红,这才意识到,身侧还有众人。连忙慌乱的起身,站到一侧道:“哦,你把脉吧。”又对风轻和香雅道:“去给王爷弄些粥来,才刚醒,尽量轻淡点吧。”

风轻和香雅抿了嘴偷笑道:“是。”

华欢把了崔云骁的一只手后,又把了另一只手。

起身对梓清道:“只要伤口再不发炎,便没什么事了。”

梓清点了点头,低了眼道:“有劳华公子。”

“王妃言重了。”华欢笑道:“我便不打扰王妃与王爷。”

梓清送了华欢出去。

再回屋时,崔云骁掀了身侧的被子,轻声道:“上来陪我躺会儿吧。”

梓清摇了摇头,只在榻边的椅子里坐了,崔云骁也不勉强她。

“你昏迷的时候,有兵士来报,说是田老将军和侧妃已到嘉庆五百里地,我算着,早些的话,明天晚上能到,迟些的话后天早晨就能到。”

“来得挺迅速的。”崔云骁因为伤在背部,只能趴着睡。半边脸侧着,闭了眸,轻声道:“有些事也要做了。”

梓清心里便颤了颤。有些事虽是刻意的去忽略,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崔云骁这有一开口,梓清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半天没出声,良久才道:“我去吧。”

“不。”崔云骁断然拒绝道:“我不想你的手上沾上鲜血。”

梓清抬起眼看着崔云骁,认真的道:“让我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崔云骁撇了头不语,梓清轻叹了口气,上前,伏在枕边,看着他,“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手上不沾几条人命?”

崔云骁还是不语。

梓清笑了笑道:“一夜了,我去换身衣裳。”

嘱了红袖好生侍候。崔云骁看着梓清愈走愈远的身影,良久才道:“去请了华公子进来。”

“是,王爷。”

“王妃,你小心。”

兵士谄媚的举了火把,引着梓清向前,随着越来越深,潮湿阴凉之味愈来愈重。幽静的地牢深处,不时的响起凄历的哭喊之声,听在耳里渗人得很。

梓清扶了风轻的手,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害怕,不要紧张。脚还是忍不住的有点发虚。

“王妃,还是奴婢去吧。”

梓清摇了摇头,有些事不能假他人之手。

“你下去吧。”梓清摆了摆手,对引路的兵士道。

“是。”

梓清看着那躺在一堆烂木之中不住瑟瑟而抖的人,很难想像,她便是数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田淑婷。牢门深处,一个破碗,一捧馊饭。不时的还有几只瘦得皮包骨的老鼠跑过。

“田淑婷。”

稻草堆里的身影动了动。

梓清对风轻轻声道:“打开牢门。”

风轻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想到自己和香雅都在,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便依了梓清所言,上前打开了牢门。

随着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梓清弯了身朝里走,对香雅道:“将东西摆出来吧。”

“是。”香雅从带来的食盒中,拿出了几盘精致的菜和着一碗白白的米饭,又取了一壶好酒,在地上摆好。

“田淑婷,好好吃这餐饭吧,吃完好上路。”

田淑婷终于从烂草堆里抬起了脸,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因为绝望,因为不甘,因为愤恨,她的那张脸,竟然瘦成了如刀削般,颧骨高凸,一双眸子深空的凹着,失去血色的唇,白得渗人。

梓清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田淑婷却是吃吃的笑了几声,抬头看着梓清,“王梓清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吧?”

梓清笑了笑。

田淑婷扫了眼一侧地上的那些吃食,在意识到这顿异于往日的饭,是因为什么时,嘴唇哆了哆。却仍是故作坚强的看着梓清,道:“没想到,竟然是你来送我上路,崔云骁呢?他为什么不来?”

“王爷不想再看到你,而我好歹做了你那么些日子的姐姐。”

田淑婷并不知道崔云骁受伤的事,而她这些日子,苦苦撑着,就是想最后看一眼崔云骁,想求他,看在她痴心一片的情份上,放过她的家人。可是他却连最后一面都不屑于见她。一瞬间,她只觉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这些年的执着,到底有没有意义?她痴心一片,换来的只不过是他的鄙夷与不屑,为这份情,她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王梓清,为什么,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田淑婷看向梓清,“我要的很多吗?”

梓清苦笑了一声,她要怎么说?这世间什么都可以强求,却唯独人心,是强求不了的,不爱便是不爱,哪怕千年。

“让他放过我的家人,好吗?”田淑婷眼角流下两行清泪,“一切都是我的错,跟我家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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