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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清愕然抬头看着他,失声道:“爷这是何意?难道在你心里,真的定今日之事,是梓清有心为之?”话落摇头,泣声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王梓清便是这样的人。”难掩话中伤感之气,抽了帕子擦眼,咬了咬牙道:“若是如此,便请将顺哥儿还回二房。”

“胡闹。”钱氏嗔道:“过继之事是开了宗祠,请过族长的,岂是你等这翻胡闹。”目光阴鸷的扫过犹自恼恨的谢沐安,带着警告的沉声道:“好了,安哥儿,清儿都说了是无意,你也别不依不饶,顺哥儿是你们俩的孩子,我相信清儿自是真心疼爱。”

“母亲……”

钱氏拂手,“散了。记得请个太医回来,替顺哥儿问问脉。”

**

碧云阁

听到消息的兰依,手脚冰凉的跌坐在榻上,瞪着空洞洞的大眼睛惘然的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丫鬟。顺哥儿?她只觉得心里像是有几千根针在同时往心尖上扎着,那种麻麻的痛不足以至命却让她有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奶娘的恶疾,顺哥儿的落水。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王梓清,她知道了什么?她又想做什么?

眼光茫然的游移着,视线停在地上某一处的暗渍上,那儿,曾经短暂的停留着某件物什,是娘亲的手指。接下来又会送什么来?如果她再不坦承一切,顺哥儿,娘,还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或者是“意外”?兰依颤抖着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喉咙,咽喉处有一股腥甜之味不断的向外涌,无论她怎样用力,都压不住。不,不该是这样的,她有什么错?明明是她和沐安真心相爱,她王梓清鹊占鸠巢三年,现在她还要对她的孩儿动手,她绝不会允许。该痛的人是她,王梓清,凭什么是她,兰依?

咕咚一声,她强力咽下那已冲至舌部的腥甜。即使因为那样的行为使得她瞪圆了眸子,像极了那离岸脱水的鱼似的,她都不曾犹豫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咽落着不停反复的腥甜。

“姨娘。”红裳害怕的看着瞪着眼珠子的兰依,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的恐惧,姨娘那几欲凸出的杏核似的眸子好骇人。“你……要不要……喝水。”

兰依转了眸光看着瑟瑟颤抖的红裳,“去,你去请了大少爷过来。”

“是。”

红裳逃命似的,跑出了碧云阁。

**

谢沐安紧跟着梓清进了渡月轩的内卧。

早有小丫头准备好了热水,梓清抱了顺哥儿朝偌大的木桶走去,边走边逗弄着顺哥儿,“洗澡澡了,顺哥儿我们再去玩水好不好?”

顺哥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看着梓清,咧了唇笑,肥胖的小手不停的拍着,看到冒着热气的木桶,更是雀跃着向前挣去。

“唉呀,小心。”梓清儿眼解瞥见跟着进来的谢沐安,唇角撩起一抹冷笑,刻意的松开了手,“扑通”一声,顺哥儿整个人没入水里,咕咚咕咚连喝几口汤水。梓清伸手便往桶里抄去,却有一只手更她之前捞了下去。

刚一出水,顺哥儿便呜哩哇啦的哭了出来,因为呛水,小脸呛得通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有了一层红丝。使劲的趴在了谢沐安的怀里,没命的哭了起来。

“王梓清。”谢沐安紧紧的抱着顺哥儿,转了身用着吃人的目光盯着梓清,“你故意的是不是?”

梓清不解的看着他,“谢沐安,你什么意思,小孩子洗澡呛几口水而已,怎么搞得好像我是谋杀似的。”

“你……”谢沐安伸手指着梓清,怀里的顺哥儿犹自嘶声哭喊着。

梓清不屑的瞥了眼谢沐安,看着顺哥儿道:“顺哥儿,来,到母亲这来。”

顺哥儿显是怕了,在谢沐安怀里扭着,攀着他的脖子不肯离去。

“莺歌,燕舞。”谢沐安对外沉沉喝了声。

“少爷。”莺歌、燕舞立时走了进来。“你们俩服侍小少爷洗澡。”

“滚出去。”不待莺歌、燕舞上前,梓清已是冷冷的喝了一声,转而冷眉冷眼的看着谢沐安,冷声道:“养育孩儿,管束小妾,打理后俯,是我这为妻的责任,不劳你越俎代庖。”

这一天,注定是谢俯下人的悲难日,只短短一天的功夫,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便发生了几起争执,而每一起争执都以大少爷谢沐安的败北收场,很多年后的谢俯,下人们提起这一天时,都说那天的少奶奶就像那出鞘的剑,不饮血不归。

“王梓清。”谢沐安长长的吸了口气,“你到底想怎的。”

梓清哧笑,“爷这话说得,我只不过尽为人妇为人母的职责而已。”

谢沐安愕然,为人妇为人母,谁的妇谁的母?他垂了眼,看着怀里哭声刚歇的顺哥儿,嘴里蓦的便有了万般苦涩。

“杏梅,翠竹,服侍小少爷沐浴。”梓清对候在外面的站头喝道,随即又转了身,对谢沐安道:“妾身明日打算带着顺哥儿回家认亲,爷可要一起?”

谢沐安抬起脸,迎着梓清秋水似的明眸,为什么明明是双瞳如水,他却看到了沉沉皑皑的冰霜之冷。

“王梓清……”

第四十八章

“好哩。”杏梅将顺哥儿抱离了木涌,翠竹快速的递上了一块大大的净布,将顺哥儿包着。两人一前一后抱着顺哥儿去穿衣。

内卧室里,结霜将除了皮切成小块的金色小瓜盛在青花缠枝莲的盘子里端到梓清跟前。

“结霜,让厨房熬点姜汤喝,泡在水里那么久,小心冻着。”梓清用银色的小叉叉了块小瓜放在嘴里,轻轻嚼着。眼角余光处看到正扑着双手穿衣的顺哥儿,心里泛起一抹别样的滋味,这个孩子,她要怎么办?

“四小姐。”结霜微微的抬了眼看着梓清,“小少爷一直被我托在莲叶上,没什么事。”

“嗯,我知道。”梓清淡淡的应了声。收了目光,扔了手里的叉子,低声道:“如果这样,兰依都还不肯道出一切,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目光怜爱的滑过顺哥儿红润的脸宠。

“小姐。”翠竹留下杏梅打理顺哥儿,走了出来,轻声的对梓清道:“碧云阁那边今天传了话,说是有人送了个木盒进去,未几,兰姨娘便发疯似的闹起来。”

梓清便想起那日那件带血的衣裳,又想到被关在安逸伯俯的那个妇人,眼里生起一抹了然,瞥了眼正笑闹着的顺哥儿,轻声道:“也许,眼下比的便是耐心。”

“四小姐,你想要的是什么?”结霜看着梓清,似乎并不认为她的话有所逾越。

“我想要什么?”梓清愣了愣,是啊,自己费心弄了这么多事,想要什么呢?莲香的死真的能让真凶偿命吗?不,她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不可能,“我要离开这。”

“那奴婢随时可以带着四小姐走。”

梓清摇头,“我要光明正大的离开。”

“四小姐,想和离?”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就连顺哥儿都不再闹腾,闭了眼安静的睡去。

**

离梅青十里之遥的上京城里,第一红,媚妆的头牌媚卿房里,两华服公子正醉卧锦榻,中间空旷之外,头牌媚卿正柳腰轻扭,媚眼如飞,不时的飘过那紫衣锦衫公子,奈何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锦衫公子明显对桌上的陈年佳酿兴趣多过于对她。只见他素手轻抬,那清湛如水芳醇流香的液体尽数入喉,那突起的喉节之下是两节让人无端脸红的锁骨。媚卿只觉得腹部不由得生起一股燥热,一时间恨不得自己便是那琼浆玉液,就这般近了他的身,入了他的口。

“卿卿。”吕英华将媚卿神色尽收眼底,抬了手将她招至眼前。“怎的,看上我们二公子了。”

媚卿双颊一红,微微的抬了眼,欲语还羞的看向崔云骁,却不料美色当前,崔云骁眉头都不邹一下,只冷了眸睨向吕英华,冷声道:“英华这就是你说的头牌?我怎觉得连我俯里的烧姑都比她强。”

“扑哧”一声,吕英华含在嘴里的酒液尽数喷出,有些岔到气管里的液体,只呛得他不停咳嗽。媚卿虽不知道那烧姑是谁,但却也猜知定不是好话,一时间脸色青白涨红之间翻转,却碍于二人身份不敢使性子。只恨恨的咬了嘴唇,坐在那。

“卿卿,你可知烧姑是谁?”

媚卿撩眼风情万种的瞄向吕英华,“妾不知。”

“哈哈哈。”吕英华未语先抑制不住的狂笑,笑够了才道:“烧姑是英亲王俯的烧火丫头。”

“唔。”媚卿狠狠的剜了眼崔云骁,愤愤起身道:“二公子好雅兴,媚卿告退,省得污了二公子凤眼。”

“唉,卿卿,你走了,谁给我倒酒啊,谁为我起舞啊。”

行至门边的媚卿袅袅回身,绽开一抹风华万千的笑,细声道:“奴可以使人去请了那烧姑来。”

“呃。”吕英华邹了眉,“你去。”

眼见媚卿横目离去,吕英华收了调笑的眸光,起身推开紧闭的窗,屋子里浓郁的香氛便淡了几许。月华如水,静静的打在屋外那棵巨大的槐花树上。他忽的回头,对着崔云骁道:“什么样的事,非得找到这样的地方说话。”

崔云骁扔了手里的酒壶,抬头,往后靠了下去。

“谢沐安可是找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帮他寻人?”

吕英华一个纵身,一跃而落在窗台之下,目光警觉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虽不时有男女欢乐之声传来,他却是肃沉了脸,道:“是的,不仅是五城兵马司,就连顺天俯,他也亲自下了贴子。”

崔云骁讥诮的笑了笑,“他到是尽心。只不过一个奴才,能让他花这么大的心思,”

“云骁,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你真的只是想看一场热闹?”

崔云骁顺手拎了一侧的酒壶,淡淡道:“不然你以为?”半响又道:“听说椒淑殿的那位有喜了。”

“消息确切吗?”吕英华蹙了眉看他,沉吟道:“东宫那边……”

崔云骁挑了挑眉头道:“看来得加把火了,到现在还沉得住气。”

“不如,我们去安逸伯俯把人要回来。”

“不。”崔云骁摇头,“人家那才是正主儿,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打不平的。”

“也是。”吕英华点头,想起他之前的话,“你说怎样加把火呢?”

“谢俯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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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谢沐安猛的抬头看着兰依,兰依抬手紧紧的按了胸口,目光死死的锁着谢沐安,“我说杀了她。”

“你疯了。”

“呵呵呵”兰依轻笑,“我当然疯了,我能不疯吗?我的孩子差点死在她的手里,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她的手里,我不杀她,等着她来杀我吗?”她狠狠的盯着谢沐安,腥红的眸像是浸在血里的两颗棋子,透着诡异的妖潋之光。

“不是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你胡说。”兰依一把推开偎在胸前的谢沐安,“你相信那是个意外,我绝不相信。”

“可是……”谢沐安还想再劝,兰依竖手,示意他不用多语,“沐安,你说不能坦承一切,因为后果难料,我听你的,我可以不顾娘的死活,可是我不能不管顺哥儿。那是我十月怀胎吃尽多少苦处才生下的孩子,难道要让我亲眼看着他死吗?”

谢沐安看着几近疯狂的兰依,心里生起一股寒意,杀了王梓清?真的要那样做吗,是不是她死了一切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那危及谢钱两族的危险便会自动消失吗?

“你……打算……怎么做?”声音里隐含着隐隐的颤意。

“找一种无色无味的毒。”兰依看着谢沐安,见他神色恍然,缓缓的靠了上前,手攀在他的颈项,温热的气息缓缓的吹在谢沐安的耳旁,带起一种酥麻感,谢沐安却像是浸在冰水里,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一瞬间,三年的相敬如宾在眼前一一闪过,他们曾有过幸福与快乐的?“你是唯一能近她身的人,你将那毒下在她的身体里,到时只说是暴病而亡。”

谢沐安抬起眼看着兰依,“到哪去寻这毒,到时王家要求验尸怎么办?”

兰依轻声一笑,“你是堂堂国舅,王家除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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