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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 7 章

“说吧,这玉镯你是从何处而来。”苏海陵掂着翡翠镯子,冷冷地望着杨珏。

杨珏一声冷笑,偏过头去不看她。

她的武功被杨纨封住,这暗牢又建造在地下,凭她自己是绝对逃不出去的,但是她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只是……苏海陵不问安王的计划,却偏偏郑重其事的问这玉镯,难道这镯子里……果然有什么玄机不成?

“不说?”苏海陵一声冷笑道。“这玉镯可是御赐之物,你带在身上便是违禁,就算安王也保不了你。”

“御赐之物,”杨珏闻言,猛地一震,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海陵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发现果然不似作伪,心下也暗自沉吟起来。

莫非杨珏并不知道这玉镯的来历?那她一女人,也不是那种眠花宿柳的纨绔,怎么会随身带着男子用的饰物呢?

“这镯子,是一个女子拖我带给安王殿下的。”杨珏终于开了品,显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私带御赐禁物,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想起那个给她玉镯的女子,她不禁一身冷汗,到底被算计的人是谁?

苏玉际,苏海陵,还是她自己?

“女子?你不认得?”苏海陵道。

“不认得。”杨珏摇了摇头道,“她自称是王爷故人,不过是一只玉镯而已,我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你可记得她的形容打扮?”苏海陵想了想道。

杨珏也知落入别人算计,便想借着苏海陵的手查明真相,当下也不隐瞒,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海陵……”梅君寒皱眉道,“我听着怎么像是……”

“无念剑派。”苏海陵道。

“会不会有诈?”杨纨冷冰冰地盯着杨珏。

“信不信由你。”杨珏一声冷笑,闭上了眼睛。

“走吧。”苏海陵叹了口气,当先向外走去。

“你信?”梅君寒问道。

“这样的事她没有必要说谎,何况……”苏海陵说着,又看看手里的玉镯,“如果她想要陷害无念剑派,只要直说慕容紫的名字就行了,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

“不,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假冒无念剑派的装束?”梅君寒道。

“动机呢?有什么好处?”苏海陵反问道。

“说的也是。”梅君寒道。

“我看,却是慕容紫在提醒我,不要忘了去无念剑派一行。”苏海陵将玉镯收进怀里,冷笑道,“她明知道我必定会杠上安王,所以提前送去了这东西。”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上元节后起程吗?”梅君寒沉默了一下才道。

苏海陵微一迟疑,看看木清尘那小院的方向。

“庄主若是挂心,不如早些出发。”杨纨在后淡然道,“木公子不是世俗男儿,何况此时他身子不显,庄主还不如早去早回。”

“说的也是。”苏海陵点了点头,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我和君寒明日就走,蓝家那边,杨总管还是要盯紧一些。”

“庄主放心,属下省得。”杨纨答道。

梅君寒一笑,转身离去。

苏海陵一耸肩,情知他不想打扰自己和木清尘道别,也不介意,私自回了小院。

“怎么了?”木清尘正喝完药。

“我明天就走了。”苏海陵随手拿起一粒冰糖塞进他嘴里,直接就说明了意思。

木清尘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道,“随你。”

“我会尽快回来的。”苏海陵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三年多了,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天,要留下他远行还真舍不得,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而她苏海陵的生命里,也不是只有爱情。

耳鬓厮磨了一天,晚上自然是春色缠绵,只是苏海陵顾及木清尘毕竟有孕了,不敢过多索取,只要了他一次便罢。

清晨,两骑快马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板着一张死人脸?难看死了。”梅君寒一夹马腹,赶了几步,“不是都安排妥当了。”

“哼!”苏海陵甩着手里的马鞭,一脸的郁闷。

“有气,等到了无念山,你向慕容紫撒去。”梅君寒撇嘴道。

“怎么,陪我走这一趟很不甘心啊?”苏海陵瞟了他一眼。

“岂敢!”梅君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一样。

虽然他也想引蛇出洞,揪出玄冥宫的内奸,不过这个女人……竟然吩咐杨纨传出他南下的消息……嫌来追杀的人不够多是不是?

“一劳永逸。”苏海陵提醒道。

“但愿你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梅君寒冷哼道。

“我们两个人,就算打不过,难道还逃不了?”苏海陵一挑眉,傲然道,“武林各派和官府,彼此之间终究是不能密切合作的,着急时刻反而会互相拖后腿。倒是你,安排好了没有?别让我们白辛苦一场才是。”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玄羽传信给几个心腹,这次一定要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网打尽。”梅君寒冷声道。

“但愿如此。”苏海陵叹了口气,又想起留在海月山庄的木清尘来。

尽管知道木心和杨纨一定会将他照顾得很好,但还是忍不住牵挂。

难道说,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才刚刚分离,就开始想念。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或许,仅仅是最初的那一眼,就凝结了今生一世的纠缠?

相思刻骨,刻骨相思!

“你先管好你自己!”梅君寒看到她脸上温柔的表情,心情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猛地出脚,重重地在她的马股上一踢。

“哇!梅君寒!你谋杀啊!救命啊……”马儿受惊之下,没命地向前狂奔而去,苏海陵手忙脚乱,惊险万分地趴在马背上,口里不停地大叫。

梅君寒撇了撇嘴,一提马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要是以她现在的轻功还会被马摔死,那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了,那个当人家师父的木清尘非被气死不可。

然而,忽然间,前面苏海陵的声音突然停下,随后是一声响亮的马嘶。

“海陵!”梅君寒微微一惊,虽然不认为以苏海陵的身手会出什么事,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

转过一个栾,只见受惊的马已平静下来,苏海陵站在地上,对面是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女子,一手拉着马缰,显然是她以一人之力徒手拉住了奔马,不远处的树荫下,还有一匹骏马悠闲自得地吃着草。

“小姐,你没事吧?”女子松了手,关心地看着苏海陵。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苏海陵不耐烦地看着他。

原本就是和梅君寒闹着玩的, 不料这个在路边休息的木头一见此情形,竟自以为是地冲上来救人,把她的好心情都弄没了。

“你……”那女子被她一句话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海陵,人家也是好心,我们走吧!”梅君寒低声道。

“哼!”苏海陵的身子如同一缕轻烟一般,优雅地飘上马背,居高临下地瞪了那女子一眼,“女人,下回罩子放亮一点,别没事找事!”

梅君寒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抱歉。”那女子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却没有发作,只是顺从地让到了路边。一见苏海陵上马时露出的一手轻功,她就知道那人只是和同伴闹着玩,根本没有危险,反倒是自己无端出手打扰了他们的兴致。

只是……大雍的人都是那么目中无人的么?

走出一段距离,苏海陵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西秦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梅君寒并没有意外之色,点点头,接道,“她拉住奔马时,衣袖扬起,我看到她手臂上有鹰的刺青。”

“鹰在西秦非常尊贵,能在身上刺鹰的,恐怕不是普通人物。”苏海陵沉吟道。

“不错。”梅君寒同意道,“而且仅凭她单手拉住受惊的马匹那份功力,只怕不会差我多少。”

“最重要的是,此人明明不是个好脾气的,我如此挑衅她,她却能沉得住气。”苏海陵道。

“要管么?”梅君寒偏过头,“大雍的瑞卿公主殿下?”

“没兴趣。”苏海陵一声轻嗤,“若是西秦真想有什么动静,就算是苏玉陵苏锦陵那两个,也不会容她们在大雍乱来的。”

“那还不快走。”梅君寒道。

苏海陵神色一肃,暂且放下了心底的思念。

无念山位于湘江下游,南楚境内。到达渡口处时,却见友善上已经挤满了等待的人,一问才得知,原来今年冬天气候寒冷,连湘江都结了冰,一时无法出航。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先返回附近的镇子,找客栈投宿。

或许是因为湘江封冰的缘故,小镇里的几家客栈早已客满,苏海陵无奈之下,只得用重金请一个商队让出了一间客房。

“只能先这样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苏海陵歉然道。

“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讲究了。”梅君寒倒是不介意地一笑,看看还算宽大的床道,“反正还是能睡下两个人的。”

“不用,我睡地上就好了。”苏海陵心中一跳,连忙道。

“别胡说,那么多被褥?”梅君寒一瞪她,“要是你再伤风感冒什么的,麻烦的还不是我?”

“可是……”苏海陵为难地看着床上的一套被褥。

虽然那时她也和木清尘同床共枕,但梅君寒和他是不一样的啊……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算我还有清誉那东西,也早就被你破坏干净了!”梅君寒没好气地一看门我上,“不然你就睡到走廊上去!”

苏海陵只能苦笑不已。

也是,就算她睡地上,外人又怎么知道了,总不能再到处解释。反正梅君寒都不介意了,她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小店的条件差,自然也无法沐浴,两人就着热水稍稍擦了把脸便上了床。

仰面平躺着,苏海陵只觉得浑身僵硬,毫无睡意。

“你这人……好像我才是比较吃亏的那个吧,你倒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梅君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没一会儿,呼吸便均匀起来。

苏海陵有些哭笑不和时看着身边的人。

亏他能睡得这么安心,难道真的不怕自己半夜里突然兽性大发地把他怎么了?

星光,渐渐淡了下去,月亮已沉到了地平线。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彼此可闻。

没多久,苏海陵就感觉到一个微凉的身体从后贴上了自己,同时,一缕细细的呼吸轻轻吐在后颈上,有些麻,有些痒,却不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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