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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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太原,这事还得从杨广在江都王世充的援军救助下逃出升天说起。

杨广逃是逃出了四明山,可危机并没有解除,十八路反王还对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虎视眈眈着呢。

杨广当下点兵,没看错,确实是杨广亲自点兵。

这人虽说当上皇帝之后,做了不少不靠谱的事,但没做皇帝之前,也是很英勇的,讨伐南陈,那是身先士卒,首当其冲。

眼下,他隋朝大将陆续投靠瓦岗寨,靠山王杨林,他的勇猛将军李元霸也被罗成给打死了,无敌大将军宇文成都凶多吉少……他是不亲自出马不行了。

幸而,宇文成都前来救援时,带了三十万大军,汴河上也有二十余万大军守护,王世充前来,又领了三十万军,此刻,他隋朝大军就有八十万之多,而对方号称百万反军,杨广一想,哪还有兵啊?哪还有信得过的兵啊?

非表哥李渊莫属!

这会儿,杨广想起自己的表哥李渊的好来了,大手一挥,说道:“唐国公啊,朕之前就命你抓紧筹集军队,对抗瓦岗寨等蟊贼的,如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你为国效力的时候了。”

李渊自然是满口应下,一番感人肺腑的效忠之词说得杨广是热泪盈眶,心道,我这表哥果然是个忠臣啊。于是,放他回太原城带兵前来剿灭反军。

李渊这一走,还回来么?

他是傻了,残了才想着回去。

回去干吗?回去是给杨广拼命,他杨家可没少对不起他李家。

李渊得了令,脚下半点不耽搁,连夜赶路,骑死了两匹马,三天便到了太原城内。

关上门一商量,父子俩一拍即合,咱们李家也反了!

就拿杨广弑父淫/母,霸妹杀兄说事;就拿杨广宠信奸臣,残杀忠良说事;就拿他穷兵黩武,三征高丽,无功而返,白骨成堆说事;就拿杨广滥用民力,大肆修建离宫,开挖运河,导致民众身死过半说事……这人啊,不靠谱的事做得太多了,随便提出一件来,都可以成为旁人讨伐他的理由。

李家老狐狸,二狐狸凑一起,立马想了个辙来:我不说推翻隋朝,也不说推倒杨家,只说诛杀无道昏君杨广。我本意不想当皇帝,我就是想为民除害,另立明君,杨家也不是杨广一人,比如说那尚在长安城的杨侑——杨广之孙,年纪尚小,又好控制。如今正是乱世,反军四起,咱们可不能做那强出头的鸟。

这主意是定了,但李家两位又犯难了,这李家的孩子众多,散布在各地,这要是立马反了,杨广一怒,这些人都跑不了。

于是,李渊当晚就写信给各地的子女,命人赶紧到太原汇合,在人没回来之前,暂时拖延时间。

身处河东郡的李建成,李元吉等人收到信的时候,躲在江都的杨广这也有了变故。

变故来自于眼前这个满身带血,惊恐不安的士兵。

杨广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重,放在膝盖上的大手青筋毕现,已是极力克制着情绪:“你再说一遍!”

那士兵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我等随靠山王杨林,大将军李元霸下山突围,原本一路极为顺畅,李元霸骁勇无敌,斩杀数名反军首领,眼看快到山脚下了,我们遭遇了罗成。李元霸一见罗成,便放下了兵器,极力讨好,罗成承诺放李元霸走,不杀李渊,李元霸便施施然离开,独留下靠山王和我等人奋死抵抗,最后靠山王终是寡不敌众,自刎于当场。”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士兵痛哭流涕道:“皇上明鉴,我本是王爷身边亲随,拼杀罗成的大军时,我被人甩落在旁,脑袋砸上了岩石,昏迷了过去,等到我朦朦胧胧醒来时,就看到王爷拔刀自刎的场景,而我们突围的人也全都死了,无一生换。小人深知凭我一人之力,已无力回天,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佯装继续昏迷,也好留着一条狗命给皇上您报信。”

“皇上,他李家居心叵测,与那叛贼罗成私交甚深,若不是他李元霸临阵倒戈,王爷何至于死得如此惨烈啊……还望皇上明察!”

杨广拳头紧握,双目阴寒至极,咬牙切齿道:“你真该死!来人啊,将人拖出去砍了。”

那士兵讷讷地忘了抹眼泪,下一刻就被人左右手禁锢,拖出了大殿。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属下对大隋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皇上明鉴啊皇上……”

“皇上——”萧后豁然起立,想要劝阻,被杨广出声阻住。

“这等狗奴才贪生怕死在前不说,眼下又延误军机,李渊都已回了太原城,等于放虎归山,这狗奴才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杨广恨恨道,将李渊逃出生天的过错记在了旁人身上。

“皇上,但他毕竟心记我大隋,如果不然,也不会拼死会来告知此事……如今我们早知道李渊会反,也好早作准备啊。”萧后语重心长道,再者来说,若杀了此等忠臣,以后哪还有人敢为我隋朝尽责效忠?

“皇后此话差矣。”宇文化及站出列道,“依微臣所见,这狗奴才之所以投奔而来,不过是心有不甘,为了博得皇上赏赐。”

萧后狠狠地瞪了眼宇文化及,若不是有这等奸相在旁谗言,皇上何至于如此糊涂,一再失策,失尽民心。

偏此时江都的王世充也附和道:“丞相说得没错,我隋朝好儿郎自当战死沙场,此等贪生怕死小人死不足惜。”

杨广心下好受些,虽说失了宇文成都,靠山王杨林,总算还有王世充的大军在旁。

此时,杨广已无亲信可用,对于救自己出四明山的王世充自是信任有加。而王世充却与宇文化及相互勾结,包括麻叔谋贪的挖运河的那些银两,有三成都进了王世充的府邸。

自打宇文成都掉下悬崖,生死不明之后,宇文化及更是加快了步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杨广自取灭亡。

当下,杨广一道圣旨吩咐下去,捉拿李家家眷,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河东郡的李建成,李元吉等人收到李渊的书信,半刻不敢耽搁,什么行李都未收,连夜备马,准备赶赴太原城汇合。

“哐——”门被人一脚踢开,罗成只当没听到,背过身去道,“给我滚出去。”罗成自打那日被偷袭,挨了一棍子之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也曾尝试过离开,可身体实在不争气,刚走出大门,就被七八个守卫看住,往日里,这些人哪够瞧的,而如今却是无能为力。

病来如山倒,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也不见好转,偏找宇文成都的事时时压在心上,让他心情抑郁,病情就更不得缓解了。

李元吉对罗成的话,充耳不闻,二话不说,强硬地掀开被子,一手拉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就要往身上扛。

“滚蛋,他妈的李元吉,你想干嘛?”罗成忍不住飚出脏话来。

也别怪他生气,这些天他三番四次提出离开,李元吉不让也就算了,还找了七八个训练有素的兵士时时刻刻看着自己。他不吃药抗议,他索性找人按住他手脚,强行灌下去,每回都弄得异常狼狈,他只恨自己身体尚未痊愈,浑身使不上劲,等到他身体复原了,第一个揍得就是这小子。

“李元吉,你放我下来,你他妈地把我当女人了不成?”罗成又羞又恼,这人眼见他拼命挣扎,扛不上肩,索性双手交替,来了个公主抱,抱着就大步往外走。

由于挣扎,罗成本就病态苍白的脸上晕染了红晕,配着那精致的脸庞,煞是好看。

李元吉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存了心逗他:“你要是老实点,我就放你下来。”罗成气急败坏的声音,与李元吉透着欢快的语调形成鲜明对比。

虎落平阳被犬欺,罗成做梦都没想到会被这么欺负,忍气吞声地放弃了挣扎,撇过头去,低声道:“放我下来。”

李元吉吸了吸鼻子,有些可惜,怎么就这么听话了。

饶是罗成妥协至此,李元吉还是坚持将人抱到了前院,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人放下,道:“你能不能走?我们要出远门了,而且是连夜赶路,你的身体要是吃不消,及时跟我说,别强撑着,实在不行,你我同坐一骑。”

罗成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身侧传来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道:“哟,三哥,你不会是以为咱们是去度假避暑的吧?咱们可是逃亡,若是他身体撑不住,难不成还要咱们放下脚步照顾他一个人?”

此人面肤色白皙,容貌俊秀,和李元吉古铜色的肌肤,硬朗的面部线条有着天壤之别,可能是像他生母万氏的缘故。

“李智云,你爱等不等,你既然这么怕死,我不耽搁你,你赶紧给我滚,别给老子废话,要是想跟着我们一起上路,就别再让我瞧见你唧唧歪歪的模样,信不信小爷抽死你。”李元吉脾气上来,二话不说抽出鞭子,往地上狠狠地甩了两下。

李智云不为所动,眼神在罗成和李元吉身上流转,笑里藏刀道:“瞧瞧,瞧瞧,还没说几句话呢,就急了。三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做活菩萨了?心存怜悯,为人着想这种事可实在不适合你,谁不知道你每次打猎,百姓们可是避之不及,死伤无数。”

李元吉是真想抽死李智云这小兔崽子,坏他的名声。李元吉偷偷摸摸瞥了眼罗成,有些心虚,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打猎了。

看见罗成皱眉,李元吉怒火没地方撒,脾气上来,就要揍李智云,被李建成一把拦住,喝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在干嘛?眼下都这时候了,还斗?要斗等到了太原城,父亲面前你们再斗,我不拦着。”

李建成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至少这两人暂时偃旗息鼓了。

李建成走到罗成面前道:“小恩公,事情有变,父亲急招我们回太原城,杨广怕是马上就要派人来诛杀李氏族人,恐有不测,劳烦小恩公跟咱们一起上路。”

罗成心下一转,暗道,看来李渊是被逼急了,打算正式造反了。

罗成想说就此分道扬镳,自己可以一个人去四明山,但刚开口就被李元吉给堵住了,这人蛮不讲理,一锤定音:“你想一个人去四明山,想都别想。你现下什么身体状况?必须跟我们走。”

罗成气得没法,你凭什么就替我做决定?

李元吉睨了他一眼,又道:“你要是不服气,行啊,赶紧把身体养好,养的身强体健,能一拳打死老虎了,到时候,你爱上哪上哪去,我才管不了你。”

罗成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说,我要真痊愈了,第一个揍死你。

李建成见罗成并未说话,又道:“小恩公,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四明山下已经没人了,我派去的探子前来报告说,杨广突围出去之后,反军便从四明山撤了,至于撤去哪里,有何打算,暂且不知。”

“再者,元吉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出行,你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父亲也饶不过我们。小恩公,你别怪元吉说话不好听,元吉也是担心你,往日你有个咳嗽头晕什么的,他比谁都上心,府里的大夫都让他烦得纷纷请辞了。”

“大哥,你跟他费什么话,直接绑了扔马上不就得了。”李元吉被李建成最后那句话说的脸微烫,在罗成的注视下撇过脸道。

罗成狠刮了眼李元吉,刚要反驳,突然胸口一堵,抑制不住,猛得咳嗽起来。

背上多了一只手掌,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拍抚才好受些。

罗成原本想道声谢,偏下句话就能让他给气死。

李元吉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不屑道:“你这模样还指望能的单枪匹马赶到四明山?到时候,别宇文成都没死,你先死了。”

罗成险些被他气吐血,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元吉瞧也不瞧罗成一眼,蛮横地将人打横抱就给扔马上了。

这边的李智云急了,连忙道:“三哥,马厩里就三匹汗血宝马,你给他了,我骑什么?”

“马厩里多的是马,随便你骑哪匹,但这汗血宝马是我的马,我爱给谁给谁,有你什么事。”

“李元吉,你明知道其余马的脚程都比不上汗血宝马,你和大哥各骑一匹,又把最后一匹汗血宝马给别人骑了,你不是想我死么?我们好歹是兄弟。”

李元吉冷嗤道:“我就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你算哪门子的兄弟?李智云,别跟我套近乎,父亲不在,你演这些兄弟情深,没人捧场。我劝你,与其在这多费唇舌,还不如赶紧跑起来,兴许还能多跑几里路,让人抓了,我可不会救你。”

李智云死死地盯着李元吉,冷哼道:“李元吉,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到父亲那理论!”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挥鞭子就跑。

李元吉看着罗成闷声不响,可不认为他会乖乖听话:“你别想着独自离开,你眼下的身体状况,要是落了单,让隋军逮去了,就更没机会去找宇文成都的下落了。”

罗成这回倒是难得没有反驳。

李元吉翻身上马,骑上马,回身道:“大哥,我们赶紧赶路吧。”

李建成微一点头,几人几马,便往城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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