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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四个字说的她是哀怨无比。

张管事哈哈一笑,“难得你还知道有这个词,你啊,就是在大少爷那懒散惯了。就该让你历练历练。”

“可这哪是历练啊,完全是折磨嘛。”杜小小嘟着嘴,话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得了,你别得便宜还卖乖,你这差事很多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那谁要让谁去好了。”杜小小满不在乎的说道。

“嘘,这话是你能乱说的么。”张管事瞪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拉到走道一角的隐蔽位置,有些警告的说道:“我以前说的话你全忘了?哪有做下人挑剔主子的道理,你刚那话要让别人听到,告去大夫人那,换谁都保不了你。”

杜小小被吓的脸色发白,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襟,着急道:“张管事,您可是我亲爹啊,我要是出了事,你不能不保我啊。”

“说几次了,叫你别乱喊。我还没成亲呢,哪生的出你这么大的闺女啊。”张管事没好气地拍掉他身上的两只爪子。

“你啊,给我安分些,别惹事,少爷说什么你做什么,就算受了委屈也必须咽回肚子。记得,忍一时风平浪静。”

杜小小受教地点点头,然后握拳说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横竖当自己是个死人。等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再把那人的名字写在鞋垫上,然后我天天踩着他,踩得他不能出头。张管事,是这样吧?你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主子看见你就来气

“你、你这丫头,我随口说的话你记得这么牢,我天天念的府训,你却一句记不住。”张管事哭笑不得,最后咳嗽一声,摆起脸色道:“你脑子里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字都不识一个,还写什么鞋垫,说来,你上次说要给我纳鞋底,都纳了三个月了。我怎么到现在连朵花都没看见?”

杜小小嘿嘿一笑,然后后退了几步,“张管事,我刚想起还有事,先走拉。你的鞋底我过几天一定给你。”说着一路小跑开。

而站在原地的张管事也只是笑笑,随即转身离开。

***

杜小小一路小跑回兰轩阁,一边跑一边暗骂自己竟然只顾偷听,完全把三少爷交代的事情给忘了。

只是眼见已经到院口了,她最后决定先去和三少爷解释下再去厨房。只是她没来的及踏进院子,就被一抹蓝色身影拦住了去路。

“啧啧,竟然会安然无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二少爷好。”杜小小喘了下气,连忙弯腰行了个礼。

司徒景烈摇着扇子靠近,一个合扇敲了下她的脑袋,好笑道:“缺心眼的东西,主子看见你就来气。”

杜小小摸了摸额头,有些哀怨道:“二少爷,你怎么老打奴婢额头,会笨的。”

“不打你也够笨的,而且谁叫你这会让我撞上了。少爷我刚在你主子那受了气,怎么也得从你这欺负回来才行。”司徒景烈眉一挑,继续拿扇柄敲了她两下。

杜小小不敢躲开,只能自认倒霉的挨了两下,然后皱着眉道:“二少爷,你刚去看我家少爷啦?”

“可不是,还被你家主子给赶出来了。”司徒景烈转着扇子,没好气的说道。

“可这和奴婢又没有关系。”杜小小小声咕哝。

“谁说没关系。”司徒景烈又敲了她一记,随后细长的眼微微眯起,他突然俯下身子靠近,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道:“小小,你应该也受了我三弟不少气?来来,少爷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什么?”杜小小一吓。

司徒景烈打开折扇,以扇挡面,在她耳旁小声说了一句。

“二、二少爷,你——”你好阴险哦。

吓,病老三也在?!

“怎么样,很划的来吧。只要你在这大声骂你家少爷一句,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司徒景烈像变戏法一样的抛着手心的碎银,然后把银子往杜小眼前一递,晃了晃。

一两啊。

杜小小不禁咽了咽口水,这比她三个月的例钱都多了。

杜小小看看四下无人,又看看眼皮子前不停晃动的碎银,她心里不禁一阵痒痒,好想一把抢下来。可是她脑海里想到上次在背后说三少爷坏话的凄惨下场,顿时失了勇气。想到万一是二少爷的陷阱,万一再次被抓包,她的下场一定会凄惨。

虽然这里离病老三的房间蛮远的。

杜小小想了又想,犹豫再犹豫,最后下定了决心,决定还是保住饭碗比较重要。

她后退了一步,视线盯着那碎银,有些憋气说道:“二少爷,你这样不厚道。”明知道她小丫鬟肯定缺钱,还拿银子诱惑她,好阴险。

司徒景烈一愣,随即勾起嘴角笑道,“怎么,这会学会忠心护主了?”

杜小小沉默不做声,就怕一开后会直接说出后悔的话。

“啧啧,瞧把你吓的。说与不说全在你,我只怕你逞一时忠心,等会会后悔莫及啊。”司徒景烈摇摇头,故作可惜的收起银子。

杜小小一听,不禁又有些犹豫,一句话就能多得三个月的例钱,怎么算都很划的来啊。而且司徒老三的房间离院口这么远,应该听不到。

她想了想,正打算要反悔,却听到折扇慢慢合起的声音。

“我说三弟,你听了这么久的墙角,腿就不酸么?”

吓,病老三也在?!

杜小小探头往院里看,就在她以为是司徒景烈吓她的时候,拱形的院口后方缓缓走出一道白色身影。

“二哥还真是好兴致。”

天,病老三果然在啊。

“哎呀,没想到三弟真在啊。”司徒景烈惊讶一声。

司徒景轩眼神一闪,脸色未变,只居高冷漠的看着还一脸呆傻的杜小小。

“我让你去泡茶,茶呢。”

一句话,一两银子

杜小小还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决定,听到讽刺味十足的声音,她有些恍然回神道:“那个、奴婢刚被华嬷嬷拉去净衣坊帮忙,所以茶还没……”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

看着眼前这张斯文俊秀的面上没有一点温度,她不禁害怕的想要当场逃走。

“有在这嚼舌根的功夫,却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当这里是容和院不成。”

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她前方徐徐响起,声音顿了一会,接着又是不急不缓的道:“这次念你初犯,就停你三个月例钱,以后若有再犯绝不宽待。”司徒景轩说完就转身进入拱门,没有再看一眼。

凉薄无情的话如一颗巨石投在杜小小脑里,她完全傻住,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三个月?她没说他坏话竟然还要被扣三个月?

杜小小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早知道说与不说都要被扣银子,她刚才就该满口答应然后狠狠骂他一顿。起码能一出心头的怨气,再保住她可怜的一两银子。

“啧啧,还真是可怜。我说小小,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哦。”司徒景烈摇摇扇子,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杜小小好心说道。

“真的?”杜小小顿时亮起眼睛。

“当然,一句话,一两银子。”司徒景烈再次晃动银子,嘴角隐隐有着得逞的笑。

杜小小这次没有放过机会,她拿过银子紧握在手心,然后猛地一个深呼吸,一鼓作气骂道:“少爷啊,他就是个自以为是自私霸道冷血无情嘴巴刻薄毫不管下人死活的恶毒奴隶主。”

话一落,连司徒景烈都愣住,只是随后反应过来,他忍不住捧着腹哈哈大笑,“骂的好骂的好,这么长还不带换气的。小小真有你的。”

“不过……小小,我好象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司徒景烈忍住笑,轻咳了几声,正正脸色笑道:“三弟他虽然武功全失,可耳朵还挺好使的,好象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他都可以听到。所以,小小,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更是折扇一开,大笑的离开兰轩阁。

而独自被留下的圆润身影就犹如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般,浑身僵硬脸色惨烈,一脸的难以置信。

算不算是在送死?

他应该没听吧?毕竟隔了这么远。

可是要听到了,她现在走过去算不算是在送死?

那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

杜小小的脚步每一步都迈的非常纠结,她不由自主地越走越慢,可是再慢,不过几百步的石子路还是走近了……

院子里,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住的老槐树下,一道清雅的白色身影悠然地坐在石亭里。

微风习习,那道白影姿态沉静地一手执杯一手执棋,轻轻地皱着眉头。

杜小小于石桌旁停下了脚步,鼓起勇气弯腰行礼道:“三少爷。”

噗通。

噗通。

噗通。

……

她的心跳快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可是意料中的刻薄无情话并没有出现,甚至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杜小小窘迫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心里是说不出的尴尬,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明知道他不待见自己,竟还厚着脸皮贴过来找骂。

还行什么礼,病老三压根就当她不存在。

杜小小想着就要起身,却见坐在石凳上的人用余眼瞄了她一眼。

司徒景轩的眼里平淡如水,却吓的她不敢轻易再动,只能僵硬着身子维持着这可笑又怪异的姿势,直到她的双腿开始打颤,开始站不稳,她才四处乱看,想借此分散注意力。

棋局的对座有只未收起的白玉杯,照还在升腾的热气看,饮茶之人想来是刚走不久。

难怪司徒老二会气呼呼地走了,换谁能受的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脾气啊。

杜小小在心里小声嘀咕,见他也不看自己,就悄悄地扭动了下腰枝,想换个姿势好让自己站的舒服些。不想,脚步突然向前滑了小步,她的身体重心直直向前倾去。

身下是自家主子隐隐带着怒气的脸庞,如墨染的发丝因倒地的姿势洒落于旁。

杜小小羞红了脸,急忙想从他身上爬起,可是忙中带乱,她的脑袋在起身的同时顶到了石桌,桌角的茶杯震了震,顺势翻滚下来,盖在她的头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徒景轩微微一愣,杜小小则是彻底傻眼,直到温烫的茶水从她脑门徐徐而下,滴答滴答地从流过她的双颊。

“还不快起来?”他冷着脸说道。

“是、是,奴婢马上起来……”杜小小已经慌了神,吓的脸色发白,只顾连声的道歉。

“起来!”司徒景轩冷声又道。

“是、是……”声音里已经有些哭腔。

杜小小红着眼睛,双手搭着石桌边想借力爬起,却不料一手按到了放棋子的棋篓子。

篓翻棋落,顿时黑子白子落满地,有些甚至落在了她的领口及司徒景轩的身上。

她能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装晕过去。

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杜小小这会恨不得有谁能一棍子打晕她,好叫她可以逃避眼前悲惨的事情。

“把头抬起来。”

没有感情的声音把她瞬间拉回到现实,杜小小忐忑地抬头看着他,哽着声音道:“少……少爷……奴婢……真的不是……”话还没说完,她却看到眼前司徒景轩稍稍地弯起了嘴角,注视着她的黑眸中竟似蕴藏了一点点笑意。

“杜小小。”略嫌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道,“我差点以为你在勾引我。”

杜小小心一跳,险些咬住舌头。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对少爷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她立刻摇手否认,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脸上的温度也随之升高,她开始相当慌张地道:“奴婢也知道少爷您不会看上奴婢,少爷您这么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府里从上到下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景轩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她。

“啊?!”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她吃惊地喊出声音,却被他微皱起的眉头吓道,一时之间又有些语无伦次道:“不、不!这个、那个、我……奴婢想说,这杯子真漂亮……”干笑一声,她已经忍不住想哭出来了。

而事实上,她的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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