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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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渐渐破晓,天边现出了一点鱼肚皮白色,太阳散发的晨光金辉刺得人眼睛生疼,简悦看向名车边的这个男人,衣衫头发散乱,眼底是一夜未眠布满的血丝,脸色也透着青灰的没有血色。

简悦心中也是焦急难耐,不住地叹气,再次把昨晚明秀离家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希望有所帮助:“她肯定是无意间看到了纪女士那张遗像,震惊之下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发狂冲出了家。”

于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这几天心情一直烦闷,几乎养成了烟不离手的习惯。

点燃烟头狠狠地吸上几口,再缓缓吐出烟圈,好像要把心中的郁积全部发散出来。

“你走吧,我一个人自己找。”他说的很平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

但简悦就是能感到,他精神上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承受能力就快要到达极限。

挚爱如斯啊,内心肯定像是被放在滚烫的油上翻滚,煎熬的难以忍受。

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闭了闭眼,掉头就离开了。

于牧的眼睛大睁的骇人,四周到处巡视,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然而,清晨的街道人员稀少,只有一两个清洁工在马路边打扫,偶尔穿行过几个路人,一目就可以了然,哪有那个刻在骨子里,怎样也不能忘怀的蹁跹身影!

人最大的支撑是精神上的,精神一旦摧毁,人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于牧愰了愰身子,极力扶住车沿站稳。

他现在绝对不能倒下,秀秀还在等着自己去找她。

他甚至还产生了幻觉,好像听见秀秀在不断尖叫着:哥哥,牧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将他从幻境中猛然惊醒,他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来电号码都顾不上看。

那边的声音虽然陌生,但于牧还是一声就听了出来,是本该在逃难中阿强。

“秀秀现在在我手里,要想让她安然无恙,赶快和于昶说好,放我们尽快离开n市。”他说的很快,完了以后就挂断电话,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于牧急着再拨回电话,已经变成了关机。

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于牧这时候也顾不上对方和自己处于正敌对的方向,将秀秀被绑架的消息告知了于昶,他是政府要员,找起人来可以既快速又减少很多麻烦。

于昶正在开会,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站了起来,引得各位领导纷纷注视,他也顾不上许多,匆忙地道歉一声,把工作移交给身边的同事,赶紧驱车去了于牧家里。

两兄弟查了一天,也没查到任何线索,打给于牧的号码是个假身份证办的,之后就一直没再有过通话记录。

两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有一种微小的可能,也许明秀根本就不在他手上。

可是,不在他手上,明秀又去了哪里呢?

到晚上的时候,有个快递员上门了,送来了一枚闪亮的钻戒。

于牧一震,这是订婚那天,自己亲手给她戴上的,特地请名家重金制作,全世界也只有这

么一枚。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他一下瘫倒在沙发上……

于昶明显也认出了这只戒指,隐下至今为止仍旧酸痛的感觉,理智地检查了真假之后,人也摇摇欲坠。

他极力稳住心神,想到:既然已经知道了人的去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明秀救出。

邮件封面没有盖印,也没有寄件人地址,显然不是投递的。刚才慌乱之下也没将送件人抓住问清楚,现在人早跑了……警方到现在还没抓住阿强,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好像已经无计可施。

正在愁眉不展之时,早上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于牧一键接起,尽量稳住自己急燥的心弦,沉声道:“下一步要怎样?”

他这一变化极快,可见自制力之强。

“你们把警力转移一部分,我自有办法离开。”他说的很自信,但事实上,就算撤走部分警力,他就可以逃过外面部下的那些天罗地网了?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可以的,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这种逃亡的本事不知道掌握了多少!

心在轻颤,于牧嘴上一口答应:“好,我答应你,明天你就可以行动了,但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保证,秀秀什么时候还给我 ?”

那边哧笑一声:“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放心吧,只要你们做到了,我肯定不会伤她便是。”

言下之意,若是不按他的要求来,就有可能会伤害明秀。

对方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于牧暴怒,使劲将电话往地上一砸,碎片顿时四溅散开。

一直等了三天,于家两兄弟特意在警方力量薄弱的地方埋伏了很多人手,都没有等到人,期间,甚至没有接到一个可疑电话,阿强和明秀就像突然真空消失了一样,一丝讯息也无。

他们不由猜测:人是不是已经离开n市了?

于牧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样徒劳的等待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忍受的,他习惯先发制人,将所有事情都控制在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之内,但是,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一个着力点都没有,估计人真的跑了。

他们遂将搜寻的范围继续扩大,动用一切能动的人力物力,不计代价也要把明秀快速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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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那次酒吧事件以后,当天凌晨,魏延就在妓女的床上被人殴打了,他一下就想到肯定是因为明秀,打手们一个个下手很狠,他甚至以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天可怜见,他还能活着走出宾馆。

匆匆赶回打字复印店,里面全被人一搬而空,满室一片狼藉。

那可是他大学几年来辛苦打工攒下的血汗钱啊,就这么一夜之间没了,他麻木地想:果然贪婪使人变坏,做了坏事是要遭报应的。

现在好了,一切又得重头来过。

浑身都疼的难以忍受,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看病治伤的钱都没有了,出去打工没有一个人要他,一切都到了末路,他似乎只有等死的份。

忽然有一天有个高个子女人拿了封推荐信给他,还给了他一小笔钱做为路费,从此他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这一生魏延都记住了,有个善良的女孩,在绝境中不计前嫌地帮助了他,给了他再一次的新生。

南北距离遥远,魏延以为,这一辈子都再没有报恩的机会,谁知机会来的这么突然。

他和客户谈完生意从饭店里走出,准备取车回公司,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两男一女,男的都是高高大大,一身深色运动衫,女的娇娇小小,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他们这一对组合,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魏延留意了,越看女孩背影越觉得熟悉,趁他们拐弯之际,看到了女孩的侧脸,惊觉:这个人怎么那么像明秀。如果真是她的话,为什么会和陌生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马上打电话给当初推荐他来公司上班的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刚才真的没看错,那个人真的是明秀。

两方通了气,赶紧告知了n市的于牧。

于牧在黑道中发了很多重金悬赏令,几天来不知得了多少消息,却没有一条是真的,但这次消息的来源是明秀的远房表舅,他激动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一个劲地问对方:“是不是真的,明秀具体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救她。”

看似混乱,都问道了点子上,是于牧这几天时时刻刻,连睡梦中都在琢磨的问题。

那边表舅叹口气:“你先过来,这边我找人再仔细调查一下,尽量快些把人救出来。”他顿了一下,想起魏延对他说的话,不由地皱紧了眉,“我听魏先生说,看到明秀的时候,她好像没有挣扎的反应,像是自愿和他们在一起的,不知……”

于牧心弦一颤,想到了一种很糟糕的可能性:明秀再发脾气,不可能不告而别,让这么多人跟着她担惊受怕,难道是精神上又出了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任别人摆布了。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连忙组织了一些人手,连于昶也没告诉,连夜赶去了北方。

明秀表舅的人脉很通,才两天就找到了阿强他们的动向,将定于后天,也就是八月十七号走海上路线,偷渡去法国。

八月十七号,东风三到四级,多云转阴,不宜外出游玩、晾衣。

黑云从天边渐渐压来,呈现一片水墨渲染的暗色,和远处的江面连成一线,混沌的分不清分界。大风送来腥咸的江水气息,渡轮叫嚣着拉长鸣笛。一切都隐在晦暗中,透露着压抑而不安的气氛。

这片码头专供货物运输,平时人员稀少,适合暴力和争斗形为,

于牧从昨天凌晨就开始埋伏等待,到现在下午四点二十,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百八十只眼睛盯着,任何可疑人物都没有出现。

于牧隐在大型集装箱后面,一直盯着码头唯一的出入口,眼睛一眨都不眨,生怕露掉一个人影。

夏末的气压沉闷而又燥热。每个人身上都是粘腻腻的一片,恨不能马上跳下江水凉爽一下。这样没有头绪的等待最是熬人,没有一个人能却定目标人物到底会不会出现。

空气里有燥动的分子慢慢扩散……

突然于牧做了个手势,低喝一声:“小心隐藏,目标出现。”

他的声音是亢奋的,有一丝不为人轻易察觉的激动。

众人不由提起精神朝入口看去,两个高个子的黑衣男人中间,夹了个白裙子的少女,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那少女体形娇小,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柔弱,神情却不像想像中那样害怕痛苦,而是雀悦又兴奋的,不时向停靠在码头边的轮船指指点点,和左侧稍壮点的男人说上几句。

距离隔的远,听不见在说些什么,从表情上来看她是高兴的,一点也没有被人强迫威逼的感觉。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在对方脸上都看到了疑惑,这个是被绑架的女孩么?

别人不了解,于牧心里却是很清楚了,指甲使劲扣进木箱的木屑里,发白的几乎折断。脑子里得出一个结论:秀秀的精神肯定又出现问题了,看样子还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想到明秀将来再也不记得他,就像有一只大手掐住自己的咽喉,窒息的喘不过气来。

阿强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他此刻对未来是无比憧憬的,有美好纯洁的女孩在身边,他的心灵好像也被洗涤净化了,甚至想,只要逃出去,就隐姓埋名找个小镇子开个小店面,和明秀平平静静的过下半辈子。

再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提心掉胆,游走在声色犬马和东躲西藏的日子之间。

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勾勒出一个画面,和明秀组织了一个家庭,还生了几个小孩。

大女孩,小小孩儿都争着要他宠着,多么幸福啊!

他想的这么陶醉,以至于警觉性都下降很多,只有忠实的手下三飞一个人在左右观察,时刻警惕着。

突变只在一瞬间,忽然从侧边飞出一个人,一身紧身衣,身姿矫捷如燕,直冲着明秀扑了过来。

阿强一时不察,险些让她得逞。

幸好三飞反应飞快,从身后窜到明秀身前,和女人交上手。

明秀受到惊吓,看清楚来人,就笑了。

她谁也不记得了,竟认出了女人是秦情。正要上前,被阿强搂在怀里。

轻哄着她道:“不怕啊,不怕,我保护你。”

“不是,我不是怕,那个人是情姐姐啊,她是好人,为什么要打她!”她明显是向着秦情的,根本没意识到是秦情先动的手。

阿强听她这么说,狠狠地皱起了眉:情况有变,秦情是于牧的人,她在这里,于牧肯定也在。

他不敢多留,不顾明秀的反抗,拉着人就往渡头走。

“想走就把秀秀留下!”于牧从集装箱后面走了出来,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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