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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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述坐在椅子上后,气势直接改变,方才稍显温润的青年忽然变成了一把藏在鞘中的刀,未曾显露锋芒,也让人感到敬畏。

顾寒在稍一愣神之后即刻进入状态,那一刻他不再是顾寒,而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奴隶,接受主人的调.教,从六岁一直长到十六岁。

“我可曾赐予你名字?”萧丞风似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问眼前这个自己早已收留,被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奴隶。

奴隶沉默的摇摇头,声音似是长久不说话,有些涩然,说话有些拗口。

“主人,不曾。”

顾寒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地,萧丞风俯身拉过他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奴隶微微仰头,看向了自己的主人。

陈述那一刻有些怔然,顾寒扮演的那个奴隶,他的眼神中是全然的信任,是敬慕,是感激,这些在剧本上都没有写,但是顾寒明显做过事前工作,对这个角色揣摩很深。

“你就像是我的影子啊。”萧丞风轻轻叹气,“你以后就叫,影。”

小奴隶眼中是澄澈,喃喃道,“影,影……”

“好孩子。”萧丞风微笑,“我现在想让你帮我一件事情。”

“主人让影做什么,影便做什么。”拥有新名字的影显然是很开心,他的脖子很白皙,锁骨从衬衫最上边未曾扣紧的衣领中显露,显得十分诱人。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在我身旁,我要你去保护我的妹妹,箫赤羽,”说道这里陈述做了一个动作,剧本中这里,萧丞风展开了一个画轴,给影看,“我要你承诺,哪怕你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她的安全,不能让她有分毫损伤。”

小奴隶似是不太明白他的话,明显的有了愣神,终于开口问道,“影是要有新的主人了吗?”说道这里似是有些急了,“主人是不要我了吗?”

萧丞风似是有些失笑,这个由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对自己的依赖性似乎有些超乎想象,但正是这种人,才能让他放心,“这件事情是我做不到的,影,你来替我做到不好么?我没有不要你,我是在请求你。”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到影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不,主人不要说请。”

大约是这句话可能让对方误会,影也知道自己的表述能力太差,“主人让影做什么,影便做什么,哪怕影死了。”

他重复了两遍这句话,眼睛中是炙热的诚恳,“主人让影做什么,影便做什么……”

主人让影做什么,影便做什么……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身死异乡,这些他都不懂,他只知道要听眼前这人告诉他的每一个字,因为是他赋予自己新生的。

剧情到这里就是一个结束了,顾寒立刻从戏里出来,他艰难的起来,腿跪的有些麻了,站起来的都是打了个趔趄,陈述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辛苦你了。”

顾寒心想怪不得自己搜索的时候,出来陈述的消息几乎没有绯闻,也没有谩骂,大约也真是他这个人会做人做事,昨天晚上那次突击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失态的一次了,想到这里又联想起来自己贸贸然的就请求对方,也有些莽撞了,“谢谢你。”

陈述摇摇头,“你演的很好。”

简笙本来抱臂看乐趣,结果收到一个惊喜,这时候也顾不上刚才自己是如何看不起对方了,脸皮就是拿来踩的,能有一个会演戏的来演这个角色,总好过为了面子启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他是喜欢启用新人,那也是喜欢启用有能力的新人,什么都不懂的就直接去回收垃圾吧,何必前来自找不痛快,或者让他不痛快。

“就是你了!”简笙抄起旁边一叠剧本塞给顾寒,“对了,报名字。”

“顾寒。”对于眼前这个人变脸比变天还快,顾寒内心无力吐槽,面上荣辱不惊,“谢谢导演。”

“得了,不用表面上感激我内心吐槽我,做好准备吧,两周后新戏开拍,到时候来剧组报到。”

说罢这句话后转身对他座位旁边那个,不知道是看起来是营养不良,还是睡眠不足的四眼青年道,“把剧本这里对影的所有身份修改掉,改成异族少年,之后带面具的戏份保留原样。”

四眼青年点点头,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对着自己的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大约是在写注意事项,很多事情不可能按照预期来,只能这么一边做一边往前走。

名导和一般雷剧导演在这点上的差别还是非常明显的,柯守逸来的时候对他普及了一些在原来带人的时候看到的事情,很多剧情因为剧组里人员的一些摩擦,正拍着就修改,拍的不好修改,本来就雷就bug的剧情结果更雷更bug,c国一年都不见一部经典,常常是放雷大赛,你雷我来我雷你,一部戏要是从中间找bug,膝盖都能成筛子洞。

最后找的人都吐血了,密集恐惧症的噩梦。所以柯守逸把很大希望压在了这次试镜上,一来是剧本好,二来是导演雷厉风行,有大牌坐镇,收视率不会弱到哪里去的。

简笙那样子像是要拉陈述接着看剩下的人试镜,陈述直接开口,“简导,我这也算是试镜过了吧。”

简笙就知道他会直接跑,想起自己早上接到陈述经纪人的短信,让他忙点,但陈述都开口意思要走了,他也不能死拉着人不让走,“有事?不忙的话待会完工去喝一杯。”

陈述摇摇头,“不了,有些事情要处理。”

顾寒见没自己事情了,娃娃脸也过来把他送出去,开门之后就看到柯守逸窜起的身体,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经纪人比自己还紧张,自己到底从前有多不靠谱,顾寒心中又是笑又是无奈,还是很感动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富贵不忘糟糠之交。

“走,请你吃饭。”顾寒主动上前,手搭在柯守逸肩膀上,柯守逸温和的笑着,眼睛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请你好了。”

温升刚出电梯,就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过来,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看来情况不错。”

柯守逸表面上颇有种不计前嫌的感觉,顾寒跟他接触一天也知道这人耳根子软,心也软,不记仇,“顾寒情况会好的。”

“喏,我应该说一声恭喜,对了,看到陈述了吗?”

“在试镜的地方。”顾寒开口把信息告诉他,温升用稍有疏离的口气道,“谢谢。”转身就走。

“你们两个终于不吵架了。”看温升走远了,柯守逸松了一口气。

“我们以前经常吵架吗?”顾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都不记得了?”柯守逸眨眨眼,顾寒这时候才发现,柯守逸的眼睫毛很长,眼睛也特别干净,不像是一个在社会上呆了几年的人。他装作记性不好,“最近忙的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谁要记住这些啊。”

“也是,不开心的一定得抛开,不提了。”两人并肩走进电梯里,“这边我比你熟,我请你吃东西吧,为了庆祝我们获得了新的机会。”

“庆祝你今年终于可以买票回家了。”顾寒打趣道,然后想到刚才娃娃脸说的那两句,柯守逸的奇葩亲戚?

他似乎是又戳到什么地方了。

不过柯守逸并没有变色,还是带着微笑,“是啊,不论如何也能回家了,不过辛苦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也是,自己比柯守逸更惨,连家人都没有,两人半斤八两的难兄难弟,一对上眼神,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勾肩搭背的去找地方觅食,慰藉这几天受苦受难的胃。

顾寒今早去厨房翻东西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吃的,只从冰箱里翻到保质期到后天的面包,勉强拿起了锅煎了煎面包,拿来吃了,中午没有来得及吃饭,时间太紧迫了,所以当柯守逸的脚步停在麻辣烫的店门前后,他的愁苦简直要泛滥了,旁边就是哪里都有的老妈拉面,*丝的人生果然充满着多重选择,在柯守逸脚步迈开之际机智的拉住往旁边走,“不要吃这个了,对胃不好。”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的吗?”柯守逸一脸不可思议。

顾寒简直要无奈了,原来这具壳子究竟有多不爱惜自己啊,演员吃这些,是自恃天赋过人?他不赞成的摇头,“我转性了。”

柯守逸明显被他噎了一句,大约以前顾寒也常常这么噎他,因为他是一幅逆来顺受的神情,这让顾寒心中也对柯守逸的家庭情况猜测了一下,以便以后了解哪些应该说哪些不该说。

试镜的感觉让人上瘾,而将自己融入戏中去诠释一个角色,则让他有了另一种对于生活的热忱,这是他上一世活了三十五年都不曾感知到的,因为门第的束缚和家规,他从来不会做出违逆祖辈的事情,循规蹈矩已成习惯。成绩是斐然的,优秀是可观的,但除此之外生活除了一些物质享受,剩下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惊不起波澜。

现在,他的血都是沸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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