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阴影（1 / 1）

第三十章 阴影

12月24日上午9点，中江市防鼠指挥中心会议室

高飞阴沉着脸做汇报：

“……从开始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紧急预案开始，市火车站就有人群开始陆续聚集，按规定，购买火车票需要出具指定医院当日的体检报告，所以每天列车发车班次很有限。到23日下午，市火车站已经聚集了几万人。昨天下午，当聚集在火车站的市民从广播得知外出列车暂时停止，购买火车票的市民必须到指定隔离区隔离观察20日才能外出后，很多市民情绪就非常激动，虽然我们在现场的值勤警察一再解释、疏导，但是却没能控制住局面，人群先是冲进火车站候车大厅打砸各种设施，后来就冲击火车站附近的商业设施，部分人群甚至开始焚毁车辆，为了制止打砸抢的人群，我们在现在值勤的民警多数受伤……”

“当时在火车站有多少值勤警察？”秦省长突然问了一句。

“有800多人。”

“火车站有几万人才安排800多个警察？”秦省长口气严厉的质问：“为什么事先没调集足够的警力到火车站？”

高飞苦笑着解释：“市内一共只有1万5千名警察，昨天下午广播中央决定封锁中江市后，我们不仅要安排足够警力在银行、超市、政府机关等重要单位值勤，同时还要组织巡警上街巡逻，毕竟市区内还有几百万市民，谁也不知道市民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做出什么事情，现有的警力要控制这么大的城市——力量不足啊……”

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声音沉闷的问道：“高局长，说说损失的情况吧。”

“据统计，昨天火车站的骚乱一共造成37人死亡，875人受伤，还有就是23部汽车被焚毁，大约有124家商铺遭受不同程度的冲击，经济损失初步估计在6000万左右。”

张怀玉副总理脸色一暗，轻轻叹道：“在我们眼皮底下居然发生这样的恶性事情——是我的失职啊。李司令员，我建议军区立刻抽调可靠部队，进驻市区维持次序。不能让类似恶性事件发生第二次。”

西南军区李浩司令员大声应道：“是！”他顿了顿，问：“怀玉副总理，部队进驻市区后，是否开始实行宵禁？”

张怀玉副总理沉吟了一下，他环顾左右，问：“大家的意见呢？”

“我同意李司令员的意见，现在中央封闭中江市后，市民情绪很紧张，必须要有严厉的措施来防止事态恶化。”发言的是新到任的中江市代理市长钱明。他大约有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很精悍的样子。

会议室内其他官员也纷纷赞同钱明的意见。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大家的意见我会向首都最高领导汇报的。钱市长，虽然你到任才2天，但是我也想听听你掌握的目前中江市的具体情况。”

钱明苦笑着说道：“情况很糟。现在中江市的经济基本陷于瘫痪。还有一些动向令人担心。第一是市民疯狂提取现金囤积食物与生活用品。据我们统计，到昨天下午6点，中江市各大银行已经被提取了160亿左右的现金，几大商业银行的金库已经快被掏空了，如果最近没有现金进来，甚至有银行出现倒闭的危险，第二，是食品以及生活用品价格飞涨，虽然我们已经开始从外地紧急调运物资，但是短期内肯定无法抑制物价飞涨的势头，现在有很多商场与超市已经采取限量销售的措施，这些措施又加剧了市民的恐慌……最令人担心的是，中江市临近山区的县城最近老鼠数量急剧增加，即使是白天也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老鼠公然在街道出没，它们根本不畏惧人类，甚至对街上的市民展开攻击，目前这些县城各种流行病急剧增加，肺鼠疫发病率也有抬头的趋势……”

“等等！”张怀玉副总理突然打断了钱明的发言，他转过头问林语森：“林教授，县城里为什么老鼠突然急剧增多？你能解释这个现象吗？”

林语森神色严峻：“这是应激反应！县城里的老鼠已经感觉到山区里的鼠群即将冲击县城，如果鼠群攻陷城市，它们必然可以获得大量的食物。所以才会出现老鼠疯狂繁殖急剧增加的的现象！张怀玉副总理，可以预计，山区里的鼠群很快就要下山了！”

张怀玉副总理心里一紧，连忙问李浩司令员：“老李，部队在310国道的防御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林参谋长，”李浩司令员指示西南军区参谋长林海少将：“给大家汇报一下目前部队的防御态势。”

“是！”林海少将将一幅西部山区的地图铺到会议桌上，他拿着一只红色铅笔讲解。

“目前我们军区以第45师、27师、12师等3个师的兵力沿着310国道展开，沿国道部署的主要力量以6个机械化团为基础，拥有400辆装甲车、1000台火焰喷射器以及400门迫击炮等技术装备，国道后面大约10公里位置我们还部署了4个火箭炮团约144门12管火箭炮，每个火箭炮团可以对60公里范围内鼠群进行覆盖式火力打击。另外，我们还集中了3个机械化团的机动部队，该部队配属60架直升机、150辆装甲车、300辆普通军车与500台火焰喷射器、150门迫击炮等装备，随时可以增援一线部队。目前部队与装备正陆续赶往各个防御地点，预计在未来3天内可以完成整个防线的防御部署，届时一线部队可以储备3个基数的弹药。”

“很好。”张怀玉副总理满意的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问：“林参谋长，部队有把握抵挡山区鼠群的大规模进攻吗？”

林少将迟疑了一下，说道：“要抵挡大规模的鼠群攻击必须依靠多层次的火力覆盖打击。按照我们的计划，第一，当远距离发现鼠群动向时，我们将使用空气燃烧弹、凝固汽油弹以及火箭弹进行大范围覆盖打击，第二，310国道前沿大部分用铁丝网封锁，只留少数兵力、火力都可以充分展开的出口，一旦鼠群从这些出口冲出时，用火焰喷射器结合直升机空投燃烧弹烧杀鼠群。如果这些计划能够充分实现，堵住鼠群甚至是歼灭其主力都是有把握的，可是——”

林少将苦笑着说道：“首先是310国道附近的山区山高林密，即使投入直升机侦察也很难提前预警鼠群动向，据说，总装备部正在开发战场传感器结合卫星预警技术，不过这些技术目前还不成熟，与米国同类技术还有相当大差距，还无法投入实战。目前，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是某军工企业开发的灭鼠地雷，不过我们只拥有1万颗灭鼠地雷，要在600多公里正面预警鼠群动向比较困难；第二，山区里尚有几十万村民，不少村镇都与山区竹林、树林距离很近，如果要投放空气燃烧弹或者凝固汽油弹必须避开这些有人居住的村镇，我们计算了一下，按照这个要求，在600多公里防御正面至少有300公里的地段无法投放这些威力巨大的燃烧武器；第三，目前铁丝网严重不足，2周内运到前线部队的铁丝网最多可以封锁200公里地段，如果没有铁丝网做依托，仅凭1500台火焰喷射器是无法控制400公里的防御正面的……”

张怀玉副总理眉头越皱越紧：“林参谋长，不要强调这些困难，我只想了解一点——部队在当前这些条件下，是否有把握堵住鼠群，如果不能，那么你们要怎么样才能完成堵住鼠群的任务？”

林海少将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浩司令员，一咬牙说道：“怀玉副总理，我们请求地方政府想办法将山区村民强制性避难，如果山区没有这几十万人，我们威力巨大的燃烧弹就可以放手使用……”

所有的人都向张怀玉副总理看去，他的脸色却很难看——否定山区居民强制性避难是张怀玉副总理亲自制定的决策，原本指望通过修建避鼠屋来抵抗鼠群对村镇的冲击，但是，现在这几十万村民却成了鼠群的人质，连带着军队的防线都要受到很不利的影响。

“林参谋长，”张怀玉副总理提高了声音，他用手指敲着桌子，不悦的说道：“现在山区到处都是鼠群，怎么强制性避难？用什么工具来运输村民？仅凭现在的装甲车与直升机要运输几十万人得多少时间？我看最少也要几个月吧，这段时间军队都去运输村民了，防线谁来守卫？嗯？”

林海少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我们的杀鼠剂统一使用。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近2万顿杀鼠剂，如果直升机能够提前预警鼠群主力动向，我们就在它们运动路线上大规模投放杀鼠剂，即使不能消灭鼠群主力，也可以赢得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生产更多的铁丝网以及更多的杀鼠剂，我们的防线就更稳固。”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我看这个办法很好，钱市长，会后你部署一下，立刻将我们所有的杀鼠剂统一移交给军方管理。”

钱市长答应了一声，却又迟迟疑疑问道：“怀玉副总理，现在各个县城与辖区的村镇老鼠数量都急剧增加，我们正准备动用一批杀鼠剂在城区与村镇投放，以稳定人心——你看，我们地方政府是否可以留一部分杀鼠剂下来？”

“不必了！”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让部队守住防线，所有的资源都必须向军队倾斜，这是一个基本原则！”

“大家还有问题吗？” 张怀玉副总理环顾四周，他已经准备结束会议了。

“张怀玉副总理，我有一个问题。”高飞突然站起来，他神色严峻，缓缓说道：“如果鼠群突破部队的防线，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否应该提前做一个紧急预案？”

张怀玉副总理脸色一变，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