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不言而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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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皇上已经派人问姑娘去不去了……”春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问道。

“你……你就回禀不去。”

“哦……姑娘难道?”她吓了一跳:“难道你要瞒着皇上自己出去?这是何必呢?”

“春儿……我就求你这一回……”我道。

许是她没有见到我这副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她道:“姑娘素来带春儿不薄,姑娘的事春儿一定帮。”

“嗯。”我笑道。随后,她便匆匆禀报去了。

四下再无其他人,我提着裙摆走出殿门。春儿对不起了,没有预先告诉你。

按照春儿给的路径和地方,拐了好大的圈子,终于找到了瑄景宫。周遭都静寂无人,许是都去主殿那里去了。很容易就进去。

苏景煜也没有回来。

我趁着夜黑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蹲在那里等苏景煜。不知何时,天空渐渐飘起雪花,随着冷冽的风,肆意飞舞。地上积着厚厚的雪,在月光的反射下,晶莹的有些不真实。身上渐渐发凉,我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望向苏景煜的那个房间。还没有回来。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外面终于有些声响。我一惊,抬头望望天,大约都三更时分了,怎么这么晚。

外面传来些许声响:“王爷要进来了!你起来!我今晚要在王爷这里!”另一个女声不屑道:“你算什么,也陪伺候王爷?王爷当然选我!”接着便是一群莺莺燕燕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在我有些蒙的时候,那群莺莺燕燕不知为何一下子静起来,然后规规矩矩齐声道:“恭迎王爷——”

随后那边四周的气氛貌似不容乐观。

那声音响起,在我梦中反复萦绕的声音,那个我以为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一年后竟然以这种方式激起我全部的记忆。

仿佛碎了一地的玉珠,好听的无法比拟,却依旧是无尽的威严与冷漠:“李公公,这是干什么?”

“皇上特地派奴才挑了十五个女子,送到王爷您的寝宫,皇上说,您折腾一天也累了。”旁边有个声音恭敬道,话中的暧昧与含义不言而喻。

“王爷?您选吧。”

他似乎冷哼一声,没有稍作停留,便径直朝殿里走来:“告诉你们皇上,本王谢过他的好意。只可惜,本王一个都看不上。”

“哎哎,王爷……”

“公公若是再跟着我们家王爷,就别怪言惜剑下无情了。”言惜的声音冷冷传来。

“哎哎,姑娘有话好好说。”那公公干笑几声:“本公公这就走。”随后似乎声音渐渐消失,紧接着便是他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直扣我心弦。

我把半个脑袋露出树干,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清影。依旧是月牙白的衣衫,棱角分明的面容,青丝飘逸。唯一有些变化的是那双眸子,似乎藏了更多的东西,从前的他至少还会笑。只是他的那双眸子好像在告诉我,他好久没有笑过了……

更重,更累。

我的心口微微泛着疼痛,望着他漠然的面容渐渐转过亭子进到了房间内。

正末扮张生骑马引仆上开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先人拜礼部尚书,不幸五旬之上,因病身亡。后一年丧母。小生书剑飘零,功名未遂,游於四方。即今贞元十七年二月上旬,唐德宗即位,欲往上朝取应,路经河中府过。蒲关上有一故人,姓杜名确,字君实,与小生同郡同学,当初为八拜之交。后弃文就武,遂得武举状元,官拜征西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镇守着蒲关。小生就望哥哥一遭,却往京师求进。暗想小生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学成满腹文章,尚在湖海飘零,何日得遂大志也呵!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仙吕点绛唇游艺中原,脚跟无线、如蓬转。望眼连天,日近长安远。

混江龙向《诗》《书》经传,蠹鱼似不出费钻研。将棘围守暖,把铁砚磨穿。投至得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了雪窗萤火二十年。才高难入俗人机,时乖不遂男儿愿。空雕虫篆刻,缀断简残编。

行路之间,早到蒲津。这黄河有九曲,此正古河内之地,你看好形势也呵!

油葫芦九曲风涛何处显,则除是此地偏。这河带齐梁,分秦晋,隘幽燕;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竹索缆浮桥,水上苍龙偃;东西溃九州,南北串百川。归舟紧不紧如何见?却便似驽箭乍离弦。

天下乐只疑是银河落九天;渊泉、云外悬,入东洋不离此径穿。滋洛阳千种花,润梁园万顷田,也曾泛浮槎到日月边。

话说间早到城中。这里一座店儿,琴童接下马者!店小二哥那里?小二上云自家是这状元店里小二哥。官人要下呵,俺这里有干净店房。末云头房里下,先撒和那马者!小二哥,你来,我问你:这里有甚么闲散心处?名山胜境,福地宝坊皆可。小二云俺这里有座寺,名日普救寺,是则天皇后香火院,盖造非俗:琉璃殿相近青霄,舍利塔直侵云汉。南来北往,三教九流,过者无不瞻仰;则除那里可以君子游玩。末云琴童料持下响午饭!俺到那里走一遭便回来也。仆云安排下饭,撒和了马,等哥哥回家。下法聪上小僧法聪,是这普救寺法本长老座下弟子。今日师父赴斋去了,着我在寺中,但有探长老的,便记着,待师父回来报知。山门下立地,看有甚么人来。末上云却早来到也。见聪了,聪问云客官从何来?末云小生西洛至此,闻上刹幽雅清爽,一来瞻仰佛像,二来拜谒长老。敢问长老在么?聪云俺师父不在寺中,贫僧弟子法聪的便是,请先生方丈拜茶。末云即然长老不在呵,不必吃茶;敢烦和尚相引,瞻仰一遭,幸甚!聪云小僧取钥匙,开了佛殿、钟楼、罗汉堂、香积厨、盘桓一会,师父敢待回来。做看科末云是盖造得好也呵!

村里迓鼓随喜了上方佛殿,早来到下方僧院。行过厨房近西,法堂此,钟楼前面。游了洞房,登了宝塔,将回廊绕遍。数了罗汉,参了菩萨,拜了圣贤。莺莺引红娘拈花枝上云红娘,俺去佛殿上耍去来。末做见科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元和令颠不刺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的庞儿罕曾见。则着人眼花撩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他那里尽人调戏軃着香肩,只将花笑拈。

上马娇这的是兜率宫,休猜做了离恨天。呀,谁想着寺里遇神仙!我见他宜嗔宜喜春风面,偏、宜贴翠花钿。

胜葫芦则见他宫样眉儿新月偃,斜侵入鬓边。旦云红娘,你觑:寂寂僧房人不到,满阶苔衬落花红末云我死也!未语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

幺篇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红云那壁有人,咱家去来。旦回顾觑末下末云和尚,恰怎么观音现来?聪云休胡说,这是河中府崔相国的小姐。末云世间有这等女子,岂非天姿国色乎?休说那模样儿,则那一对小脚儿,价值百镒之金。聪云偌远地,他在那壁,你在这壁,系着长裙儿,你便怎知他脚儿?末云法聪,来,来,来,你问我怎便知,你觑。

后庭花若不是衬残红,芳径软,怎显得步香尘底样儿浅。且休题眼角儿留情处,则这脚踪儿将心事传。慢俄延,投至到栊门儿前面,刚那了上步远。刚刚的打个照面,风魔了张解元。似神仙归洞天,空馀下杨柳烟,只阙得鸟雀喧。

柳叶儿呀,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天不与人行方便,好着我难消遣,端的是怎留连。小姐呵,则被你兀的不引了人意马心猿?

聪云休惹事,河中开府的小姐去远了也。末唱。

寄生草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你道是河中开府相公家,我道是南海水月观音现。

“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小生便不往京师去应举也罢。觑聪云敢烦和尚对长老说知,有僧房借半间,早晚温习经史,胜如旅邸内冗杂,房金依例拜纳,小生明日自来也。

赚煞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近庭轩,花柳争妍,日午当庭塔影圆。春光在眼前,争奈玉人不见,将一座梵王宫疑是武陵源。

夫人上白前日长老将钱去与老相公做好事,不见来回话。道与红娘,传着我的言语去问长老:几时好与老相公做好事?就着他办下东西的当了,来回我话者。下净扮洁上老僧法本,在这普救寺骨做长老。此寺是则天皇后盖造的,后来崩损,又是崔相国重修的。现今崔老夫人领着家眷扶柩回博陵。因路阻暂寓本寺西厢之下,待路通回博陵迁葬。夫人处事温俭,治家有方,是是非非,人莫敢犯。夜来老僧赴斋,不知曾有人来望老僧否?唤聪问科聪云夜来有一秀才自西洛而来,特谒我师,不遇而返。洁云山门外觑着,若再来时,报我知道。末上昨日见了那小姐,倒有顾盼小生之意。今日去问长老借一间僧房,早晚温习经史;倘遇那小姐出来,必当饱看一会。

中吕粉蝶儿不做周方,埋怨杀你个法聪和尚!借与我半间客舍僧房,与我那可憎才居止处门儿相向。虽不能窃玉偷香,且将这盼云眼睛儿打当。

醉春风往常时见傅粉的委实羞,画眉的敢是谎;今日多情人一见了有情娘,着小生心儿里早痒、痒。迤逗得肠荒,断送得眼乱,引惹得心忙。

末见聪科聪云师父正望先生来哩,只此少待,小僧通报去。洁出见末科末云是好一个和尚呵!

迎仙客我则见他头似雪,鬓如霜,面如童,少年得内养;貌堂堂,声朗朗,头直上只少个圆光。却便是捏塑来的僧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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