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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小孩没有防备,迟应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扶住旁边的墙,手指抠着墙皮,几乎把指尖磨出了血。他看到王正超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得意洋洋的,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视线从模糊变成漆黑,迟应彻底晕了过去。

下午迟应没来。

沈妄已经把卷子做完了,可是直到第一节 课打上课铃,身旁的座位依旧是空着的,迟应的书包还摆在椅子上,好像随时都会回来。

第一节 课是张子雯的数学,张子雯见迟应座位是空着的,便问:迟应呢?没来上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妄身上。

沈妄沉声:我不知道。

啊,校草去哪连转学生也不知道吗?

吵架啦?

咳!张子雯拍了拍讲台,行了,你们先自习,我去给迟应打电话。

其他学生没来上课都是给家长打电话,然而迟应没有家长看管,张子雯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也不会给迟淮打电话,只能打给迟应本人。

果然,迟应没接。

张子雯有点急了,把沈妄叫了出去问:迟应上午有没有和你说他下午不来?

沈妄皱眉:没有,他没说。

我打他电话是关机状态,你能不能联系到他?

沈妄顿了顿,用手一探裤子口袋,里面放着缩小的铜镜。

手机关机,这是能联系迟应的唯一办法,可他总不能把这个事说出来。

我联系不上,要不我出去找他?

张子雯一听就觉得不行,丢一个已经很慌了,难不成丢俩?

没事,这是我电话,我电话不会关机,老师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沈妄说,我知道他平常的走向,我去找一下,找不到我就回来。

不行。

可是老师,我也很担心他。沈妄压着声,这是他第一次不动声色的离开,我总觉得不太对,如果老师不让我走,那我只能翻墙出去。

居然还威胁起来了。

这是张老师教学生涯遇到的最奇葩的事。

张子雯拿他没办法,只能回办公室给他开假条:行,你出去找,但是隔十分钟给我发一次短信,我要确保你还能联系。

沈妄点点头,带上手机,拿着假条就走了。

出了校门,沈妄拿出铜镜,尝试接通联系,可是平常连三更半夜睡着时都能回应的迟应,此时却像石沉大海,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越来越急,跑回家打开门,发现迟应也不在家,甚至充电宝还在抽屉,屋内陈设和早上上课前一模一样。

沈妄愣住了。

迟应中午根本没回家。

他又关门离开,走到了平常迟应抄近路的小道,依旧没有线索,就在沈妄准备换一处地方继续找时,他的脚踩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耳机。

沈妄弯腰将耳机捡起来,突然注意到墙边居然还有血,那血虽然已经干涸,但颜色并不深,像是刚蹭上去不久的。

他总感觉有些心慌。

地上散着一张纸,纸上还残留了些白色粉末,沈妄沾了一点,稍微闻了闻,立刻有些头晕。

这是迷药!

沈妄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又看了看那个耳机,发现耳机的牌子也是迟应平常用的那个,连款式都一模一样。

他立刻明白,迟应出意外了。

此时的迟应悠悠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了王正超那张讨厌的脸,身旁居然还站着王芹。他微微蹙眉,声音压抑却平静:哦?这是想玩绑架了?

是我失算了,我可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个武场的少主,失敬失敬。王正超得意地对他笑了笑,但现在你只有一个人,甭管你是谁,你都没本事再跑。

王芹也尖声说:之前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怎么现在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站都站不起来?哦对了,你恐高!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啊!

迟应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些凉,像是铺了玻璃瓷砖一样的东西,有风灌倒他的耳廓里,他本能低头往下看,然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下面是万里高空,望不到底。

他们把他带到了玻璃栈道。

怎么样,我妈花大价钱包了这个小场地,只为带你免费玩这个玻璃栈道,你应该很感激。王正超狞笑着,抓住了迟应的肩膀,疯狂把他往地上摁,睁眼!爷带你玩!你不是很厉害吗?知道害怕啦?你也会害怕?你也有怕的东西?

迟应身上并没有被束缚着什么东西,可他全身都没有力气,对身处高处的恐惧几乎早就刻入了他的骨髓,此时身在玻璃栈道,这种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如同一个晕血的人亲眼见到了严重的车祸现场。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抖,只是默默闭上了眼,任由王正超和王芹怎么嘲讽,只当多了两只狗在叫。他不动声色把手探入羽绒服里,将手机开机,顺着记忆打开了录音。

可是王正超还不过瘾,迟应只感觉他的衣领被人揪住,再被人甩到了栏杆上,这回王正超几乎是变本加厉,让他的小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栏杆外,好像随时都可以掉下去。

是不是感觉自己要死了?是不是很害怕?说啊!王正超压着他,再不求饶,就把你从这扔下去,摔个粉碎!

迟应突然笑了,就好像刚和沈妄互穿时,他遇到了一群刺客,在这种生死关头他反而十分冷静,连半点惊骇都不会露出来。

王正超大概是看吓不住他,只能把他拽回来,一顿拳打脚踢,迟应无所谓地受着这无关紧要的疼痛,只是在想,下午没去上课,沈妄的题目该由谁去讲。

可是他无法克服恐高,这种心理压力比表面的疼痛更要命,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口袋里的铜镜突然发热,迟应怔了怔,立刻接通联系,脑海里传来了沈妄急切的声音:你在哪?

迟应莫名舒了口气。

玻璃栈道。他对沈妄心语。

玻璃栈道在哪?

我手机没法给你发定位,你自己找吧。

什么声音?

没什么,狗叫。

迟应终于没力气说话了,他整个人躺在玻璃上,身下是万丈悬崖,这是大部分普通人都会心惊胆战的娱乐项目,对于恐高患者,更是几乎要了半条命。

怎么要死要活的?以为你多厉害呢,武场少主就这个德性?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正超都快说累了,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忽然,他听到王正超一声惊叫:你是谁!

你好,我是江阳十一中新来的实习老师,辰华,你看我走过来的样子帅不帅?和沈妄比哪个帅?

王正超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胸口一闷,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地上,几乎快吐出一口血来。

你沈妄?

我怕我收不住手,你帮我收拾一下。沈妄眼睛微微泛红,压抑地说。

辰华一摆手:好,你随便干嘛,反正我已经录像了,这个小崽子跑不了,回头就给他送进局子。

嗯。

沈妄这才回过头,小心翼翼走到迟应身侧,刚刚眼里的暴戾烟消云散,他伸手,轻轻拂过迟应的侧脸。

迟应艰难地睁眼,看到了沈妄,一时间,他几乎感觉这只是临死前的走马观花。

阿应,别怕,闭上眼,我带你走。

嗯。迟应乖乖闭眼。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沈妄横空抱起,迟应迷迷糊糊间,往沈妄怀里靠了靠,他感觉到旁边的身躯似乎颤了一下,而后把他搂得更紧。

这个梦还挺让人安心,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的新人物出场啦!

然后我这章3600字!比平常多!夸我夸我!

第64章 晋江独发

那边,王正超被沈妄一拳打得直接趴在地上没起来,像毛毛虫似的在地上扭来扭去,王芹见自己儿子被打了,愣了好半天,回过神后才急匆匆走过去把王正超扶起来。

她吊着嗓子:你们居然敢打人!

不要装无辜。辰华靠在栏杆上,笑嘻嘻说,我可是特意拉着他,等了一分钟来录像,你们打人骂人的视频我都录了,还想恶人先告状?

王芹咬着牙,突然冲了过来想抢手机,却被辰华轻飘飘躲开,顺带不道德地伸出脚,王芹立刻被绊了一跤,脸朝地摔在了玻璃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辰华笑意不减,所以你走路得看着点,可别把脸摔坏了。

然后他又转向沈妄:这位同学,你同桌怎么样了?也是挺不好意思,刚刚拉着你不让你上,主要得录像啊,这样才能让他俩吃到后果是不是?

嗯,谢谢。沈妄说,我先带他回去了,这里还得麻烦你清理一下。

哎,我已经报警和打过救护车电话了,你不要急,他应该没什么事,就是可能受到了惊吓,毕竟这么高

辰华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他无意间看到了迟应的侧脸,一时愣了一下:嗯?

迟应的眼镜掉在了地上,沈妄已经捡起来放在了口袋,此时的迟应靠在沈妄怀里,安静又柔和,若不是身上都是血和灰尘,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辰华看了看迟应,又看了眼沈妄,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没继续说话,装作全然无事地说:你先带他走下去吧,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就行,我电话在学校官网能查到。

嗯。

待到沈妄的身影消失,辰华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继而多了些凝重。

我居然差点没认出来,怎么会是他小声嘀咕,前几天无意间看到直播,现在无意间看到本人,真是好运气,省得我还得继续找了。

然后他又转向坐在地上的母子两人,笑容却比刚刚冷了些,王正超龇牙咧嘴抬眼盯着辰华,却惊骇地发现,辰华的瞳孔好像有一瞬间变成了赤金色,只是转瞬即逝,好像看错了一般。

本来想着只是凑个热闹算了,不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折腾到我家宝贝身上了,那这事可就没完了哦。

迟应是在自己家床上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了躺在他旁边的沈妄,正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呼呼睡大觉。

他本能把被压了许久的手臂抽了抽,沈妄立刻醒了过来:没事了吧?你睡一天了,我刚刚没忍住,就休息了会。

迟应还有点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等到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想起了晕倒前经历的事。

王正超呢?

局子里待着呢,辰华报警了。

辰华?

嗯。沈妄起身,到桌子旁倒了点温水,就是那个新来的老师,你昨天下午没来上课,我就出来找你,然后你说你在玻璃栈道,可我不知道玻璃栈道在哪,问了一路,就遇到了辰华,他带我来的。

迟应接过递来的温水,由衷地说:那他还挺会看热闹。

你为什么被那个那个东西带走了。沈妄指了指他丢下的一个耳机,这是我在小区旁边那个近道看到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然后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幸好铜镜还能联系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他们也就对我动动手,总不会真的把我从玻璃栈道那推下去,他们不敢的。

可是你恐高啊阿应!沈妄咬着牙,眼里像蒙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他们怎么敢?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得遵守你们世界的规则,当时看到你被他压在地上我真想把他杀了。

好了。迟应笑着,用手心盖住沈妄的手背,没什么的,我闭上眼我也无所谓,我什么都看不到,又怎么会害怕?

沈妄叹了口气,算了,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迟应伸了个懒腰:番茄烤鱼,加香菜。

你为什么吃香菜啊?

不行啊?

当然可以。沈妄笑了笑,从床上站起来,收拾好外套,等我十分钟啊。

然后他推门走了出去。

迟应重新闭上眼,安静的享受这有人照顾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这种好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他心情又有些沉重,窗帘被风吹得一飘一飘,一时间,他竟感觉到了落寞。

他还有多久可以这样悠闲?

他独来独往的生活陡然被沈妄打断,沈妄让他明白了,原来还有这样一种轻松惬意,和他人相互取暖的活法,这样的温暖一时间居然让他也贪恋起来。

可惜啊迟应看着桌子上翻看一半的试卷,上面压着一支笔,笔盖没有合上这是沈妄的老毛病了,毛笔用习惯,总是会忘记合笔盖这件事,搞得这些水笔被风干的总是断墨,迟应只能批发了几盒子的笔留着给沈妄慢慢霍霍。

或许在将来,这种烦恼就不复存在了。

迟应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大口。

算了,这几个月的认识和相知,已经是以过往十几年为代价,老天爷赏赐给他的礼物了。

第二日去学校,刚进教室,余清就问:校草,我们都看到本地新闻了,就那个玻璃栈道的事你没事吧?

新闻?迟应愣了一下,哦,没事。

我真想给那个傻逼暴揍一顿。谭文曜将手腕转的咯咯响,居然敢欺负我们家校草,该打,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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