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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纪觉川是陪他过来的,帮他倒杯酒也是应该的。

言砚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不知道被人命令倒酒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单纯只是给纪觉川倒杯酒。

他刚想去拿桌上的酒瓶,就被人扣住了手腕,那只手的力度太大,他往后踉跄了两步,靠在了纪觉川身上。

纪觉川脸色已经沉下,他冷冷地看向乔简:乔少爷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

说完,没理会乔简顿时惨白的脸色,又低头去看言砚,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让你倒酒你就倒?

看到言砚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纪觉川唇角轻扯了下。

这样单纯好骗的人,是怎么跟这些人玩到一块的?

笨。

听到这个字,言砚才有了反应,蹙起眉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水润。看到纪觉川这样护着言砚,哪还有人不明白,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刚才言砚说带了他的先生过来,那时乔简还嘲笑他是在跟别人玩过家家游戏。

现在看来,这个陪言砚玩过家家游戏的,好像是纪觉川?

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们身上都有些冒冷汗。

还好乔简那句话没被听见,不然他们这些陪着笑了几声的说不定也要被连累。

沈郁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幕,他把酒杯轻轻搁到桌上,朝两人走来。

他虽然经常跟这些人一起出来花天酒地,但他和这里其他的纨绔子弟不同,早早就接手了家里的产业,因此也在生意场上跟纪觉川有过照面。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沉沉的眸光在言砚身上晃过,接着向纪觉川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出右手:纪总好。

纪觉川下午对沈郁原本还只是怀疑,现在看到他的眼神,几乎能确定言砚直播间封禁的事跟他有关。

他眸色微沉,握住沈郁伸过来的手,在收回手之际,漆黑的瞳孔直直看向沈郁。

沈先生,最近贵公司似乎想要拓展海外市场,正在寻求合作伙伴吧。

沈郁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轻轻颔首。

一旁的言砚好奇地看着两人,还以为纪觉川突然想在这里谈生意,便乖乖地不出声打扰。

要是被人知道身为接班人的沈公子滥用私权,为了一己私欲损害公司名誉,你说,还会有人放心跟你们合作吗?

纪觉川唇畔似有笑意,眸光却是冷的,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旁边的言砚没听懂,沈郁却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手插进了兜里,又看了言砚一眼。

他没想到这次言砚不但没来求他,还找来了这样强大的外援,倒是小瞧他了。

沈郁没直接回答纪觉川的话,只是看向旁边的言砚。

言砚,你是因为上次我生日宴没请你所以生气了吗?

又被突然点名的言砚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看了一眼纪觉川,没有说话。

沈郁轻轻叹了口气,眼里似有无奈:你跟我赌气没关系,但别拿自己开玩笑。

停顿了一下,似是有意地看了纪觉川一眼,又接着说: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表面上一样。要是有人对你不好了,你随时可以回来找我,好吗?

他摆出言砚以前最喜欢的那副成熟哥哥的模样,眼里的无奈和关切恰到好处。

言砚柔软的唇微微张开,表情有些惊讶。

纪觉川被人明里暗里挤兑了几句,又看到言砚那副傻乎乎相信别人的样子,不快地沉下脸色。

我跟言砚已经订下婚约,不用沈先生费心。

言砚一惊,漂亮的眼眸都瞪圆了。

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话吗?

纪觉川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有婚约的事吗?

比言砚更震惊的是包厢里的其他人,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了第一批得知纪觉川婚讯的人,震惊之余还有点沾了光的喜悦。

只有乔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向来看不起言砚,所以刚刚当着纪觉川的面还敢对言砚颐指气使,指使他去给纪觉川倒酒。

可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订下婚约,他刚刚的举动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一个小丑。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对他的嘲笑不加遮掩。

包厢里还有些人以前不认识言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心里对他挺有好感,刚刚就不爽乔简总是针对言砚的样子,现在更是鄙夷地看着乔简。

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乔简一下去勾搭人家丈夫,一下又让言砚去给自己丈夫倒酒,简直是丑态百出。

在那些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中,乔简咬着唇低下头,没再说话。

先前一直嚷嚷着让言砚请客的单眼皮男生也没再出声。

他总算知道电话里在言砚旁边说我有钱的男人是谁了,而且那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刚刚为了附和乔简,他还说那男人是言砚包的小白脸,现在看着言砚身边气场强大的纪觉川,他只恨不得立刻隐身,免得被人想起。

包厢里的人各怀心思,脸色各异,只有纪觉川面色如常地牵起言砚的手,拿出名片放在桌上,嘴角勾起算是温和的笑。

今天的消费都记我账上,祝大家玩得愉快,我和言砚先回去了。

刚刚还沉闷的包厢响起几声欢呼,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能够被纪觉川请客,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够他们去朋友和父母面前吹嘘好一阵子了。

言砚被纪觉川牵着回到了车上,还有些没回过神。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慢吞吞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心里还在奇怪纪觉川怎么会把他们的婚约说出来。

纪觉川薄唇紧抿,他不是没注意到言砚在他说出婚约后惊讶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着。

虽然两人的婚约除了他们两家人外就没什么人知道,可言砚的反应总让他觉得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上次去公司的时候,言砚也一直在外人面前跟他保持距离,明显是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婚约。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车开上马路后,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言砚,开口道:直播间的事解决了。

言砚一愣,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他的眼神里透出些崇拜:老公,你好厉害,什么时候解决的呀?

纪觉川没忍住又看他一眼,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言砚这样单纯又好骗,要是当初没跟他定下婚约,是不是就会被别人骗走了?

他抿了下唇,就刚刚解决的。

言砚仍然没怎么明白,但他也没多想,只是翘起唇角,冲纪觉川甜甜地笑了笑:谢谢老公。

心里又升起些奇异的满足感,纪觉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言砚看不到的角度勾了下唇角。

回到家后,夜色已经深了。

言砚洗完澡后就爬上了床,打开手机上的直播软件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的直播间已经解封了。

他开心的弯了弯眼睛,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在床上滚了几圈,等着浴室里的纪觉川出来。

纪觉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到了放在房间角落的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从言砚搬进来那天起,就一直放在房间里,言砚也一直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现在房间已经是他们两个人住,但看起来仍然像是纪觉川一个人的房间,衣柜里只有他一人的衣服,柜子上也只有他一人的东西。

言砚甚至连洗干净的衣服都会叠起来放进行李箱里,要穿的时候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没有占用他房间的一点位置。

那个巨大的行李箱里一直装着言砚的东西,就像是他随时都会拿着箱子离开一样。

纪觉川突然对那个行李箱怎么看都不顺眼。

床上的言砚看到纪觉川出来,立刻抱着被子凑过去,刚想跟他说话,就听到纪觉川先开口:

言砚,我们选个时间,把订婚宴办了吧。

第25章

纪觉川话音落下后,房间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许久没有声音。

言砚怎么也没想到,比解除婚约来得更早的,竟然会是订婚宴。

难道书中的剧情注定不能改变,所以跟纪觉川订婚这一段剧情不得不走吗?

他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呆呆地看着纪觉川,半天没回话。

没听到言砚的回应,纪觉川蹙了下眉,看向床上没反应的人。

言砚?

言砚被这一声喊回了神,小声地嗯了一声,躺回了床上。

他没有理由拒绝订婚,只能想办法让纪觉川改变主意,最好是让他直接打消办订婚宴的想法。

纪觉川把言砚的反应看在眼里,薄唇往下抿了下。

言砚果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婚约。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认知都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不舒服。

纪觉川装作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声音淡淡:你有想好的日子吗?

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没有。

纪觉川沉默了一下,黑眸沉沉的没有情绪,他把擦了头发的毛巾扔到椅子上,在床边坐下。

他自认不会被这些小事影响心情,可现在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脸色也沉了下来,几乎要把不快两字写在脸上。

放在床上的手突然被拉了两下,他低下头去看,黑眸里的不快还没收起,把刚从被子里钻出来的言砚吓了一跳。

言砚咬了下唇,鼓起勇气继续去勾他骨节分明的手,老公,我选什么时间都可以吗?

可以。纪觉川身上的低气压散了些,垂眸看他。

言砚想了一下,要不就下星期五吧。

他刚刚想过了,星期五是工作日,纪觉川那天要去公司,肯定抽不出时间来。

要是他执意把订婚宴的日期安排在工作日,以纪觉川工作狂的性格,说不定就会先把订婚宴搁置,等有空的时候再说了。

嗯,那就下星期五。纪觉川轻点了下头。

言砚愣了一下,这就答应了?

在选好订婚宴的日期后,纪觉川紧锁的眉才松开,他掀开被子在言砚身边躺下,两人的体温很快交织在一起。

我这几天安排流程,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

言砚眼珠转了几下,又有了主意。

他往纪觉川的方向凑近了些,下巴搁在纪觉川肩膀上,老公,我们订婚宴都会请谁呀?

少年瓷白的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脖颈间,纪觉川敛眸,会请我们两边的父母和一些亲戚。

订婚宴一般不会请朋友,这个道理言砚当然知道,只是他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轻轻眨了下眼。

不请你的朋友吗?

虽然纪觉川提出要办订婚宴,但言砚觉得他应该还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婚约,更别说是让他邀请朋友来他们的订婚宴。

果然,在他问完这一句后,纪觉川停顿了许久。

半晌后,才回他:我的朋友大多都在国外,在国内的不多,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邀请他们。

接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又看向他:你也会邀请朋友来吧?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被抛了回来,言砚一怔,他哪有什么朋友?

如果纪觉川说的是今天晚上那些人的话,他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人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朋友。

难道纪觉川说的是原主以前的朋友?

言砚心里一惊,他完全没有关于原主以前朋友的记忆,要是纪觉川真的让他邀请那些朋友的话,他怕是要露馅了。

想到这,言砚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觉川动了动身子,似乎又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补了回来。

他生得肩宽腿长,身形比言砚要大许多,现在侧过身看向言砚,遮住了床头灯的光线,压迫感十足。

我朋友他们工作日都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的。言砚含糊其辞,藏在被子下的手捏了捏衣角。

上次公司那个朋友呢?纪觉川直视他眼睛,因为背着光的缘故,那双黑眸愈发幽暗。

言砚想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是盛陌闻。

邀请主角受来他们的订婚宴?

他咬住下唇,觉得不太可行。

见他犹豫,纪觉川又说:请他来订婚宴的话,我可以给他批假。

言砚愁得眉毛都纠了起来,这可不是批不批假的问题呀。

他脸上的纠结太过明显,纪觉川垂了垂眸,努力忽视心里的不痛快。

脖子突然被柔软的手臂圈住,言砚的脸贴上他胸口,像菟丝花一样半挂在他身上。

老公,还是不请朋友了吧,等婚礼的时候再请也不迟呀。

婚礼。

这个词让纪觉川心里微微一动。

在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他从来没有想过婚礼这个词会跟自己有任何关系,但现在听到这两个字从言砚口中说出,心里就像平静的湖泊扔进了一块石头,止不住地泛起涟漪。

没等到他的反应,言砚从他胸口抬起头,长睫轻眨:老公?

纪觉川眸色微闪:好。

也许是觉得靠在纪觉川胸口的姿势还算舒服,言砚没有再动,继续把头轻靠在他胸口上,听着胸膛里有力的心跳。

纪觉川说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他胸膛轻微的震动,声音听起来也更加低沉。

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我想想啊。言砚靠在他胸口认真地想了起来,眉尖轻蹙,红润的唇也抿了起来。

纪觉川看着他认真的神态,突然很想伸手戳一下他白软的脸,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

对了,我们订婚戒指还没买呢!言砚仰起头,浅淡的眸子有些亮。

他可以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一回,要知道原主跟纪觉川结婚可就是冲着他的钱,这也是让纪觉川厌恶原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纪觉川就接过了他的话:过几天一起去挑吧。

想起以前言砚似乎很是喜欢这些首饰,顿了一下,又说:要是喜欢的话,就多买几个。

多买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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