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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众所周知,反flag之术太过强大,越不想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又走了半炷香,正在明昙与和林漱容谈论《京城商品经济发展状况》这个经典课题的时候,前方草地里竟忽然窜过一个小小的白影,速度很快,但在一片浓绿中却显得分外扎眼。

几人不约而同怔了怔。

大半天都没遇到任何猎物,此时忽然有一只送上门来哪怕只是野兔之流,也断断不能轻易让它给跑掉!

明昙眯起眼,从筒中抽出一支羽箭,回头朝林珣扬了扬眉,挑衅似的说:林指挥使,咱们各凭本事?

林珣不甘示弱,自然!

林漱容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对这些武事素来兴致缺缺,见状也不同他们争抢,只笑道:那我不妨做个裁判,但看你二人之间,究竟是谁能率先拔得头筹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拽紧缰绳,互不服输地对视一眼,策马向白影逃窜的方向追去。

明昙眼神很好,即使猎物借着高草遮掩,不断转移阵地、东躲西藏,她也仍旧能够锁定它的位置,紧紧追踪,将其不断逼向前方草皮渐稀的空旷地带。

白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慢慢迫近,速度更快,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飞速冲到一片矮草当中,也因此露出一点雪白柔顺的皮毛。

公主,我便不客气了!

林珣朗声一笑,看准时机,就在白影出现于视线当中的那一秒,弓上搭着的箭矢便脱弦而出,不过瞬息便

射了个空。

林珣:???

明昙:哎呀,林指挥使这不是挺客气的吗?

红衣少女懒洋洋地笑了笑,策马又紧追了几米。她一边冲林珣翻出个轻蔑的白眼,一边则拉开紫杉长弓,瞄准那抹白影的右上两寸之处,屏息片刻,斩钉截铁地松开了指尖!

下一秒,白影应弦而倒,草中传出嗷的一声哀鸣。

听到猎物的叫声后,明昙微微蹙了蹙眉,翻身下马,往其被击中的地方走去。

啊啊啊!凭什么你一射就能中!

林珣无能狂怒,猛薅自己的头发,气死我了,我明明是对准之后才放箭的啊!

唔,你瞄准的是不是刚才那块白毛?明昙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

那对准了个锤子哦。

明昙嗤笑一声,简作嘲讽后,终于走到了猎物跟前。她低头一看,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矮身细细端详,暂时没顾得上继续搭理对方。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见她半晌沉默,林珣不禁催问道,怎么就没对准?

从草中露出来的那块白色皮毛,其实是它的尾巴才对。

之前那箭准头甚好,虽然阻止了猎物继续逃跑,但却并没有扎到其身上,伤口也不怎么深。

明昙回过神来,高挑眉梢,伸手把草丛里嗷嗷叫唤的小动物抱入怀中,起身向林珣展示,笑道:看到没?你方才那箭,定是擦着它的尾毛而过,所以才会不幸落空的喽。

这是

在目光触及那只雪白的动物后,林珣倏地一愣,瞪大眼睛,语声中甚至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这、这是一只白狐?!

不错。

被明昙一箭划伤右腿的动物,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它身量很小,周身毛色纯正无比,白得像是屋檐上的厚厚积雪,不带半丝杂色;毛茸茸的大尾巴盘卷在身后,像是一把柔软的刷子般,挥动之间轻轻蹭过明昙的手背,给她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

嗯,我本还以为是只个头大些的白貂呢。明昙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白狐的脑袋,引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嗷。

没想到居然是只狐狸,还真挺少见的。

她自顾自地说完,逗了半晌狐狸,却仍未听到对方接话,不由茫然地抬头看去

结果,却被震惊成一尊石雕的林珣吓了一跳。

阿珣?明昙懵了一懵,你怎么了?

林珣整个人都木愣愣的,仿佛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依然维持着满脸呆滞的表情,死死盯住那只白狐。

呃,这是因为一箭没中,所以被打击傻了?

明昙疑窦丛生,刚想再问一遍时,林珣后方便传来了林漱容的声音,温和道:如何?是谁先射中这个猎物了?

姐姐!

林漱容一来,林珣便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般,彻底回过神,转头急声道:你快看!九公主猎到了一只白狐!

白狐?

听到这两个字后,林漱容竟然也结结实实地一愣。

她望向满头雾水的明昙,在目光接触到后者怀里的那只小狐狸时,登时连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殿下!古籍有言:白狐至,国民利。自上古以来,野兽皮毛洁白,则是公认的祥瑞之兆,林漱容的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平日里不常有的兴奋和敬畏,难掩激动道,这可是一只通灵瑞兽啊!

???

明昙张大嘴巴,与这只本应生活在北极地带不假、但却一定没有什么通灵之能的狐狸对视了一眼。

然后,她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满眼皆是对祥瑞又喜爱又尊敬的林家姐弟,真情实感地说道:啊?

第55章

由于民间仙话传说与道教文化的兴盛, 在古人眼中,凡是白色动物现于世间,则必为祥瑞之兆。

《搜神记》中以白乌聚于巨石旁的场面来象征汉室中兴;《白虎通义封禅》在论及天下太平符瑞和德至鸟兽时, 也曾多次提到白虎、白鹿等动物。

在千百年之前的时代当中, 人们普遍认为白色动物天生具有神格, 是仙人的宠物, 甚至可以是神明本身。且因为它们踪迹罕见的缘故,则更加平添了神秘感,愈发被深信为四海升平、王者仁德的祥瑞之兆。

但作为一个换过芯子的人, 明昙则实在很难把这只狐狸看成是多么吉祥的象征。

究其根本,白色动物堪称凤毛麟角的两大原因,其一是它们往往患有少见的白化病,其二则是华夏大地并非它们的主要活动区域, 气候、地形等压根不适合该种群生存, 所以才会这般踪迹罕至。

前者以白化孟加拉虎为代表后者嘛, 便能与明昙怀中这只通体白毛的小狐狸对应上了。

她曾生活在一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不少知识都可以随手在网上搜索到。因此, 明昙也当然了解过,白狐其实就是北极狐。这个种群分布于世界的北端,生活在冰天雪地的雪原之上, 一般是不会出没于温度较高的温带地区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特殊情况也并非史无先例再加上自幼饱览动物园风光的缘故,明昙倒是真不觉得它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可毕竟要入乡随俗嘛。

乍见这种只在传说和古书里出现过的动物时, 林家姐弟便表情景仰,显然难以遏制自己的激动之情。

东风围场首现祥瑞,是谓天赐之福!

林漱容难得如此喜形于色,快言快语道:陛下文治武功, 天承太平昌盛,因而才会有灵兽现世殿下,这可是君王贤明千古的象征啊!

咦。

居然还有这一茬哦?

明昙把眼睛瞪得老大,恍然不过片刻,眸中便立刻划过了一道精明的光芒。

白兽祥瑞之说源于上古,早已深入民心。在他们眼里,既然会有天赐吉兆,那么自是因为有圣人横空出世,或当朝君主贤明有功

确实是件值得拿来做文章的好事。

明昙沉吟片刻,思量利弊后,马上就把唯物主义观扔到了脑后。她眼珠一转,收拾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上前几步,将小狐狸往林漱容手里一递,笑道:来,给你沾沾喜气。

柔软的长毛划过指尖,怀中骤然多出了一块温热,林漱容微微愕然,赶忙收紧手臂把白狐抱稳,低头看了两眼。

皮毛雪白,杂色均无,果然是白祥之兽。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见到瑞兽的兴奋也稍稍冷却了一些,眉梢轻挑,下意识开始思考起此事能够为明昙带来何种收益。

此番既是殿下先行发现了祥瑞那么,只要动作迅速,操作得当,将此事宣扬到百姓中去,则定会为其积攒一部分可观的名望。

唯有民心所向,方才利于日后大业啊!

林漱容的政治嗅觉一向敏锐,心思电转间,已经就此在脑海中筹谋出了大体的计策。

此事须请父亲与陛下细细商议。

思及明昙日后步步艰辛的登基之路,她在心中微叹口气,抿了抿唇,伸手拨开白狐后腿上的长毛,果然看到了一条还在渗血的伤口。

伤虽不重,但不可轻忽,还是尽快回营地包扎一下为妙,林漱容抚了抚白狐的脊背,感受到小家伙一阵阵的颤抖,抬眸对明昙道,若殿下没有别的想猎,我们不妨现在便启程回去?

明昙方才狩猎秋羚时已然尽兴,此时自然无有不可,点头道:好啊,那就先回营地吧。

她懒洋洋地抻了抻手臂,走回方才被自己留在一旁的黑马身边,却见其正在不安地交替叩动前蹄,双耳向后,尾巴烦躁地前后摇摆着,就连口中的牙齿都隐约龇露了出来。

有点不对劲?

虽然不通驯养之道,但明昙也明显能看出马儿正十分躁动。她皱起眉,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坐骑的脖颈,拽住缰绳,将它牵引着向旁边走了一点。

嗯?

黑马刚刚移开步子,明昙便眼尖地发现了地上的一个黑布包袱。她停下步子,捡起来打开看了看,却见这包似乎是被人暴力撕扯过,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散乱地装着一些杂草,倒像是被人弃置在这里的。

这是什么?

莫非是喂马的牧草?

明昙茫然地打量了一阵,只觉这草十分鲜嫩碧绿,像是新摘下来的一般,似乎还有种淡淡的异香,却到底没看出什么其他的所以然来。

殿下?

不远处,林漱容已经坐上了马鞍,一手抱着白狐,一手握着缰绳,奇怪地朝她问:您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

明昙应答一声后,又抖了抖那黑布包袱。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多半是有人扔在这里的破烂,但直觉上又实在有些心存疑窦于是,明昙干脆从中取了几根杂草,迅速放进腰间的荷包后,终于翻身上马。

黑马仍有些暴躁,却比方才稍缓了许多。它在刚从马房里出来时就显得脾气不好,因此明昙也没多想,只把缰绳握得松了松,调转马头,向着等候在一旁的林家姐弟走去。

走,回营地吧。

白狐受了伤,林漱容怕它禁不住颠簸,于是并未策马,而是任由其慢慢向林外走去。

他们先前已经来到了林场的中心地带,本就离营地很远,这会儿速度再一慢下来,耗费的时间当然就会更长。

不知不觉,两炷香的时间便已过去,三人终于能遥遥窥见营地里旌旗的一角。

那白狐受了惊吓,又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奔逃太耗体力,现在已经温顺地蜷在林漱容怀里睡起了觉。后者小心翼翼地搂着它,控制马匹,尽量不让任何动静惊扰到白狐,简直温柔得无微不至。

明昙往旁边瞅了两眼,正欲打趣时,所骑的黑马却忽然嘶鸣一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蓦地高高扬起前蹄

接着,它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猛的向前狂奔而去!

啊!

事发如此突然,明昙下意识惊呼一声,差点没能抓住缰绳,半个身子都瞬间滑下了马鞍。

幸亏她机警,反应也是极快,立刻靠着脚踝的力量死死勾住了脚蹬不然,恐怕早就会跌落马背,当场摔断脖子了!

殿下!

目睹了此景的林漱容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回身将狐狸丢进了仍在怔愣的林珣怀里,一抖缰绳,即刻朝着迅速远去的黑马疾冲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在她前方,明昙咬着牙,左边身子已然完全悬空,仅靠右边脚蹬与手上缠着的缰绳借力。

这马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根本不顾笼头上传来的力道,只一味癫狂地向前奔跑。有好几次还抖擞身躯,直立而起,试图把明昙完全甩下自己的脊背!

明昙的手腕被缰绳不断摩擦,甚至已经见了血,尖锐的痛感不断传来,疼得她频频皱眉,手臂颤抖,却依旧不敢放松半分

若是此时摔下马去,只怕轻则断腿骨折,重则当场毙命!

黑马的动作癫狂,有好几次都险些让她跌落马背,直叫后面的林漱容看得心惊肉跳。但无奈,后者的坐骑并不是明昙那样的良驹,即使已经尽力奔跑,却仍旧无法缩短双方的距离

林漱容紧咬牙关,伸出手去,一把从头上扯下一支细长的银簪,倒握于掌心,露出闪着寒光的尖头。

她定了定神,眼珠仍紧盯着明昙不放,手臂却往后撇去,使簪尖对准自己的白马,毫无犹豫地狠狠向下一砸!

剧烈的疼痛霎时传来,让白马凄厉地嘶鸣了一声。它的臀腰之处被银簪深深扎入,催使其立即撒开蹄子,用比之前更快几倍的速度,直直朝前方的黑马追去。

两马一前一后,在林中极速狂奔着,卷起的气流将林中落叶都吹飞到了半空。

林漱容深吸一口气,抓紧缰绳,竟是忽的站了起来,高抬左腿绕过马背,悬在身后,整个人都单足立在了白马的身侧!

这个姿势十分危险,几乎是仅凭手臂的力气挂在马鞍上若稍有不慎,只怕也会被甩至半空,倒比明昙的处境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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