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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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锋跟着容璲转脸的方向挤到了他左侧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虽然不忍,但还是由衷道:虽然很可惜,但您依然是最威武的陛下,臣也依然会一直看着您的。

容璲嘴角一抽:朕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威武,你拍的一手好马屁。

傅秋锋想了想,诚恳道:您在臣心目中的身影高大威武就是了。

容璲:

容璲哼道:是身影不是阴影啊。

阴影从何说起啊。傅秋锋无辜不解地歪头。

容璲单手扣住傅秋锋的肩膀,凑近了些,瞪着傅秋锋:等你做噩梦就知道了。

傅秋锋轻轻靠在车厢上,暗说看来容璲真的很在意容貌了,他飞快地琢磨安慰的说辞,反手搭住容璲的胳膊,庄重地发誓:臣不是说过喜欢您的脸吗?所以无论它变成何种模样,只要是您,臣都喜欢。

容璲:

容璲松开了傅秋锋,虽然明知傅秋锋这话多少有些华而不实,但他胸腔中在这一刻也猝不及防地被填满了钝重的,同时又纤细温暖的情愫。

他悄悄翘起嘴角,傅秋锋总是这样不分轻重地靠近他,再自说自话地拒绝他,在他权衡一个皇帝的克制无情和放纵私欲时,反复不断的敲打他的理智。

在宫墙夹出的窄道转弯时,容璲藏起了嘴角无奈而孤注一掷的弧度,顺着软轿的颠簸的方向晃了晃,顺势靠在了傅秋锋身上。

傅秋锋稍感紧张,连忙道:陛下?您哪里不适?

累了。容璲理直气壮地说,歪着身子枕到傅秋锋腿上,别碰着朕的伤,腿分开点。

傅秋锋微妙地沉默片刻,按吩咐动腿。

太硬了,不舒服。容璲捶了下傅秋锋的腿,不满地说。

傅秋锋:

傅秋锋敏锐地皱起眉,试探道:陛下,您的言辞是否有些不妥。

容璲哼笑两声:爱卿,朕都这副模样了,你还在脑子里想那些轻薄的东西,你才不对劲。

傅秋锋:

容璲很快又忧郁地改了口风,拿腔作调:唉,开个玩笑罢了,朕心里有数,爱卿如斯英俊神武,若是耽误了你,朕的良心也过不去啊,

傅秋锋微妙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仰头望天闭口不言。

这辆轿辇到达竹韵阁时,傅秋锋明显感到容璲的体温升高了不少,他脸上的伤口从一开始不起眼的划痕,变成占据颧骨以下大半的黑紫焦痕,万幸容璲在毒物抗性上确实不错,伤势至少已经停止了继续恶化。

林前辈!傅秋锋扶着容璲下了车厢,让轿夫们先离开,敲门喊了两声。

不多时睡眼朦胧的小鹿跑出来开门,一抬眼,顿时清醒过来:您两位快请进!师父,别睡了!

林铮被咋咋呼呼的吵起来,不等出去就被傅秋锋火急火燎地堵在了卧房门口,怨言在看见容璲的脸那一刻直接噎了回去,穿衣服的手都停住了,半晌才叹道:完了,你的后宫彻底变成摆设了。

容璲:

容璲现在一说话就抻的脸疼,恨恨地忍气吞声瞪林铮。

把人放这,又怎么回事啊,最近三天两头给老夫找活干,生怕老夫活得太久。林铮扫开木榻上的杂物,小鹿,先去把解毒那套家伙拿来。

陛下遇刺,被毒针擦伤。傅秋锋小心地从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里抽出针来,就是此物。

林铮接过银针,放到鼻尖嗅了嗅,稍稍一怔,又轻轻舔了下捏过针的食指,神情逐渐凝重。

前辈,陛下多久能痊愈?傅秋锋见他的神色,提心吊胆地问。

嗯林铮沉吟一声,曲起指节回身蹭了点容璲脸上的血,捻了捻,然后仔细地切脉,少顷以后回屋找了个药瓶,把毒针浸没其中之后,倒在白瓷茶杯中的透明药水在烛火下逐渐变得五彩斑斓,像覆了一层油膜般绚丽变幻,林铮用犬齿咬了下唇角,然后仰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傅秋锋看得心惊,此时终于领略到林铮确实不是什么普通大夫。

他看向容璲,容璲摇摇头,也没见过林铮这么沉默的时候。

林铮捏着茶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紧,向来都笑得轻松随意的面容竟然露出一丝痛苦,容璲直接站了起来,林铮抬手让他坐回去,闪身冲到院里,咳嗽着吐出几口发黑的血。

您别激动,先坐,林前辈一定有办法。傅秋锋扶着容璲的肩膀让他冷静,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出汗,捏紧了容璲的衣衫。

他几乎,百毒不侵。容璲艰难地说道,看来朕要认命了。

容翊根本不知道容璲一伙人打的什么哑谜,中了毒为什么不宣太医反而来见一个男宠,他莫名其妙地站在院里,有些忌讳,不知道该不该进公子的房间,但从院里那些药材上看,也能猜出这个男侍应该懂医术。

咳这是得罪了什么比老夫还邪的邪派。林铮呸了两声,从缸里舀了瓢水漱口,抬眼见到站在院子中央的容翊,不悦道,你干什么的?这么大个子杵在这挡风啊?

容翊:

容翊心情复杂地说:公子,本王也中了毒针,但第一时间剜去伤处血肉,所以毒素没有扩散,陛下不放心,所以命本王也随行前来。

是个王爷?林铮打量着他,嘁了一声,回头喊道,小子,你怎么个不放心法儿?老样子,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他,算在刺客头上吗?

容翊:

容翊退后一步: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容翊也喊道:陛下,到底怎么回事,给个痛快话!

屋内的容璲扶额,挥了挥手,傅秋锋哭笑不得地出门道:两位还是入内详谈吧。

他现在说话快不了,只能痛。林铮很快恢复了精神,对容翊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小鹿搬着个箱子进来,他边翻边吩咐,去拿万灵丹,和夜哭草千岩根一起熬,看好火候时间。

前辈,您有法子了?傅秋锋急道。

去腐生肌的法子倒有的是,如果是别的地方也就罢了,但脸毕竟不能敷衍了事,毒必须清除干净,否则即使敷了药也得反复。林铮难得认真讲了几句,拿出药瓶倒了粒药丸递给容璲,从箱中抽出柄薄如蝉翼的小刀,把纱布叠起来浸了药酒,别乱动啊,不然我失手戳瞎你的眼睛。

容璲攥紧了拳,傅秋锋上前一步,默默握住了容璲的手。

林铮动作稳下手狠,傅秋锋感受到容璲手背骤然绷起的青筋,他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双目紧闭坚如磐石,只有跳动剧烈的脉搏和浸湿发际的冷汗昭示着他近乎自虐般的忍耐。

明明受伤的不是自己,傅秋锋却好像也受了千刀万剐一样,喉咙干涩,不忍地咬住了下唇。

容翊靠在门边,对几人关系一知半解,但也不影响他现在暗中对容璲的敬佩。

不到一刻钟林铮就处理了那些被剧毒腐蚀的皮肉,端详了一下容璲,用纱布给他擦了擦汗,放下小刀在药箱里扒拉:行了,睁眼吧。

就在傅秋锋以为林铮终于开始展现医德负责的时候,他从箱里抽出面铜镜,横在容璲面前,哀愁地说:怎么办,老夫要是不能让你恢复原样,就给你的美貌陪葬算了。

容璲吐出一口长久屏住的气,头晕目眩,脱力般靠向傅秋锋,眯着眼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黑黑红红的,比抹了一脸淤泥还一塌糊涂,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嘶哑不成调子的抱怨:赶紧拿走,恶不恶心。

傅秋锋顿时又开始心疼,一把抢过铜镜顺着房门直接甩了出去,铜镜砰地一声插进围墙,震掉一片墙灰碎渣,容璲斜了眼院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碍于伤口又憋了回去。

林铮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又看了看傅秋锋,撇嘴委屈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容璲翻了个白眼,不耐道:水。

我去!傅秋锋抢在林铮之前去倒水。

林铮摊了下手,给容璲的伤撒上药粉,给他块纱布让他自己按着,建议道:这么看还行,你出门,别人问起你就说牙疼。

容璲已经没力气再瞪林铮,伤势处理完毕,那就该说正事,他的视线越过林铮落在忧心忡忡的傅秋锋身上,傅秋锋仔细兑了温水,确定温度正好才端过来。

容璲有点想笑,但一看傅秋锋难过的样子,又有了些主意,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故作柔弱地倒向傅秋锋,靠在了他肩上,小声道:你的推测,现在说吧。

您不喝了吗?傅秋锋揽着容璲的背,那臣去倒点凉水?

容璲虚弱地摇头,将呻吟压成低哑的气声,缓缓抬眸:疼。

傅秋锋接下杯子的手一紧,差点把水杯捏出裂纹,他感觉心脏被戳中一箭,不是受伤的那种,而是直击心灵的震撼,这种悸动顺着脊椎冲上脑海,让他眼前炸开无声的呼啸。

容璲继续装可怜:你也有伤,别管朕了,这点疼,朕早就习惯,没事的。

林铮费解道:还疼?刚才那药里有我特制的止

咳咳!容璲连咳两声,阻止了林铮拆他的台。

林铮眼神一瞄,再次恍然大悟:止血药!这光止血没用啊,怪不得还疼呢,年轻人,要点骨气,想想关公风采,起来!别老赖在人家身上占便宜。

傅秋锋:

容璲不禁有点分不清林铮是敌是友,他刚想坐起来,傅秋锋就主动把他按了回去,往后挪了挪,道:陛下,还是躺下吧,您接着枕,臣不累。

说正事吧。容璲稍感别扭,在上门的好处里慢慢躺下,枕着傅秋锋的腿说道。

到你了,胳膊伸开。林铮拎着刀让容翊伸手。

看容璲在坚强柔弱间无缝切换已经看呆的容翊恍惚回神,越发感觉他不是走眼,他是根本不懂容璲。

傅秋锋定了定神,正色道:还记得您假装中毒时,颐王也曾来看望过您吗?当时您让他脱下一件外衫,而那件外衫和唐邈带回的衣袖纹样布料都相同,还有臣墙上所留的鄢字,乃是左手所写,很可能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右手的字迹容易被人认出,所以臣推测,公子瑜就是颐王。

容璲还未说什么,容翊先难以置信,他今天不愿相信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容翊皱眉道:假装中毒?

容翊回忆起来:让容琰脱衣服干什么?

容翊察觉不对:你好深的城府,韦渊是你的亲信,势必对你的决策了如指掌,所以那时他才不慌不忙

容翊第一次感觉自己头脑不够用:所以,如果容琰是逆党首领,那就是他刻意引导我去狩猎,让我在公子瑜这个身份和你们对上时,不在京城?你假装中毒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反应?怪不得我觉得容瑶吵着要见你这事蹊跷,果然是府中有内鬼但为何是容琰,他根本不会武功,不可能啊。

哼,你也不笨嘛,就不要自欺欺人了,皇室的兄弟情最是可笑,你只看清有实力才配说话,难道没看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就算用实力也换不来?容璲一撑傅秋锋的膝盖坐起来,冷笑一声,你之前发现傅公子会武功了吗?

容翊顿时语塞。

容翊安静半晌,道:气势汹汹侃侃而谈,你不疼了?

容璲用眼角瞟了下傅秋锋,又躺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容璲使出了【涩诱】【你不要再管我】,添加buff【病美人】【西子捧脸】【帝王的脆弱】,对傅秋锋造成10000000点暴击

第76章 欲擒故纵03

傅秋锋用纱布轻轻拭去容璲发际的汗,手指下方的触感冰凉光滑,像在触摸上好的绸缎,他有些晃神,容璲枕着他的腿,纤长的睫毛从这个角度看去,随着变幻多端的眼神细细颤动,撩的人心痒。

容璲调整了下位置躺好,踩着木榻边沿从容张扬地翘起一条腿,舔了下唇,舌尖卷走之前咬破的伤处渗出的血丝,在苍白的唇色上晕开一片浅红。

他瞟了容翊几眼,自认在这场辩论中占了上风,讥诮地嗤笑:容琰若真是个醉心书画的文士,和你这种粗人有什么好聊的?频繁登门对牛弹琴?

他练字,我识字,为何不能聊?容翊不服。

容璲道:那你随便说一个行书大师和他的笔法特点。

容翊憋了半天,没想出来,声音弱了几分:他来我府上,也不是非要讲课。

是啊,他还能和你在背后议论别人衣着好坏,真是君子作为。容璲记仇道,王府是菜市场吗?你若喜欢这种无聊的话题,不如让府上的丫鬟婆子带你一个。

容翊气归气,但容璲一嘲,他才发觉他和容琰的交情似乎真的缺乏实感。

容琰会送他匾额,送他字帖,还有朋友们的见闻,或者王府和宫里的事,他在文质彬彬的气氛里很难接上话,至于宫里,他对当今太后毫无感情,也不在乎太后是死是活。

他们从小也几乎没有交集,还是三年前容璲召他回京之后,容琰才动辄上门送礼闲聊,他碍于礼貌也要回赠,一来二去就算熟悉。

事后诸葛。容翊低声咕哝道。

嗯?容璲一皱眉。

没什么。容翊斜眼否认,那您为何不早怀疑容琰别有用心,拉拢我造反?

呵,你若期盼朕再多些疑心,还不如早日自我了断,免得牵连无辜。容璲冷笑,晋王之乱时,你想折返回来找韦渊,必定不会惊动他人,连朕这些年都没听说过,公子瑜是怎么知道的?

容翊喉结动了动,靠着门框慢慢坐下,让林铮给他包扎伤口,良久才颓然道:我和容琰说起过,他那天喝了些酒,醉醺醺的回忆往事,说他不善交往,孤僻沉闷,兄弟们都不喜欢他,先帝带人撤离时,他差点被仆人丢下,我看他郁郁寡欢,就也说了几句,不过第二天醒来,他说头疼,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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