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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觉得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拒绝。冯吉道,柳侍郎是通情理的人,感情无望自会放弃。

那齐剑书呢?容璲又抓过一个人,然后狠狠打了个激灵。

齐将军玩世不恭,风流多情,陛下严词拒绝,他肯定也会放弃。冯吉边说边觉得这假设不可思议。

那韦渊呢?容璲点到最近的亲信,勉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冯吉悄悄用袖子擦了擦前额:呃,韦统领最是尽忠职守,陛下婉言拒绝,相信他也不改忠心。

容璲陷入迷之思索,冯吉忍不住道:陛下,究竟是何人令您如此倍加小心,不忍伤害?

有吗?容璲反问,只是个假设而已。

恕奴婢擅自揣测圣意。冯吉躬了躬身,您宁可连番假设询问奴婢,可见您并不是毫不在意,若是您能舍得直接拒绝,又何必冥思苦想呢?

容璲闻言怔住,他在意傅秋锋吗?当然在意,他欣赏傅秋锋的能力胆魄,也愿意与傅秋锋倾诉过往,他在傅秋锋身边可以少有的感到轻松自在,但谈起感情他从未对谁动过情,也从不相信他会迷上谁,更是憎恶皇帝理所当然将占有当做恩宠,他觉得自己只是将傅秋锋看做朋友。

他是懂分寸的人。容璲叹了一声,傅秋锋想必对自己身份也有所猜测,或许他会因此而放弃,那样最好,他讽刺地翘了下嘴角,做皇帝的枕边人,不会有好下场。

傅秋锋看着容璲离开的背影,韦渊看着傅秋锋站定的背影,两人杵在殿门口,片刻以后,韦渊莫名其妙地问傅秋锋:你招惹主上了?虽说你擅自行动,但也算立功,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秋锋在韦渊面前哀叹道:我受伤了。

韦渊:

韦渊从腰间解下面甲扣在了脸上,冷漠地看着他。

傅秋锋摆摆手:不是无病呻吟,是真的伤。

韦渊这才打量他一遍:严重吗?对了,唐邈捡回一命,现在竹韵阁,你若有伤,不如顺便去一趟。

这真是好消息,林前辈专心诊治唐邈,我还是别去凑热闹。傅秋锋舒了口气,若有所感,慨叹道,小伤而已,我本来已经习惯了,但陛下偏要为我包扎疗伤,等金疮药让伤口疼起来,让我难以忽略,陛下却先离开了。

韦渊眼角直跳,他琢磨了一下,道:你这是什么隐喻?

不可说,不可说啊。傅秋锋摇头。

韦渊此时终于开始怀念唐邈在的日子,以唐邈的个性,一定会四处求证刨根问底再回来分享瓜子花生,现在他只能一头雾水的看傅秋锋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踱步回殿里,像是沮丧又失落即将告老还乡一样。

他看着别扭,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傅秋锋一个消息:主上今晚要去竹韵阁拿解药。

傅秋锋背在身后的手指攥了攥:那关我什么事呢?我还要写奏折。

你去看看唐邈。韦渊道,如果他醒了,让他尽快回来办事。

行吧。傅秋锋想了想,欣然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傅公子弃文从武倒计时

这两天哭了一吨眼泪,磕cp为何如此痛苦,我要做个无情发糖人,接下来一定加更加糖〒▽〒

第56章 信以为真01

韦渊看不懂傅秋锋似乎所有情绪都挥洒自如一般,难过到愉快只有几句话的时间,以至于他不禁怀疑傅秋锋是在耍他,他无从探知傅秋锋真正的心思,只有种被忽悠了的如鲠在喉。

霜刃台不乏看起来像傅秋锋一样随和好相处的人,韦渊知道他们是真正的表里如一,但傅秋锋的里呢?他看不懂。

你到底做了什么?韦渊一板一眼的正经劲儿上来,拦住傅秋锋,主上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那个青楼琴女到底有何用处?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傅秋锋压平了唇角上挑的弧度,韦统领,你说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韦渊不解其意:后悔药?长生不老药?

傅秋锋沉默下来,空气安静了片刻:是得到。

韦渊嗤之以鼻:绕口令啊。

是永不失去的得到,我们拥有的越多,失去时留下的空洞残骸就越深。傅秋锋平淡地说,直到它再无支撑,轰然倒塌。

韦渊浑身不适,满眼呼之欲出的迷惑:它,什么东西?

傅秋锋抬手压在胸前:我的心。

韦渊:

韦渊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他终于想起这股奇怪的即视感从何而来,他以前也有那么两次听见容璲酒后吐真言,通篇不明所以愤世嫉俗的比喻讽刺感慨,不过他认为容璲有资格这么说,也就默默听了,然后容璲就再也不随便一醉方休,

他思及此处退后了两步,决定不再管傅秋锋这个诡异的人,不管傅秋锋是被容璲感染的还是传染的,他都不想再浪费时间听这堆废话。

那我去整理口供了。傅秋锋笑了笑,他一时兴起模仿了一下容璲,成功让韦渊知难而退,但脱口而出的结论让他自己也忍不住为之沉思,他是因容璲的鼓动而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到了现在,他到底想与大奕的皇帝如何相处?君臣相得,难道还不够吗,他还能再奢求什么?

傅秋锋觉得自己应付别人还游刃有余,但将摒弃了三十年的情感再捡回来,用来理智的分析容璲,却只得到更深的困惑,唯一的本能就是他不希望容璲再闪避他。

霜刃台里暗卫忙碌的身影到傍晚时才少了一些,大部分官员已经移交给大理寺审讯,街上随处可见搜捕逆党的禁军和差役,如此严重的密谋造反大案,在京城一时掀起轩然大波。

但霜刃台内气氛反而比早上轻松了一些,地牢腾出几间,傅秋锋一直没合眼,从刑室出来后更是毫无胃口,他洗了手,想了想,走到地牢尽头,看见兰儿已经醒来,闲极无聊地拿地上散着的稻草编了个花环。

兰儿姑娘,可有哪里不适?傅秋锋站在门口关心了一句,

有点头晕。兰儿精神还不错,只是揉了揉后颈,苦笑一声,公子没有出卖我,但我可能出卖了公子,不过我也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什么,想不到陛下还有这种手段,我自诩见多识广,看来终究是井底之蛙。

陛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傅秋锋若有所思,但我今天依然处在霜刃台的机密之中,陛下没有革我的职,也没有派人监视。

你相信陛下吗?兰儿问道,你仍在摇摆,但你的话已经有所偏向。

傅秋锋抿了下唇,他的心底在叫嚣着再信一次,别再自欺欺人龟缩回去,去见容璲,把话说清,问容璲为何要疏远他,舒无言已经病故,他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一个鄢朝血脉而背叛大奕,背叛容璲。

但同时他也在退却,如果容璲当面亲手在他们之间划下一条鸿沟,那时再一次失去一切的他该何去何从?

但我知道这是逾越,如今更有这层关系梗在中间,我不知陛下会如何看待我。傅秋锋怅然道。

不要等待别人的宣判,公子。兰儿站了起来,走到铁栏边坐下,他在选择你的同时,你也在选择他,不是吗?

傅秋锋也跟着坐下,隔着铁栏杆思索兰儿这句话带给他一刹那的启发。

兰儿微笑起来,调侃道:陛下连讯问都不曾靠近过我,我看得出来,他一定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喜欢女人,公子再主动些,何愁不得陛下钟情。

傅秋锋捕捉到兰儿的用词,他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澄清道:姑娘误会了!我在兰心阁的公子身份只是掩饰,我与陛下并无私情,我只要留在霜刃台尽我所能就好。

兰儿:

兰儿收起笑容:那公子逾越在哪儿?

傅秋锋用手指挑起一缕额角的碎发,指节蹭了蹭前额:实不相瞒,我几乎从未有过朋友,陛下对我十分宽容,纵使我屡次冒犯他也并不恼怒,我想我已经将陛下视作朋友了。

兰儿:

而且和陛下谈情说爱,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开会议事时分心怎么办?侍寝和任务冲突了怎么办?傅秋锋务实地反问,将私情与公务混淆,是我最鄙夷的作风,我绝对不会喜欢上陛下,陛下英明果决,肯定也不会沉醉于儿女情长。

兰儿:

兰儿姑娘,有何高见吗?傅秋锋终于注意到兰儿的一言难尽。

高见不敢,亦主亦友,有何不妥?兰儿微笑道,公子若能成为陛下的挚友,俗话说为朋友两肋插刀,陛下定会更加信任公子。

是吗?傅秋锋在朋友上还有点生疏,这么简单?

当然。兰儿安慰他,我有很多朋友,不会骗你的。

傅秋锋琢磨了一会儿,不管兰儿是不是认真的,他都觉得倾诉一通之后舒坦不少,郑重其事地握住栏杆真挚感谢道,多谢兰儿姑娘一番开导,兰儿姑娘可称神医,我会尽量为你周旋,给你换一间更好的牢房。

兰儿:

兰儿笑容僵硬:我谢谢你。

容璲在政事堂和大理寺刑部连番转了一圈,几步是马不停蹄又回了霜刃台,看一遍白天的口供,去了地牢打算亲口再问几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他习惯性地在回声沉闷的走廊里放轻脚步,走着走着,就看见傅秋锋席地而坐,抓着栏杆和兰儿深情对视,他一瞬间都以为傅秋锋才是关在里边的那个。

容璲扭过头,又别回去,实在非常别扭,他暗自愤愤地想要扣傅秋锋俸禄,还不到散值的时间就在地牢调情,成何体统!简直侮辱霜刃台的纯粹和忠诚。

他冷着脸出了地牢,找到韦渊,一拍桌子怒道:记上!傅公子玩忽职守以权谋私,罚俸一个月!

容璲怒气冲冲地离开霜刃台,林铮给他的时间快到了,他转道去竹韵阁,院里的药味更浓了些,还混着点瘆人的腥气,上官雩挽起袖口拿着把扇子扇着院中药炉,见到容璲直接道:陈庭芳醒不过来了,公子瑜又给她喂了一种毒,以她的状态,若无人仔细照顾,不出一年就要脏腑衰竭而亡。

陈峻德自作孽而已。容璲嘲弄地嗤笑,霜刃台擒回了公子瑜在照法寺的眼线,他供出陈峻德离开朱雀宫当天就约见了公子瑜,不过依朕看,这毒药也是陈庭芳的解药,她能无知无觉的睡过去,朕还要殚精竭虑夜以继日的醒着!

上官雩听他越来越怨愤的语气,笑道:陛下,消消气,药马上就好,现在再被林前辈扎针不值得。

把朱雀宫的太医都撤了,留几个宫女伺候就是。容璲深深吸气,唐邈怎么样。

还在昏迷。上官雩道,但已无大碍,林前辈正在照看。

嗯。容璲一提衣摆坐在院中矮凳上,朕打算三日后上朝。

这次能解决陈峻德了?上官雩把药罐掀开条缝,看了看翻滚的紫红色水花。

容璲攥紧了拳:让他逍遥三年,够久了,朕派出去暗中查访岩州各县镇的人已经回来,岩州知府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罪证确凿罄竹难书,弹劾陈峻德的折子今天已经送到朕手上四本,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贤妃了。

看来我的贵妃生涯能轻松一阵,我也给你一条消息吧。上官雩起身拿了湿毛巾端起药罐放到一旁,我们的国师和北幽使节走的很近,父王最近沉迷服用丹药,而且都是国师亲手炼制,他要控制父王,拉拢我年少无知又愚蠢的太子弟弟,把持朝政掌握兵权真让人头疼啊。

容璲想起陈庭芳所说的预言来,醴国联合北幽夹攻大奕,贵妃忧郁而亡,虽然上官雩实在不是这样的人,但他还是暗忖应该关心一下看似为难的上官雩。

注意身体。容璲干巴巴地说,又看了眼火炉,多喝热水。

上官雩哭笑不得地呵呵两声:你还是关心我些别的吧。

你有对策吗?容璲从善如流地改换话题。

不破不立。上官雩慢悠悠地说,我在醴国时,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藏在骨髓里的隐刺,现在他们以为我鞭长莫及,敢于浮上台面,就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要剜出毒疮,难免付出些血肉的代价。

容璲慢慢点了点头,上官雩回望一眼门口,提醒道:有人来了,应该是傅公子。

他来做什么!容璲嗖地站起来,想找个地方暂时回避。

陛下,您怎么怕起爱妃来了?上官雩见状促狭道,屋里乱的很,插不下脚,我去让林前辈看看药行不行。

啧,朕也去。容璲倔强地跟上。

傅秋锋直接推开大门,容璲正要踏进屋里,慢了一步,只好冷下脸来,转头问道:何事?

来看看唐邈。傅秋锋径自走向容璲,臣能进去吗?

容璲深沉一抬下巴,示意傅秋锋进去。

傅秋锋站在门前,偏头问容璲:陛下不是要进屋?一起走?

朕想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揣度。容璲绷着脸冷道。

傅秋锋点头,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傅秋锋又道:不知臣何时玩忽职守以权谋私了?

哼,在地牢里私自面见重要犯人,如此判决已是留情。容璲说道。

莫非陛下听见了?傅秋锋一怔,有点不自然地摸摸耳垂,挪开了眼神。

容璲表面八风不动,心里波涛万丈,傅秋锋在地牢里和兰儿说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来及听见,但傅秋锋这副赧然姿态恐怕不是什么寻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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