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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岚给知府夫人送去的是什么药?据说除了微微的苦味,并无别的异味,与往常吃的药大有不同。

陆大哥,抱歉,那药方是秘密,我不能说。

陆九点点头,道:既是秘密,那我便不问。你身上的银子还有不少,做何营生你可以慢慢想,不必心急。

谢谢陆大哥。

两人吃过晚饭,又聊了会天,便躺上床各自睡去。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来到牙行,和掌柜一起去了衙门办文书,一上午的功夫,那宅子便是季翎岚的了。至于为何办得这么快,当然是使了银子的结果。

季翎岚和陆九简单的吃过中饭,就驾着马车上街采购,整整一下午的功夫,终于将想买的东西全部买齐,他们又忙活着收拾屋子,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算收拾利落。

站在院子里,季翎岚四下看了看,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陆大哥,多亏你帮忙,若是我自己,肯定要忙活好几天。

陆九微微笑了笑,道:跟我不必客气。

成,不跟陆大哥客气。季翎岚感慨地说道:流浪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像样的家了。

季翎岚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给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不论他的灵魂去了哪里,季翎岚算是在这儿给他安了个家。

陆九没说话,只是看着季翎岚的眼神有些心疼。

陆大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好好弄点吃的,也算是庆贺我的乔迁之喜。

好。

季翎岚和陆九走向厨房,将下午买的菜拿出来,煎炒烹炸炖,做了一桌子菜,每样的分量都不多,就是怕浪费。最后烙了十张葱油饼,端着熬了一个时辰的鸡汤,两人这次来到餐桌前坐下。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季翎岚将桌下的酒壶拿了出来,给陆九倒了一杯,说:陆大哥,今日高兴,你便喝上几杯。

陆九也不推辞,拿起酒杯,道:恭贺阿岚乔迁之喜。

季翎岚给自己倒了杯茶,与陆九碰了碰杯,道:多谢陆大哥。

陆九知晓季翎岚不善饮酒,也不勉强,一口便喝光了杯中酒。

季翎岚再给陆九满上,道:陆大哥,自从我们相识,一直都是你在帮我,阿岚感激不尽,这一杯我敬陆大哥。

陆九举杯与季翎岚相碰,仰头喝尽杯中酒。

季翎岚夹了一块鸡肉放进陆九碗里,道:陆大哥快吃,刚才一高兴给忘了,空腹喝酒容易醉,还伤身,你赶紧吃点。

无碍。陆九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鸡肉送进了嘴里。

季翎岚也夹了一块豆腐吃了起来,随口找了个话题,道:记得初识时,陆大哥曾说我和你一个故人很像,不知这位故人是谁,我们哪里相像?

他叫阿新,是宅子里的人,和我一样是孤儿,被义父收养,也与我一起入了仕,只可惜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他不幸遇难。

季翎岚懊恼地抽了一下嘴巴,道:抱歉,陆大哥,提起你的伤心事。

无碍,已经过去经年,我也早已放下,只是每每想起往事,还是会想他。你和他性子很像,他也与你一样善良,就是因为他的心善,才不慎着了别人的道,丢了性命。陆九拿过酒壶,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季翎岚一怔,随即说道:阿新心底善良,即便误了性命,想必他也不会后悔,只是自己运气不好,错付了人罢了。

陆九看着季翎岚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人悲伤的日子,满身是血的阿新躺在他怀里,明亮的眼睛慢慢变得暗淡,只是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你与他果然很像,他临死之前,也是这般说的。

那可惜了,若是他还活着,说不定我们能成为知己。季翎岚给自己续了杯茶,道:陆大哥,我们敬阿新一杯,但愿来生他能投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平安安。

敬阿新。

陆九举起酒杯,随后他们各自将酒和茶洒在了地上。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就像是多年的老友,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子时才放下筷子,将剩下的残羹剩饭收拾了。时间太晚,烧水太麻烦,也没买浴桶,两人便用冷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各自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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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为了防备高威, 陆九住在了正房旁边的耳房,两间房只隔了一面墙,但凡有点季翎岚有点动静, 以陆九的耳力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自打住进了新家, 陆九便给京都去了信儿, 季翎岚也捎带给傅南陵写了封信, 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简单地说了说。信送去第三日, 刘曦便奉命来了镇上, 拉了八辆车的东西, 从日用品到四季衣物,再到家具摆件, 应有尽有。

家里的家具几乎换了个遍,季翎岚的衣服放满了两个衣柜, 让他一度有种被包养了的微妙感。

日子一天天的过,仗着还有些银钱, 季翎岚不心急赚钱,安心的随着陆九习武。陆九毕竟是朝廷命官, 不可能一直护在他身边,他就想着趁着陆九还在, 学点防身的本事。

一年的勤奋训练,虽然不能说是学艺有成, 至少季翎岚成长了不少, 原本一米四的个子, 猛涨了二十公分,身子也壮了不少,不再是走两步就磨破脚的病弱少年。

经过一年的深思熟虑, 季翎岚在镇上盘了个店面,开了一家药店,取名叫福春堂,专卖治伤寒感冒的药水。

因为这个唐棠自费,给解剖室换了一套高级的储物柜,将最大的两格留给自己,改装成了小型冰箱,里面存放了许多解毒剂,和需要冷藏的药品。至于那些普通的感冒药,退烧药等等,都放在了普通的储物柜。但凡药物紧缺,季翎岚都会给唐棠打电话,让他及时补充。

为了补偿唐棠,季翎岚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在网上注册了个网店,专门卖古装和古代的饰品,货源就由季翎岚来弄。他专门在镇上找了几个刺绣手艺好的绣娘,用来手工制作正宗的古装。

虽然一开始两人都遇到了开店不开张的窘迫,尤其是季翎岚,镇上的人一看开店的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自然是不信他。开店一月有余,也不见有人上门买药,直到一个小乞丐病倒在街上,季翎岚用药治好了他,镇上的人才慢慢有人进店买药。因为季翎岚的药虽然贵了点,但疗效好,伤寒感冒至多一星期便能好,而且不同麻烦的熬药,还没有浓重的药味,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镇子,大家都慕名而来,渐渐的生意也就好了起来。

而唐棠那边就顺利的多,他家里原本就是经商的,做做广告宣传宣传,再加上衣服无论是用料,还是制作都走的高端路线,虽然衣服卖的贵,但网店还是很快就火了起来,以至于后来每个月网店的纯收入都有上百万。不过唐棠没心思管理,见他妈很感兴趣,就将店面交了出去,他只专心做他的法医,空闲的时候给季翎岚跑跑腿。唐棠告诉他妈妈,这网店他只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六十则是属于别人的。每个月的收益都会有百分之六十被打进另外一个账号,这是唐棠专门为季翎岚办的。

因为福春堂的开张,镇上原本的医馆被抢了生意,很多人都以为那医馆的大夫肯定要上门闹事,都等着看笑话,可等来等去,两边都没动静,等着吃瓜的百姓失望了。

其实早在福春堂开业之前,季翎岚就登门拜访了镇上唯一的医馆永宁堂,也就是和张岭一起在永平镇落脚时,他去买药的那家药店。大夫还是那个老大夫,伙计还是那个店伙计。

季翎岚一进门,就见老大夫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伙计则在收拾药柜。

伙计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季翎岚,笑着招呼道:两位公子是抓药,还是看诊?

季翎岚看向柜台后的老大夫,道:不买药,也不看诊,我有事想找张老。

伙计一怔,转头看向假寐的老大夫,见老大夫没有反应,道:不知这位公子找张老有何事?

我是新开药铺福春堂的掌柜,来找张老是商量点事。

福春堂?

伙计微微皱了皱眉,不待说话,就听身旁的老大夫说道:你开你的药铺,我看我的病,找我何事?

季翎岚走到近前,礼貌地行了一礼,道:阿岚见过张老,不知张老还记不记得阿岚?

老大夫仔细地打量季翎岚,道:你是前些日子来买药,又问哪里有卖医书的小子。

季翎岚笑着说道:张老真是好记性,那日阿岚唐突,现在想来着实好笑。

老大夫面色严肃地说道: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居然有胆量开药铺,就不怕吃出人命么?

季翎岚依旧笑着说道:那咱们就试试。

试?怎么试?治病救人那是关乎性命的事,竟让你说的这般儿戏,简直岂有此理!老大夫脸上的不悦丝毫不加掩饰。

面对老大夫的怒火,季翎岚依旧嘴角带笑,因为越是真正以治病救人为宗旨的大夫,在听到他的话后,就越是生气,这说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张老可听说安城知府夫人难产被救之事?

马长春的夫人难产被救,已经在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永平镇距离安城不远,没几日便传到了这里,只是后来随着季翎岚的消失,这事的热度也就慢慢降下来了。

老大夫神色一怔,随即审视地看着季翎岚,道:这事和你有何关系?

知府夫人是我救的,我姓季,叫季翎岚。

伙计闻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你就是之前口口相传的小神医?

季翎岚谦逊地说道:神医可不敢当,我只是偶然的机会下,和一位老先生学了些外伤的处理方法,以及几个特殊的药方。相较于张老的博学,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你说的这些可不能救回一个难产的孕妇。老大夫看向季翎岚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

季翎岚为难地笑了笑,道:张老见谅,那位老先生说过,他教我的东西未经他的允许,不能外泄。

这个我懂,老头子也没想打探什么。你说吧,我们怎么试?

见老大夫松了口,季翎岚不禁松了口气,道:我这药方专门医治伤寒发热,张老确定病人是得了伤寒后,让他服用我的药,我敢保证早则三到五天,晚则五到七天,他的伤寒便能好。

那若是你的药出了问题,病人不治又该如何?

张老,由您看着,还有傅国的律法在头顶上悬着,我敢拿人命玩乐吗?

老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道:好,看在你小子还算顺眼的份上,我便让你试上一试。

那就多谢张老了。季翎岚喜笑颜开,朝着老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你小子别高兴太早,若是当真出了事,老头子定不饶你!

张老放心,若真是我的药出了问题,我任凭您处置。

季翎岚和老先生定好的赌约,便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

陆九始终站在季翎岚身旁,从进门就未曾言语,却不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尤其是老大夫,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季翎岚和陆九,径直走向老大夫,道:张大夫,你帮我看看,我这头疼的厉害,可是着了风寒。

老大夫看了季翎岚一眼,道:坐下,我给你看看。

中年男人做了老大夫的对面,伸出右手放在案枕上。

老大夫精心给他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和喉咙,道:你确实着了风寒,且已经有段时日,这喉咙皆已化脓发炎。

老大夫下意识地拿起毛笔,随即放了下来,看向季翎岚,眼底带着询问。

季翎岚点点头,从袖袋里拿出两个药瓶,放在桌面上,道:这药瓶里的药分早晚两次各服用一半,这是一日的药量,明日的药,你明日再来取。

男人看了看季翎岚,又看了看老大夫,问道:这药多少钱?

这两瓶药二十文。

男人有些迟疑地看向老大夫,道:这两小瓶药要二十文?张大夫,这是不是有点贵了。

季翎岚笑着说道:这药无需熬制,疗效快,微苦,只需三到五日,你的病便能好。

男人闻言眼睛一亮,问道:张大夫,这小哥说的可当真?

老大夫也对这药颇为感兴趣,道:若无疗效,药钱我退你双倍。

好嘞,我相信张大夫。男人从钱袋里掏出二十文钱付了账,拿起药瓶就要走。

季翎岚出声叮嘱道:这位大伯,一定遵医嘱,这是一日的药量,分两次服用,否则若无疗效,药钱不退。

成,你放心,我定然照办。

男人走后,季翎岚和陆九也离开了,第二日吃过早饭才来。正巧碰上昨天的病人,季翎岚将兑好的药水卖给他,又问了问他的状况,这才离开。

第三日,季翎岚和陆九照常过来,等了许久也没见人来。老大夫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季翎岚却老神在在的在一旁和伙计聊着天。直到中午时分,男人才过来,精神比前两日明显精神许多。

张大夫,您这药可真管用,我这头也不疼了,鼻子也通气了,就连喉咙疼也减轻不少。我觉着再吃上一日,应该就能好。

老大夫眼睛亮了亮,道: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男人走到桌案前坐下,伸出手让老大夫把脉,又配合地张开嘴让他检查喉咙。果然如他所言,喉咙的炎症好转了许多。

季翎岚依旧将两瓶药放在桌上,道:二十文。

男人痛快地付了钱,道:这药不用熬方便,而且只是略微有些苦,比之前喝的药味道好多了,二十文一点都不贵。

第四日男人再来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季翎岚给了他最后两瓶药。不过老大夫还是叮嘱男人过来复诊,确定男人真的病好后,他对季翎岚的药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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