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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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傅南陵停顿下来,季翎岚出声问道:那后来呢,李盛是否认罪?

傅南陵呲笑一声,道:他自然是死不认罪,想着康陵王能救他一命。可证据确凿,即便他不认罪也没用,皇爷爷御批了秋后问斩的刑罚。

季翎岚猜测道:康陵王便因为这个对先皇产生不满?

傅南陵摇摇头,道:不是,康陵王并未觉得皇爷爷做的有何不妥,还写了请罪的折子。

那是这起案子后来又起了波澜?

是,这起案子原本是板上钉钉,若是就这么了结,顶多就是死李盛一个,可康凌王妃却不这么觉得,哭着闹着非要将李盛救出不可。康陵王不同意,她便利用银钱疏通关系,甚至找人污蔑蒋玲儿的清白,让人散播谣言,说蒋玲儿是个浪/荡/女子,早就与外男私通等等,让蒋玲儿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康陵王妃做的太过了,不仅害了人家姑娘性命,还污蔑其声誉,实在是欺人太甚。这康陵王英武一世,怎的娶了这样一个王妃?季翎岚眉头紧皱,非常反感康陵王妃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

傅南陵也不禁感叹道:是啊,康陵王一生威名赫赫,全毁在了这个王妃身上。不过康陵王妃这般行事也并非没有缘由,其实康陵王妃并非世家闺秀,而是边疆一户农家之女。当年康陵王经历大战身受重伤,被李家所救,康陵王感念恩情,推掉了皇爷爷给他的指婚,与李家女结了发,只是这李氏的心性自私又愚钝,辜负了康陵王的良苦用心。

后来呢,蒋家应该不会任凭别人污蔑他家的声誉吧?

这是自然。据父皇说,蒋青是出了名的老酸儒,最注重的就是家风和名誉,这康陵王妃此举真正是捅了马蜂窝,蒋青在大殿之上放声痛哭,甚至不惜以死明志,若不是御医救得及时,恐怕真就没了性命。父皇无奈,既要顾及蒋家,又不能伤了他和康陵王的感情,于是让皇后下了道懿旨,言之蒋家女蒋玲儿德才兼备,又贤良淑德,是傅国女子之典范,特封其为灵华郡主,这样的封赏算是堵住了私下里流传的风言风语。与此同时,皇爷爷也下了一道圣旨,即刻处死李胜,以儆效尤,只是未曾对康陵王妃降下惩罚。

经此一事,这康陵王妃还没长记性,又惹了何事?

如果康陵王妃就此作罢,那康陵王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不会有现在的席柳寨。

对季翎岚的敏锐,傅南陵丝毫不惊讶,笑着说道:这李胜被砍了脑袋,康陵王妃就好似疯了一样,居然找人暗杀蒋青,只是幸好康陵王早有防备,及时将暗杀的人拦了下来,算是保住了蒋青一条命。不过这件事彻底触怒了皇爷爷,下了道密旨给康陵王,让他自行了结康陵王妃。康陵王自知王妃有错,没有为其求情,让心腹给了王妃一杯毒酒。康陵王妃死后,康陵王便递了辞官的折子。皇爷爷一开始不放人,可康陵王铁了心要辞官,这一拖就是三年,之后的一次与岚国的大战,让康陵王重伤。那时他又旧事重提,皇爷爷无奈只能准了。

所以康陵王辞官后,就在这席柳山归隐,建了这个席柳寨,而蔡大当家就是康陵王和王妃的儿子。

傅南陵笑眯眯的夸赞道:阿岚就是聪明!

季翎岚被夸得脸上一热,无奈地说道:你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若我还猜不出,那便是傻子。那陆九呢,他是跟着蔡大当家长大的么?

康陵王在这山顶建了几间木屋,和蔡大当家在这里隐居。虽然康陵王不在为官,但皇爷爷始终记着他,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有赏赐送到山上,所以即便康陵王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只是康陵王那次重伤伤了根本,没熬几年就病逝了,独留蔡大当家在山上。皇爷爷可怜他,便让人在这里建了这座寨子,还让山下自愿搬上来的村民在这里扎了根。陆九便是那些村民中的一个,他的父母陆续病死,蔡大当家便收他为义子。栽培他,抚养他,直到他学有所成,进了宫当了御前侍卫。

所以这山寨其实是先皇建的,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傅南陵清楚季翎岚的担忧,笑着说道:阿岚放心,康陵王在此隐居的事本就是秘辛,若不是机缘巧合,连我也不知情,更何况已时过境迁几十年,除了少数人,没人知道这些。

那就好,这样至少不会给这里的人引来麻烦。季翎岚看了看天色,已经日落西山,道:阿陵,既然已经定好计划,那我们就兵分两路,明日一早你便起身回京,至于前往宁城的事,就交给我和陆大人。

阿岚,你为何总将陆九挂在嘴边?他比我好吗?

看着傅南陵眼底的委屈,季翎岚尽量催眠自己,现在在他面前这个顶着陆九那张俊脸的是小白兔傅南陵。

季翎岚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阿陵,你似乎抓错了重点,我们再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傅南陵执拗地问道:阿岚,你是否喜欢陆九多一点?

阿陵别闹,我们在说性命攸关的大事

傅南陵打断他的话,道:阿岚,对我来说,你是否喜欢我同样是大事!

看着傅南陵眼底的认真和执着,季翎岚有些怔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道:阿陵,你和陆九都是我信任的人,不存在谁多谁少的问题。

傅南陵眼底闪过失望,却勾起嘴角,笑着说道:阿岚,我会成为你最喜欢的那个!

我会让你爱上我,就像我爱你一样,任何人都不能成为阻碍!

看着傅南陵眼底的失望,听着他说的话,季翎岚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伤害了小白兔的脆弱心灵。

季翎岚转移话题道:阿陵,我们还是商量接下来的部署吧,免得夜长梦多。

傅南陵没再纠缠,温顺的应声道:好。阿岚,此事你不便参与,就安心住在这儿,我会让人保护你的安全。

季翎岚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驳,道:那你什么时候回京?

我去宁城,辽远督察司还需我走上一趟,陆九的份量还不足以让张汉臣无后顾之忧。

不行,你的身份敏感,张汉臣又立场不明,我不能让你去冒险。陆九到底是御前侍卫统领,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的份量若是不够,定是张汉臣有问题。季翎岚果断否定傅南陵的打算。

傅南陵见状忍不住嘴角上扬,道:阿岚,每次听到你关心我,我这心里就异常欢喜,嘿嘿。

阿陵,你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明日你便带人绕道回京。至于宁城的事,就交给陆大人,他武功高强,又机智果决,是最好的人选。

宁城是龙潭虎穴,张汉臣能在宁城多年而屹立不倒,就算不曾与高瑾同流合污,也定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若是没有足够份量的砝码,他不会出手,所以必行我必须去。

季翎岚虽然不太懂政治,但他听明白了傅南陵的意思,犹豫了一瞬,道:那我陪你去。

如果到时候傅南陵病发,有他在身边的话,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阿岚傅南陵看着季翎岚,眼底满是感动,道:阿岚,你身上没有功夫,又在他们面前露过面,不便前去,还是留在席柳寨吧。你放心,我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你这天真的性子,能镇的住谁?就算给你披上狼皮,你芯子里还是只兔子,早晚露了馅儿,被人吃了去。季翎岚无奈地说道:与其在这里为你们担惊受怕,还不如一起跟着去,至少能帮你看看对方是人是鬼。

傅南陵看着季翎岚心中欢喜,却也为以后性情暴露而担忧,唯恐季翎岚在知道真相后,会离他而去。想到这儿,他这心里又开始患得患失。

阿岚,若有一天

见傅南陵停顿下来,季翎岚奇怪地问道:什么?

没事。那就这么定下,我这就吩咐下去,让陆九绕道赶回京城报信。

陆九?季翎岚猛然回神,道:陆九也在那些人面前露了脸,阿陵,你不能再顶着这张脸。

还是阿岚想的周到,我这就让人把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了去。

傅南陵打开窗户,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随即两个人影跃入房内。

季翎岚打眼一看,便认出了陆九,行礼道:见过陆大人。

陆九身影一闪,躲过了季翎岚的礼,和另外一人一起跪倒在地,道:零九、零七见过主子。

季翎岚一怔,随即心里一阵苦笑。

傅南陵满意的看了看陆九,道:帮我将脸上的易容除下。

是,主子。陆九没有多话,起身帮傅南陵除下易容,露出了他本来面目。

傅南陵将手上的人/皮面具递给他,道:陆九,你带人绕道北上,回京将此间事告知父皇,可明白?

陆九接过面具,躬身说道:属下明白,定不负主子重望!

好,即刻出发。

是,主子。陆九走到窗前,纵身一跃,便失去了踪影。

傅南陵看向季翎岚,笑着说道:阿岚,他是零七,本名刘曦,是父皇给我的影卫,明面上就由他来保护我们。

季翎岚拱拱手,打招呼道:刘大人好。

刘曦连忙回礼,道:季小公子莫要客气。

季翎岚笑了笑,说道:刘大人,出门在外,还是叫我阿岚吧,我便叫你一声刘大哥。

刘曦看了一眼傅南陵,见他没有反对,应声道:好,阿岚。

傅南陵淡淡地说道:行了,下去吧,吩咐厨房准备些吃食。

是,主子。刘曦躬身退出了房间。

阿岚,端着好累啊,还是和你独处好,这样才能自在些。傅南陵狭长的丹凤眼委屈的眯了起来,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嘟着,活脱脱就是只撒娇的小白兔。

季翎岚见状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安慰地说道: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苦,阿陵生在皇家,虽然规矩束缚多了些,但至少你衣食无忧。相较于那些为了一口吃食奔波劳碌的人,你要幸福的多。

可我宁愿有个康健的身子,即便过着清贫奔波的苦日子,至少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傅南陵垂下眸子,眼底闪过黯然。

季翎岚同情的看着傅南陵,在这样一个医学不发达的世界,他得了这样的病,注定了不会长寿。

阿陵,别难过,你的身子好好养,也未必没有治好的机会。

阿岚不用安慰我,宫里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而且父皇这些年一直在为我遍访名医,至今无人能治得了我的病,我能活到今日,全靠生在皇家,泡在药汤子里长大的。傅南陵握住季翎岚的手,道:阿岚,在我死之前,你能否一直陪着我?

阿陵,你是皇子,住在皇宫,我怎么陪你,难不成进宫做太监?我不行,季家只剩我一人,我还要担负起传宗接代的重任。即便季翎岚对傅南陵比较有好感,但也绝对不会为了他阉了自己。

不是,我已是弱冠之年,父皇已为我建好府邸,只是我身子不好,父皇怜惜我,才允我继续留在皇宫。待此间事了,我便求父皇让我回府,这样阿岚就能陪在我身边了。

阿岚,你传宗接代的重任注定无法完成了。

阿陵,我还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不想回京都。季翎岚想找个小城,买个小院,在衙门谋个仵作的差事,也算没有丢掉自己所学的东西。

这样啊。傅南陵眼底浮现失望的神色,随即笑了笑,说道:没关系,阿岚喜欢便好,就算我们不能时常见面,也可书信往来。就是就是我怕在死之前,不能见阿岚最后一面

眼看着傅南陵红了眼眶,季翎岚心里不是滋味,说道:阿陵,别胡说,我哎呀,算了,大不了我选一个离京都近的地方落脚,你若想我,便来找我,这总行了吧。

真的?傅南陵眼角含泪,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季翎岚从袖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傅南陵,无奈地说道:真的。我还真没见过这般爱哭的男孩子,快擦擦吧。

傅南陵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岚若是不喜欢,那我我保证以后都不哭了。

我们是朋友,在我面前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用拘着。

好,阿岚待我最好了。

傅南陵笑的眯起了眼:距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又进了一步。

季翎岚也跟着扬起嘴角,心里不禁感叹: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两人用完晚饭,便各自回了房。季翎岚将房门反锁,又反锁了窗子,这才放心的进了解剖室。不巧的是,解剖室里张彬在做着解剖,唐棠正在旁边打着下手。

季翎岚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体,来到唐棠的身边,说:唐棠,下班后别走,等我一会儿。

唐棠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季翎岚见状离开解剖室,若是他在,那里的监控便处在故障状态,没有影像资料作为支撑,即便从尸体上找到线索,想要作为证据也很容易被人诟病。

季翎岚去厨房烧了水,因为是在山上,取水不是很方便,他打从上山还没洗过澡,想着明天就要离开,打算好好洗个澡,清理一下自己。

季翎岚费力的拎起水桶,刚想往外走,就撞到了刘曦。他笑着问道:刘大哥,你怎的还没休息?

我来给主子熬药。刘曦自然的将水桶接了过来,道:阿岚,我帮你吧。

不用,你忙你的,别耽误了阿主子喝药。

刘曦笑了笑,说道:阿岚不必客气,你身子瘦弱,这种体力活还是由我来吧。况且若主子看到,又要责怪我照护不周了。

季翎岚讪讪地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刘大哥了。

相较于自己的费力,刘曦拎着满满一桶水,健步如飞,就像是拎着空桶一样。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已经将他要花上三倍时间的工作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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