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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为了小郎君的一颗珍珠花的值当,又道:也许有可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近年来王老板不常在霞城,倒是常去京城。

绵舒眉头紧锁,忽觉呼吸不畅,他.........竟就成亲了吗?不过是个不知事的街头小贩捕风捉影的话罢了,他尽量稳着心神,却还是红了一圈眼眶。

他梗着难受的喉咙问道:王老板今下的住处你可知?

知道,知道!小贩站出来,朝着城南的地方指了指:郎君寻着这个方向去,很快就能找到,王家宅院十分大,足有近十亩地宽广,靠山望海,特别好找。

绵舒点了点头,寻着小贩的方向前去。

小贩见着人走了,爱惜的擦了擦手里的珍珠,疑惑的看着方才的人:莫不是王家的亲戚,这出手也忒阔绰了!

绵舒一步步走的沉重,他恨不得立马见着那个白日会想,夜里会梦的人,却又害怕见到那个人,他怕如今那人已经为人父、为人夫,再也不是昔时能够纵容宠溺他一切的王青野。

他眸中灰暗,其实这样的结果倒也是情理之中,他本来也从未说过心许自己,反而是一心想着娶个富家小姐,许是玩笑话,但他想娶个贤惠的妻子却一直是真的,再者当初他不告而别,哪怕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心动,想必随着悠悠岁月,早已随风散尽了。

不知觉中,他竟走到了小贩口中的王家宅院门口,两个石狮蹲坐于石阶前,朱红大门紧闭,纵使只在门口一关,也不难看出王家的气派。

他犹豫着还是走上了前,门房拦住他的去路问道:郎君找何人?

王........王青野。

门房眉头一紧:可有拜帖?

没有拜帖,你替我通传一声,想必他还是愿意见我一面的。

门房默了默,瞧着眼前之人气色不凡,道:还请郎君稍等片刻。

倒是没等门房把门打卡,里头先传出了一阵欢笑声,沉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扯着步子跑了出来。

哎哟,小公子怎么跑出来了,当心跌着!

门房赶忙过去把小孩子抱起,怕踢到了门槛摔倒。绵舒瞧着门房与小孩子的熟稔,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抱抱~

小奶娃看着一旁站着的人,伸出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朝着绵舒挥舞。

门房把小孩子抱紧:小公子别闹,那是客人,快去找娘亲。

不、我就要哥哥抱。

绵舒手指僵硬,压抑着心下的情绪,木然走到了门房面前:没事,我抱抱他吧。

小孩子来到他怀里笑得露出了一小颗虎牙,埋在他身前抱住了他的脖子,绵舒恍然,以前他好像也这样抱着王青野的,时间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又好像过去太久了.........

这个孩子,叫什么?

小公子叫........

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宅子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温柔而又焦急的女子声音:玉儿~

怎的这般贪玩儿跑到外头来了!

女子急匆匆的出来,又见着抱着孩子的人,顿时一愣,眼前比她高一个头,容貌出挑的近乎扎眼的男子,怎么会那么像........

她试探着开口道:小哥儿?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老王也有一章不得露脸的时候!

第43章

绵舒的眼睛从小脸肉嘟嘟的奶娃娃身上移不开, 瞧着孩子趴在肩上乖巧的样子,又见眼睛和嘴巴与燕儿有些相似,他心中下意识的松了些气。

燕儿姐姐, 这可是你和周竹哥的宝宝?

张燕儿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难掩眼中的温柔:是呢。自姐姐和周竹哥大喜那日后就再没见过小哥儿, 一晃竟将近四年, 怀里这个是成亲那年有的, 今下已经快三岁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哥儿。

绵舒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想来王青野再着急成亲,也不至于孩子都那么大了。

小哥儿咱们快进屋去吧。

张燕儿引着人,如今小哥儿回来了, 王青野定然会很高兴, 只是小哥儿时下回来的有些不凑巧,两人不能及时见面。

当年她和周竹成亲不久后便听王大哥说绵舒旧疾复发回川蜀去治病了, 那会儿他们夫妻倒都晓得小哥儿以前腿脚不便,听说回去治病倒是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后头时间长了, 久久不见小哥儿回来, 也不见郎君前往川蜀去看小哥儿, 两人才估摸着事情不对劲。

她和周竹做了几年夫妻,这些年又一直承蒙王青野的厚待, 日子过的不错,周竹也晓得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忠心于郎君的, 便把郎君和小哥儿间的关联同她提了一嘴,她便什么都晓得了。

虽说不知两人之间到底是起了误会还是别的什么而导致分开,郎君嘴上虽不说, 但是心里有多惦记小哥儿夫妻俩都看在眼里。这几年两人也偶有提起过小哥儿,但郎君也只是一笑置之或是搪塞了过去,他们并不知事情的起始,只怕说错了话更坏了两人的关系,于是都闭口不谈。

今下可算是好了,小哥儿自己回来了,两人定然可以重修于好。

绵舒一路跟着张燕儿,倒是真如那鱼贩子所说,王家家宅甚大,他进宅子走了近乎一刻钟还未曾走到厅室里,过了假山竹林,又是亭台楼阁,末了,径直穿过了一处偌大的荷塘。

时下临夏,荷叶繁茂,长的急的荷花已经冒出了花苞,甚是好瞧。他依稀想起,王青野曾和他提过要在家宅里建一处大荷塘的,今下见着荷塘,连自己竟也不知眉眼已经卸下听了传言而染上的灰暗,转而眼角带上了欢喜。

他心里急着想见到那个人,却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张燕儿道:小哥儿,到了。这是郎君特地为你建造的荷风居,虽然离前室有些远,但这片地儿僻静,不是亲近的人进不来。原是想带你在前厅,但不巧郎君不在家中,便先引小哥儿到这边瞧瞧你的住处,我立马让人把周竹找回来,让他给郎君书信一封,快马加鞭,想必要不了几日信就到郎君手上了。

绵舒眸色一顿:他不在城里?

原是不在家里也不打紧,昔时那人不也一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吗。若是在家中听闻他回来估摸着早出来了,他心里也是有些底的,只是没想到人不仅没在家中,甚至都没在霞城里。

张燕儿把孩子抱给下人,叮嘱了句照看好后,同绵舒道:郎君去年年底在京城做起了生意,所以常往京城那头走,也是不巧,郎君十日前才去的,若是收到了信,定然即刻便会赶回来。

绵舒心下不免失望,一时间满脑子的猜疑都不想问了,一路忐忑而来,结果进了家门还见不到家主,他尽量宽慰自己,左右都等了那么几年了,也不怕再等那么十天半月的。

无碍,也不急,左右他是会回来的。

张燕儿见绵舒并没有太大的情绪,笑了笑道:小哥儿舟车劳顿,回来想必也累了,我让人给小哥儿做些饭菜可好?

绵舒轻笑:谢谢燕儿姐姐。

小哥儿客气什么,这是你自个儿家。张燕儿道:我去给小哥儿取些点心来。

绵舒看着人走后,又回头瞧了瞧所处的荷风居,独劈的一处庭院落于大荷塘的中央,宽阔而宁静,很是方便跳到荷花池里去。

他推开了门,听说是王青野特地给他建的,这些年他在人鱼宫,这里怕只有空着了。但他进屋却发现屋里并不似久不居人的模样,四处打扫整理的极为干净,倒像是常有人住。

屋子大,待客的厅堂,书房净室一应俱全,卧房也极大,即使屋里摆放了许多繁琐的玩意儿,像是层层屏风,小书话本字画瓷器,也掩不住它的宽阔。

他轻手轻脚走到了床前,雕花大床上有三层帐帘,最里头那一层竟然串了条条珍珠。

何时竟然变得这么奢靡了,以前让拿几颗去卖都舍不得,现在倒是尽数挂床上了。

他轻笑着摸了摸珍珠,这些小珍珠似是他以前在抵暮海里收集的。

凑近了床铺,鼻尖竟生出了一股十分清淡的草木味,他有些留恋的长吸了口气,想要闻到的更多时,一个小丫头打断了他:郎君,您回来了?

绵舒回头,端着茶水进来的小丫头见着他的脸似是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屋里会站着个貌美极致的陌生小郎君。

小菱,别冲撞了小郎君。

燕儿取了糕点回来,失笑道:宅子里头的仆役没有见过小郎君,一时间吓着了,怕是进了生人。小哥儿可别见怪。

无事。绵舒心情有些好,笑了笑,转到厅里去。

张燕儿取了不少点心来,绵舒瞧着有栗子糕、蟹粉酥、马蹄糕等等一系糕点,他一直从深海过来不敢停歇,倒是真有些饿了,便喝了些茶吃着点心,这些都是深海里没有的,他想了好久了:对了,方才我听那小丫头叫郎君,莫不是他也住在这边?

燕儿眉心一动,倒是有些诧异,她和周竹有自己的小宅子,虽说和王家大宅全然没有可比性,但是一家几口人住着倒是也温馨舒心。除了王青野离开霞城她回过来打点一二,寻日里还真不怎么过来,这要说起王青野住在哪个屋子,其实她还真说不清楚。

平日里郎君都是在前厅里宴客,她见着时倒是在前头的青竹屋休息,见不着时也就不晓得了。王家宅院大,屋子也多,像是荷风居她鲜少有来,只晓得是给小哥儿住的,所以人回来才直接把他带到了这里来。

今下一听,她倒是知道了些什么,许是郎君日里过来睹物思人,伺候的小丫头都习惯了他在这里。

不过这些话轮不到她来说,只当不晓得这回事:这我不甚清楚,许是郎君偶尔过来瞧下人有没有把这边打扫干净吧。

绵舒点了点头,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心里欠欠的。

可卧房里有淡淡的清木味,尤其是卧榻上,他总觉得王青野平日就是睡在那儿的。

他记得王青野身上有一股青木味,在人鱼宫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便会想起这股味道。

越想心中越是挂念那人的很,心中情绪涌动,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他忽的站起身:燕儿姐,不必等周竹哥书信给他了,我还没去过京城,此次正好过去见识一番。

*

京城繁华热闹,全然是一座不夜城,城中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不单是吃喝的东西多,就是爱吃喝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王青野头一次来京城还是和唐涑萧一道,来了以后便起了在京城开铺子的念头。

去年下半年他踩好了点儿,年底的时候拿下了铺子,开了一家随便。

近几年来随便小食4在霞城便开了三家分店,他一直本着小吃食铺子的宗旨,未曾置大的铺子,一来节省了开支,二来倒是更能吸引一般的百姓前往,也不单是霞城,附近的几座临县也陆续开了分店,但是每个县城的小吃食还得因地而异。

霞城靠海,小吃4自然多以海鲜小食为主,而附近的县城,就拿镶水县来说,距海便有些远了,海鲜小吃食虽然十分畅销,但是把海鲜送往县城保鲜是个问题,来回的费用也不少,成本为增高许多,这时候随便里的吃食海鲜就会减少,多数都是不用担心保鲜问题的食物。

每个县城开分店都得去踩点,也是十分费神费力。

这回京城的随便分铺一改往昔选用小铺的习惯,王青野择选了个三层楼高的大铺子,想着立个固定的招牌用心经营,也省得在京城东奔西走开分铺费力费心。

时下食铺也已经进入了正轨,生意也温火。

京城这一带舍得花钱的远比霞城多的多,最明显的便是赏钱,伙计嘴甜殷勤些的,一日便可得上百文的赏钱,自然,伙计的赏钱都多,铺子一日的流水也少不了。

当时王青野买入这大铺便花费了五百余两,京城寸土寸金,投入大,回报倒是也可观。眼瞧着入夏了,他这趟过来准备给铺子上些新鲜吃食。

东家,京郊花圃园伙计今儿来传了信儿,问您何时去瞧花,时下您要的花开的正好。

王青野收起算盘,从柜台前出来,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左右时下时辰也还早:叫了马车,我现在就去。

上个月他直播间粉丝数已经过百万,可打赏的东西又丰富了不少,比如说凉糕凉粉的原料粉,正赶着要入夏,趁着这时候在小吃铺里上新,定然能得到食客的喜欢。

京城的吃食不单是味道好,还得做的精致,毕竟是皇城根儿呢,凉糕凉粉好糊弄,毕竟有原料粉,用水那么一煮就成,但是配料也得选上好的。

前段儿时间他去京郊的马球场回来见着了京郊的花圃,里头的玫瑰好似还不错,他打算去瞧瞧能不能谈成生意,到时候他要做玫瑰冰粉卖。

出了城路上一颠儿一颠的,王青野不禁捂了下腰,这路竟折腾的他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他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郎君,最近这条路在整修,为了防滑要面儿些碎石上去,时下还没有整理完便有些颠簸。

王青野眉头一紧,忽的一辆马车从身旁飞奔而过,风卷起了帘角,他恍然间见着马车里头似是坐着个年轻男子,一晃眼便去了,但眼中也划过了那人下半张脸极白的肤色。

他眉头不曾展开,总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不知觉就让他联想到一个人身上去。

车夫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马车作甚跑的这般快,不要命似的,马匹都累成那般模样了,竟还疯了似的驱赶。

王青野放下帘子,坐回了马车中,心中一阵郁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怕是太挂念绵舒了,竟不过匆匆一个人影也能看作是他。

其实也不怪他心灰意冷,这两年其实他曾几次出过远海,他书信给景枳寻求深海的准确地址,景枳几次回绝了他,但他一直不曾放弃,许是几次三番终于把人打动,年初他亲自见了景枳,这才得了去深海的路线。

他航海近一个月才接近深海区,但却遇见了大风浪,船险些被搅了个稀碎,回来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一晃眼便到了五月,他在霞城都快躺发霉了,日里只能养伤,无事可做,不由得更加挂念绵舒。

想了许久,他觉着几次出海都未曾遇到那般大的惊涛骇浪,很大可能是船只接近了鲛人族海域,大浪是鲛人族为了驱赶船只特意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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