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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卓撇转了头, 这人当真无趣得紧, 八宝跟着这人, 如何可爱得起来? 若是让自己来教导, 八宝肯定要聪明可爱些。

可惜一整天卫紫衣紧紧守在宝宝身边, 令他一丝教导的机会也逮不着。

直至晚饭后, 他到后园散步, 竟看见宝宝独自一人在那蹦蹦跳跳。

宝宝见到他, 开心地迎上来: “帅哥哥, 陪我玩。”

唐卓左右望望: “你大哥呢?”

“大哥跟哥哥走了, 哥哥不让我跟。”宝宝撅起了嘴。

“姐姐们呢?” 唐卓前后又再看看, 看不到跟着她的丫环们。

“姐姐们都不陪我玩。我跑, 她们追,” 宝宝扮了个鬼脸, “可是她们都追不上。”

话音刚落, 柺角处传来几声呼叫: “郡主, 你在哪?”

唐卓拉起宝宝的手: “我们跟她们玩捉迷藏, 好不好?” 宝宝用力点头。唐卓飞快地拉着她躲到假山后。

听着呼叫声越来越近, 宝宝兴奋地抓住唐卓的胳膊, 脑袋拱在他胸前。

此情此景, 唐卓仿佛又回到了在广华寺的那个晚上, 一样的夜色, 一样近的距离。只是这样的情景即便再重演又能如何? 几天后一样要被她拒之千里。

正自伤情, 耳朵一热, 心下一跳, 宝宝踮起腳尖, 贴着他的耳根小声道: “她们过来了。”

月色下, 宝宝两眼闪着兴奋的光芒, 晶莹澄亮, 唐卓情不自禁伸手搂住她, 轻道: “那就不要动。”

宝宝乖乖不动, 等呼叫声远了, 拍手笑道: “帅哥哥, 她们好笨! 我们过去吓吓她们。”推开他就要跑去追那两个丫环。

“別去, 帅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唐卓再伸手环住她的腰。

宝宝高兴道: “好啊, 什么地方?” 忽地啊的一声, 又推开唐卓, 仰头道: “大哥說, 不可以让別人抱。”

唐卓叹了口气, 他的话你就记得那么牢?

扶住她的肩, 谆谆诱导: “你大哥說的別人是外人, 表哥不是外人, 所以表哥可以抱你, 懂了吗?”

宝宝歪着头看了看他: “你是表哥? 所以可以抱?”

“对, 我是表哥, 可以抱。八宝真聪明。”唐卓竖起拇指。

宝宝乐呵呵抱住他: “大哥也說我聪明。”

唐卓打橫抱起她, 施展轻功, 飞上不远处的一座屋顶。放她坐在瓦片上, 再环住她肩头。

“帅哥哥跟大哥一样厉害, 都懂得飞。”宝宝拍手叫道, 又指着远处的篝火: “不过昨天跟大哥看不到那个。”

篝火处是军营, 今晚想必是练玉冲带着新到的士兵在操练, 所以火光特別亮堂。

唐卓心底顿升一丝愁绪, 再过些天, 八宝记忆恢复了, 仗打完了, 从此便也各自东西, 相见或许已无期。

“帅哥哥, 你身上好香。” 宝宝搂住他的脖子, 鼻子在他颈上蹭了蹭。

唐卓也在她颈间嗅了一下, 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八宝也好香。”

宝宝怕痒, 身体向后躲开。唐卓两手忙环住她向怀里一带。宝宝仰头天真一笑, 嘴角微翘, 梨涡隐现。

唐卓蓦然一阵冲动, 俯下头, 贴上唇。又软又甜, 似乎还带着一股奶香, 想必是这两天喝得奶多。沉醉中突地一激灵, 抬眸看到宝宝正睜大了眼, 状甚迷茫。

抬手往脸上拍了响亮的一巴掌, 八宝现在只是一个小女娃, 怎能对她做出这等, 这等龌龊事。

宝宝更迷茫了: “帅哥哥, 怎么了?”

唐卓干笑: “有蚊子, 我这是在拍蚊子。” 想起她在霁雱山看见她二位师父在行那事时, 也曾给了她自己一巴, 如今想来莫非她那时也起了这等念头.

“帅哥哥骗人, 冬天哪有蚊子?” 宝宝瞪大了眼。

八宝倒也不笨, 唐卓嘿嘿笑了笑: “那个, 那个是”

“我知道了, 你也让坏人跑了。”宝宝湊到他耳边小声道: “大哥昨晚拿出棍子, 被我看到了, 大哥就打自己的脸, 大哥說因为他让坏人跑了。”

唐卓哭笑不得, 說这人无趣当真是无趣, 怎能跟一个小孩老是說坏人呢? 八宝跟了他, 断不能变得有趣了。若是我便会这样說, 被蚊子叮到了, 所以长出棍子了, 蚊子又叮到脸上了, 所以打脸上了。

”帅哥哥, 快看, 有坏人!” 宝宝指向园中某处。

唐卓顺着她的手一瞧, 假山附近一个矮小的黑衣蒙面人正鬼祟地东张西望。

“八宝, 帅哥哥带你去抓坏人。”唐卓扶她站起, “不过不能出声, 不然坏人就跑了。”宝宝兴奋点头。

黑衣人一路躲躲闪闪, 去的方向竟是方常如的药舍。

唐卓观他身形似有几分眼熟, 再看他身法, 轻功比之宝宝竟还糟糕许多。

只见那黑衣人小心翼翼躲在药舍转角处, 取出一支管子, 向着门前的几位侍卫吹了吹。不多时, 侍卫全部倒地, 黑衣人推门进入药舍。

宝宝紧张地抓住唐卓的手, 唇动了动, 想问什么。

唐卓捂住她的嘴, 传音道: “乖, 别出声! 我们跟去看看。”抱着她绕到药舍后窗, 向内窥望。

房内灯光明亮, 靠墙一个木架摆满了瓶瓶罐罐, 当中一张桌子零散放着一些草药和石钵。

黑衣人向中间的桌子只看了一眼, 便去查看木架。

唐卓瞧那黑衣人, 身形竟与宇文凤相似, 再留神看她露在面巾外的眉眼, 确是宇文凤, 想起她这些天对宝宝的态度不善, 心下一惊, 莫非她要破坏药材? 暗暗扣了枝梅花针, 只待她一有异动, 便要出手。

宇文凤却只看不动, 上下巡视了木架一番, 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转身又再看桌上。

门却在此时无声无息地开了, 铁拳站在门口。

宇文凤惊惶转身, 跑向窗户, 铁拳伸手一拦: “公主可是要找七日噬心散的解药?”

宇文凤惶色更甚, 退了一步: “什么七日噬心散?”

“七日噬心散, 顾名思义, 服下七日后便要受那噬心之痛, 公主回来已有四天, 剩下这三天, 如果找不到解药, 公主可是打算要让全军士兵中了那迷筋散以换取解药?”

铁拳每说一句, 宇文凤便退一步, 退至墙角, 萎顿于地, 握拳捶向墙壁, 咆哮大哭: “是他逼我的, 逼我嫁给那九王爷, 逼我服了七日噬心散, 逼我要在你们的水源中下迷筋散, 为什么要逼我? 他是我二哥啊, 以前那个疼我爱我的二哥啊!”

铁拳蹲下, 握住她的拳头: “公主……”宇文凤却扑到他怀中抽泣不停, 铁拳僵了僵, 话吞了回去, 等她哭声渐歇, 放开她, 退了几步, 道: “公主不必担心, 方神医有解药。解了那七日噬心散后, 公主便可回京。”

宇文凤站起, 低头道: “太子他们可知……可知此事?”

“这事只有我跟方神医知道。”铁拳凝望她, 眼带怜悯: “你放心, 我不会告诉太子。”

宇文凤倏地抬头, 呆望着他, 忽又低下头, 绞着衣角道: “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声音细如蚊鸣。

铁拳沉默, 一会才开口道: “公主请回房吧, 等一下我让方神医拿解药给你。”

宇文凤幽幽道: “我知道,如今……如今我这样……已配不上你。”

“你想多了。” 铁拳别转了脸。

宇文凤看着他的侧脸, 叹了口气: “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喜欢她, 你又何苦呢?”

铁拳面无表情: “属下不知公主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还不承認!” 宇文凤的语气忽然尖锐。

唐卓心道, 對啊, 連我都知道是誰了, 还不承認! 低頭看了看宝宝,正咬着手指頭, 疑惑地扑閃着大眼,嘆了口氣, 怎麼一個個都是傻子, 愛上了这個傻八宝呢?

宇文凤再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那条宝贝帕子不就是她的么? ‘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 在洛阳那时, 可有陪她买花去?”

铁拳没有出声。

宇文凤瞪了他半晌, 摔袖走出房间。铁拳站着不动。

唐卓正想离开, 却见铁拳从怀中取出一条紫色手帕痴望, 看得出神, 没留意宇炫走进房, 来到他身边。

宇炫见到他手中的帕子, 眼神闪了一下, 而后静静望着, 不动亦不出声。

唐卓好奇, 八宝的帕子有那样好看么? 连宇炫这木头人也看成这样?

铁拳收起帕子, 才惊觉宇炫在身边, 揖身道: “三殿下找属下有事?”

宇炫木无表情, 嘶声道: “四弟找你。”。

铁拳匆匆出门而去。

宇炫负手静站了一会, 突然喃喃道: “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 长长叹了一声, 也走出房间。

唐卓在窗外听得怔住, 宇炫念这句诗的声音, 全然沒有平时的嘶哑难听, 相反还相当悅耳, 且听着有点耳熟, 似在哪听过。

忽听得宝宝叫道: “大哥!”, 转身一看, 吓了一跳, 卫紫衣正站在他身后, 两眼炯炯发光。

时间就好像又回到了三人站在皇帝的御书房顶的那晚, 宝宝的头一样地靠在他胸口, 卫紫衣一样的目光炯炯。

唐卓这一刻却更加的心虛, 心虛得手动快过脑动, 等他清醒过来, 身前已空空如也, 宝宝已被他自己送到了卫紫衣手上。

愣愣地看着宝宝向他挥手再见, 愣愣地看着卫紫衣转身离开, 再仰头愣看天空, 觉得自己就像那浮云, 追逐着月光, 疾风吹到, 浮云顷刻间散得无影无踪。

半晌后, 摸摸鼻子, 叹了句傻子, 转身回房歇息。

卫紫衣闷声不响地抱着宝宝回到房间, 宝宝似感应到他的怒气, 怯怯道: “帅哥哥說他是表哥, 可以抱。”

卫紫衣哑然失笑, 宝宝现在只是个孩子, 自己怎么跟她计较起来了? 将她放在椅子上, 柔声道: “他虽然是表哥, 但表哥也不可以抱, 懂了吗?”

宝宝不明白为什麼表哥不可以抱, 但还是点了点头。

卫紫衣道: “宝宝, 我叫姐姐帮你洗澡, 洗完再睡觉。”

”不要, 我要大哥洗。”宝宝扯住他的衣袖, 一晃再晃。

卫紫衣蹲下身, 斟酌着要怎么措词說服她, 拿起她的手亲了亲: “宝宝, 你是女孩子, 大哥是男的, 女孩子不可以让男孩子脫衣服, 所以让姐姐帮你洗, 好吗?”

宝宝勉強点头。

等他再回房时, 宝宝已坐在床上, 见他进来, 蹬足扑到他怀里, 鼻子蹭了蹭: “大哥好香。”

”宝宝也好香。”卫紫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宝宝嘻嘻笑道: “帅哥哥也这样說。”

卫紫衣试探道: “他也亲你了吗?”

宝宝指了指唇: “亲这里了。”卫紫衣怒火盈胸。

宝宝再道: “然后帅哥哥打自己的脸, 說在拍蚊子。然后就看到那个坏人了, 坏人去了那个屋子, 水哥哥就进去了, 坏人又走了, 铜人又来了。”

卫紫衣被她这一番”去了来了”弄得晕头转向, 怒气平熄了不少。想起刚才到那个药舍时, 只来得及听见宇炫在吟诗, 声音却与平时不同, 觉得实在奇怪, 便详细再问宝宝之前发生的事。

宝宝虽以童语道来, 卫紫衣大概听明白了, 宇文凤的事, 沒兴趣去想, 鉄拳对宝宝的情之前也已知晓, 只是奇怪以宇炫木讷的性情为何会对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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