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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几乎忍不住想要跳起来大呼冤枉,却又克制住,狠狠地瞪了楚留香一眼,板着脸道:楚留香心中有鬼,就总以为别人也心中有鬼。

楚留香听懂了陆小凤隐晦的反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陆小凤没搭理他,摸了摸两撇同眉毛一样修剪整齐的胡子,迅速转移了话题:阿七姑娘有我们三人保护,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差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天一神水失窃案。

楚留香的神情也郑重起来:不错,我们答应了水母阴姬,一个月内必须找到蝙蝠公子,寻回丢失的天一神水,时间紧迫,还是尽早动身前往蝙蝠岛为好。

却听马车外忽然传来一个分外清朗的声音:还请马车主人出来一叙!

这声音怎么好像有些耳熟?楚留香耳朵一动,果断扬声道,停下!

马车停下来,楚留香向外看去。

只见四个侍剑童子抬着一顶轿子,轿子上的帘子是掀开的,可以清楚地看见轿子里的人。

轿子里端坐着一个相貌清隽的青年。

他的脸很白,略显病弱,衬得姿容愈发秀丽,却犹如枝头压雪的梅花,凛然不可欺,整个人透着寒霜一般的冷意,令人不敢小觑。

楚留香看见此人,即刻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抱拳笑道:原来是无情捕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无情捕头!陆小凤与花满楼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阿七姑娘匆忙戴上皂纱帷帽,跟在他们身后。

无情看向他们,微微颔首道:别来无恙。听说香帅去了神水宫,我原本有一事不解,现在却明白了。

我知道,我知道!陆小凤笑嘻嘻地抢答道,无情捕头先前必定是在疑惑水母阴姬为什么会放过楚留香,看到我之后就明白了。

楚留香失笑道:你莫不是想说,这都是你的功劳?

陆小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楚留香上下打量着陆小凤,奇道:莫非你觉得自己过于英俊潇洒,以至于水母阴姬都不忍心对你动手吗?

好你个楚留香!甜儿妹子说得不错,你果然是个促狭鬼!陆小凤气得跳起来,指着楚留香,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没好气地说,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甜儿是我家妹子,你可不要胡乱攀亲。楚留香先是对着陆小凤调侃了一句,然后神情正经起来,向无情解释道,陆小凤说得不错,水母阴姬武功高强,又讨厌男人,若我一人前去,她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说不定会直接把我拿下。但有陆小凤同行,合我二人之力,即便是水母阴姬,也不敢保证能留下我们。所以,水母阴姬退了一步,同我们立下了赌约,如果我们能在一个月内寻回丢失的天一神水,并且查出害死司徒静的凶手,水母阴姬就答应放我们一马,此事就此作罢。

司徒静是谁?无情问道。

楚留香解释道:司徒静是神水宫的人,水母阴姬的弟子,颇受水母阴姬看重。

无情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个司徒静也有机会接触到天一神水。

楚留香道:不错。

无情又问道:司徒静是怎么死的?

楚留香迟疑片刻,将自己了解到的线索徐徐道来:水母阴姬是个厉害的女人,即使是她的弟子,也对她又敬又怕。司徒静是神水宫的女子,还是水母阴姬的弟子,本不该接触到任何男子,更不应该在水母阴姬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珠胎暗结。一个珠胎暗结的女子,被她的情郎抛弃,得知对方接触她不过是想要通过她谋求天一神水,心灰意冷之下,又要独自面对自己最害怕的师父,难免会一时想不开。

无情皱了皱眉:你是说,司徒静被人始乱终弃之后,不敢面对水母阴姬,于是自杀而死?

楚留香语气有些沉重:不错。她还很年轻,也很漂亮,就这样死去实在是可惜。

陆小凤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道:等等,司徒静未必是死于自杀!

无情和楚留香齐齐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提示道:你想想水母阴姬当时的反应,比起自己的弟子与人珠胎暗结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失去了弟子的悲伤。

楚留香若有所思:你是说,水母阴姬对待司徒静这个弟子,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要宽容得多,所以司徒静本没必要害怕水母阴姬。

陆小凤道:不错。

楚留香忍不住反驳道:可是,恐惧本就是十分玄妙的情绪,对一个人的恐惧,并不是理性能够控制住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这不能说明什么,你再回忆一下司徒静脖子上的伤口。

楚留香灵光一现,醒悟过来:那伤口那伤口有问题!司徒静当时已经服下了天一神水,本没有必要挥剑自刎,而且那伤口分外的浅,仿佛用剑的人已经拿不稳剑,也没有力气再挥剑。我当时只想着那伤口的确是自刎留下的,并非他人所致,却未细思司徒静明明已经服下天一神水想要自杀,为何又要留下这样一个不能致死的伤口。

陆小凤与楚留香异口同声道:那天一神水极有可能并不是她自愿服下的!

无情略一思索,道:你们的意思是,司徒静或许想要自刎谢罪,但在那之前已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服下了天一神水,以至于她毒性发作时无力挥剑,只在脖子上留下一道不致命的伤口。

不错。

无情总结道:如此说来,即便司徒静没有自杀之意,也必死无疑。

楚留香与陆小凤闻言,对视一眼,齐声道:是灭口!

第12章 综武侠世界第十一天

天色将明,浩瀚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却又暗流汹涌。

无名岛上。

稻草人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即将出行的船只,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镰刀,一边用古怪的腔调哼唱着不知名的异域小调。

清风拂过,一抹云倏忽间飘了过来,落在了石头边上。

稻草人没抬头,只因他已经知晓来的人究竟是谁,除了宫九,不会有别人,所以他没有必要抬头去看。

来人果然是宫九。

宫九定定地望着稻草人,良久,才冷冷道:你好像很高兴?离开无名岛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听到宫九的质问,稻草人反而笑了起来,从容不迫地回了一句:达成了一笔合作,难道我不该高兴吗?

宫九叹了口气,仿佛十分心酸失望似的:原来你只是想利用我。

稻草人却轻嗤了一声,斜睨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应道: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宫九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实在是一个可怕的人。

稻草人笑了笑:哦?

4意操纵着恐惧,高高在上地玩弄人心,人们心中的弱点在你眼里一览无遗,你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不在意任何人,把所有人都视为工具。宫九慢条斯理地评价着,他状似平静,眼底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是一个异类,稻草人,你比我更像是一个怪物。

稻草人闻言,大笑着啪啪地鼓起掌来,惊叹道:你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看来我没有选错合作对象。

宫九冷冷道:可你并没有选择我。

稻草人笑道:你难道不是无名岛上的人吗?吴明难道不是你的师父吗?

宫九咬牙: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何必装作不懂?

稻草人难得地耐下心来,坦诚地解释道:你既然知道我把所有人都视为工具,就应该明白,我选择的合作对象自然会是更好用的工具。

宫九质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不如吴明那个老头?

不,稻草人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恰恰相反,你很有潜力,我相信未来你一定会比吴明走得更远。但你不够贪心。我更喜欢和足够贪心的人合作,因为贪心的人最好利用。

宫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这番话告诉吴明?

稻草人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反问道:你会告诉他吗?

顿了顿,没等宫九回答,稻草人笃定道:我说过,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会。

宫九闻言不置可否地停顿了片刻,定定地看着稻草人,仿佛想要透过那线缝的头罩看到稻草人的脸、稻草人的眼睛,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我不会告诉他。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有什么后果,也该由他自己承担。

即使你告诉了他,他也一样不会放弃。稻草人说着,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可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馅饼,只不过这馅饼能不能吃到嘴里,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宫九看着稻草人,也笑了起来,他并不关心稻草人到底和吴明说了些什么,也不在意那其中是否真的有什么天大的好处,他只是忽然觉得答应与稻草人合作的吴明就像是被稻草人拿萝卜吊着的一头驴,实在是愚蠢得可笑。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被长久以来的握在手中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可以任意摆布的工具罢了。宫九讽刺道。

稻草人笑了笑,没说话。

宫九忽然问道:离开无名岛以后,你要去哪里?

稻草人不答反问:怎么?难道你要抛开吴明,跟我一起?

稻草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他此时已经忘了宫九那个让他避之不及的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心中充满了与聪明人交流的愉悦感。

宫九怔了怔,略一思索,竟应了下来:倒也未尝不可。

紧接着,又道:但不是现在。

稻草人露出探寻的目光,饶有兴味道:哦?

宫九神情坚定:等我彻底掌控无名岛。

稻草人抚掌大笑:好!

即使是吴明也想不到,在他的地盘上,他的合作伙伴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撬起了他的墙角,而他最有天赋的徒弟更是明目张胆地表露出准备把他拉下马、接手无名岛的勃勃野心。

确定了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关系,稻草人分外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去见一见无争山庄的少庄主,之后再去一趟大漠。

宫九闻言,有些嘲讽笑了起来:说起这无争山庄的少庄主,那可真是个难得的妙人,我生平第一次,竟在一个瞎子的眼里,看见了满到溢出来的野心。

稻草人感叹道:看了你长了一双难得的慧眼。

宫九眼睛一亮,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你果然与他们不同,你也能看出来,对不对?世人愚钝,总以为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就真的与世无争,殊不知那光风霁月的皮囊下,内里藏了一颗怎样藏污纳垢的心。

稻草人调侃道:你是不是应该再加一句,还不及你做一个坦坦荡荡的恶人?

宫九神情傲然:不错,至少我不会装模作样地同一个女人虚与委蛇只为图谋她的剑法,不过是清风十三式罢了,我自创的剑法也不输于此。

你竟也知道他会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稻草人有些惊讶,随即爽快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就再附赠你一个消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就是蝙蝠岛上的蝙蝠公子。

宫九一怔,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那蝙蝠公子如此熟悉,原来是他!好一个原随云!不过,他的胃口可大得很呢,你打算如何把他拖下水?

稻草人神情平静,态度分外笃定:我不需要满足他的胃口,只要给他一个消息,不用我拖,他自己就会来趟这浑水。

宫九奇道:什么消息?

稻草人反问道:一个瞎子最想得到什么?

宫九若有所思:你是说可使人双眼复明的神药?

稻草人却道:你听说过鲛人吗?

宫九有些不悦:莫非你要拿这些灵异神怪的故事来诓骗我?

稻草人摇了摇头,诚恳道:我没有骗你,这世上的确有鲛人。

宫九注视着稻草人,似乎想要分辨出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惜隔着一层头罩,什么也看不出来。

宫九忽然问道:难道你也是这么告诉吴明的吗?莫非他竟信了你的话?

稻草人不置可否,看在宫九眼里却无疑是默认。

吴明可不是傻子,他既然信了你,说明你拿出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证明鲛人真的存在。宫九猜测道,难道是鲛珠?不,所谓鲛珠,据说可以明目,但归根结底不过是罕见一点的珍珠,也没什么稀奇

稻草人打断了宫九的猜测,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是鲛人一族的公主殿下确切的行踪。

宫九愕然:公主?难道鲛人也像人类一样有王公大臣、分三六九等?

稻草人笑道:鲛人,鲛人,同样也有一个人字。

宫九瞥了稻草人一眼,沉吟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倒想见一见这位鲛人一族的公主殿下。

稻草人随口道:说不定会有机会的。

宫九忽然问道:莫非食鲛人肉可长生不死的传说竟是真的?

稻草人意味不明地回了句:谁知道呢?

宫九抚掌一笑:我明白了。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只要有人相信,它就可以是真的。

宫九说着,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吴明竟真的信了,难道他还想与天地同寿不成?老而不死是为贼,即便真的能够长生不死,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我可没兴趣活那么久。

稻草人叹息道:你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我开始后悔从前没有好好与你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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