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1 / 1)

加入书签

有升就有降。

三天之内,有两家公司承受不住股盘冲击,一家破产, 一家跳楼。

好像不把京圈搅个天昏地暗, 顾长浥就白回来了。

邢策这时候反倒不发愁了, 听天由命地摊在沙发上,他们说, 下一个就,就是你。

他本来要去现场视察, 结果今天下雪停工, 又跑到姜颂这来念经。

那是他们蠢。姜颂翻了翻论坛,满不在乎地说。

飘红的热门标题全都跟下注一样。

hot散户兄弟萌, 紧跟顾氏能源, 开启股市盛宴

hot不要跟顾氏不要跟顾氏!砸在手里你就是顾字头的韭菜!

hot顾氏又出手, 28cm你跟吗我跟了

hot顾氏能源看涨, 该不该在风口上车?

确, 确实, 毕竟我们公司股份也有他的份, 他杀敌也得考虑自, 自损。说完邢策又自我否认, 不过,顾长浥疯,疯得那么厉害,估计咱们公司这些股,全蒸发了他也不,不在乎。

不是那个问题。姜颂随手点开一个标题。

里面按照时间线, 细致且周密地分析了顾长浥做市场抬股价的规律。

洋洋洒洒二十多页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任何规律。

顾总就是股市的任性皇帝,让谁抬头谁就抬头,让谁跳水谁就跳水。

你真,真别不当事儿。邢策摇头,你记得之,之前那个汪总汪辉吗?灌你酒那个。

记得啊,姜颂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摞文件,从他的资料里,倒是挖出一些吴家的东西。

邢策接过来翻了翻,现在有传言说,说他的盘子两天凉,凉了三个,估计要火烧眉毛了。

也跟长浥有关系?姜颂有些诧异。

不好说,邢策朝着文件努努嘴,就是这几个盘子,不是现,现在顾长浥接的那个,但都多少和,和吴家挂过边,所以他这边一凉,吴,吴家也受牵连。

姜颂不由皱眉,该不是顾长浥察觉了什么?

就算表面上和吴家不和,更阴暗的东西他一直都很小心,不肯让顾长浥接触。

至于和吴家那点口舌之争,他也不觉得顾长浥至于为这点小打小闹真的去动吴家的蛋糕。

毕竟吴家独大多年,顾长浥就算现在风光无两,也是根基未稳。

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邢策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些无奈,姜颂,你,你可别告诉我,到这个时候,你还,还在替姓顾的操心?

姜颂哈哈一笑,那怎么会?我担心我自己还担心不过来呢。

这,这还差不多,顾长浥最,最不差的就是你这种泥菩萨。邢策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顾长浥那天晚上打横抱着姜颂的场景。

你,你防备他一点,我现在不在你家住着了,你自己小心一点。他有些羞于启齿,含蓄得不能再含蓄了,半天又磨磨唧唧地加了一句,都,都是男的也一样。

姜颂琢磨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带着一些无奈,你说你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还不够你操心啊?

反正是说破了,邢策脸皮也厚了,他又不是几岁,也不是十,十几岁。他二十多了,比你高比,比你壮,想干点什么,你哭,哭都没地儿哭去。

省省吧您!姜颂笑着把他往外轰,公司没事儿了?小姨和我大侄子不需要你了?白云山捐款视察的事安排好了?你怎么这么不忙啊?

你呀!邢策叹了口气,一句顾,顾长浥的不是都听不得!

敲门声一响,赫一岚推门进来了,姜总。

他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一只漂亮的玻璃杯,看见邢策还稍微退了一下,总监。

邢策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哟,小,小赫!过来签字啊?我听财、财务部说,你很不错啊!

赫一岚看着比刚来的时候舒展了一些,但多少还带着点唯唯诺诺的样子,同事都对我很好。

之前我还听姜,姜总说,老,老田欺负你了?邢策两手抱胸,很有一副大哥大的样子。

没有,同事开玩笑的。赫一岚红着脸摇摇头。

没事儿,他们就是爱胡闹,下了班,你多,多跟着他们去喝几次酒,说说你,你们姜总的坏话,什么矛盾都没有了。邢策笑着说。

赫一岚怯生生地点头,居然真答应,嗯。

姜颂哈哈笑着把赫一岚的文件接过来,说我坏话?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赫一岚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

唉,你这也太,太老实了。邢策不忍心逗他了,不像是做财务的,倒更是像个码农。

赫一岚的脸更红了,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到姜颂面前,姜总,热牛奶,是新鲜的。

姜颂没想到他居然还给自己拿了牛奶,略有些意外,噢我不喝了,谢谢你。

赫一岚有些进退两难,端着杯子抿了抿嘴,唔,对不起。

没,没事儿,他不喝我喝。邢策伸手把杯子接了,笑嘻嘻的,喝完涮,涮干净还给你。

等赫一岚走了之后,邢策直接把牛奶倒水池里面了,这个小赫,怪怪的。

他好像很喜欢给人送吃的,他办公室的同事现在跟他关系其实还挺不错的。姜颂用刚刚签过字的笔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点着,若有所思。

看着傻,傻不拉几的,却知道别人吃了他的嘴,嘴短。那么害羞的人,会喜欢跟,跟人送吃的社交?邢策摇摇头,我看他,没有表,表面上简单。

其实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姜颂手撑着桌子,透过百叶窗看着赫一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就,就是疯!什么你都觉得有,有意思!顾长浥要弄死你你也觉得有意思,赫一岚指不定什,什么时候抽冷子你也觉得有意思!邢策每次跟姜颂说话都感觉自己急需速效救心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姜颂把签字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不紧不慢地转着。

我也不,不懂你要得什,什么虎子,但是姜颂我首先告,告诉你,赫一岚的东西你,你不许吃!尤其我,我过几天不在,你更得小心着他!邢策很严肃。

不吃不吃。姜颂那种散漫的笑,让邢策觉得更难放心了。

但是他猜错了。

因为不能开车,公司里专门的车接送姜颂的时候被跟过好几次,他之后就不爱坐了。

姜颂差不多每天都是打车上下班。

因为是下班点,他平常即使加很多小费也只能从远的调度,提前约车也往往被临时取消。

今天他下好订单,没过两分钟就有一辆车在公司门口等他了。

司机报了他的手机尾号,声音被口罩闷得有些哑,尾号0611?

姜颂还在处理手机上的一些信息,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请您系好安全带。

姜颂家里离着公司不远。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抬头一看,却是一条陌生的路。

四周都是密密的绿化带,没什么往来的车辆。

师傅,您是不是走错了?导航不是这么走吧?姜颂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眉毛缓慢地挑了起来。

天色这么暗了,司机还带着墨镜。

从皮肤和发型来看,他应该很年轻。

没走错。他沉着嗓子把车靠边停下,自己下了车。

姜颂完全没有紧张的样子,几乎像是在等待什么。

司机绕到后排,坐在了姜颂旁边的椅子上。

他拉严了眼镜和口罩,但下面的有机防护口罩还是露了一点边缘出来。

姜颂并不意外,甚至愉快地向他打招呼,你好啊,小赫。

他身上几乎已经完全使不上什么力气,空气里弥漫着异氟烷淡淡的刺激性气味。

他稍微的有一点失望,所以你真的在牛奶里加了东西,担心被邢策发现,才会这么着急动手,是吗?

邢,邢总监今天应该去现场视察的,他不该来。赫一岚还是那种缩手缩脚的样子,咬着牙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计划一件事,肯定要考虑外界因素啊,像是天气或者其他外力。姜颂指点他:像是这种很重要的行动,都要准备一到两个备用方案,预防突发的情况。

异氟烷熏得他脑袋有点晕,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还有,异氟烷作为吸入式麻醉剂是一个成熟的选择。但是它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它自己有独特的容易被识别的气味,还有它挥发性过强不容易控制浓度。

他甚至吃力地探了探身子,替他把行车记录仪关上,还有这个,太不小心了。

赫一岚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愈发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害怕?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了解,是不是天天都在琢磨怎么害人!

姜颂莞尔一笑,那倒不是。除了你,早就有人想把我弄死了,我接触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让我系安全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出了你的声音。

说谎!赫一岚手抖着,把一粒药丸推进姜颂嘴里,咽了!

姜颂叹了口气,咽完了。

他又好心提醒赫一岚,要不你把异氟烷收起来吧?反正我吃了你这个药,怎么也是跑不了。防护口罩的吸附性是有饱和限度的,我怕等会儿你也晕了,咱俩就得一起等警察发现了。

别废话!赫一岚一生气,眼眶居然红了。

哎哎你现在是你要害我,我这药都吃了,你委屈什么呢?姜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半笑不笑的。

姜颂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爸妈!赫一岚突然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

姜颂沉默地等着赫一岚哭了一会儿,当时的确是我开车撞上了他们的车,但并不完全是我的失误造成的。

你胡说,赫一岚哽咽着,你你当时喝了太多酒才会失控,不然怎么会吊销你的驾照?

我说了,从很久以前就有人想要弄死我。姜颂依旧有条不紊地说:如果我说当时我方向盘失灵,而且我并没有喝酒,你相信吗?

当时姜颂的车撞上小货车之后,从外侧的护栏上翻下车道,最后车头基本算是撞烂了。

从轨迹上观察他就是没有打方向变道,完全可以用饮酒后驾驶不当来解释。

酒驾就是酒驾,白纸黑字写着酒精浓度超标,没人可以诬陷你!赫一岚不信他,低声怒吼。

姜颂拉下自己的毛衣领,看到这道疤了吗?这也是那场车祸留下的,你觉得什么样的车祸,会割开一个人的喉咙?

他说得那样不疼不痒,好像这些事并非他亲身经历。

你是说有人害你?赫一岚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口气却松动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没什么理由骗你,也因为我并不怕死。姜颂很平和地看着他。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赫一岚喉咙动了动,你不怕死,是因为你没有死过,你不怕死,是因为你没有目睹你的亲人离世!

是吗?姜颂依旧笑着看他,你这么恨我,怎么我的旧新闻都不仔细读一读吗?

他随便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这次度假,是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这次出差,是我被人恶意感染异株病毒,困在国外不许回国。至于你说的目睹,我想六年前我父亲高坠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

赫一岚瞪着他斟酌了一会儿,如果你说谎,我就杀了你。

我可以好奇一下你是怎么接了我的单吗?姜颂的头随意地枕在小臂上,像是一种漫不经心。

我黑进了系统,把你的账号独立出来。相当于你的系统和打车软件已经断开了,一点打车就会弹出我做好的界面。赫一岚一板一眼地说。

噢你还真是个码农?姜颂恍然,越简单的东西越聪明,如果你能不大晚上戴墨镜就更好了。

赫一岚在他身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低头把异氟烷的气泵拧上了,我送你去医院。

姜颂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赫一岚的脸又红了。

姜颂换了一个问法,你的计划原本是什么?

我给你吃了那种药,再把你送到顾氏能源。顾长浥那么恨你,我想他一定会赫一岚看见姜颂笑,怒火中烧,你笑什么?如果你害死我爸妈,光是杀了你怎么够!

你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姜颂很淡地笑了笑,我还认识另外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小孩子。

赫一岚脸红得更厉害了,威胁姜颂:你再说我是小孩子,我立刻就把你送到顾氏能源去!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姜颂头昏脑胀地靠在座椅上,你可能买的假药,现在我只想睡觉。

赫一岚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沉默了。

其实他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又觉得姜颂是一个真正有魅力的人。

姜颂平和幽默,被公司里的所有人尊敬、喜爱。

他看上去落拓散漫,骨子里却是谦和不失犀利的君子,像是藏着锋的宝剑。

赫一岚能从他身上看到沉练的智慧,甚至越来越难相信姜颂会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