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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的笑容都快控制不住了。

三岛由纪夫是纯粹的邪恶,美丽而又邪恶,是想要引诱人类犯错、泯灭一切、吞噬一切、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之海。

他是最开始创立[天人五衰]的人。

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慢悠悠出现了一艘船。

小小的船只在巨大的海洋上摇摇晃晃。

船上的白发少年放下望远镜,靠在船边,双手搭在栏杆上,用一种十分悠闲随意的姿势吐着烟圈。

少年的上身是简单的洁白衬衫,穿着牛仔裤的两条长腿错开交叉抵着船壁,脊背放松地靠在栏杆上。

他叼着烟仰头,看着上方的天空吐气,海风吹乱了那白色的发丝和缭绕的轻烟。

安永君,你又在这里看海啊。一个人从转角冒出来,我找你半天了,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白发少年闻言,扭转纤细苍白的脖颈转头看他,让来人愣了一下。

即使相处这么久了,他还是不习惯啊,对方那不像是人类的美丽和气质。

白发少年的五官清新而又俊朗,白色的睫毛很长,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灰瞳异常浅淡的、好像可以轻易映出整个世界的镜子、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漂亮到像是人偶一样的双眼。

其他人对少年的印象多为苍白、冷淡和有礼。

挺矛盾的,但确实如此,少年冷淡的脸上也会偶尔露出笑容。

就比如现在。

知道了。少年起身,舒展修长的四肢,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辛苦你了,副船长,马上就要到横滨了,之后有准备好要去做什么吗?

他甚至还会用温和的语气亲切地与人聊天,耐心地倾听,拥抱握手,直到对方满意离开。

但等到结束一切之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冷着脸立刻去洗手了。

将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反复洗了又洗,他才拿起旁边的白毛巾仔细擦干净,然后慢吞吞走到书桌前坐下。

那双刚洗过的手骨节分明,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下,像是连薄薄皮肉下的骨头都在发着光。

他打开日记本,用左手拿起了一只绿杆六角铅笔,流利地让其在指间旋转了几圈,最后让黑色的笔尖落在了白色的纸上。

安永透、或者说三岛由纪夫,开始在新的一页上书写自己的日记。

今天是他转生后的第164天。

横滨港船舶日志:

xxxx年,七月一日,星期四

外来船舶进港预定:

时间:十八时三十五分

名字:天狼丸

国籍:日本

船主:安永透

驶出港:伦敦港

停泊港:横滨港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三次元《天人五衰》

第165章 6w5营养液加更)

其实自从用坂口安吾这个名字开始写书搞事,并成功火了之后,安吾在特务科的形象似乎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影响和麻烦,安吾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对坂口安吾这个名字在文坛留下痕迹这件事其实是有点执念的,反正目前也只是推理小说,就干脆满足了自己的执念。

可是吧,最后问题没出现在推理小说本身,小说本身不算特别出格,没什么太大问题。

有问题的,大概是安吾在[附记]里的各种嬉笑怒骂。

安吾完全是玩一样随便写的,而且为了刺激几个推理小说文豪写作,更是故意搞事嘲讽,皮得不行,形象可能就有些豪放不羁。

织田作和太宰当然知道这就是安吾本来的性格。

但是对于特务科的人来说,那真是瞳孔地震。

甚至还有人不相信那个严肃冷酷又实际很温柔靠谱的上司真实性格是这样,觉得他是跟卧底任务一样完全换了个性格伪装,写推理小说和读者互动用赏金悬赏挑衅也是什么神秘任务,只是他们没有权限知道罢了。

完全没发布任务的种田山头火:

种田山头火不会限制员工去写小说兼职,稿费是公务员难得的正规合法收入渠道之一。

但是、但是吧

安吾,没获奖也别太在意,文学界的奖项是一种很玄幻的感觉,反正你的书是最受欢迎和畅销的啊。种田山头火先是安慰夸奖他。

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种田长官。安吾死鱼眼。

种田山头火没在意,继而又微微严肃地警告: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安吾,在公众场合你还是收敛一点吧,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不能乱说话,你明白吗?

安吾继续死鱼眼:请放心,我有分寸,坂口安吾的发言不会和任何某些事情沾边。

种田山头火这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不过你突然跑去写小说确实让我都吓了一跳,写得很棒哦,我还参与了推理游戏呢,可惜实在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脑洞,真是让人唏嘘。

和种田长官聊完,安吾便径直朝着特务科基地最下面走去。

异能特务科最近几年的管辖事情逐渐增多,上面也在逐年重视。

异能,异能力,即特异功能,是指普通人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妖术、咒术、死气之炎以及千奇百怪的异能力,这些都是异能力,都是异能特务科的管辖范围。

只是他们之前管不到,虽然是国家唯一建立的管理异能力机构,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威风和强势。

异能力就算了,异能力不是一个圈子,而是个人,是组织,并且还在人力能掌控的范围内,所以找到人才并管理就好了。

但其他的却不一样。

比如就说咒术界,先不说咒灵这玩意大部分人根本就看不见,就说人家千年的历史可比特务科早建立多了。他们自成一个体系,和社会各方面牵扯极多,又复杂又强大又排外,就很难去管辖,国家都没办法直接来硬的。

同理,妖怪、阴阳师、除妖师以及死气之炎那些能力体系都自成一个传承了多年的圈子,情况都差不多。

不过在这几年安吾的努力下,至少在这个国家范围内,特务科已经拿到了很多权限,对死气之炎和咒术都了解得很清楚,并开始合作进行管理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现在的安吾在异能特务科内地位多特殊和重要。

其中那个他一手监督建立起来的能关住各种能力者的特殊监狱,被安吾直接简单粗暴命名为异能监狱,但其实暗地里大家都偷偷管那个监狱叫安吾监狱。

其中又因为监狱最底层里关的都是安吾亲自抓进去的特殊重大罪犯,并诡异地全部都是白色头发,又被他们偷偷说是大魔王安吾的白毛手办柜。

其实看守人员多少都有些疑惑,既然是这样危险的罪犯,为什么要给他们书看,为什么要让他们可以聊天呢?就不怕聊出什么问题吗?

从严格要求每天详细记录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和行为来看,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他们不太能理解。

因为平时他们监视监听的时候,经常会被那几个人的对话吓到,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那些像是哲学一样的思维和谈话绕进去,在不明觉厉的时候又会感到恐惧。

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无语和迷惑。

就比如现在。

京极夏彦对着监控挥手:监视员你好,这里的书我已经全部看完了,能换一批新的吗?

涩泽龙彦转头:京极先生这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京极夏彦放下手,歪头思索了几秒,然后温和笑道:嗯是有点想法呢,涩泽君是如何定义[人格]的呢?或者说涩泽君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人格]?

涩泽龙彦转过身,将白色的长发随意拨弄在身后,苍白面孔上更为显眼的红瞳平静地看着他,对于这个话题稍微有点感兴趣。

不过他却说:我会形成怎样的人格都不重要,因为我本是游戏之人。*

京极夏彦点头:但事实上人格还是客观存在的吧?那是比外貌更具有印象和记忆力的存在,是人们生活交往记忆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人存在本身最鲜明最重要的一部分,不是吗?

白兰积极举手,笑嘻嘻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关在这里的,对吧?

京极夏彦无奈:这样说也没错,但我依旧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只是失败了,成王败寇罢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囚服,坐姿随意,身上的气质却有些超然和诡异交杂的感觉,让人觉得他说的话都会是正确并有意义的。

没有人能明确地定义人格是什么。他缓缓道,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是很不相同的,但因为是一个人做出的事情,所以,结果被认为是一个人格。一个人只有一种人格,那是脑在欺骗。换句话说,连续的意识和有秩序的记忆的重生,才是形成人格的条件。*

其他人都开始看向他。

京极夏彦做出总结:所以,失去脑,就无法谈论人格。*

羂索:

羂索:我姑且问一下,你是又在内涵我吗?

京极夏彦一脸惊讶无辜:怎么会呢?脑花君怎么会这样想?

不要跟着坂口安吾那个家伙一起叫我脑花!羂索青筋直跳,感觉插着天逆鉾的脑子都在隐隐作痛。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无视那几个家伙为好。

但在这无聊的监狱生活中,即使是吵架拌嘴也是难得的消遣,所以他依旧没像琴酒一样干脆转过身懒得理会,只是不想说话了。

涩泽龙彦觉得京极夏彦不是单纯又想玩羂索和探索情报了,于是追问:所以呢?你对人格的看法不止于此吧?

京极夏彦这才回到原来的话题:嗯,然后我就想,脑的哪一个部分产生了现在的意识,就变成重要的关键了。按照科学角度来说,只要对脑部轻轻做点手脚,那个人的人格会改变,比如著名的[额叶手术]和[换脑手术]。那么人的精神和灵魂真的能脱离身体单独行动吗?咒灵、妖怪之类在人类基础上诞生的存在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这就牵扯到[身体]和[灵魂]上面了,有关那些存在的研究还没得出什么确切的结论吧?涩泽龙彦转头看向脑门上两圈缝合痕迹、脑袋上还插着刀的羂索,眼神有些微妙,那脑花君又是什么情况?

不是脑花是羂索!再次被cue的羂索几乎要翻白眼了,额头被气得青筋直跳,扯到脑袋上插着的天逆鉾,面目又是一阵扭曲。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想知道?那么给脑门上开个洞,打开头盖骨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很乐意给你们提供换身体的各种方法哦,呵呵。

白兰再次积极举手:那么小琴酒呢?他的身体突然变小,脑子肯定也发生了变化吧?但是人格和记忆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他看起来非常兴致勃勃,十分好奇的样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碰不到,他大概会半夜偷偷跑到羂索那边研究他的脑袋,想掀开头盖骨看看里面的脑花本体。

琴酒翻了个身,最后干脆直接坐起来。

头发已经差不多恢复原样的银发小孩皱眉,眼神像是看智障一样,冷冷道:你们就真的没想过要怎么逃出去吗?就甘愿这样一直关在这里?已经被驯化了吗?

白兰鼓起脸:当然想过啊,我可是非常迫切想出去的,但是没办法嘛,我们的脖子里都被埋入了东西,擅自跑出去就会死掉哦,脑袋会[砰]地一下炸没,超可怕的~

不,完全看不出你迫切想要出去,明明平时聊天各种煽风点火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琴酒搞不清他们这样轻松随意的心态是怎么回事,和他有些共鸣的只有脑花羂索,他偶尔会和羂索一起说安吾的坏话骂几句,说出去之后要怎么报仇之类的。

那个该死的秃子!我诅咒他迟早头发掉光变成真正的秃子!诅咒师羂索恶狠狠地发出诅咒。

安吾进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了这一句。

但他并不在意。

头发只是在玩梗而已,只是一种和平点的发泄和报复方式。

他又不是真秃,只是梳个大背头而已,而且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自己的发量和发际线。

最开始只是顺着太宰玩而已,后来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很有趣就继续了,还可以表示一下对工作的抗议不是吗?其实很好玩的。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安吾对头发的执念已经非常可怕了,是地雷般的存在。

于是羂索也忍不住身体僵硬了一下,情不自禁身体后退,手还摸上了自己的脑门,摸到天逆鉾的时候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事实上,安吾没有对头发有可怕的执念,但是其他人却有了执念和不小的心理阴影,简称看到安吾就担心自己头发的ptsd。

就跟安吾在脱掉歌川马甲后很快改掉了总是叹气说唉的口癖,但是被他传染这个口癖,甚至现在都改不过来的人在咒术界大有人在,尤其是在辅助监督之中。

安吾没什么心情和他们照例进行几句垃圾话,他直接进入涩泽龙彦的牢房,并将通电所以变得透明并不隔音的墙壁断电,让整个牢房变成漆黑的密闭小盒子。

这个建筑是从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那面墙得到的灵感,功能也差不多,还被设计师加了一些其他的设计。

嗯?涩泽龙彦精神起来了,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红眸直直盯着他,怎么了?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不,我只是来看点东西而已。安吾走过去,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堕落论],发动。

安吾对涩泽龙彦使用了[堕落论],单独提取了十四年前有关涩泽龙彦和三岛由纪夫的那段记忆观看。

自从他可以控制好异能后,也没对特务科隐瞒,很多事情都方便了起来,对外的恐吓也变成了真实。

当然他也更忙了,某些大人物更是躲他跟躲鬼一样,想要弄死他又不敢惹他,连亲信都不敢靠近他百米之内,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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