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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纠葛,又岂是单纯一两句情爱能说的清。

在此之前潮生只是隐隐知道要了结因果,至于该怎么了结却没有头绪。

他设想过很多与斑再见的画面。用刀捅人家,狠狠干一架,或者如陌路人那般淡淡点头之后各自踏上自己的旅途......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他最想做的是当面道声别。

好聚好散,有始有终,以后各不相干。

咔嚓。

体内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清脆响起,桎梏的境界出现松动,他离十尾又近了一步。

察觉到深坑里装死的黑乎乎有溜走意图,潮生手一挥,无形的力量如绳索般将黑绝捆住丢在宇智波斑脚下,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宇智波斑收起不合时宜的脆弱情绪,看着黑绝的幽深眼眸里酝酿着风暴,为什么偷袭我?

黑绝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要忽悠人,身上无形的绳索却忽然收紧深深勒进骨血,疼得它皮开肉绽,哀叫连连,我说我说!

潮生没给它撒谎的机会,于是在场众人听了场大孝子为劈月救母殚精竭虑上千年的感天动地的亲情故事。

黑绝让斑相信月之眼计划可以给世界带来和平,实际上月之眼计划是为了打破封印,给传说中的忍界创始神大筒木辉夜提供宿体,而斑,就是黑绝献给伟大母亲的皮囊。

黑绝说完,现场陷入死寂。

众人不约而同小心翼翼窥着宇智波斑神色。

被当做傻子愚弄半生,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骄傲偏执几乎将月之眼计划当做唯一信念的忍界修罗。

即使是死敌,这个时候也不免同情起他了。

宇智波斑没忍住,直接捏爆了黑绝脑袋。

然而愚弄自己的人死亡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愉悦,宇智波斑茫然四顾,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的大半生都在为实现月之眼计划努力着,即使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起来完成生前夙愿,这是他的执念,他坚信世界在他的主导下会比柱间做的更好,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从头到尾是一个阴谋......

那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啊?

多么可笑,他就是个笑话!

他整个人,整个人生,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笑话!

大量空虚吞没心脏,宇智波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和孤独。

忽然,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宇智波斑僵硬转头,眼帘中印入红衣少年浅笑的眉眼。

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另外,我很喜欢潮生这个名字,今后也不打算改。

一瞬间,空洞的心被温水填满。

这场战争开始得仓促,结束时更是没有一点征兆。

潮生问斑以后想做什么,要不要去其他世界逛逛,宇智波斑暂时没有答复,只说要好好想想,重新复活,他还不至于因为一场骗局就要死要活。

宇智波斑不离开这个世界,千手柱间自然也没有离开,潮生不管他们,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

这个世界再没有了牵挂,潮生划开空间,迫不及待循着熟悉的气息找过去。

(正文完)

第109章 番外

中岛敦抱着一摞文件走过社长办公室时脚步顿了顿, 他将文件交给国木田独步,社长不在啊。

末了实在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今天对社长来说是很特殊的日子吗?

自从来到武装侦探社, 每年的这一天社长都不会来社里,这种事出现在勤勉认真几乎全年无休的社长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中岛敦处理过不少案件,也算历练出来, 虽然无意窥探社长的秘密, 但好奇总是难免的,忍了好几年今年总算问了出来。

他声音不大, 不过看似忙碌的侦探社众人不约而同放慢了手上动作。

笔尖在纸上拉出长长一杠,鲜红的颜色在白纸上异常刺目,国木田独步推下眼镜, 将写坏的纸张撕下来扔进垃圾桶。

这才道:这个日子确实很特殊。工作都做完了吗, 那正好,这边有个案子需要和军警对接,敦, 既然你有空闲时间,不如出趟外勤好了。

中岛敦:......

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这种时候分派新任务给我是认真的吗, 前辈?!

中岛敦张张嘴,十分乖巧且自觉地回到自己工位,生怕再多追问一句今天晚上就会加班加到不用睡觉了。

见勇士敦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惨痛代价,竖起耳朵偷听的社员们忙收敛神色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只是心里越发好奇今天这个日子到底特殊在哪里。

临近下班时间, 办公室里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忙,安静之中只听见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国木田独步绞尽脑汁想要补救一下,忽然椅子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太宰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似乎没受到气氛影响,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下班时间到~今天很适合殉情呢,我先走了,拜各位~

那腰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和往常找到中意的殉情对象时没两样。

中岛敦没忍住吐槽的欲望,昨天站在马路中间导致路过司机狂打方向盘发生追尾害得我去军警部门赔偿道歉,前天晚上往水里跳害得我大半夜下水捞人结果患上感冒,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去捞太宰先生你的,我现在就把手机关机,你死心吧!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暴躁嘛敦。太宰治火力无差别攻击,暴躁容易老的快,看看国木田,一大把年纪了连小姐姐的手都没牵过,不要学他不要学他哟~

太宰治!

国木田独步额角青筋暴起,手中签字笔砰然断成两节。

然而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

经太宰这么一打岔,气氛总算恢复过来,众人收拾好办公桌,随即纷纷道别,心情愉悦地下班,转眼功夫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

国木田推了下眼镜,盯着文件半天看不进去,索性便将资料整理好放在一边,眼风扫过放在桌上的台历,他还是没忍住,幽幽叹息道:又到了潮生离开的日子啊,社长他......

趴在桌上假寐的江户川乱步眼眸微睁,没有说话。

潮生?那个在他进社之前就失踪的社里很少提及的前辈?

似乎是段不太好的往事呢。

尽管很好奇,中岛敦体贴地没有多问。

走吧,这个日子就应该大吃一顿。国木田独步敲敲乱步桌面,我请客。敦,一起吧!

中岛敦迷迷糊糊跟着两位前辈往外走,只觉今天的前辈们都有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只是朦胧意识到,那个侦探社里很少提及的名叫潮生的人对前辈们来说应该很重要,重要到,一个普通的日子都因为一个人变得特殊起来。

***

潮生一脚踏出空间,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环境,一不明物体就携着风声从高空坠落直直向他砸来。

哦豁!

眼看就要被当场开瓢,潮生一巴掌拍过去,接触到不明物体的一瞬间,带着人体温度的熟悉触感让他莫名想起某个爱好自sha的诡异生物。

眼睛一眯,潮生改拍为抓。

百来斤重的生物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冲击力何其恐怖,潮生却像抓着玩似的,纤细的手臂轻松接住呈自由落体运动的物体,提溜到自己眼前。

豁,果然是个熟人!

刚一落地就遭受这样一份大礼,潮生不由挑眉,你现在殉情都带强迫的了?!

太宰治被拽着衣领提在半空,像一件刚洗过的衣服,四肢下垂,迎风招展,领口勒得他喘不过气,但高空坠落的晕眩和强烈窒息感完全比不上失踪已久的故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来得刺激。

四目相对。

太宰治惊讶,随即鸢色眼眸中绽放纯粹喜悦,印着暖黄的夕阳,温暖动人。

呦他挥挥爪子,欢迎回家~

潮生便不禁笑了起来。

故人重逢,时光在彼此身上刻下明显印记,只是有些东西却没有变,一如太宰治热衷作死,一如两人间未曾改变的熟稔。

所以,你是在害怕?太宰治双臂环胸,看着潮生戏谑道。

胡说,我怎么可能害怕!潮生炸毛般回吼回去,这种幼稚的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才不会中计,呵。

之前两人简单了解完彼此近况,太宰治提议去找社长,毕竟这个时间社长一般还在当望夫石,一找一个准,却不想潮生看起来似乎有点......心虚?踟躇?

太宰的雷达哔哔作响,你该不会做了对不起社长的事吧。

潮生眼神略微游移。

呵!嘲讽原路奉还。

太宰昂首挺胸迈着八字步,像只斗赢的芦花鸡雄赳赳气昂昂从潮生面前走过,充分展示自己的立场,务必要让某个骗老实人感情的渣狐狸感受到秋风扫落叶的冷酷无情。

潮生拳头有点痒,直想一巴掌糊上去,但想到自己的感情史到底有些心虚。

最终他摸摸鼻子,默默跟在趾高气昂的芦花鸡身后。

你说,我见到谕吉应该怎么打招呼?太宰治没有询问潮生这些年去了哪里,潮生自己却憋不住了。

嗨,好巧啊谕吉!还是谕吉我回来了!或者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谕吉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你说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会不会变得生疏啊......也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一部分人生我没有参与,时间和空间足以令任何关系变质,不过谕吉应该不会变吧,那可是福泽谕吉啊怎......

离目的地越近,潮生话越多,一张嘴叭叭叭的,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

太宰治呵呵一笑,完全不打算遮掩看好戏的心思,社长独守空闺,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着家,不是我说,虽然我俩熟,但这件事你太过分了,我站社长!

眼角扫到熟悉的身影,太宰顺手把人推了出去,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快去吧你!要敢作敢当,看好你呦!

喂!潮生拳头硬了,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想死?

......潮生?

身后响起的低沉嗓音令潮生蓦然僵在原地。

潮生!

福泽谕吉不敢置信地狠狠眨眼,那抹刻在心头的身影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消失。

这次似乎不再是幻影!

天地之间只有那道靓丽的红色,福泽谕吉不管不顾冲向街对面。

一辆车迎面而来狂按喇叭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汽车紧急刹车,轮胎摩擦过地面的响动极为刺耳,伴随着司机骂骂咧咧的尖利叫声被银发男人尽皆抛到脑后。

太宰治眼眸微睁,他从来没有见过严谨从容的社长如此失态过。

社长奔向潮生的这一刻,仿佛背负在肩上的责任信念尽数消失,只余一腔热忱,如飞蛾扑火,一往无前。

如此热烈,如此璀璨。

此时的福泽谕吉,只是福泽谕吉。

不是武装侦探社社长,也不是异能界德高望重令人信服的长者,他只是一个时隔多年与爱人重逢的普通男人。

潮生。

福泽谕吉急急奔来,距离爱人九步远时却徒然驻足。

他忽然感到自惭形秽。

潮生还是少年模样,只是从十六长到了十□□的样子,青涩尽去,洒脱不羁,正是青春好年华。

而他,眼角堆满了细纹,俨然步入人生后半阶段。

没有人愿意将狼狈衰老的一面展现给爱人,在潮生面前,福泽谕吉也只是一个患得患失的普通男人,久别重逢,他自然也希望爱人看到他最好的状态。

然而,时间在他们之间划下无法跨越的鸿沟。

潮生......

低低叹息响起,潮生心脏蓦然一疼。

原本设想过的百十种重逢场景在这一刻成为碎片消失,潮生冲向银发男人,九步的距离眨眼缩短为零。

他重重砸进熟悉又陌生的怀抱,像很久以前那样抱紧对方腰身,我好想你啊,谕吉

唤出的名字化作悠长缠绵的思念,丝丝缕缕网住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眸中看到满满的、自己的身影。

铅灰色天空被最后一丝夕阳涂抹成温暖的橘色,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如洪流般从相拥的两人身旁穿过,时间停滞,恍若梦境。

这是梦中不曾出现过的、最美的重逢场景。

只因那个人真实出现在眼前。

福泽谕吉如雷鼓动的心脏安定下来。

怀里的人是真的,他回来了!

银发男人情不自禁收紧臂膀,下一刻却立即放松,宛若握在掌心的珍宝,力道轻了害怕他消失害怕他摔碎,力道重了又担心弄疼他令他感到不适。

福泽谕吉心里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没有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潮生察觉了。

潮生握住男人的手,紧紧握住,我在这里,别怕。

我不会再消失了,不信你摸摸看。

他拉起谕吉的手抚摸自己的脸。

常年练剑留下的厚茧摩擦细嫩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潮生亲昵蹭蹭,银发男人任由他动作,神情严肃认真到能吓哭小孩,但潮生知道这人其实呆呆的。

他噗嗤笑了起来。

只有站在这人面前,他才真正意识到有多想念这个人。

太宰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潮生暗自点头,决定暂时不和小崽子计较,两人手挽手往家里走,手被握得很紧,有点疼,潮生没吭声,反握住对方的。

十指相扣,再也不分开。

我们的家还是老样子啊。站在两层居所门前,潮生望着攀满墙头的爬山虎感叹起来。

离开前他们刚搬进新居不久,在墙角栽下的爬山虎还是矮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土红砖墙染上了风霜,绿植变得更加翠绿茂盛,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他记忆里的家。

嗯,我们的家。福泽谕吉唇角轻扬,拿出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把其中一把递给潮生,你的。

一直随身携带的两把钥匙,现在终于能把其中一把交还给他的主人。

福泽谕吉想告诉潮生,这里永远是他的家,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潮生听懂了,接过钥匙紧紧攥住,金属戳得手疼,越疼,他越能感受到对方这些年无望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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