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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茶,去预备火艾,我去去就回来。还有,玉堂带昭儿回来后,你们两个在我回来之前不准进他们的房间,告诉玉堂,首先保暖。说完转身出门,采辛也急忙回了屋子,先前二少爷蛊毒发作,体温很高,留出来的汗几乎湿透了被褥,而且因为不能冷不能热,所以连火盆都灭了。而现在既然是要保暖,自然要换了被褥,点了火盆。

白玉堂追出去没多远,就已经看见了那个他想得快要发疯的人。可是,那个人,那个人却蹒跚着似乎下一步就要跌倒。他的猫儿,真的是他的猫儿,早已经顾不得心里满满的疑问,白玉堂能看见的只有那个清瘦的人拄着剑,走得无比艰难。月光下他的脸色竟然比冰雪更加的惨白。

猫儿!提起十二分真气落在那人的面前,再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把抱了日思夜想的人,嗅着药香,白玉堂真的很怕,看见这个昔日可以和自己并肩的人现在虚弱得似乎用力捏一下就会碎,他很怕,怕且心痛。

泪顺着脸颊这般滑落,怀里的人却是仿佛有千万斤重,他白玉堂抱不住,搂着这个人,他慌了手脚,再多的力气也早化了绕在指尖的温柔,不敢多一份力气击碎了防线,只能搂着一直下滑的身子顺着往雪地里蹲下身子,然后看着猫儿那双睁圆的眼睛里满是噙着不敢掉落的泪与难过。

展昭不敢闭眼睛,他在害怕,是玉堂,朝思暮想最盼着眼见却最不敢看见的玉堂。可是,一旦见了,竟然是那般的不舍得移开眼,他,瘦了

终究全身泛起的痛再撑不住了,再舍不得闭眼也无法继续这般看着那个憔悴的人,冰雪的世界里,他很冷,不但是身体,心也很冷,玉堂终究是找到自己了,而且,自己那个神秘的师兄竟然就是玉堂,老天爷,你是在和展昭看玩笑吗?为什么?我只是想玉堂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展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玉堂的脸,悲伤得碎了他的心,满眼都是血丝,扣着红肿的眼睑。自己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玉堂的怀里,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力气。

猫儿,你醒了?我去叫师傅。一整个晚上不敢阖眼,守着昏迷的猫儿,似乎师傅给自己说了很话,大概就是说展昭是他在山下游历收的弟子,一直没给自己说,算起来也算是自己的师弟。还有师傅说了猫儿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能受寒,不能受热,可是,自己竟然让他在冰雪中呆了那么长时间,师傅说,醒了就叫他,昨天晚上那么一冻,猫儿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连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了

玉堂拉住那个急急忙忙起身要去叫人的人,展昭现在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了昨天晚上有了些不同,更明白,恐怕这下更难办了。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师傅为了自己是劳心劳力,自己却依旧没有半分的起色,恐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既然如此,他展昭如何还能让恩重如山的师傅再为自己操劳。

猫儿,怎么了?

玉堂,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代替我的份孝顺师傅,这辈子,师傅待我的恩我没办法报答,玉堂待我的情我也无法偿还。可是,玉堂,我想你能好好的活着,我有很多心愿未了,很多到地方未去,玉堂可能

住嘴,我不准你说这些,一句都不准。我说,九天十地执手相随,你休想这般丢下我一个人,就是阎王老子,他也不能抢我白玉堂的人。这猫儿的话,他一句也听不得,每一个字都像是烫红的针尖,扎得他每一处皮肤都痛,如果猫儿走了,如果猫儿走了,他要怎么才能活下去,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猫儿,有白玉堂的世界,就不能没有展昭。

玉堂,你该听话把话说完,我怕有一天我再说不出来,那个时候玉堂要怎么办?你只要答应我,孝顺师傅终老,我展昭的事就是你白玉堂的事情,若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就必须给我做到。

猫儿吻住那人的双唇,不可以再让他说了,一个字都不能再让他说了,会痛,很痛。

昭儿醒了?死小子,不是说了你师弟醒了就来叫我,你默默唧唧做什么。上官熙在门外其实已经站了有阵子了,他也是揪着心的难受,可是,又怎么能去打断里面的两个人,展昭的话他也不想听,可是这些话白玉堂却必须得听,只是,未想过真的听不下去,二十年前的那些本来尘封的记忆慢慢的被开启,慢慢的和眼前的场景合二为一,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伸手抓起展昭的手腕,心里虽然惊,却是不敢再露出半分,压着强大的悲哀和恐慌,只说了要玉堂好好照顾昭儿,便抽身离去了,一定还有办法的,若是这一次能救得了昭儿,是不是连无痕也可以就算为了玉堂,为了自己,为了那些曾经,昭儿也不能有事,可是,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同样的命运要让玉堂再

绝对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额。。。我先顶个锅盖。。。。。。

第35章 活死人肉白骨 8 展

上官熙拿着手上的玉瓶,他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二十年前他用过一次,当年无痕就是因为服下此药,才有如今这般局面。为了保住无痕的性命,清风死了,好多人的命运都变了,也包括上官熙自己。二十年了,还是二十一年了。当年的事情始终的历历在目,那个被抱在无痕怀里的孩子,那个几乎没了性命的孩子却因为无痕的推宫过血而得了重生。现在那个孩子算是长大了,可是,没想到承继了无痕的血脉居然也承继了无痕的命运,这两个人

师傅,你总得告诉我,猫儿他到底怎么样?白玉堂心里很焦急,他自然是焦急的,在猫儿身边陪了五天,寸步不离,感觉到那个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对自己的疏离与爱恋,他懂,可是,叫他如何能如了展昭的愿,猫儿是抱了死的心来和自己相处的,猫儿只想,只想着要自己活下去。每一天都是,每一天都说着那些让自己心里可以痛烂的话。

玉堂,你要有准备。

师傅,你的意思是?

玉堂,命运是这世间最难计算的东西,为师算不准,你也算不准,并非为师不给你说明白,而是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上官熙是真的不明白,他精通五行八卦,奇门天象,可是,这二十年来,他什么都看不明白了。

玉堂,昭儿醒了?

没有,他若是醒过来我也不会不在他身边。我是真的怕了。

你也有怕的一天?对了,你和昭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师要听你亲口说,上次一封信说得不清不楚。回来这么些天,你是一步也不离开昭儿。还有,你怎么会连救昭儿的东西都给毁了?他上官熙了解自己的徒弟,展昭心气正派,而白玉堂本来就亦正亦邪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要真的仔细想想,自己这两个徒弟除了武功差不多以外,其他还都是天壤之别,论到心眼,照理一百个展昭也算计不过眼前的白玉堂。

猫儿他,给他自己下了秋春散,所以

你小子!

师傅,你先别打,在猫儿面前,我总是没那么多心眼,其实猫儿也一样,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提防我。和猫儿认识这两年,我是真的开心,真正明白和猫儿的感情是在前两个月前查魑魅林的案子。猫儿也是在破机关的最后关头中了活死人。白玉堂说起这些就是自责,本来也是,破机关害了猫儿,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不责怪自己。

玉堂,你自责没有用,昭儿现在已经这个样子,还是想法子救他重要。对了,我带昭儿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可能对昭儿身体有好处,但是你不能去。去拿件貂裘来把昭儿裹上,随我去药圃,然后你回来带茗茶把药熬上。

什么地方我不能去?不知道自己师傅这是个什么意思,其实白玉堂的疑问何止这一点,只是现在展昭的情况让他没了精神问这些,既然猫儿也是这老头的徒弟,那么师傅做什么肯定都是为了猫儿好。拿了貂裘进自己屋子,猫儿还是没醒过来,昨天晚上又一次蛊毒发作,他白玉堂算明白了展昭到底受着什么样的苦,忍着心里已经忍不住的痛,只能抱住抖成落叶也不吭哼一声的人。好容易挨到疼痛劲过去了,却是虚弱得不成个样子。突然想到五天前见到猫儿的时候,肯定是猫儿听见自己和师傅说话,才会咬了一口气从窗子逃了出去。就像这个样子的虚弱在风雪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他就是那么的想自己能不再惦念着他,好好的活下去吗?

抱起昏睡的猫儿,瘦了,感觉得到骨头,就算厚厚的貂裘裹着,那骨头的脆弱的感觉依然刺穿了白玉堂的灵魂。走在路上的时候,展昭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玉堂,他也感觉到是在移动,看着是下山的感觉,疑惑的就看着白玉堂,可是,抱着自己走路的人显然是看着路,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醒过来。

玉堂

猫儿?醒了?冷不冷?听见叫自己,白玉堂立刻看怀里的人,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可是比昨天晚上好,好了很多很多。

不冷,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师傅说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可能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哦,那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我已经醒了。这样被抱着,展昭还真是不习惯,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被玉堂这般的抱着,可这绝对是第一次自己完全清醒着在户外被玉堂这样抱着,何况还是和师傅在一起。

昭儿,你不能下地,让那死小子抱着就好。本来也是他不注意才让你受这些罪。

老头子,好好带路,我摔了没关系,您老人家摔了就不好了,或者猫儿摔了大家就都不好过了。

死小子,你好好抱着昭儿,短了一根头发,我把你老鼠毛纠干净。

我说,猫儿要是短了毛,那我不比你心疼呀?而且,师傅,我才是你大徒弟好不好?

你皮糙肉厚的。到地方了,在进去几步,暖和一点你就去回去给昭儿煎药。一个时辰以后来这里接人。

走进洞里,没几步,白玉堂就脱下了裹在展昭身上的貂裘。然后看着自己师傅从手中把人接过去。

回去吧,这地方你不能呆。放心。

师傅,我不是不放心,猫儿,等会儿我来接你。

嗯,玉堂,放心,我不会有事。

看着白玉堂走出洞口,展昭这才发现自己被师傅抱着。

师傅,你放我下来吧。

那臭小子没给你穿鞋,算了,没几步路。上官熙说完话直接抱着展昭往洞里走去,一直到岔路的地方,然后一掌拍开机关,抱着人走进了那片彩色的雾中。

石门再慢慢的关上,到了那透明的台子边,上官熙才把展昭放下。

昭儿,跪下。

还未等展昭看清楚台子上的人,师傅的话就惊了他一跳。

不敢忤逆师傅,撂衣摆跪在了台边。

昭儿,这个人才是你的师傅,你学的所有的功夫都是他的。我只是代替他收下了你做徒弟。

师傅?他?

他叫无痕,在这里睡了二十年了,可我依旧没有办法救醒他,甚至我不知道今生能不能救醒他。永远没有尽头的睡眠根本 不是好事,尤其他的思想是清明的,但是只能这么沉睡。

伸手扶了叩完头的人,这个时候,展昭才发现眼前躺着的人眼熟,眼熟得让他有些恐慌,那张脸出奇的像自己。

师傅,这?

昭儿,那个时候你才四个月大,却因为一次江湖仇杀几乎丢了性命,是无痕为你推宫换血延续了性命,你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自然会像他。这不奇怪。

原来如此,难怪有这么熟悉的感觉,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师傅,他?

他是你师傅。

那师傅他?

活死人,二十年前他也中了活死人,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给他服了解药,但是,这种解药虽然能解活死人的毒,同时也能让人变成他这个样子,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他醒过来,昭儿,如果有一天为师也只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你愿意吗?

这个样子?在这个彩色的地方却只能陷入永远的黑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能知道玉堂好还是不好,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躺着?他愿意吗?他不愿意,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了结了生命然后轰轰烈烈的等待下一世。

昭儿,我不逼你做任何决定,你把解药拿好,为师还是在不断的想办法,你也好,无痕也好,为师终究不愿放弃任何的希望,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说罢,递过了手中的瓶子。

师傅,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该给你讲了,可是,玉堂不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带了你来这里,却让玉堂回去。

师傅自然是为了我们好,徒儿知道。

二十年前,我,玉堂的父亲白清河,还有玉堂的叔父白清风,以及你师傅无痕是生死之交

一个时辰很快,快到上官熙只能把当年那些重点的事情讲给展昭听,就听见了白玉堂在外面喊叫的声音。

昭儿,不能让玉堂知道,时候还未到。

徒儿明白。展昭再一次跪下给无痕叩了头,便又被上官熙抱着出了彩池。打开机关的时候玉堂就在外面,虽然看见他们是开了机关出来有些惊讶,但总算也知道自己师傅本来就精通这些,也并未过分计较,只从上官熙手上把人接了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慢慢闭合的石门中透出的彩色雾气和猫儿明显好了很多的脸色。

快出药圃山洞的时候,白玉堂把貂裘给展昭裹上,裹严实了就往峰顶上走。眼看着快回院子的时候,一只白鹰盘桓着落到了白玉堂肩上。白玉堂自然认得,就是他的渡月,连忙抱着展昭进了屋子。然后茗茶端了药碗进去,白玉堂嘱咐了好好照顾展昭就出了房间,把渡月翅下的信筒取下,展开信纸一看,原本就很沉重的心情又往下沉了一截:

今日来,邻近开封府的七个县县令都死于非命,公孙先生至今未归,大人因圣上施加压力要求迅速破案,现已病倒,若无展昭消息请速回。

字迹还是大哥的,可是,现在他怎么还能走开,他怎么能够走开,若是他不在的时候猫儿出了意外,他要如何可是开封府,他不能不管,那是猫儿在意的,自己也答应了要护开封府周全,。取了火镰把信纸化了灰,白玉堂只知道,现在他绝对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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