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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栩舟点点头:是呀,我一听完就出来找你了。

不用担心我,父皇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元祁夏疑惑了一瞬,对了,此事别跟别人说,这个关头不能传出去,而且我怀疑这事情不简单,还需要调查。

韩栩舟立刻道:殿下放心,我明白的,他们背后的势力敢这么做,还挑在这个时候,就是在挑衅我们大燕,不管是谁,陛下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兔子般的眼睛明亮又清澈,以往,元祁夏看到他的眼睛心情就会很好,但今天,他却频繁地想起那人即使穿了不少依然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一个是倚在窗边手握弓箭笑看着他,一个是背对着他,替他挡箭的背影。

池饮好像一次次地颠覆着他对他的印象。

对了,池将军怎么样了?是他救的殿下么?刺客那么多,他没有受伤吧?

元祁夏迎着韩栩舟清澈的眼睛,看清了里面的躲闪和担忧,突然心情有点闷,他抬脚往前走:没有,你问那么多他的问题干什么。

韩栩舟一怔,忙追上去:他救了殿下,我只是想,替殿下前去谢谢他,你,你跟他关系那么坏,以后若是还需要他的保护,那

元祁夏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害得韩栩舟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以为本太子是那种不知感谢的人么!

韩栩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他:殿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祁夏脸色僵硬,看到韩栩舟的反应,有点懊恼自己居然冲他发火了。可他为什么会为这个生气?他自己都不懂。

他烦躁地甩甩手:本太子没有那么不识好歹,而且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差,你别瞎想了,也不用你替我道谢,本太子自己有嘴,已经道过谢了。

原来是这样,殿下别生气,是我误会了。韩栩舟小声说。

没什么,以你我的关系,不用这样,而且以前我跟他关系确实不好,不能怪你,我刚刚也不应该那么说。

他退了一步,韩栩舟自然给台阶下,两个人就一边走一边聊。

池将军真的好厉害,我就不行了,武术箭术什么都不懂,早知道我也学一下,若以后殿下有危险,我就也能保护殿下。韩栩舟说。

元祁夏:你跟他不一样,怎么能这么比,他虽然挺有胆识,但私下风评确实不好,你没听到坊间传言吗。

韩栩舟却摇摇头,声音温软:殿下,您别听信外面的传言,我还是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我骗你干什么,上次去军营,他还带了男人去,真是成何体统。

说到这里,元祁夏愤愤地踢了一下路边累积起来的雪块,真是成何体统。

韩栩舟愣了愣,脚步都顿了下,犹豫地说:也许,也许是朋友?他们也不一定是那种关系呀。

你怎么还给他说好话,都是真的,也是他亲口说的,翡瑄公子盛名满江湖,怎么就眼瞎跟了他。

听到这里,韩栩舟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怎么会?翡瑄公子?可是池将军也亲口跟我说过,他跟翡瑄公子什么也没有啊。

他的话你也信?元祁夏翻了个白眼。

韩栩舟咬着嘴唇,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寒风吹的还是怎么的。

算了,看在他救了我两回的份上,我就不说他坏话了,走吧。

元祁夏走远了,韩栩舟站在原地,低低的声音消失在呼啸的寒风中:我信啊

池饮出宫之后,谈稚迎了上去:将军。

池饮边走边说:射出最后那一箭那个人是什么人,你认得吗?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这个人的箭术确实很不错,没想到谈稚真的给出了答案。

认得,此人叫崔湖,原是个虞国人,是莫家养着的高手,对莫家很忠心,一家老小都在莫家掌控中。

池饮点点头,没说话。

结果谈稚又说:此人还没死,是第二批刺客里唯一还留着命的,将军,如何处置?

池饮顿住脚步,诧异回头,没死?

他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把他救活,关起来。

朝中没人知道,莫浩广以及莫家其实是听从于元烨然的,元烨然此人心计极深,在大燕里埋下了许多种子,就连池饮自己身边也有他的人,池饮心里很清楚。

留着这个崔湖,池饮暂时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单单从他嘴里肯定撬不出什么。崔湖在莫家手里的弱点就是家人,所以现在池饮肯定什么都没法从他那里知道,逼得狠了,崔湖很可能还会自杀。

而且此时把莫家推出来,效果不大,莫家想摘除的方式有很多。所以池饮先按下,留着崔湖以防万一。

处理完这件事,池饮回府歇息,第二天,就是迎接各国使臣的日子。

今年除夕宫宴,各国派来的使者身份都不一般,只因为除夕过后不久,便是大燕皇帝的五十大寿。

大燕今年国力增强,其他几国都不会轻视,纷纷派出使者来祝贺,而且又是临近除夕的大日子,便一起庆贺了。

为表大燕气度,池饮池大将军会亲自出城迎接。

今日之前,各国使臣都已陆续到达城外驿站,池饮早已得知,虞国来使是虞国的三皇子,虞国国风一向大气,与其他各国都交好,没什么龃龉,这次派了一位皇子来并不奇怪。齐国来使是陈壁大将军,这倒是在池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陈壁在国内的地位不比池饮低,原书里他并没有亲自前来,这次剧情有变,应该是他穿过来后的蝴蝶效应导致。

而北蛮那边是北蛮国主亲至。

北蛮因远离中原,作风野蛮而被称为北蛮,又因常年寒冷,被称为北原,前些年新皇登基的时候,已经立国号为北,因此称北国国主。

北原跟其他三国都不太一样,多年前北原和大燕的一场战争,北原落败,虽然没有成为附属国,朝大燕称臣,但每年都要向大燕进贡,地位自然不比其他两国了。

而且,这次举办寿宴的是将他们击败的当朝皇帝,北原国主于是亲自前来以表尊重和心意。

当然,这只是明面话。

城外的驿站外,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有个队伍率先出来了。

池饮坐在高大骏马上,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胯下骏马同样威风凛凛,国字脸,胡茬又短又硬,眼睛有点微微的倒三角,眼神如剑般阴鸷,嘴角平直,整个人都比池饮大了两圈。

不需要靠近,远远看到这个人,都会被这人身上如城墙般厚重凝练的煞气震撼到。

这就是陈壁,齐国大将军。

两人相对而立,都是两国支柱一般的代表,陈壁没有说话,用明显打量的视线上下扫视着池饮,目光有点无礼。

跟在池饮身后的白诏不爽地皱起了眉,这是在挑衅么?作为客人,居然这么不识礼数。

但池饮恍若未闻,手指轻轻地搭在缰绳上,将周围凝结的气氛视若无物,遥遥冲陈壁一拱手:陈将军,路途奔波,劳累了,不知昨日休息得如何?

陈壁双眸微眯,开口道:贵国条件不错,本将军歇得甚好,即使有些不称手不顺心的地方,也无可奈何,毕竟大燕没有我大齐气候宜人。不过我倒是好奇,既然大燕如此寒冷,池将军也受了不少苦吧,看您这脸色为了大燕还得守在此地,为难池将军了。这常年风雪的,若是人冻坏了,马冻僵了,若是遇到有心之人,可还能反应过来?池将军就没想过另觅他主另寻他处么,毕竟,听闻您跟其他各国之人也相交友好啊。

他的话信息量极大,当面挑衅当面离间,暗示池饮可能跟别国的人私交过密,还踩了一脚大燕,听得池饮背后的士兵血压上涌。

一时间,双方队伍都有了点剑拔弩张的味道,陈壁身后的一纵人等目光灼灼,似乎想要用眼神来压倒池饮等人。池饮这边毫不示弱,谁也不让谁。

池饮心中冷笑,这陈壁果然跟他知道的一样,目中无人,莽撞自大,胆敢来他面前放狠话?我还没计较你之前派人来暗杀的事情呢,就敢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脚下的土地姓燕。

于是他清浅地一笑,四两拨千斤地兜住了对面的气势:我大燕地处中原偏北,气候不如齐国温暖干燥,也不如虞国的江南水乡,大燕的百姓自苦寒中开辟一方家园,刚毅坚韧,却也能自得其乐。

还要多谢陈将军夸奖,池饮虽不才,但以真心待人,交友广阔,毕竟我大燕国风开明,包容接纳各国朋友。

池饮眸色加深,嘴角上扬:话到如此,可若有谁胆敢有异心,我大燕男儿万千,铁骑无数,风霜雨雪中过过,任尔是谁,犯我必诛。陈将军既然也是性情中人,那池饮也直讲了,我以大燕为荣,陈将军若是有这意思,你国,也可与我同姓燕呢。

他声音朗朗,如击玉碎石,落在每个人头顶,游刃有余地一条条接下陈壁的挑拨,并不魁梧的身躯好似坚固的寒铁制成,透着强大的气度和绝对的自信,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折弯的韧劲。

第47章

不只是齐国那边,就连后面出来的虞国和北原都镇住了,各色目光汇聚到一人之身。

而焦点处的池饮,神态自若,眼神熠熠生光,搭上那张得天独厚的漂亮的脸,刺客轻易就夺取着所有人的注意力,简直摄人心魄。

他身后的士兵们都被他短短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人人的目光带爪般,却都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就如池饮所说,展现着大燕风范。

北国队伍中,一个披着机具特色毛皮披风,挂了满身琳琅物件却不显臃肿的中年男人目光一凝,但他没说话,非常低调地等在一边。

另一边的虞国,最前方的那人即使坐在马上也能看出他身高腿长,身材极好比例极佳,披着一件雪白大氅,长得还算俊美秀气。

俊美的男子看着池饮,深邃的眼睛发亮,微微一勾居然带了点艳色,男子低声笑道:真帅气,不愧是我的小将军。

落后他一步作小厮打扮、十七八岁的少年打马上前,不加掩饰地赞叹:诶,你别说,这大燕池饮虽然有各种不好的传闻,但传闻不如一见,太子哥哥,他挺有大将军的范儿的啊,而且长得也好,原本看着不像个将军,但这话一说,这气势,说看了不说一声漂亮!

俊美男子瞥他一眼,提醒道:在外面注意点。

少年忙讨好道:诶诶好咧三皇兄,别把我赶回去,你也别暴露我,不过已经到了大燕,父皇即使知道了也没法把我抓回去啦。

男子没理他,也就这个傻白甜至今还以为父皇不知道。

哈哈哈皇兄你看那陈壁,脸色都青了。陈子珏不喜欢陈壁,见他吃瘪,就差拍手叫好了。

扮成三皇子的陆微酩没看陈壁,而是看着池饮,几日不见,这人看着怎么又清减了,他不在,就没有好好吃饭吗?

陆微酩轻叹一口气,真是不听话。

池饮看着陈壁脸色,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暴走,不过是打嘴炮,陈壁也绝不是像表面看的这么莽撞,而是试探来的,既然他想知道,那便给他看看好了,也能让他收敛一二。

陈壁果然没有动怒,他沉沉地跟池饮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拱手道:池将军说笑了,方才不过是随意闲聊,还请将军不要当真。

池饮含笑道:这是自然,陈将军以及三皇子,赫连国主远道而来,本将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

他冲着虞国和北原国主分别见礼,目光在虞国队伍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不再拖时间,启程回京。

他分心想道,陆微酩是虞国太子,作为太子他自然不至于以虞太子身份亲自前来,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这么久不出现,说实话挺不习惯的。

这个三皇子,从血缘上来讲是陆微酩的亲弟弟,长得跟陆微酩不太像,和陆微酩不是一个类型,但绝对说得上美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倒是挺有陆微酩的感觉。

池饮自然得到过关于虞国三皇子的消息,虞国有六位皇子公主,除太子陆微酩之外,还有两位皇子,分别就是三皇子和六皇子。

六皇子性格跳脱,不太安分,三皇子相对沉稳些。传闻他们三兄弟关系挺好,不知是真是假。

因为陆微酩,池饮在带他们进城的时候若有似无地观察着这位三皇子。

进城后,池饮把他们带到驿馆,安排人员住下。

因为人多,一个驿馆不太能住下,好在池饮早有准备,在这条街的另一边还准备了一个驿馆,正好不拥挤地把所有人都安排进去。有他亲自监督,驿馆的各项准备都很充分,还给驿馆增派了守卫。

忙进忙出之后,终于把所有人安排妥帖,池饮听着报告,点了点头。

等池饮忙完出来,天已经黑了,但他还没吃东西,出了东面的驿馆往回走时,他正好经过另一家驿馆,这家驿馆住着的只有虞国使者这一队人。

池饮在门口顿了顿,不打算进去。

只是想到某个人,莫名有点失望。

这次除夕宫宴,陆微酩不可能不来,但他既然会来,怎么还不现身呢,难道想等到宫宴那天才找他?或者干脆就躲在幕后操控了?

正想着,他毫无防备地转身,抬脚下台阶,却没想到他身后竟然有人。

对方就站在台阶下,这一下,池饮直接撞进身后人怀里。

男子竟也没躲开,而是伸手抱住了池饮的腰,顺着池饮的力道往后退,退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池饮因为被他扣着腰,只能往前走,差点又被绊倒,只能按着对方的肩。

男子身上有种淡淡的冷香,很好闻,池饮有点懵地抬头,居然是虞国三皇子陆白言。

将军站在我的驿馆门口,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陆白言等池饮站稳了才松手,往后退开一步,冲他微微笑道。

额,没什么,三殿下方才出去了?池饮有点疑惑,怎么感觉这人语气听熟稔的?但明明他们第一次见啊,难道是因为对方是陆微酩的兄弟,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嗯,在周围转了转,将军今日辛苦,驿馆布置得很好,有劳将军了,将军还未用晚膳吧,要不要与本殿下一同用膳?陆白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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