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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人生中总有一些时间节点令人感到时间流速的变化。

祁一安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才发觉,遇到李医生之后,好像时间观感就变快了。

疫情缓和之后r国放宽了海关禁令,祁一安在2021年春天买到天价机票终于抵达r国,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之后,在她离开校园步入社会生活的这些年里,从前无法想象的灾难逐渐成为常态,世界的政治经济格局在长期疫情,a国政治动乱与e国的大规模天灾之后逐渐产生了巨变。

祁一安留在r国工作了一些年,又辗转h国和各地。走过各个国家,流连于不同的女人们之间,人群川流不息。走马观花,或是恍然如梦也好,白驹过隙,几年几年不知不觉就飞过去了。习惯了动荡不定的世界,动荡的人生,她本来也就喜欢自由,因此很少有在某座城市、某个人身边真正安定下来的日子。

并且似乎是从2019年的年底开始,她就再没怎么写过日记,成堆的日子层层迭迭走过去,轻飘得不及一张纸厚重。

生活就是非线性的,你永远无法预测。比如几年前的祁一安绝不会想到自己现在会身在中东的荒漠里,做着高级版偷鸡摸狗的勾当。

她此次是跟着上级来到中东的军事组织营地做军火与情报交易。a国国内暴动后,部署在中东地区军事基地的a国军队就被撤离回国了。这个地区原本的政府依托a国军事力量实行独裁统治,现在a国撤军,反对派趁机政变夺权,一年内战占领了2/3的国土。站在对面的那一方是他们此次的合作伙伴,负责地下贩售军火和雇佣军,一起来与中东买家谈生意。

“好久不见呀,小祁~”

面前的女人穿着工装,短直发还未及肩,错落有致地随意披着,笔挺飒爽,唇色红润自然。见到祁一安之后表现出微微吃惊,随即春风拂面地打了招呼。祁一安在刺眼的夕阳下看着面前跟在对方大老板身后的女人,摸不透她墨镜底下的神色和面容,但那样温和柔媚笑容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中的纸张飞舞。她稍作整理,从容地回以坦然的笑容,“哦!原来是李医生啊,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

作为生意的合作伙伴出现在这种地方,对方是来做什么的早已心照不宣。祁一安对上李医生的目光,似有玩味,似有暧昧。

谈完生意走出营房后,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方才在营房里的其中一位头目已经垂垂老矣,神志不清。做手术换了头皮和手,脸上的疤痕蔓延,一只眼睛已经浑浊呈灰色白翳,像是弗兰克斯坦,森然可怖。祁一安临走前又透过门上的小窗观望了会就离开了。

余光瞥见身侧那个逐步逼近的身影,祁一安笑着主动开口,“李医生怎么也在这里,吓了我一大跳呢,难道他们组织也需要来一针药物过量,好赶去见他们的真主安拉吗?”

“哈哈哈哈”,李医生爽朗地大笑出声,“这么多年没见,还在生我的气呀,小姑娘~”

祁一安也笑了,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深不见底,戳得李医生暗自讶异,几年不见,似乎成熟了很多。

“都晚上了,让我请你出去喝一杯?”李医生的眼神与口气中满是撩拨。

“好啊~”祁一安从容地接过她的挑逗,披上外套,跟着她走向越野车。

夜间的荒漠是没有人的,昼夜温差极大,祁一安穿着厚重的工装外套,倚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吹冷风。李医生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发丝被吹得细碎凌乱,清秀的脸不像几年前那么病弱了,画上了淡妆,外表与神色都显得比几年前要成熟了许多。

找了一个背靠岩石可以挡风的角落停下车,祁一安生了一团火,席地而坐。李医生在她身边坐下,一边喝酒一边随意地斜眼观察祁一安,“你现在身体很好了哦?都能够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吹冷风了。”

“哦,还行。”祁一安拨出篝火中的一块碳点了支烟,淡淡地回答。

“想什么呢,小祁?”女人笑着递了瓶酒,又随意地从祁一安的指间截过烟去,就着被她吸过的滤嘴浅吸了一口,一点不见外。

祁一安偏过头看她抽烟的样子,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你是谁,李医生?”这些年她时不时还是会想到这个问题。

女人的脸在火光中明明灭灭,明艳动人。上一次当她还是李医生的时候那种和煦温婉现在似乎还能时不时浮现,不过更多的是一种随性飒爽,还有摸不透的许多东西。祁一安在篝火光中看不清她的眼睛有多深。

李医生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甜美开朗。“我那时不过是接了我们老大派的任务罢了,完成一些工作而已~没想到和你这么有缘分哦,现在竟然成为半个同行了,以后多多关照哈~”

祁一安笑着和她碰瓶子,“哈哈是很有缘哦,还要请前辈多多帮助指导。”

“哪里哪里~你很有天赋。”

李医生笑着抬眼看她,唇角还留着笑意,眼神却多少有些意味不明。祁一安直勾勾地和她对视,眼底除了反射出的火光,空无一物。

酒很烈,喝得时候甘甜爽口,感觉不到多少酒精,祁一安不知不觉喝完几瓶之后,才感到酒精猛然涌上头,冲地人有些晕。她不是容易醉的人,长这么大不论喝多少都不会上脸,雪白的面容即便在火光下也看不出染上了红晕,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听说你叫李飞烟。”祁一安笑着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话。李飞烟是z国黑道中有名的人物。

李飞烟一点也不吃惊,弹了弹烟灰,把抽了半根的烟递到祁一安嘴边。“唔,是有些人这么叫我哦,说我总喜欢把人搞得..死无全尸,灰飞烟灭。”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名字也太俗气了呃。”

听见她用这样轻松地语气吐槽着自己的狠恶作为,祁一安稍微有些诧异。

“原来李医生这么可怕哦?”

“哈哈哈~我更喜欢你叫我李医生倒是~”李飞烟笑容明快,“听着好有面子~正经安稳,都像是那种一起过日子的人了~”

祁一安从明快中察觉出一丝瘆人。好坦荡的邪恶。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绝对正派真善美的人,对于宗教信仰、政权形式、某某主义之类的东西,从来都是持有开放的态度。当社会概念被解构的时候,许多社会常规都无足轻重。不在乎社会、伦理常规的人被视为反社会人格障碍。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可以是反社会人格。和李飞烟是同类。

祁一安目前所属的无zf组织是在疫情后各国动乱中逐步夺权,发展壮大的,所做的事情不违法,因为法律是由现行zq制定的。不承认zq,也就不存在法律,于是不违法。他们所做的事可以是灰色,可以是边缘,但无法被定义。祁一安绝对相信面前坐着的这位李医生亲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干了无数见不得阳光的事。但她不在乎。

在她的人生动荡期里,世界也飞速动荡。地球很大,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政权兴亡,生死流转。成千上万的政治犯和流民并不被关心,如果硬要说,她也算一个。没有人在乎。

“你会杀我吗?”

李飞烟闻言转头看她,祁一安的目光纯净得像一汪荒漠泉眼。

“哦?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杀你?”女人又点起一支烟,随意地晾在指间,轻松地靠在背后的岩石上。

“理由我忘了。但你很危险。”

“呵呵,怎么会~你这么可爱~”,李飞烟似乎有些醉了,语气撩人,火光中的脸上的好似泛起绯红,“我还欠了你人情呢,小姑娘…再说,你们组织不还是做着差不多的事,最近不是还被联合国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了吗?”她抖落烟灰,揶揄道,“你也是个小恐怖分子了。”

联合国早就已经是名存实亡地空壳了,不过还在礼节性地宣布制裁,维护正义,制裁的目的未必是为了终极的人类幸福感,更多是政治斗争的借口。

荒漠的空气干燥稀薄,繁星满天。祁一安看着篝火边的女人,不由想到那个人。她已经像是上个世纪的远古回忆了,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那年冬天在…

小拇指指尖的触碰突然将她拉回现实。应该李飞烟的指尖抵上了她撑在地上的手。她没有低头,习惯性地缩了缩手。可那个指尖又碰了上来,她便又稍微退了退。一如往常地不习惯肢体接触。

那个指尖似乎穷追不舍,开始轻轻敲击她的指尖。祁一安疑惑地转过头去望向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

女人也转过头来看她,唇角暧昧地勾起。满目风情。

李飞烟好像有些醉了。

那双温和含情的眼在祁一安的瞳孔中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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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uthor:

好久没有更了甚至有点忘了剧情哈哈哈。这篇文剧情设定会稍微怪诞,到结局应该可以自圆其说。

我的室友感染了新冠,没有严格隔离,没有治疗。国外的管控方法使人处在很危险的状态,希望不要和祁一安一样真的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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