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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时若这才好不容易碰到了庄容的手,可连人都还未来及抱就被再次拖到了地上,回眸厉喝着又道:我不去药阁!我要陪着师兄,师兄他闻不得药味儿,放开我!

两名小弟子一见多少有些不忍心了,可仙子有令不得不服从,也就只好拖着人往门边行去。

时若见状回眸再次看向了坐在床榻上的人,瞧着他哭成泪人竟也是落下泪来,哑着音出了声,师兄别哭,师兄别哭,师兄我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话音轻颤,里边儿染上了痛苦。

阿若,阿若......庄容哭着唤出了声,他在床榻上不断爬着可就是下不了床,阿若你别丢下我,阿若我好怕,阿若......

浅浅的哭声伴随着惊恐不断传来,时若听着他害怕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阵疼意,下一刻更是直接呕出血来。

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襟同时也染红了他的眼眸,好似寒泉一般要将他完全淹没,无能为力让他回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哭出了声。

师兄!师兄!他哭着在地上爬着,哪怕指尖已经被磨出了血渍都未停下,只想爬着到庄容的身边,只想搂着他轻哄。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他的这番举动吓到了两名小弟子,慌忙停下了动作,师兄这是捆仙索你别挣扎了,再挣扎它会勒断你的身子!说着两人慌乱的松了手。

这会儿他们是真不敢这么攥着了,实在是时若挣扎的太厉害,捆仙索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皮肉中,鲜血在地面被拖出了一条极深的血痕。

在他们松手的瞬间,时若爬着回了床边搂着那个不断哭泣的人儿低声哄着,乖,没事没事,我在这儿。话音中染上了慌乱,好似是在害怕着什么。

阿若......庄容哭着依偎在了他的怀中,清泪宛若屋外的清雨缓缓落下,染湿了两人的衣裳。

站在边上的两个小弟子见状连连后退,相望之际出了声,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要不回去禀明仙子吧。被询问的小弟子低喃着出了声,接着才打算离开。

只是他们才想着离去,门边再次传来了声音,回眸看去竟是碧浅仙子。

弟子见过仙子。两人一见忙行了礼,退至一侧。

碧浅仙子轻应着入了屋中,她看着坐在床榻上疯疯癫癫的时若皱了眉,动手收了捆仙索后才走了过去。

在瞧见时若怀中那朵染上鲜血的腐莲时沉下了眸,片刻后她才抬眸再次看向了时若,道:时若,庄容在药阁等你。

药阁?时若听着仙子的话缓缓抬起了头,只是下一刻却又低下了头,搂着怀中的人往边上退了些,道:仙子莫要胡说,师兄就在我的怀中,他方才被吓着了,我正在哄他。边说边低下了头,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儿心疼不已。

也在同时,他瞧见庄容白皙的面容上渐渐有血渍溢了出来,只以为这人是方才受了伤,慌乱的伸手擦拭着。

只是不管他怎么擦,血水却是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布满了整张面容。

他有些心疼的拂过庄容落泪的凤眸,低声道:师兄乖,是不是哪儿伤着了,我瞧瞧。

阿若疼。庄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在摸到上头的血迹时哭的越发厉害,阿若我是不是要死了,阿若我怕......

时若一见心疼的吻了吻他的唇角,轻哄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师兄乖,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摘莲花就没事了。

好。庄容轻轻地应了一声,搂着他的颈项倚在了怀中。

见他安静不再喊疼了,时若才抱着人起了身,缓慢的朝着门边行去。

只是他方才坐过的位置却是染满了血迹,可他就好似根本瞧不见一般。

碧浅仙子见状却是大惊,她伸手拦下了他步子,道:时若你别这样,庄容人在药阁,他在等你去......

嘘时若一听她说话忙伸手止下了,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怀中的人,笑着道:仙子别这么大声,我才将师兄哄回来,一会儿他又得哭了,我要带师兄去摘莲花,他最喜欢了。边说边拖着步子往外行去。

这也使得碧浅仙子眼底的疼意越发深了,若庄容真的在他怀中也就罢了,若真的闹着想去摘莲花也就罢了,偏偏庄容人在药阁,可时若却疯癫的认为人在他的怀中。

她看着走过的人回过了头,瞧着那染满血迹佝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喊出了声,时若,庄容已经死了,他在药阁等你去接他,他已经等了一天你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时若听着她的话停下了步子,空洞的双眸渐渐溢出了一抹无措,直到片刻后才低下了头。

阿若......倚在怀中的庄容笑着出了声,又道:阿若我们去摘莲花吗?

清浅的话音落在屋中显得格外寂静,可在时若的心中却是激起了一片涟漪,他并未去理会碧浅仙子话而是低眸对着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去,我们现在就去。

你以为你装着庄容说话就是他了吗?时若他人在药阁,你自己把他留在药阁的你忘了吗?碧浅仙子一见时若又开始疯癫气得将床榻上的紫玉珠丢了过去,整整一盒全数丢在了他的背上,嘶喊着又道:他死了!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在你出地牢后不久就死了!你都出来了为什么要回云鹤峰你为什么不去药阁,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见!

凄厉的话音染着沉痛的悲伤,即使是站在边上的两名小弟子听了都是心头一阵,眼中也是酸涩不已。

可时若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还边同怀中的人说着话,就好似庄容当真在他的怀中一般。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着的只是一朵染着血水的腐莲罢了。

时若在走到门口时注意到身前一暗,浅浅的桃香迎面扑来,恍惚地抬起了头。

就见一名身着雪色桃花裳的男子站在前头,白衣桃花,指尖下的拂尘银丝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人恍惚不已,以至于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只是好一会儿他就认出这人是谁了,笑着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人,道:师兄,是清玉师兄来看你了,你同他......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再这屋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被眼前人的一耳光抽的侧过了头,话音全散就连眼中的笑意也都散去,站在原地竟是半天未动作。

而这一耳光不仅仅将他给抽昏了头,连带着屋中的几人也都昏了头,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时若?清玉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了一声,侧眸接过了小弟子送来的雨水,猛地全泼在了他的面容上,又道:清醒了?

他在说完后见时若仍是半天未动静,伸手攥着他的衣襟直接丢出去了寝殿,看着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冷然道:现在清醒了吗?

师兄!时若被这么一丢直接摔在了院中,硕大的雨水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混沌的思绪都绕的清醒了些。

胸口的疼意也在同时涌来,疼得他喉间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染在地面很快就被雨水全数冲刷,流淌着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可他并未去在意这些而是抬眸看向了落在屋檐下的那朵腐莲,看着雨水不断落在上头,哑着音喊出了声,师兄师兄......唤着就爬了过去。

只是这还未爬到就瞧见那朵被雨水浸染的莲花消失在了桃花云靴下,不过是顷刻间花瓣全数折断落在了边上。

不要不要!他瞧着已经湿透的花瓣哭着爬了过去,轻抚着那朵破损的莲花,抬眸祈求着,你放开好不好?师兄他......师兄他最怕疼了,你放开他好不好?话音中染满了轻颤,很是卑微。

而他的祈求落在清玉眼中除了厌恶更多的还是恶心,脚下一用力将那朵腐莲彻底踩成了碎屑,低声道:看来是还没有醒。说着一脚踩在了他染满血水的断手上,将那本就血迹斑斑的手腕踩得再次涌出血水来。

啊!时若被这么一踩惊呼着出了声,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住了,眼含绝望地看着那朵彻底没了形的莲花。

没了!没了!

他在心中一声声念着,清泪顺着眼角与那落下的清雨染在了一块儿,一时间也不知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

当血水染红了清玉的鞋子他才收了动作,可下一刻却是一脚踢在了时若的胸口,将人踢出了半米之外。

只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缓步走到边上踩着他的面容迫使他侧过了头,这才低眸出了声,云鹤峰亲传弟子时若?

时若听着他的话缓缓看了过去,明明是看着眼前的人可双眸却是空洞的厉害,甚至思绪却又飘散着去寻庄容了。

他瞧见庄容蹲在边上正在唤自己,瞧见他攥着自己的手想要陪着他一起去摘莲花,想要自己陪着他说话。

意识到这儿,他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师兄......

呵!清玉瞧着他空洞的双眸低笑了一声,脚下的动作也随之加重好似要将他踩着嵌入泥土中一般,直到血水染红了他的衣摆才再次出了声,庄容若是知道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说他会不会恶心死。

时若恍惚的思绪在他这番话下清醒了过来,侧眸看着踩着自己的人,哑着声道:我没有。

没有?清玉轻应着出了声,余光却是看到了他手中那残破的莲花瓣,轻笑着道:没有你为何对着手中的花瓣喊他的名,你明明就知道他不喜欢你把别人比作他,可是你还要比,这难道还不是喜欢上了其他吗?

阿若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就算是同我相似也不可以喜欢。

随着清玉的一番话,时若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了庄容在清月湖中的话。

那一句话就好似银刃一般一刀刀剐在他的心口,一片片将心口的肉剐了下来,疼得他浑身轻颤。

他攥着花瓣倚在了心口,痛苦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那是师兄,那是师兄!

庄容在药阁等了你一天,你同我去接他!清玉在说完后伸手攥住了他的发丝,拖着就往院外行去。

时若被这么拖拽着只觉得思绪恍惚不已,目光也落在了那被雨水冲洗的莲花瓣上,直到彻底瞧不见了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而这清醒之下他挣扎着就要离开,眼中染满了惊恐,道:我不去!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师兄他明明就在寝殿睡觉他不会在药阁,师兄最讨厌药阁了,不会在那儿,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随着他的挣扎,一声声嘶喊在云中回荡着,所有弟子只看着清玉苍白着脸拖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朝着药阁行去,嘴上还在念着没有死。

直到片刻后时若才被丢着摔在了软塌边上,阵阵药味儿晃了他的神,使得他爬着就要离开。

只是还不等他爬出半步,身子就被踢着躺在了地上,胸口传来的疼意使得他再次吐出血来。

清玉一见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余光瞥向了躺在软榻上的人,道:时若,你知道十年前庄容是怎么替你去你收尸的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兄还在云鹤峰等我,他......

时若说着就要爬回云鹤峰去,可这话还未说完就被清玉踩着胸口再次躺回到了地面,鲜血顺着全数染在了他的衣衫上。

他伸手攥住了踩在自己胸口的脚,抬眸用着沙哑的嗓音祈求着喊出了声,他还在等我,你放过我好不好?师兄他一个人会害怕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时若,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去替你收的尸。清玉并未去理会他口中的求饶,低喃着说起了十年前的事,又道:他抱着你的身子从忘尘峰走回云中门,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走,就是想等你起来骂他一句。

他在说了这番话后冷笑了一声,同时还将桌边的茶盏猛地砸在了时若的额头,瞧着鲜红的血水再次涌出才又出了声,你知道那时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死的时候不想同你葬在一起,他怕你厌弃他。

其实庄容本不会死,可他还是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是你杀的,是你亲手杀的,那颗泉珠有他的气息,若你没有取出根本不会死,可你取了深深断了庄容最后的执念让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他才会瞬间魂飞魄散,所以他是你亲手杀的!

可你在杀了他后做了什么,你对着一朵腐化的莲花喊着他的名字,宁愿把别的东西比作他也不肯来药阁接他,你明知道他闻不得药味儿还留着他一个人在药阁,真想杀了你!说着捡起了地上的碎片直接抵在了时若的颈项上。

只是这动作还未出就瞧见床榻边上的青衫落在了地面,也不知是被他的动作给撞着亦或者风给吹乱了,将他的动作给止下了。

清玉瞧着这一幕收回了碎片,攥着时若的衣裳就丢在了软塌边上,侧眸时面色苍白不已,轻咳出声。

待咳嗽散去后,他才看向了自己的手心,见那鲜红的血水皱起了眉,片刻后才取了锦帕将血水给抹去了。

时若没有去听那一声轻咳,他呆愣地瞧着躺在软塌上的人,看着这人安静的睡颜眼眸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心中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瞬间全数瓦解,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白皙的面容,瞧着自己指尖上的血水染在上头,沙哑着轻唤出声,师兄?

浅浅地一声轻唤只等来了满室的寂静,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轻喘声都没有,安静的有些令人恐惧。

只是他好似一点儿也没感觉,反而是笑着抚上了庄容紧闭的凤眸,轻轻抚摸着,不是说要去摘莲花吗?我们现在去摘,好不好?边说边往他的身侧又挪动些,直到能够瞧清他的面容才停下。

师兄是困了吗?他看着仍是没有动静的人再次出了声,只是这一回话音中染上了哭腔,眼底的疼意也渐渐涌了出来,又道:我们去摘莲花好不好,摘好多好多,摘一船好不好?

他以为庄容会同以前一样只是睡着了,在听到自己唤他时会高兴地醒来同自己说话,哪怕醒来的是没有记忆的那个。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能等来,庄容还是安静的躺在那儿,甚至连一丝暖意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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