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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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姜的精神力已经在连续的安抚中趋于干涸,他不仅要安抚,还要费神修补,别的哨兵可以和向导一起配合还能够存储,而对宁星意的安抚就像是一次性的补给。

一次次的梳理熨平纸张,等他皱了又要再次揉回去。

陆珩姜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安抚后的拥抱,对于向导来说,这样的安抚比任何情话都要美妙,在那股强势的精神力纠缠之下,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放在了宁星意的手腕上。

让他偷偷地,卑劣的偷偷拥有这颗小星星几分钟。

四个小时过去了,你们只击杀了一只异兽,想死在这里?顾晖的声音从暗夜里传来,硬生生打断了这个温情时刻。

宁星意磨着牙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单身狗吧你。

顾晖没再说话,宁星意左右打量了一会陆珩姜的脸色感觉好像红润了一些,就是嘴唇还有点苍白,唔,要是亲上去,不知道能不能变红。

我脸上有东西?

宁星意疯狂摇头,用脚尖在白鹤翅膀上点了点:宝贝儿,时间紧任务重,走了。

三级异兽的攻击力远比两人想象中要更强大,好在陆珩姜懂得多,指挥着战斗也算有惊无险,到最后一只异兽前,还余了三个半小时。

宁星意越发觉得自己眼光真他妈好。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这人以后还是他的,这么一想他就更开心了。

顾晖冷漠嗓音再次传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宁星意一边挥刀劈砍,一边回应:我乐意,管得着吗你,等我一会把它们全杀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珩姜聚精会神凝聚精神力,一边给予宁星意安抚,一边架枪扫射吸引异兽的注意力,白森森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惨白。

他额头全是冷汗,三十多个小时的持续安抚,精神力已经趋于枯竭,就连架枪的手都已经开始发抖。

陆珩姜抬头看着站在异兽头上的宁星意,身姿修长挺拔,握着那把寒光凛冽的刀,如一个王者般天生就该站在那里。

这是最后一只,他不能让宁星意输。

宁星意感觉到追随着自己的精神力弱了一些,下意识回了下头,看到陆珩姜额头全是冷汗,双目赤红,俨然是精神力透支了。

他心里一紧,厉声吼道:陆珩姜,你把精神力撤回去!

没事。

我说你撤回去,听不懂吗?

不要紧,你赶紧找机会把它斩杀,就能结束了。

我他妈让你撤!你聋了!老子说不要你的精神力也一样能斩杀,赶紧收!宁星意骂完感觉陆珩姜手指哆嗦了下,来不及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随即软声说:听话,哥哥。

陆珩姜手一停,枪从手上掉了下去。

他叫自己什么?

宁星意将自己全身的精神力提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个火球散发着金光,身姿凌厉的上下跳跃,这头异兽已经趋于四级,而且不像前几只那样死穴明显。

中央控制室的顾晖猛地坐直身子,倾身欺近镜头看着宁星意周身四散的精神力,厉声喊了句:宁星意,收精神力!

宁星意的精神力已经掌控了身体,每一根血管都亢奋的叫嚣战斗,他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强大的力量,包裹精神力的刀刃更加锋利,异兽嘶鸣声响彻云霄,震得顾晖耳膜都疼。

宁星意双眸红的几乎滴血,金虎脚掌也发红,踩过的地面一片焦褐。

顾晖心尖狂跳,不安感笼罩而来,慌忙伸手去关掉训练,但由于这张识别卡是他的,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权限关闭!

他会死在这里!

陆珩姜,阻止他!顾晖喊完,发现陆珩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情况只比宁星意更差。

陆珩姜陡然清醒,也顾不上那么多,瞬间聚起精神力朝宁星意缠绕而去,结果就在他碰到的那一瞬间,宁星意身上的光芒一瞬间散了。

陆珩姜心一沉,喉咙口好像有人紧紧掐住了没法发出声音,手指尖蜷缩在掌心里,剧烈发抖:宁星意!

这儿呢。就着森森月光,一个修竹般的少年身影从巨兽头顶站了起来,逆着光,拢出一片虚影。

陆珩姜悬着的心重重摔在地上,短促松了口气,眼前一片雾气。

宁星意站在巨兽头顶,单手拎起刀,略微沙哑的嗓音遥遥传来,带着笑:哨兵宁星意,用这十头异兽的脑袋跟你求个

话音陡然停了,宁星意感觉喉咙口有血腥味翻涌,这次怎么也忍不住的呕了出去。

宁星意!

陆珩姜瞳眸遽然一缩,声音凄厉,金虎瞬间消失,少年身影如叶片从空中跌落,他飞扑过去将人捞在怀里,被他嘴角的血迹刺的心脏抽筋。

宁星意,醒醒,醒醒!

陆珩姜强行催动精神力,源源不绝的去梳理他乱成一团的精神网,可根本修补不了,注入进去就消失,宁星意的精神网失控了,他的精神力也已经不足以将他控制住。

陆珩姜顾不上那么多,低下头吻住他满是血的嘴唇,不要命的往里渡向导素,唾液是除了结合之外最快的方式。

别怕。

顾晖:陆珩姜,你这么做自己也会失控的!收手!

陆珩姜充耳不闻,仍旧一个劲的给宁星意安抚,在看到他睫毛颤了一下时惊喜的攥紧了他的胳膊,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液喂养。

血液里的向导素更加纯粹,陆珩姜把手指放进宁星意的口中,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低声诱哄:小星儿,张嘴。

宁星意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灌了一鼻腔。

哟,醒了。

宁星意别过头,看到了坐在一边打盹的陆珩姜,还有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一脸笑意的陆行云。

小朋友,还认识我吗?

宁星意刚想说话,感觉嗓子哑的跟吞了铁砂似的,只好点了点头用那个破锣嗓子说:记得,你是给我检查觉醒的那个医生。

陆行云低下头冲他一眨眼:我姓陆,是他的舅舅。

宁星意转头看着陆珩姜,脱口惊道:舅舅?

嗯嗯,乖啦。

宁星意:刚刚我是被你占便宜了吗?

陆行云一脸淡定:我没强迫你,你主动的。

宁星意心说,你们姓陆的都不要脸。

舅舅,不许逗他。陆珩姜的声音传来,也带着一点沙哑的意味,莫名性感了几分,宁星意心想,宝贝儿刚睡醒的样子真好看,睡眼朦胧,想亲。

瞧你,护短到这个份儿上。陆行云撇撇唇,就这还否认喜欢呢。

刚醒来自己都不顾了,在这儿守了一天一夜,说了人不会醒也不管,就差在脸上写殉情了,陆行云侧头看了一眼,被陆珩姜威胁收敛。

好好,说正事儿。

陆行云从旁边站着的护士手上拿过报告,听见清脆的脚步声回头看了眼:顾将军。

顾晖冷淡嗯了声,看向病床上的宁星意:对不起。

宁星意茫然,这个狗币教官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还道起歉了?侧头去看陆珩姜,他也摇头表示不知。

顾晖看着那个蓝色瞳眸,内心的懊悔已经快要将他砍碎,这是她除了那把刀之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差点死在他手上。

我能问问你妈妈叫什么么?

宁星意微怔,如实回答:严媛。

顾晖蹙起眉,用几乎能把宁星意剥一层皮的眸光审视了好几遍,看得对方有些排斥,陆珩姜站起身挡在他面前:教官,过了。

顾晖收回视线,没回应陆珩姜这个占有欲,轻舒了口气对这个审视做了一个结尾。

也许只是人有相似,世界何其大,相貌一样的人并不稀奇,可这双蓝色的眼睛算了,他到底不是弗奈的孩子,是他执念太过了。

顾晖:我高估了你的身体素质,以为十只三级异兽没有问题,伤害了你,也连累了陆珩姜,很抱歉。

陆行云插兜逼逼:以为没问题,结果就是把俩小孩儿差点逼死,你要是再自信一点儿,咱们现在都可以去给他俩上香了。

顾晖扫了他一眼,寒霜似的眼眸冻得陆行云伸手投降。

医药费我会承担,后续有任何问题也全权负责。说着从手上摘下刻着他名字的哨兵手环放在病床上,又道:你们有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宁星意更懵了:那个,容许我问一句,我是不是要死了?

陆珩姜蹙眉:舅舅,别玩了赶紧说。

陆行云翻开手上报告:我给你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加上之前珩我给你抽取的血液样本,以及细胞组织对比,发现你体内的ygj素含量非常高。

宁星意一头雾水:ygj素是什么东西?

陆珩姜说:这是一种用于哨兵切断五感术后抑制精神力再生的主要药物成分,经常服用就可以彻底切断精神力系统,成为一个普通人,简单来说就是修改基因的组成程序。

宁星意越听越懵,他没吃过这种药啊?

他想做哨兵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吃这种药?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没吃过这什么玩意的药。

陆行云把报告给他自己看:从你觉醒之后没有精神体,无法自主凝聚精神力,还有受不了其他向导的安抚,以及五感不可控,都是因为ygj素。

宁星意抓过报告翻开,上面全是各种字母和数字,他完全看不明白,本能侧头看向陆珩姜求助:我看不懂。

这里,是你体内ygj素的指标,正常哨兵体内只有1%,你有38%,还有这里,是你精神系统的模拟还原,很多缺陷和断裂,我亲自做的测试,不会错。

宁星意顾不上问他为什么懂得那么多,拼命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误食了药。

你体内有这么高的含量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起码有十几年,你可以想想有没有什么是从小就吃的,这个东西不溶于水也不受热,一般不会在饭菜里。

宁星意拼命想,小时候的事他哪里记得清啊,又不是人人都过目不忘,他连昨天吃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珩姜握住他的手:听话,认真想。

宁星意低头看着覆盖上来的手指哦了声,一直吃的,不在饭菜里的,一直糖?

我小时候一直吃一个糖,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昨晚我还给你一个,你吃了吗?

陆珩姜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简易包装的白色糖块:这个?

宁星意点头,随即又摇头:不可能的,宁美人不会害我,她不会偷偷给我吃这个,一定是弄错了。说着要去拿糖,被陆珩姜先扔给了陆行云。

舅舅麻烦你。

顾晖一偏头,旁边的副官立刻伸手接住:我拿去化验。

你的精神力很强,这种药物虽然抑制了你的觉醒,但却没有压制住精神力。陆行云还记得这个病人的理解能力,换了个通俗易懂的方式举了个例子:它堵住了堤口,却没有疏通洪水,时间一长冲垮堤坝,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宁星意搁在被子上的手攥紧,手背绷出青筋隐隐颤抖。

他一直知道宁潋不想让他做哨兵,但不知道她已经痛恨到这个地步,要从小给他喂药,让他不能觉醒,可她有没有想过,这样会不会有副作用。

他那么在乎这唯一的家人,宁愿不要做哨兵不要学习,就待在秀水路陪她,她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他能做到吗?非要用这种办法。

陆行云看着病床上一脸惨白的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任何人知道自己这样的消息都很难接受,何况他才十八岁。

关于你的身体

宁星意开口打断陆行云的话:我能先休息一会吗?

行,那你休息一会,有事情就叫我。陆行云说完准备走,看见还跟个旗杆似的站在床尾的顾晖,咳了声阴阳怪气道:要不要我让人给顾将军搬个椅子来?我看您站这儿挺辛苦的。

顾晖:不用。

两人出了病房,陆珩姜知道宁星意想要消化这个讯息需要一段时间也准备走,结果一起身就被他勾住了小指。

陆珩姜。宁星意双眸含水,因为坐着所以仰起头:你能不能别走,陪陪我。

陆珩姜:不走,去给你拿点东西来吃。

我不饿。

宁星意弯起膝盖坐在病床上,双手环抱将下巴搁在上头,等陆珩姜坐在他身边了闻见了清苦味才觉得有点安心,又觉得不够。

你能抱抱我吗?

陆珩姜还没能理解他这个邀请的意味,宁星意便垂下眼说:有你的精神力我会觉得安心一点,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陆珩姜恨不得跟他说,只要你要,你把我的精神系统挖出来都可以。

他克制着伸出双臂将人捞在怀里,一只手在少年偏瘦的脊背上轻轻抚摸,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又杂又乱。

宁星意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清苦味,被精神力包裹觉得安心了一些,静静靠在他怀里想小时候,他拿奖状回来宁潋的排斥。

他要做哨兵时宁潋的恐惧,他觉醒时宁潋连续那么多天不肯理他,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真的这么害怕吗?

怕到不惜一切要毁了他。

他那时候跟陆珩姜关系没有那么好,疼得不行了求他给自己一个安抚,还不敢多要,怕他觉得烦,更怕宁潋不高兴。

他硬生生忍着疼,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陆珩姜抱着他,另一只手搁在身前,忽然感觉一滴水落下来,下意识低头看到了宁星意眼睛通红的样子。

哭了?

宁星意?是不是哪儿疼?陆珩姜瞬间想起他从巨兽上跌下来的样子,心脏紧揪在一起脸都要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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