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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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静好,今天看起来比往日都要沉稳几分。但凌姿涵今天没打算带静好去,就说:“静好,你留下,这院子里不能没有人。”她意有所指的朝自己的书案看了眼,见静好明白,就转向流云,“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

流云沉稳如初,却下意识的按了下腰间,认真的看了凌姿涵一眼,上前扶着她往门外走去……

风荷园里,苏氏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凌姿涵,看着桌上的沙漏,不觉有些着急了。这眼看着相爷也快回来了,若不能除掉她……想到这,不觉朝秀珠看了眼,素来没觉得她有什么存在感,但今天却觉得这丫头好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难道说是她泄露了什么,才叫凌姿涵不来了的?

知道苏氏的心思,被盯着的秀珠因为什么都没泄露,所以心思坦然,也不怕她看。但她却讨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总用那种毒蛇一样的眼光看着她,而那只肥腻的咸猪手,更是时常乘着苏氏不注意,就朝她身后抹去,隔着衣服对她有捏又掐的,而她又不好动弹,只能一忍再忍,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就在苏氏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通报:“三小姐到——”

苏氏大喜,腾地站了起来,两眼放光的看向王忠,阴沉的神色中紧跟着闪过一丝快意。紧接着却听一阵“咻咻”声,好似数箭齐发,令王忠露出一抹奸笑,觉得就要得手了。

不想,并没有尖叫预期而至,来的却是一阵打斗声,接着是侍卫们的惨叫。

这叫苏氏和王忠不觉一惊,两人互看了眼,难道对方事先有所准备?不觉同时看向秀珠,只听苏氏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去那边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古香古色的木门就那么被抽烂了,留下支离破碎的残骸在门轴微微摇晃着。屋里的丫鬟婆子高声尖叫,吓得瑟缩着,抱作一团,缩头缩脑的看着门口,不觉都慌了神。

逆光处,凌姿涵静立在石阶上,衣裾翩飞,红裙摇曳,广袖随风鼓舞,仿佛一簇火光招摇的舞动着,冷酷而又妖娆。臂弯里,那条金色的披帛,为她的妖娆平添一股逼人的贵气,令人不敢仰视,不敢去看她面上的神色,就更别提那双看一眼就仿佛陷阱去的血眸了。

而她身前站着的,是这个家的权力中心,至高无上的男主人,凌辰立,凌相。只见他面色青白,棱角刚毅的脸上沉淀着沧桑,一双睿智的鹰一般的眸子正紧盯着厅里没了声响的苏氏,忽明忽暗的眼神掩着难懂的深意,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他的震怒。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的率先走入厅里,一步步的靠近,一只手正抱着另一只手臂,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有几个离得近的婢女甚至被那血滴溅到,心底渗出恐惧,低叫了声,便晕了过去。

凌辰立走到苏氏身前站住,似乎异常震怒,扬起还带着血水的手,朝哆哆嗦嗦的苏氏扇去,眼中闪过厌恶至极的神色,沉声低咒:“贱人!”

“啪——”

巴掌声仿佛在空中回响,凌姿涵看着苏氏脸上的血手印微微含笑,但那目光落到凌相身上,嘴角却翘起一抹玩味。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凌相挨了一箭,故意放冷器,令凌相身边的护卫来不及去挡箭。她就是要让凌相受上一箭,才能体会到,这箭若是戳在她身上,会是个什么滋味。而她当然也是在报复,报复他传回那一封意思不明确的家书,怎么也要让叫女儿给别的男人暖床的人遭遭罪儿!

但相爷也是个聪明人,在看见她到门口而不入门,却等着让他先行,门外那个眼熟但眼神却不同往日的家丁又在旁高呼“三小姐到”,而不替他通传,自然也就明白这院子里有猫腻。可他没想到,里头的猫腻儿居然是杀戮,自己还受了一箭。这样一来,本就要回来找苏素颜兴师问罪的凌相就更恼火了,两股怒火一综合,就是前所未有的火山爆发。

不然,一个文臣,那有可能有那么大的爆发力,一巴掌就把苏氏抽的摔倒在地?

“老,老……老爷!”苏氏惊恐却有诧异的看着凌相,虽说她深深的敬畏着这个高深莫测的夫君,旦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文人雅相的温厚,即使身居高位,也从未对妻妾动过手。

而今他却给了她一巴掌!重重的一巴掌!

凌辰立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拂袖转身,一挥手,此时,带了人才跟进来的大管家就命手下把屋里的那帮子丫鬟婆子拉了出去,越过门时,头发银白的大总管却朝凌姿涵看了一眼,眸光不觉颤了颤,眼眶中闪过一抹泪光,但很快就低下头,又从她身边走过。

屋里,留下的王忠正跪伏在地上,一旁的苏氏却是整个人趴在地上,仰着脖颈看着凌相的背影,伸手拽着他的衣服,拖着哭腔的低声叫着:“老爷,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等着看戏的凌姿涵在门口冷笑着,慵懒的倚在门板上,与正望着她的相爷对视。她眼神冷漠、疏离,且微微扬着下巴,神色倨傲,丝毫不像是女儿见了父亲该有的表现。好似拒人千里,将他当作了陌生人。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陌生人,有血缘的陌生人!

见凌相不说话,苏氏仗着多年夫妻情分,又想着凌当年相对凌姿涵的毫不留情,心下还有那么一丝丝期许,紧握成拳的手不觉紧缩了下,爬向凌相,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吓得早已没了什么主母形象了,只扬手指着凌姿涵,目露凶光的阴沉着声音道:“是她,她要害我,她要……”

“够了,你当我是死人吗!”凌相厉声一呵,抬起被苏氏抱着的腿,朝她的心窝狠狠地踹了一脚,却见凌姿涵的眼神更深了许多。

苏氏受了剧痛,捂着心口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眼神空洞而又惊惧的看着那个一直与她相敬如宾的丈夫,想着他多年排除异己的手段,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可转眼看向凌姿涵时,那眸光陡然变得阴鸷,白眼球因充血而赤红,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但不等她再说话,就见凌姿涵微微启唇,淡淡的唤了声:“流云,阿靖,把人来吧!”

话音落,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拎着宋姨娘的衣领,把她给扯了进来,而身后跟着的窈窕女子,则带着一名畏畏缩缩的小丫鬟进了来,手上还拿着一条金色的盘龙鞭,正是刚才抽向正门的那个。

看见那两人,苏氏大惊,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牙切齿的瞪了眼凌姿涵,那眼神,仿佛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愤恨。但凌姿涵冷漠的眼睛里依旧是一片纯粹,纯粹的邪恶,纯粹的悲哀,却无半点嘲讽、得意之色。

她只看了苏氏一眼,头也不回的打了个手势,就见压着宋姨娘的男人上前,一把甩开宋姨娘,仿佛丢弃一团垃圾那么随意。紧跟着,流云发狠的踹了那小丫鬟一脚,把她踢到宋姨娘身边,不卑不亢的转身朝凌相行了个礼,就走回凌姿涵身边,安静的站着,神色泰然的看着屋中众人。

凌辰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的不凡之处。显然,那个朝他拱手的男人,就是刚才在门外通报的“家奴”,只不过,他方才易容成了那家奴的模样,但人的眼神不会变,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看向那个十五年未见的女儿,他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心中不觉又是一阵颤动,难怪连皇上都对她赞不绝口,她不仅长的形似明珠,就连气度,风华,都与明珠有着相近之处,行事作风虽然乖张,但也很有明珠的风范,尤其那双眼睛,那种威仪。

被凌相看着的凌姿涵微微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地上那几个微微颤颤的女人,还有狗一样跪伏在地上,低着头做鸵鸟状的王忠,轻声一笑,婉转的声音在她微微福身时从喉间传出:“姿涵素闻相爷是人世间最为刚直不阿,公私分明的人,相信相爷今日会给姿涵一个明白的交代!”

一声相爷疏远了父女的距离,也让凌辰立明白,这个女儿压根就不曾把他放在眼里。而那什么刚直不阿,公私分明的恭维话,看似再给他戴高帽,赞扬他,实则是在贬低、挖苦他当年的狠心抛弃,却又逼着他严办苏氏等人。

不过,就算她不这样说,他也会严惩。

凌辰立微微颔首,算是承诺,转眸扫了眼地上的几人,目光又落在了苏素颜身上,眼神微沉,扬声呵道:“说,我让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

“我,妾身昨日病了,在房里躺了一晚,未曾出门,不知……不知老爷所问何事?”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苏氏还在替自己辩解,说着还往王忠那边使了个眼色。可不等王忠附和,就听凌相冷笑道:“不知道?好,我给你提个醒儿——说,那个伤风败俗的孽障在哪儿!”

闻声,苏氏猛地瑟缩了下,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明知那太子妃不会将此事对任何人张扬,就连太子都不曾知道,可怎么凌辰立就会晓得呢?

就在苏氏怔忪间,为求保命立功的宋姨娘立马反应过来,紧跟着接了句:“大小姐被送回来了,现在,现在在房里修养……是否要命人通传?”

“我凌家没有那种大小姐!”凌相低斥了声,转向凌姿涵道:“我凌家女儿,写得入族谱的,只有姿涵一人。至于那个孽障,不来也罢,让人送去家庙清修吧!”

一听这话,苏氏心都凉了半截,她也不是愚笨的人,自然知道凌相是知道了女儿的事了,瞬时只觉天崩地裂,失声痛哭。

她再度爬向凌相,紧抓着他的袍摆,抽抽噎噎的哀求着:“不要啊,老爷,您不能这样做,她是您的女儿啊!她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冤枉?她赤身的被人从火场里揪出来,有什么好冤枉的!是不是非要找个稳婆来查验过,你才肯承认!”凌辰立怒瞪了苏氏一眼,微微闭了闭眼睛,想着宸帝昨儿夜里的召见,不觉怒火更胜的咬了咬牙,恨恨的说:“早知如此,当年那孽障先夫家被满门抄斩,我就不该替她求情,让万岁爷给她一条活路。若那孽障那时早早的没了,倒也全了我凌家满门一个干净!”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老爷!”苏氏不论凌相怎么踹她,她都死死抱着他的腿,仿佛发了疯似的。一双好似啐了毒的眼睛,失去了聚焦,有些涣散的朝四周看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最后落在凌姿涵左右,她再次指着凌姿涵,咬牙切齿的说:“是她,老爷,是她害了大小姐!她是个妖女,她会法术的,是她把我们的惠儿弄倒太子府的,她……”

“放肆!我看你是疯了,身为当家主母,居然含血喷人,败坏凌家嫡女名声,还算什么主母!姿涵将为九王妃,你以下犯上,诋毁姿涵清誉,藐视皇家尊严,这一条条的罪都足够送你去断头台了!”顿了下,他紧握着受伤的手臂,一瞬的痛令他胸间一窒。心道,若刚才那箭射到凌姿涵……

血又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啪嗒,啪嗒”的落在苏氏的脸上,没叫她显得可怜,反而更加面目可憎了。

而一旁看戏的凌姿涵却笑得更冷了,心道,她这个爹还真是个好丞相,时时刻刻都想着皇家尊严,想着家族名声,真真可悲!

再看一眼哭求叫冤的苏氏,凌姿涵半眯着的眼眸缓缓展开,妖眸一瞥,浅笑道:“相爷说得好,只是姿涵还是不明,这些和外头明摆着要射杀姿涵的弓箭手,有什么关系?”

凌辰立深吸口气,看着女儿,心中虽苦却不能说。他很明白,凌姿涵故作不知其实是在逼他撕破脸,也在逼想要活命的宋姨娘等人背叛苏氏,让苏氏孤立无援。

不过她的法子确实奏效了,让一旁哆嗦的没了样子的宋姨娘重新找到了勇气。她俯身爬到凌姿涵跟前,不住的磕着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末了还补了句:“三小姐,不,王妃娘娘,贱妾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同您说了,还请您看在贱妾伺候您父亲多年,又生育了你大哥哥的份上,求您父亲从轻发落贱妾吧。贱妾……知错了,贱妾是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婪,被大夫人利诱,才参与了这种事啊!”

听着她有口一个贱妾叫的自如,凌姿涵几乎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心下十分厌恶,面上的神色却还是那么淡淡的,朝那眉头越皱越紧的凌相看了眼,嘴角勾着,眼底却是冰寒一片:“相爷,这事儿您也听到了,姿涵所求不多,只要公正!”

趴伏的王忠见有了机会,哪还管苏氏死活,跟着宋姨娘在哪儿玩命的磕头,还一脸委屈的看着凌辰立,声嘶力竭的喊着:“相爷明鉴,奴才是受大夫人指示的,并非真心要害三小姐。奴才也曾劝过大夫人,但她不听,执意要这么做,奴才迫不得已,为了奴才家人的性命,才做出了这种事儿,还请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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