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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帝的脸色缓和了些,眼中也多了份慈爱。倒像是个为人父的,在询问儿子的近况。

“回万岁爷的话,平津来过了,说九王爷在西华佛塔和凌三小姐看烟火!”

听了这话,宸帝的脸色有比刚才好看了些,嘴角也微微绷起一弯弧线,却听他低低的沉吟了声,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这孩子,看来是真把那丫头放在心上。不过,也好,也好……”

“是啊,孝诚皇后与国夫人一定会很欣慰的。”眼下凌相还没来,齐德海只能这样斟酌着,说一些让宸帝高兴的话,让他的心情能好一些。

“朕也很欣慰。”宸帝心下想着,这样一来就说明太子府大火的是与瑞逸并无关系,他也放心了。

“万岁爷高兴,奴才也跟着乐呵!”齐德海笑着行了个大礼,“恭喜万岁爷,这很快就能喝道媳妇茶了!”

宸帝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让齐德海起来,但嘴边的笑意却一直没有淡下去。显然,对他来说,这九皇子,就算罪恶滔天,只要不涉及皇权之争,他都会一味的宠他,因为他是他挚爱之人的儿子。

就这样高兴了一会儿,直到凌相行色匆匆的赶来,在门口行大礼时,宸帝才肃起了脸,传了凌辰立进来……

烟火晚会结束后,瑞逸送凌姿涵回府。

但瑞逸抱着她刚跳过院墙,就听一道沉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涵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熟悉的声音刻意压的低沉了许多,这让凌姿涵眸光一颤,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迅速的从瑞逸的怀中跳出,转身朝身后看去,望着那依旧一脸温润笑意的轩辕谦,低声唤道:“师……兄,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翻天了我都不知道!”轩辕谦直径走来,沉静如水的玫瑰色眼眸中射出害人的寒光,却紧盯着瑞逸,半晌无语。

而瑞逸也任由他看着,甚至还霸道的一把揽过凌姿涵,仿佛示威,却又骄傲的自我介绍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尧王……殿下!”

轩辕谦那双玫瑰色的眼眸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下,却是抑制着的汹涌澎湃的暗潮。凌姿涵感觉的到,也知道他在生气。而瑞逸那悠远深邃的眼睛,仿佛浩瀚的夜空,透着股叫人如何都捉摸不透的邪魅,轻轻一瞥,便犹如利剑出鞘,闪过寒芒。

就在轩辕谦与瑞逸四目相触的那一瞬,凌姿涵突然有种错觉,若是她在这两道眼神之间,指不定会脑血管爆裂,被杀死在他们激进的眼波里。

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姿涵,偏偏却最怕轩辕谦生气,那种感情就和小女孩怕父亲发火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了。

“流云、静好,带你们小姐回去熟悉休息。你,跟我出来!”扇子指了下瑞逸,轩辕谦的嗓音依旧压的很低,眼中却是前所未有过的深沉。

一旁静默着的流云、静好纷纷应了声,就走来请凌姿涵离开。

“小姐,回屋吧!”流云伸手扶着凌姿涵,却见静好横了瑞逸一眼,还语带轻蔑道说:“小姐,这里的事情,就尧王殿下吧,他会处理的!”

话音落,凌姿涵的眉梢微微扬了下,凌厉的眸光随即瞥过静好的脸,血色的妖眸中闪过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不等静好有所反应,就听凌姿涵低笑了声:“静好,看来我白天说过的话你又忘了!”

她婉转动听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清冷,冷的仿佛凉透了骨髓。

“奴婢不敢!”静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因为看到瑞逸,原本就有些不高兴凌姿涵,现在虽然有些怕,但声音里还却还带着一丝不满的情绪。

不觉冷笑,凌姿涵轻慢道:“你不是不敢,是不满!”

说着她转脸,看了眼瑞逸,见他递来的眼神,心中稍好安慰。然后有转眸朝轩辕谦瞧了眼,望着他温润的脸庞,凌姿涵微微垂眸,无声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忽然扬起,勾着还算完美的笑,故作轻松的说:“师兄,你说过,若有了妹夫,你会替我把关的,对吧!”

轩辕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

凌姿涵却在那一瞬转身,扶着流云的手,越过还跪在地上的静好,走进房间……

“跟我出去。”收回关注的目光,轩辕谦转脸看了眼瑞逸,利落的说了四个字,然后脚尖点地,身形一闪,宛如一道白影,划过相府院墙。瑞逸看了眼离开的影子,眉梢微微一扬,嘴角勾起邪肆的笑,紧随而上。

出了西苑,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先后闪过,跃出相府高墙,稳稳地落在相府不远处的百年老树下,还和凌姿涵回京那日一样,两位青年男子正相对而立着。

繁密的树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树下两人却沉默不语,互相望着对方,似乎都在较着股劲,谁也没先打破静默。

直到一片落叶随风卷来,落在轩辕谦的肩头。他伸手掸落树叶,微微启唇,用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老九,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六哥,我在陪我的未过门的妻子夜游京城。”邪魅的声音透着丝沉重,瑞逸轻慢的瞥了眼轩辕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

“未过门的妻子?!”咬了咬牙重复出那几个字,轩辕谦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冷笑,面上的温儒渐渐消减,声音却陡然变得更为低沉,话语中还有股胁迫的含义:“老九,我若没记错,涵儿刚回京的时候,我就在这告诉过你,我不准你动她!”

“六哥,你威胁我!”瑞逸不为所动的挑唇一笑,慵懒的朝树干上靠去,斜着眼睛睨向轩辕谦,低笑了声道:“六哥,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话?我的六哥,她的师兄,还是……喜欢她的人?”

猛地一窒,轩辕谦的呼吸几不可查的微微急促了些,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他那双玫瑰色的眸子里多了层难懂的深意,看向瑞逸时,如刀似箭,锋芒外露。短短一瞬,他温儒的脸上多了抹愠色,藏在袖口的手却微微握拳、收紧。但他并没有回答瑞逸的问题,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瑞逸不以为然的反问了句,慵懒的姿态,丝毫不会掩盖他天生的气度与尊贵。

“为什么是她!”轩辕谦想到了今晚太子府的那场大火,刚才看见了凌姿涵身上带着浮萍拐,就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不免有些懊恼,恼自己今天为何要去参加那场宫宴,而不是留下来看着她,陪着她。有些后悔的轩辕谦看着瑞逸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觉闷气,却又无奈的沉声说:“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事,会牵连到她!”

瑞逸看着明显和平常有些不一样的轩辕谦,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凌姿涵的话,“妖精也是有七情六欲的”,眸光不禁闪了一下。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轩辕谦,可以感觉得出他对凌姿涵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而他自己也知道,不明白的大概只有凌姿涵那个小女人了吧!

不过,她不明白最好。

想着,瑞逸不觉轻笑,摇了摇头:“六哥说的什么话,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欢她,追求她,有什么不对吗?再说,我怎么会牵累我未来的王妃呢?我呵护她,疼爱她还来不及呢!至于我今天做了什么事,这个父皇最清楚不过,若是六哥不放心我的话,可以进宫面圣,问一问父皇,就什么都知道了!”

瑞逸其实一直都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所以陪他们兜了几个圈子后,为了不让凌姿涵有麻烦,就在主持屋里做了点小手脚,将那些尾巴甩开,然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接着他们去太子府,而严修远则同另一名暗卫,假装成他和凌姿涵,继续夜游,以防有眼线找到他们。之后,等他们从太子府出来,就立刻又回了西华寺,而看到信号弹后,严修远他们也回到了西华寺,然后迅速隐去。这样一来,父皇知道了他们一直在夜游的消息,也就不会再把太子府着火的事情,往他们的头上想了。

再说,他做的很隐蔽,尤其是那盏打碎的油灯,完全可以让众人以为是太子欢好的时候碰倒了那盏灯,才有了那场大火!

轩辕谦拧了下眉头,浅玫瑰色的眸光中,一抹寒光闪过,再看向瑞逸时却消失无踪。听了瑞逸这话,他心里就更明朗了,知道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但又想到了宴会上父皇陡然转换的话题,不觉沉吟:“你最好不要害她!”

“六哥。”听了轩辕谦的话,瑞逸邪笑着唤了他一声,声音中却好像多了抹别的什么,让人仿佛感觉到了,又似乎在那一瞬错过。

但就是这声轻唤,却引得轩辕谦更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位叫他很不放心的弟弟,对上他邪魅的眸光,仿佛随意慵懒,漫不经心,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威胁,仿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甚至能渗入人心,探知那些从未示人的阴暗面。

邪魅的眸光扫过,少顷,瑞逸凉薄的声音从喉间滚出:“六哥,那五个女人怎么死的,你是知道的吧!”

邪王三月连娶五妃,五妃均命丧黄泉的事,上至八十老妪,下到五岁孩童,几乎无人不知,但这背后藏着的阴暗事儿,却少有人知晓。但此刻,他们却在用这件事,互相打着哑谜。

“我不管她们死活,我只管涵儿!”轩辕谦的眼中透出坚毅。

“所以,只有我,才能护她周全,不然你以为静妃娘娘和皇贵妃同时求旨,姿涵她为何还能安然无恙?”邪魅的凤眼扫过微皱眉头的轩辕谦,瑞逸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丝毫没有达到他冰冷的眼底:“六哥,你是明白人,该明白父皇的心思,也该明白姿涵的。与其让我不要害她,倒不如问问你自己,会不会……害了她!”

话音落,一抹环状的翠色从瑞逸手中飞出,掷向轩辕谦。

抬手,轩辕谦稳稳接住,看去时,眼中泛起复杂的神色,但只是一晃神就又隐了去。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他沉声问。

“我以为六哥看见姿涵手上的镯子,就该明白了。”垂眸,瑞逸的眼中陡然划过一抹痛快,随即又沉声道:“我不希望,我的王妃身上,带着别的男人送的东西。”顿了下,他略带深意的邪肆目光毫不掩饰的朝轩辕谦看了过去,恣意的笑着,邪魅的声音随即响起:“六哥,父皇明日就会降旨赐婚,”

闻声,轩辕谦的心猛地颤了下,玫瑰色的眸子缓缓闭上,丰润的唇微微抿着,而抓着镯子的手,紧了又紧……

相府西苑——

“起风了。”凌姿涵坐在窗边,喝着流云奉上的热茶,朝窗外的参天大树看了眼,心中微微有些担忧,也不知瑞逸和师兄怎么样了,怎么一个人也没回来?

正思附着,流云忽然拿了件披风过来,给凌姿涵围上,声音平板的说:“小心着凉,小姐。”

凌姿涵眼波一闪,挑眉看向流云,仿佛无心之间问了句:“流云,你什么都不问吗?”

“小姐若想让流云知道,自然会和流云说。”

流云还是亦如往常,知礼守礼,一丝不苟。不似静好,有什么不满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即使跟了她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改变多少。

想到这,凌姿涵放下茶盏,淡淡道:“夜里地上凉,罢了,流云你去让静好起来回屋吧,告诉她,这些天就别再出来了,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若是想不通,想走,也让她告诉你一声,我会成全她,把她送到师兄府上去!”

“是,小姐。”顿了下,流云悄悄地用余光扫了眼凌姿涵,低声补了句:“小姐对我们这些奴婢一向宽厚,静好妹妹又得小姐照拂,定会明白小姐苦心的。”

“倒不是什么苦心,只是她心肠太直,脑子一根筋,认定的事,就要别人照着她的想法去做,迟早会因为这个丧命的。我就是想帮她正一正性子,若改了就留下,改不了,我就给她一份安全,也算全了多年情分!”

凌姿涵边说着,边摩挲着那管翡翠箫,眼神闪闪发亮,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流云明白。”低声答了句,流云没在惊动凌姿涵,只是出去了一趟,安抚了静好一番,送她回了房去,转即又叫醒了几个当值的丫鬟,让她们备好浴桶,打了热水送进屋去。

遣了那些丫鬟出去,流云在浴桶四周立好了屏风,并试了试水温:“小姐,可以沐浴了。”

“嗯,静好回去了吗?”凌姿涵走入屏风中,流云推出去,在外头立着。

“回了,还哭了好一阵子,真真像个小孩子。”

褪去那身玄色衣裙,今晚虽然凉快,但凌姿涵还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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