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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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刻正站在玉阶上,背对着恭敬的立在中央的凌相,抬头仰望着龙椅上方高悬着的四个字——勤政思危。

从凌辰立进来,到现在也有一盏茶的时间了,但宸帝却仿佛他根本不存在,还在观赏老祖宗留下的谨训。

一时间御书房内安静的诡异。

凌辰立心中没有底,但因为席间的那番话,心中担忧不已,深怕皇上是为了处置女儿凌姿涵,而找他前来,不免就多想了一些。

直到皇上唤他,他才陡然回神。

“爱卿……”

“臣在。”凌辰立微微躬身,动作恭敬。

“爱卿不必拘礼,朕找你来,是为了姿涵的婚事。怎么说那丫头都是明珠……都是她的骨肉,朕不会亏待她。只是朕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想让爱卿为朕分担一些。”提及楚明珠的名字,宸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波,却又带着些许淡淡的无奈。

凌辰立似乎是知道的,心中一窒,面上却分毫未露,声音依旧平板的说:“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职责。臣,自当尽力。”

“朕见过那丫头了,她和明珠太像了,不止模样,那气度,那才华,都有明珠的风范。只是那个性,有些偏了,到不知是像你们中的谁。”宸帝的口吻中多了丝亲密,他转过身,漆黑的双眸看向凌辰立,目光深邃难测,但却仿佛透过他,看见了曾经年少轻狂的他们,不觉叹了口气,然后说:“朕头疼的是,静妃为尧王求旨,求娶那丫头。皇贵妃变相的对朕提起宫人议论的坊间怪谈,说是‘妖女邪王,天生一对’,真真讽刺。”

“皇上圣明,若小女是妖女,您当年就不会下旨救她。而九皇子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是一代难得的人才,只是个性恣意了些,并非坊间所说。”

宸帝看了他一眼,想着年少的时候,才恍然觉得,凌辰立这老狐狸,是真的老了。

“他们说的‘邪’,并非你说说的那个意思。他们是说,朕的九皇子,三月连娶五妃,却各个命丧黄泉,十足诡异,所以才有了‘邪王’这个说法。”走下白玉阶,宸帝沉吟一声,偏头看着白玉阶旁扶手上雕刻的龙头,不觉用力一握,转身走向凌辰立,对他说:“爱卿,朕问你,老六、老九你更中意谁?若是明珠还在,她又会挑选谁……”

一听这话,凌辰立心中立刻警钟长鸣。

虽然这六皇子和九皇子都是人中龙凤,可他深知,六皇子轩辕谦是个面若菩萨,心似修罗的主,杀伐果决,毫不留情。而九皇子,且不说他克妻的命格是否属实,就冲他那恣意妄为,妖魔难测的性子,他也不敢把女儿嫁给他,只是皇上的意思……

踟蹰了会儿,凌辰立拱手战兢道:“两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臣不敢断言,但若明珠还在,她必定……谁都不会选!”

“你个老小子,朕与你认识多少年了?当年你求娶明珠,还是朕与孝诚皇后为你出谋划策的。那时的你,意气风发,连闯明珠设下的三道关卡,赢得芳心。想想那时候的你,哪里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提起故皇后,宸帝眼中闪过一抹痛意,转瞬收敛,又看向面前的凌辰立:“老狐狸,你这是借着明珠的名义,嫌弃朕的皇子!当年你丢掉那丫头时,怎么没见你那么维护的?”

凌辰立心中一颤,因为当年那件事,皇上与他的关系出现了隔阂,才让他变得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现在,皇上旧事重提,让他的心里更没底了。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明珠临走时的希望,只是儿女平安,臣……”

“朕现如今算是想明白了,明珠的那两个孩子,你一个干脆丢掉,一个不闻不问,是想保护他们的平安。就像朕,把所有的宠爱都偏向老九,也是为了保他平安,我们用了两个最极端的方法,却不知,还是把他们引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宸帝一语道破凌辰立的心事,却突然改变了称呼,“辰立,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皇上明察秋毫,是臣欺瞒了。”凌辰立突然跪下,身体压得极低,但心上想着的却是年少轻狂的时代。

“起来吧,这里没别人,那套虚礼就省省吧!”宸帝虚扶了凌辰立一把,抬眸与看向与他一同从刀剑尸骸,阴谋算计中走出来的老友,心中无限感叹,但最终的症结还是在挚爱的离开,不由叹了口气:“辰立,我虽不知孝诚与明珠在那两个孩子身上藏了些什么,但孝诚临终时的愿望,就是让老九平安、幸福。你家那丫头我也见过,甚合我心,若你无异议,朕就下旨,把这两孩子的亲事订下来,朕自会护他们周全。”

年少时再交好,他现在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容忤逆。

凌辰立明白这道理,也听得出宸帝话中的深意,他再次变换自称,就证明他心意已决,就算他有异议,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他刚把凌姿涵从荒蛮之地救回来,现在却又送入虎口,真不知这孩子会不会恨死他,明珠会不会在地下唾弃他……

但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为人臣子的无奈,凌辰立也不例外。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声音沉重的应道:“臣,遵旨。”

宸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朕一言九鼎,许过的承诺绝不会变,辰立,你大可放心。”转身,他回到那孤高的位子上,挥挥手道:“这个时侯宫门也下钥了,德海,你送凌相去凌烟阁留宿。”

齐德海这边答应了下来,就听宸帝又说:“辰立,就在宫中留宿一晚,明日早朝后再回去见那丫头也不迟。”

凌辰立应声,微微躬身退出御书房,随着齐德海去了宫中留宿大臣的地方。

送了凌相过去,齐德海回御书房禀报了一声,就又站回玉阶下,听候差遣。但这时,宸帝却扶额沉声道:“德海,你说朕这样做对吗?”

“万岁爷,奴才不懂政事,只知道万岁爷一来全了孝诚皇后的心愿,二来撮合了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做的是件好事!而且,孝诚皇后曾说过,万岁爷做的事,都是对的。”

“若是孝诚还在……”宸帝眸中闪过一抹晦涩,顿了下,沉吟道:“朕怕是无颜再见明珠了。”

齐德海自小跟随宸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帝王家就是这么的无奈:“万岁爷是为了江山社稷,想来国夫人会明白的!”

“明珠之于朕是良师益友,只可惜,朕又要让她失望了。”宸帝不觉再度叹气,转念又想起为了当年孝诚、明珠的死,而出走云游四海的国师,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着什么。

可他确实是个好皇帝,为了江山操碎了心。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再到尘埃落定的齐德海,只能默默陪在一旁,做他能做好的事,尽心尽力的照顾宸帝,也期望着这一切能因为这桩婚事而真正落下帷幕。却不知,这场婚事,才是又一次风云的涌起,比当年的更为汹涌浩瀚……

太子府——

凌姿涵和瑞逸早就潜入太子府,现在正并肩躺在主院房顶的阴暗面。而那个睡的死沉死沉的凌姿惠,自打被送入府中后,就被送入了主院,院中早有管事嬷嬷等着。大概是太子妃授意的,只等人送来,就带下去洗弄一番,扒干净换上性感的薄纱衣,就送到了太子的床上。

整个过程无一差错,凌姿涵还取笑说:“这太子妃以后要是下台了,可以去开妓院,流水线出品,一条龙服务!”引得瑞逸轻笑,点着她的脑袋说她满脑子不正经的思想,末了却不了句,“但我,喜欢。”

凌姿涵当时脸就红了,她找了个借口运气溜下房顶,进了正房里。瑞逸在上头撬开块瓦片,看着她在床头不知做了些什么,接着又跑到香炉前,抬手一挥,将一些细碎的粉末洒在了上头。

嘴角勾着兴味十足的笑,她又回到屋顶。

“小淘气,你又做了什么手脚?”瑞逸只是好奇,并没有因为她针对的人是他的兄长,而有丝毫不满。

凌姿涵瑰丽的唇瓣勾起好看的弧度,邪恶的眼神因为那双妖异的血瞳更显诡异妖娆,但她生就一双桃花眼,轻瞥而来倒多了种惑人心神的妩媚。如此生动的人儿,却在那惑人之时朱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两字——试香。

全天下,敢拿太子爷试香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位了吧!

瑞逸侧脸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宠溺。浅笑着,他伸手掠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说,“做完了就消停点儿,等着看戏吧!”

见他不在意,凌姿涵也不解释,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静好给凌姿惠下的药太重了,她去把那药力减少。这样一来等太子临幸凌姿惠时,药力就会过去,而她倒要看看,她这位贞洁烈女的大姐姐,会是个什么反应。

凌姿涵怎么说也是一妖女,既然是妖女又怎么会轻易被算计到?而那些算计她的人,她也会让他们尝尝更上十倍百倍的苦,比如,让凌姿惠尝尝她和她那个不安分的娘自己种下的恶果。

“其实,我在香炉里加了点情香。”仰躺着看星星很无聊,凌姿涵邪恶的笑着,随口说了句。偏过脸,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奇快的光影,但她并没捕捉到,以为是狐疑,就解释说:“就是上次误给书墨他们用了的那种……不过我保证,这次是升级版,我有把握,不会让你不好对你家主子交代的!”

瑞逸微微扬眉,这小女人是怕他有麻烦?

“你随意,闯了祸还有我。”一点情香而已,那位太子应该能守得住吧!瑞逸邪恶的想着,唇角掀起一弯好看的弧度。

凌姿涵侧过身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就连侧脸都是那么的完美,仿佛卢浮宫的雕像,线条刚毅又不失柔和,像极了神最珍爱的作品,巧夺天工。

更深露中,夏夜微凉。

正望着他若有所思的凌姿涵,突然不和谐的打了个喷嚏,嘀咕了句:“谁念叨我?”

见状,瑞逸轻哼了声,也不说话,就忽然起身把外衣脱了下来,轻轻地按在她身上,有些霸道的开口:“我有点热,你帮我穿着!”

凌姿涵心中微微动容,她看着那件外袍缓缓搭在她身上,仿佛一瞬间就被他的气息所包裹住,而他眼中扬起的淡淡柔光,却让她仿佛踩入了沼泽中,瞬间就陷了进去。

我不冷。凌姿涵本想这样拒绝他,但像他们这种练武之人,这点小寒气还是不怕的。而他面上随没有表现,心里却是真的在关心她,也就没必要矫情,老老实实地披着他的衣服,坐了起来。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可恼了,还是有些可爱的地方的。

仰脸看着天空,没有污染的天空格外令人神往,浩瀚的夜空中,星光澄澈,一轮圆月高悬,美不胜收。而这样的场景几乎每个女人再是小女生的时候都幻想过,幻想和男人坐在屋顶上吹风赏月,带着几分浪漫情愫。

再看他身边这位,不论品貌,大概都超过了她小时候的幻想吧!

“在想什么?”瑞逸不知何时靠近了她,侧过脸,他呼出的气息刚好拂过她的脸颊,让她的耳根不禁微微地泛起一抹红晕,心旌一荡。

低笑声探入耳中,他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红红的耳垂,低声飞快的说了句什么。

一刹,凌姿涵完全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狐疑的转脸时,却听正院里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女子娇柔的声音,不住的叫着:“太子,太子爷,您等等妾身啊!”

躲在被阴面的凌姿涵压根对太子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只和瑞逸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唱戏的来了,他们就坐等看戏了。

前院里,太子一巴掌甩开太子妃,怒吼了声:“本宫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还不给本宫闭门思过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滚!”

“太子爷,妾身……”

“滚,本宫不想说第二遍!”太子低沉的声音有些破碎,大概是醉得厉害了。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劝道:“太子妃,老奴先扶您回去歇着吧,太子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别给爷添堵了。”

说话的那个老人应该在太子府有点威望,话音落,太子妃居然也不闹了,接着就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大概是离开了吧。

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了,凌姿涵忽然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有些尴尬的看向瑞逸,低声问:“你带火折子了吗?”

“要那东西干嘛!你还准备……”放火?

“苏姨娘不是说送了我来暖床吗,那我就给他暖暖。”凌姿涵淘气的眨了眨眼睛,朝他伸出手,摊开手掌,雪白的掌心看起来是那样的细腻柔软。修长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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