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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看了一眼诊所里的人,反手关上了一侧的门,道:不用担心轻语,你告诉阿姨,是不是有哪个人把你推到了前面,才让你受了伤?纸牌社我已经严肃处理了,但是那纸牌那么软怎么就让你受伤了呢?我告诉你,你不用怕啊。如今阿姨来到学校了,但凡是有人谁敢欺负你,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季潇听着这话不由得生涩的滚了滚喉咙,屁股下面的板凳也变得愈发难坐了起来。

柳月这些话哪里是说给魏轻语听的,这分明是含沙射影的在这里警告自己啊

魏轻语看着柳月这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轻声更正道:柳月阿姨,你听谁说的,我没有受伤啊

没有?柳月闻言怔住了,那他们怎么跟我说有人用纸牌社飞纸牌划伤了你?

被划伤的不是我,是季潇。魏轻语道,她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纸牌划伤了。

话音刚落,柳月的眸子里瞬间浮上了诧异。

她刚才听话听了一半就来了,没想到魏轻语没有事情,有事的是季潇。

这个小混蛋,居然保护了她们家轻语?

季潇看着对面那个妖艳女人朝自己投来的视线,有些莫名的心颤。

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像是未来窥不见的绝境,让季潇几经艰难才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柳老师好。

真的是你保护了我们轻语?柳月还是有些错愕,跟季潇又问了一遍。

一直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不方便发声的郝慧这下有些忍不住了。

她听着柳月语气中的不信任,反驳道:这位老师,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这孩子后面的伤口。

话音响起,在名利场这么多年柳月轻而易举的就听出了郝慧话语中的不满。

她神色不明的抬头看向了郝慧。

不同于其他人的趋炎附势,郝慧丝毫不忌惮柳月挂着的教导主任牌子,正义正严词的看着她。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正义。

这么长的一道口子,差一点就伤到腺体了,再深一点就得缝针!你知不知道腺体对一个alpha来说有多么重要。

说着郝慧就拉着柳月站到了季潇的脖子后方。

就在那离腺体只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道刚刚结痂的划伤口子,白皙的肌肤被碘酒与血液染上了颜色,看上去分外刺眼。

就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纨绔放荡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受伤的时候?

而且还是为了保护别人?

柳月看着季潇笔挺的后背,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看法好像都是偏见。

就像是当初柳虎给她说的,季潇这个小混蛋好像真的变好了。

我觉得小同学保护同学这种值得赞扬的事情,还是不要被质疑的比较好。郝慧说着就放开了刚才扯着柳月过来的手。

凉风擦过柳月方才还贴着些温热的手腕,让她不由得有些羞愧,这位医生,你说的对,我接受批评。

而后,柳月沉了一下,走到了季潇面前,道:季潇,不好意思啊,老师应该谢谢你才是。

季潇看着柳月对自己转为友好的目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柳老师。

她想,如果这样能让柳月以后可以不往自己伤口上泼盐水,把剜自己腺体的刀子故意磨钝,或者按下那个释放鲨鱼的按钮,就一点都不委屈。

嗡嗡

这时,安静的诊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柳月看了一下手机,忙道:糟了,我得走了,市中心还有个会要开,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那你要去东边的停车场开车吗?郝慧闻言忙问道。

柳月拍了下脑门:该死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校医院在西边,而附中又是a市最大的高中,从这边走到东边的停车场至少得花小十分钟。

郝慧看着柳月这颇具有反差感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笑了一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去吧。我正好要下班了,车就在门口。

可以吗?那太谢谢了。柳月脸上瞬间从方才的郁闷换成了欣喜,她一边跟郝慧向外走着,一边对季潇半叮嘱半威胁的提醒道:还有,你会考一定要好好考,别让我们家轻语白费力,听到没有?

季潇被吓了一跳,忙点头了下头,保证道:听到了,柳老师。

渐渐的高跟鞋的声音远去,诊室里又一次只剩下了魏轻语跟季潇两个人。

出奇的安静重新笼罩在房间里,季潇跟魏轻语两个人互相看看,像是都有话要对对方说,又像是都没有。

风静静的从纱窗吹进室内,带起一阵消毒液的味道。

魏轻语瞧着柳月还留下门口的残影,率先开口道:她是我阿姨,你应该没有见过吧。

季潇也不知道原主见没见过柳月,只顺着魏轻语的话感叹道:哎,原来你身边还有本小姐不认识的人。

听到季潇这句话,魏轻语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平静的波动。

少女青绿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那个少女,冷冷的讲道:是你主动疏远我的。

像是在提醒,却又带着一层隐隐的幽怨。

微凉的薄荷贴在季潇的额头,金橘色的的眼瞳微微颤动。

她好像无意间踩到了魏轻语的雷。

房间里更安静了,西斜的日光给两人之间笼罩下了一层朦胧。

魏轻语看着放在桌上的纱布,穿过那层暮色站到了季潇的身后,差不多晾干了,我给你盖上纱布吧。

哦好。季潇微微点了下头,乖乖的将自己的马尾握在了手中。

少女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那番对话,失去了平日的温热。

似有若无的擦过本就敏感的后颈肌肤,留下星星点点的微凉。

季潇看着地上投映下的魏轻语的影子,突然想起小魏轻语蹲在荼靡花丛中跟原主说话的样子。

她们两个小时候的关系真的很好

微风穿过窗纱徐徐吹进室内,投映在地上的枯枝影微微摇晃。

季潇想到原主小时候跟魏轻语有那么深的羁绊,心口就没来由的发闷。

.

暮色渐霭,风拂过河面带起一片金色的涟漪。

一侧的水泥马路上参差的排列着四个影子,嬉笑谈论声不绝于耳。

亓琪看着季潇手里提着的药,跟脖子后面的纱布,调侃道:潇姐,你这最近怎么老是多灾多难的呢。

房一鸣点头附和道:就是,快会考了,要不然咱们去寺庙给你求个护身符吧,消消灾驱驱邪,还能保佑你会考顺遂

季潇听着房一鸣数算的这些好处,忙道:打住,本小姐对这种封建迷信思想没有兴趣!

别到时候七灾八难没消了,倒把自己这个不属于这具身体的邪祟给灰飞烟灭了。

房一鸣不信,指了指季潇手腕上露出来的那个小桃篮:那潇姐你手上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小桃篮怎么解释啊?我可听说这种东西也是用来辟邪的。

就是。亓琪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季潇手腕上的小桃篮讲道:哎!我怎么觉得这个小桃篮有些眼熟啊?好像从谁的手上也见过这么一个似的

什么眼熟,你是不是从别的地方看串了?季潇闻言心中一惊,否认这就忙扫了眼身旁魏轻语。

那长袖的衬衫在少女的身上有些空荡,略松的袖子很好的遮住了她的整个手腕。

露在袖口外的白色机械表更是将系在上面的小桃篮完全卡住,漏不出一点痕迹。

河道飘来的风带这些水汽的微冷吹拂过少女的长发,露出小半张精致清冷的侧脸。

小巧的鼻梁下微微湿润的薄唇毫不露怯的微闭着,像是凝露而成的果子,晶莹又诱人。

魏轻语自始至终都垂着的手,从容不迫的跟着大家朝前走着。

似乎从给季潇系上那个小桃篮的一刻,她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冷静又有着洞察一切的强大。

美丽在她身上都变成了装饰的词语。

季潇!

一声气喘吁吁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突兀的打断了季潇的偷觑。

四个人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路灯将昏暗的傍晚照亮,一个小姑娘的身影逐渐逼近。

乔倪背着她的书包正兴冲冲的朝季潇四人跑来。

第44章

夕阳西下, 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不一样的情绪。

季潇的脸上写满了乔倪会喊自己名字的诧异。

房一鸣则是惊讶。

而面无表情的魏轻语心里则不由得对这个喊着季潇名字的芒果味oga的到来产生了许多抵触。

亓琪不同于四人,神情不明的直接问道:你怎来了?

乔倪倒是丝毫没有怯场,在四人八目的注视下站到亓琪跟季潇中间, 反问道:我不能来吗?

她举了举手里的透明塑料袋,扭头对身旁的季潇道:我听说季潇学姐受伤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学姐。

风轻轻拂过河道,魏轻语好像又闻到了那个令她感到胸闷的芒果味道。

她沉默的看着视线里多出来的这个小豆子, 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季潇有几分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娘还能这么贴心。

她接过乔倪递来的药,道:就是划伤,没什么大事。

乔倪闻言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杏圆的眼睛弯弯的, 像两颗可爱的腰果。

她指了指季潇手里的药袋子, 道:这里面都是我刚给学姐买的药, 听说效果特别好, 对伤口恢复也有效。

季潇看着袋子里的药,边走边说道:谢谢你啊, 难得你这么有心。

谢什么。乔倪扬了下手,又道:季潇学姐都忘了吧,我跟你在初中还见过一面呢。

少女的语气带着几分骄傲, 无意间还擦过了魏轻语的视线。

那明明亮的眸子里写着炫耀, 仿佛在告诉魏轻语,我跟季潇学姐初中就认识了,比你认识的久多了。

只是季潇是个穿书来的, 根本不知道乔倪说的事情。

她绕过乔倪, 看了眼她身后的亓琪, 一副不记得的样子:有这事?

嗯算是。亓琪看着面前的乔倪, 无奈的点了下头,当时我把那孙子揍得不轻,喊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来着。

季潇见状忙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原来是那次啊。

乔倪见季潇想了起来,又道:我都一直没有机会跟季潇学姐道谢。

小姑娘说着就将手背在了身后,深绿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浮动。

那微微盈着肉感的小脸带着几分谄媚的笑,远远看着多有几分迷人眼的娇俏。

夕阳落在两人身后,季潇拿着乔倪送来的药表情温和。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美好的青春画卷,美好到让魏轻语看着直觉得刺眼。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打断了乔倪跟季潇的聊天。

迎面一辆拉着渣土的大货车从水泥马路的远处开来,朝占据了道路中间的五个人毫不客气按响了喇叭。

几人见状忙分两边快速闪开。

被亓琪拉过的乔倪想要伸手想将季潇也拉过来,视线里却多出一只葱白的手。

魏轻语面无表情的拉过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季潇,骨骼分明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扬尘之中,乔倪的眼睛里猛然闪过了一丝诧异的光。

小姑娘注意到了魏轻语手腕处露出的那条红绳,上面摇摇晃晃的缀着一枚棕褐色的小桃篮,竟然跟季潇手腕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大车轰隆隆的开了过去,魏轻语看着身旁的季潇问道:没事吧。

少女的嗓音亦如既往的平淡,路灯将她削瘦的影子落在了季潇的肩头。

那柔软的手指严丝合缝的贴在她的手腕上,透过轻薄的布料落下点点温热。

季潇嗅得到那近在咫尺的薄荷味,失神的摇了摇头:没事。

她没有想到,就在刚才那种情况魏轻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自己拉到她的身边。

少女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颖颖绕绕摸不清的情绪像是那薄荷的味道,虚无缥缈的萦绕在她的身旁。

我天,魏轻语你反应的也太快了吧。

方才被魏轻语推到路边没站稳的房一鸣从地上站起来,一声惊叹就打破了两人之间说不明的气氛。

只见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看着一只手就将自己推到路边的魏轻语,感谢的讲道:要不是你,我怕是要被那辆无良渣土车给撞到了,太谢谢你了。

魏轻语闻言悄无声息的放开了一直攥着的季潇的手,对她微微颔首,道:这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能有这么快的反应。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走神

这无良的渣土车真应该举报。亓琪说着也带着乔倪过来跟大家汇合。

季潇也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佯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附和道:就是,太危险了。

正说着,不远处一个棉花糖摊子亮起的大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糖精的甜腻香气乘风飘来,很好的安抚下了方才被渣土车吓到的情绪。

亓琪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乔倪,以为她被刚才的渣土车吓到了,问道:要不要买个棉花糖给你压压惊?

乔倪闻言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了一眼那小摊,抄着口袋傲娇的表示道:你买我就吃。

亓琪:粉的?

乔倪:嗯。

亓琪看着这个怎么样都忘不了吃的乔倪,笑着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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