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 第3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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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作者有话说:十四:我信了你的鬼话!——to 宴淮。 明天按照惯例是休息日,(づ ̄ 3 ̄) づ

郎中说宴淮的风寒之症最多七日也就能好,可眼见十几天过去,宴淮的病非但没见好,还咳得更厉害了。

夜里睡着的时候还好些,白天一醒过来,就经常咳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病得没什么精神,脸色挂着病气,看着没什么血色。

宴家做药材生意,宴二爷也算多少通一些医理,本没觉得风寒咳嗽有多厉害,如今却也被吓了一跳,每日一大早来宴淮院子里探望,看宴淮病病恹恹的样子,又赶紧让管家去请大夫来府上复诊。

可请了两个大夫过来,却又都查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毛病,宴淮脉象平稳有力,实在是不像是个病成这个样子的病人。

两位大夫面面相觑,对宴二爷实话实说:“这…… 二公子不像是病着的脉象啊。”

那边宴淮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季安本来在那等着听两位大夫对宴淮病症的说法,一听宴淮开始咳嗽便也顾不上了,跑过去给宴淮倒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宴淮:“少爷慢点。”

宴二爷听得更是心疼,冲两位大夫行了个大礼:“两位杏林,若说是没病着,怎么犬子一直这样咳嗽啊?还请两位再给切一切脉,好生看看才是啊。”

那咳嗽的动静实在吓人,弄得两位大夫也不敢确信了,纷纷上前又给诊了回脉,相当仔细认真,可最终结论却还是脉象毫无异常。

诊不出来,就开不出来对症的药,可也不能不开药,最后只能选温和滋补的方子一人写了一个出来,两位大夫一商讨,定下来一个,拿给宴二爷抓药去了。

宴淮看管家将两位大夫送走,又拿手帕捂着咳嗽了一阵,伸手去拽宴二爷:“爹,我没事,嫂子快要生产了,你别写家书告诉我娘,让她平白担心。”

宴二爷是很沉得住气也担得住事情的,可小儿子是他的软肋。

他同宴夫人结婚生子,相敬如宾,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宴夫人怀宴淮的时候母子两个就让他好一阵悬心,宴淮生下来之后宴夫人便伤了根本,再不能还有孩子,于是宴二爷对宴淮便更多了几分娇惯。

他坐在床头,眉头锁得很紧:“怎么就没事,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就没怎么好好吃饭?”

宴淮笑着摆摆手:“没有,平安成日看着我,少吃一口都不行的。”

宴二爷叫季安来问话:“你少爷今早上吃了什么?”

其实季安这几日更不好过。

原本听郎中讲宴淮的病没什么大碍,他是松了一口气的,可如今眼看宴淮病得越来越严重,偏偏大夫还什么也看不出来,几乎每日都过得忧心忡忡。

他发了几回梦魇,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家中的屋子在冬日里四处漏风,床榻之上他爹病得很重,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他奔过去,给他爹倒水来喝,结果掀开破被一看,露出来的却是宴淮的脸。

青灰,病态,仿佛没有一点儿生气。

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推宴淮,想要叫醒他,却摸到一手的冰凉。

季安每每从这样的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边安稳睡着的宴淮,总是下意识地心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一摸宴淮的鼻息,才能从梦魇中彻底清醒。

他偷偷哭过几次,不敢让宴淮知道。

前一天晚上也哭了,到现在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睛是有些红肿的,只好垂着脑袋往前走两步,回宴二爷的话:“少爷…… 少爷只喝了一碗粥。”

宴二爷立即露出来些不高兴的表情,吩咐人去煲汤来给宴淮补身子,又唠叨宴淮道:“你病着,得多吃点才能好起来。”

然而宴淮却有些心不在焉。

季安虽然低着脑袋,可他还是看见了季安眼睛的不对劲。

于是等宴二爷唠叨完,宴淮便说自己累了想歇一会儿,只留了季安一个人在屋里伺候,然而等门一关就不躺着了,将人叫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地看季安的眼睛:“是不是哭了?”

季安抿着嘴摇头:“没有。”

然而他顶着一双水肿的眼睛,实在是很没有说服力。

宴淮用了一点力气,牵着季安的手腕将人拢进怀里:“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安安,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以前宴淮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气这几日成了又苦又涩的苦味,季安闻着就心里难过,被宴淮这样一哄,鼻头就酸了:“可是少爷一直咳嗽。”

“咳嗽会好的。”

“可大夫都不知道少爷是得了什么病,也开不出来药。”

“安安忘啦?我也会看病的,他们不知道怎么治,我知道的。”

“可……” 季安伸出胳膊抱住了宴淮的脖子,软绵绵地靠在宴淮怀里,小声说,“可我怕少爷治不好,会……”

他没说完,但宴淮听得明白,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会死?不会的安安,要是我病得那样重,就不敢还抱你了。”

然而这句话刺激到了季安,他连日来担惊受怕,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很用力地往宴淮怀里钻,一边抽抽噎噎地说:“我不要,少爷就是病了也不要推开我,少爷…… 少爷要是…… 要是…… 我陪着少爷呜……”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宴淮在心里叹了口气,拇指扣住食指的第二根指节摩挲了两下,然后轻轻拍着季安的背哄他:“乖,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我还要教安安认草药名字的,是不是?”

季安抱着宴淮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鼻子都给他哭得不通气了,讲话瓮声瓮气的:“少爷不可以骗我。”

他哭得太用心,脑袋也一团乱糟糟,压根没发现刚刚还咳得快要晕厥过去一般的人这会儿一声没咳,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多少不适的样子,只伸出来一根小拇指,固执道:“要拉钩。”

宴淮被他这固执的样子逗笑了,拿干净帕子给季安擦干净眼泪,才和他手指拉手指地讲:“拉钩钩,不骗安安,只喜欢安安,好不好?”

第56章

作者有话说:你们可太聪明了!!!!评论区看得我直呼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来点海星好家伙 o(* ̄︶ ̄*)o

像是为了证明没有骗季安似的,隔了几天,宴淮竟又渐渐好了一些。

他这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宴二爷心里没了底,又将两位大夫请来一趟。

可诊过脉,两位大夫也纷纷茫然了——宴家这位二公子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上回来时的确脸色难看,奄奄一息,此时却面色红润,是个好转的样子了。

他们说不上来缘由,最后归结为当初风寒伤了身子根骨,如今补药吃着,养回来了。

但不管什么缘由,宴淮的病总算是见好了。

宴二爷一高兴,宴淮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了打赏。

藿香捧着得的赏钱,心想今年开春可以给他的冬生姑娘买一身好看的衣裳了,又趁别人不注意,撞撞跟前的季安:“我跟你说少爷没事你还不信,这下放心了吧?”

他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说:“——少夫人。”

话音一落,季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躲了藿香一下,扭头跑了:“我去看看今天的药熬好了没!”

藿香鬼头鬼脑地跟到门口看一眼,确认季安真的去后厨了,才从怀里掏出来了个油纸包拿给宴淮:“少爷,你要的东西。”

他像是个在干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的细作,一副要给人下毒的表情,同宴淮嘀嘀咕咕:“按着少爷的吩咐,从咱家药房偷了几样药,又让冬生去帮我买了几样,还去了两家药铺,没人知道,少爷放心。”

宴淮点了点头,将那油纸包收好,藏在了枕头底下。

因为宴淮病着,府上很多事情都耽搁着,如今他一见好,管家就吩咐家中的下人换洗洒扫,赶紧把春日的被褥和衣裳收拾出来。

府上焕然一些,紧接着又好事成双的来了第二桩喜事——宴洲写了家书来,说沈舟怡平安生产,是一对龙凤胎,哥哥早出生一小会儿,妹妹便成了家中最小的掌中宝。

家中又多了两个孩子,宴二爷的心情也终于可以一扫之前因为宴淮病着带来的沉闷,乐呵呵地拿着书信来找宴淮:“你娘刚刚来了家书,你嫂子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呶,看看。”

日子和宴淮算计着的差不多,他拿过家书看了看,笑道:“那得恭喜我兄嫂,也要恭喜爹娘了。”

宴二爷将书信拿回来收好,旧事重提道:“你要是也成了亲有了孩子,你娘和我才真的可以放心,享天伦之乐了!”

宴淮有些无奈,生硬地转移话题,转头看一眼守在跟前的季安,说:“嘶…… 我怎么还饿了。那什么,平安,去看看小厨房煲的药粥好了没。”

病着的这几日宴淮都吃得不算多,难得能有胃口,季安听他要喝粥,眼睛亮了一下,“嗯” 了一声跑出去。

然而他跑得急,便没听见身后传出来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宴淮本都已经大好了,一日里头咳嗽不了几声,忽然这般剧烈又突然地咳起来,宴二爷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又想装病躲开成亲的话头。

但很快,宴二爷就发现宴淮冷汗都冒出来了,脸色也咳得潮红,根本不像是装的,这才当了真,连忙去拍他后背,又叫藿香:“快去给倒杯水过来。”

然而这回宴淮咳嗽得分外剧烈,接了藿香倒的水喝两口,咳嗽却压不住,紧接着一杯水没喝完,又忽然咳出了一口血来。

宴二爷被他这口血吐得猝不及防,整个人没反应过来似的卡了一下,藿香已经出声喊 “少爷” 了,他才想起来叫人:“管家?吴管家!快点去请大夫,快点!”

那口血实在是吓人,连藿香这个一向心大的这时候也知道着急了:“老爷,我前些日子听说城南边还有一家医馆,口碑也很好,也一起请来给少爷看看吧!”

宴二爷这边一点头,他就风风火火地蹿出去了。

季安还不知道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药粥本来是还要煲半个时辰的,然而季安怕宴淮饿,想着拿些吃食先给宴淮垫一垫肚子,想起来自己生病的时候宴淮变着花样给他做的糕饼,高高兴兴端着一份萝卜糕出来。

可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见宴淮屋子里乱成一团,有丫鬟和小厮跑进跑出,说什么 “咳嗽”、“吐血” 一类的话。

季安心里一紧,盘子 “咣当” 一下掉在地上。

他顾不上捡,飞快地往宴淮屋子里跑,路上还和人撞了一下,险些摔了,可他什么也顾不上,疯了一样奔到卧房,一进门看见床边地上的血迹,霎时间脸都白了,几乎顾不上宴二爷还守在那,冲过去抓宴淮的手:“少爷!”

宴淮正被好几个人围着躺在床上,用手绢捂着嘴闷咳,听见季安的声音不由得一皱眉。

——不是给指使出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然而宴二爷正守在那,他只能虚弱又无力地咳嗽了两声,轻轻地挠了挠季安的掌心,说:“我没事。”

宴二爷只当他又在逞强,甚至开始怀疑他这几日的 “好转” 都是装出来的假象,脸色很难看:“什么没事,都吐血了,你赶紧好好躺着,等大夫来。”

“吐血”俩字一说出来,季安脑袋里面 “嗡” 的一声,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这几日宴淮喝的药都是他自己去熬的,也都是他一勺一勺喂给宴淮喝,晚上他也都守着宴淮,没再让宴淮着凉,他想不通哪里还出了差错,为什么少爷明明已经好转了,怎么忽然又吐血了呢?

他心里揪得发疼,又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他又不想给宴淮看见自己哭鼻子,不想宴淮都病倒了还要担心他。

这会儿屋里有不少人伺候着,季安跟宴淮说不上话,也不用担心宴淮没有使唤的人,抿着嘴角使劲抓了一下宴淮的手又松开,垂着脑袋退到了外间。

门才一关,季安的眼泪就彻底控制不住了,他靠着墙在门口蹲下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悄无声息。

那种恐惧再度攫取住了他,季安控制不住地浑身都在发抖,缩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无声地哭了一会儿,又忽然想到些什么,很快地吸溜一下鼻子,抬手把眼泪抹掉,从外间那张本来算是他守夜睡但是已经很久没睡过的床的床角抠出来个荷包,往身上一揣,一溜小跑着跑了出去。

第57章

作者有话说:我原以为大家都猜到了,于是在作话勇敢发言,结果发现其实还是有读者没有猜到,但是看完昨天的作话,他们也翻了评论区并猜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傻子目瞪口呆 ......

过了惊蛰,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外头的风也不像寒冬腊月似的里刀子一样扎人了,季安又跑得急,等他一路小跑地跑到城郊半山腰的寺院,甚至都出了一层薄汗。

刚刚过了年节,拜佛祈福的人少了一些,寺院里头没有那么热闹了,门口有扫地僧人在打扫落叶,见了季安念了一声 “阿弥陀佛”。

季安不怎么娴熟地回礼,一路小跑的气儿还没有喘匀,气喘吁吁地讲明自己的来意:“我,我来求,平安福。”

过年的时候他一直伺候在宴淮身侧,见的都是宴淮的堂兄弟堂姐妹,蹭了不少主子随手打上的碎银铜板,一个正月过完,他就彻底攒够了钱,能为宴淮求一块保佑平安的福牌了。

攒够银子那天季安还悄悄开心了好久,想着等回了这边,就寻一天暖和的天气,同少爷一起出来拜拜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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