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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娴雅已经哭够了,攒紧帕子低声道,我也让手下的掌柜帮忙问一问。

小心点,别往外透露太多的消息。傅明喻提醒。

嗯,我知道。

终于到了原剧情里宫里来人的日子,凌天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大太监胡盛,客气道,公公您别开玩笑了,下官丁忧是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的,怎么可能这时候传什么口谕?

不等胡盛反驳,又起身抬手送客,公公您请回吧,礼数不可废,按理说我都不该见您的,下人不懂事,您多见谅。

胡盛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盯着凌天的眼睛,傅统领确定吗?咱家这一回去,圣人问起来,可就照实说了?

凌天略一迟疑,无奈地颔首,公公想必也知道,下官是祖母亲手抚养长大的,丁忧三年,一天都不能少公公请回吧。

好个一天都不能少。胡盛皮笑肉不笑,拂尘一甩,告辞。

谁都知道大太监胡盛是皇帝的亲信,他传口谕是绝不可能有假的,凌天明明知道事实如何还敢拒绝,无异于拒绝皇上,胡盛甩脸才是正常的。

胡盛刚走,定南王傅玉和王妃余氏就前后脚赶来了,胡公公来干什么,是不是皇上有旨意?

宫里有赏赐吗?余氏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胡公公说是来传皇上的口谕凌天好心地解释了一下,然后来了一记重击,我拒绝了。

傅玉大惊,什么?你拒绝皇上?!

不,是胡公公的口谕。凌天纠正他的说法。

傅玉揪住他的衣领,你傻了吗,胡公公的口谕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招你进宫,你竟然拒绝了?

凌天侧目看他,目光灼灼,我在丁忧,进宫肯定会遭人诟病。若是皇上叫我做事,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傅玉被他凛然目光盯着,不自觉松了手,嘀咕了一句,可你不去就是得罪皇上

忠孝不能两全,不如父王替我做个抉择?凌天直接把难题抛给了傅玉。

你都拒绝了,现在来问我还有什么意义?傅玉烦躁地皱着眉头,没好气。

父王若是首肯,我可以去把胡公公追回来,然后告诉别人,我热孝进宫是父王同意的。

我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傅玉反应过来凌天话里的嘲弄,恼羞成怒,抬手就想一耳光扇过去,不孝子,还想让老子替你背黑锅!

凌天怎么可能被他打到,伸手就掐中了他的腕脉,稍稍用力傅玉沉迷酒色,哪受得了这个,马上哀嚎起来,痛痛、痛!放手

傅凌天,你疯了,连你父王都敢动手!余氏尖叫起来。

凌天甩开傅玉的手,我只是想提醒父王,没事别动手动脚,毕竟动起手来,谁吃亏就不一定了。

傅玉捂着右手腕,龇牙咧嘴,不孝子,我一定要上书,求皇上夺了你的世子之位!

余氏心念一动,转头看向丈夫。

请便。凌天双手环胸,有恃无恐地道,如果皇上没有迁怒定南王府的话,肯定会满足您的心愿的。

傅玉犹豫了,他可不敢这时候去触宫里的眉头,可是动手又不敢,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余氏缀在他身后,不知道想找他说些什么。

第34章 被所有人吸干血抛弃的世子

余氏能说什么, 无非是大儿子心大了,不受他们控制了。这点傅玉早有感觉,他吼出那句话本来只是怒极,随口威胁, 可是凌天冷漠的反应和余氏意有所指的话倒真让他动了几分心思。

现在他还没老呢, 大儿子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到他老的那一天, 对方真的愿意孝顺他吗?

傅玉想起市井里有关大儿子的流言, 什么冷血、狠辣、杀人如麻再对比凌天对他出手时的眼神, 傅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不行, 这世子他必须得换了!现在这座王府里就隐隐以他大儿子马首是瞻,有时候他的命令甚至还没大儿子的管用, 等他年老体衰,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 这事还要看宫里的反应, 如果皇上就此冷落了大儿子

傅玉打算得很好,却没想到双方博弈的战火烧到了他自己身上。胡公公回去没几天,就有御史上书参定南王荒淫无度,强抢民女, 导致民女老父被打死,民女投湖自尽

这事当然是真的。年初的时候, 傅玉偶然在街头看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民女,派人打探历之后,就让管家去接。谁知那民女已经定亲了,心有所属,咬死不从。管家一看对方不识好歹, 干脆叫人强抢,就这么酿出了一场恶果。

当然,这在权贵阶层看来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满燕京高门大户谁家没弄死几个贱民?平民的命在他们看来和畜生一般无二,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御史提出来,皇上就真的开口命人祥查了。最后大理寺司确定了案子属实,派人捉拿了管家等人,然后皇上下旨罚了定南王两年的俸禄,理由是治家不严。

这是警告,凌天一想就明白了。看着傅玉战战兢兢地接了旨,心里还挺高兴,渣爹活该报应!不过这古代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两条人命,傅玉这个主谋才罚俸两年

传旨太监走后,余氏嘀嘀咕咕地抱怨,皇上也太严厉了,开口就是两年俸禄,一群贱民而已!

傅玉被罚俸,最为难的是她。府里本来就捉襟见肘了,还要丁忧三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傅玉看了一眼凌天,有些怀疑自己是被他连累了,有没有这么巧,大儿子这边刚拒绝了胡盛,御史那边就翻出了自己的旧案?

傅玉心里气闷,可是前几日刚被凌天怼过,又不可能直接开口叫他进宫去见皇上,只能迁怒道,你急什么,府里不还有那么多的铺子和田产吗?再不够,还有子臻的俸禄,反正丁忧,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怪余氏不会理家!偌大的定南王府交到她手里,竟然到了靠爵位俸养的地步,他母亲在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凌天似是才想起来,我已经在吏部报请解官丁忧了,至于世子俸银,我手下还有一班兄弟要养。

意思很简单,反正他的俸银他们是别想了。

别扭地立在一旁,忍着不想让人看出异状的傅明喻忍不住了,世子俸银一年好几千两呢,什么兄弟要用这么多银子?

他最近请大夫,又是买药,又是封口的,将钟娴雅嫁妆里的现银用得差不多了,别的又在嫁妆单子上不好出手,正想找余氏支取一点儿呢,谁知就听到了这种噩耗,怎么能不急。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凌天不肯说。

什么嘛,还不如我来当这个世子呢,至少这笔银子能让自家人用上!傅明喻不服气地抱怨,同时还没忘了借着衣服的遮掩,抓挠身上的痒处。

他是男子还好,做点小动作无伤大雅。钟娴雅就为难了,只觉得身上有几百只蚂蚁在爬,哪有心情听他们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想赶紧回去,泡进药水里。

说起来那个游方士的药虽然贵是贵点儿,但真的管用,就是治标不治本,离开药水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就又发作了。

凌天听他说这种话,也不客气了,讽刺道,谁叫我是嫡长子呢?二弟下次投胎,可以跑快一点儿。

你才投胎呢!傅明喻冷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这冷心冷肺的大哥耍嘴皮子,他们走着瞧。

两人争执的时候,傅玉不着痕迹地睨了余氏一眼,猜到是她把自己想换继承人的意思透露给了二儿子。而余氏眼神闪烁,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闭嘴!傅玉狠狠地拍了一掌,看看你们什么样子,兄长不像兄长,弟弟不像弟弟,再吵吵闹闹,都给我滚去跪祠堂!

他是真的想发作凌天这个不孝子,不过他刚被皇上斥责,这时候发作容易被人说成恼羞成怒。何况他也不敢保证,不孝子会不会反噬

同一时间,宫里的老皇帝也在问传旨太监,定南王接到圣旨,有什么反应。

王爷相当惶恐。

世子呢?

这传旨太监稍稍回想了一下,老实道,世子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老皇帝点了点头,陷入了思索,胡盛见状赶紧对传旨太监挥挥手,下去吧。

是。

老皇帝皱着眉头,他手下确实没有比傅凌天更好用的人了。龙禁卫的功夫虽然高,但是论计谋,他们始终差了一大截。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如果傅凌天不上套,他要派谁去好呢?

胡盛见主子烦恼,眼珠转了转,推心置腹地道,皇上,不如奴才再去一次

老皇帝抬手,不必了,朕给他三日时间,若他不识好歹,朕也不是非用他不可。

他本来还想着,这人得力,事成之后他可以只除掉他一个人,留下定南王府那班蠢货。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斩草除根!

当晚戌时,童奎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趁着夜色摸进了峥嵘堂。

世子。

凌天穿着一身夜行衣转过头来,看着个头打扮与他一般无二的吕义,点了点头,知道怎么应付吧?

世子放心。吕义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突然变了,几乎就是凌天的声音。

傅明喻那边,暂时拖着他,但也别让他起疑心,我还需要你们在他面前演场戏。供药给傅明喻的游方士,就是吕义假扮的。今天听到傅明喻说起世子之位,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可以天衣无缝地摆脱定南王府这家人。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去给自己找个靠山。

吕义巴不得,乐呵呵地道,世子,二公子有钱着呢,我说那药十两金一包他也肯买。

早知道老冯的药粉这么好用,他早就找个贪官试试了。

童奎瞪了他一眼,你悠着点儿吧,没听世子说别让他起疑心吗!

吕义不服,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事了,什么时候出过篓子?

行了,吕义呆在房里,童奎出去守着门,我会尽快回来。凌天蒙上面巾,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顺着墙边的花台上了房顶,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吕义吐了吐舌头,跟童奎对视一眼,熄了屋里的蜡烛,分别照凌天的吩咐做事去了。

九皇子府里,魏颂这个小团子玩累了,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奶娘连忙上前请示,主、主子,小公子睡着了,奴婢把他抱回房吧?

慕容白捏了捏小团子白嫩嫩的手指,不用了,今晚让他留在这里,跟我睡吧。

凌天来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人都已经睡下了。当他抹黑翻进房里,发现床帐之内有两道气息,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谁?慕容白察觉有人闯入,倏地坐了起来,掀开床帐就要叫人。

凌天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别叫。发现手下人挣扎地厉害,快速解释道,九皇子,我是定南王府傅凌天,此次冒昧前来有事相商,绝无恶意。

慕容白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对方喊他九皇子的语调,跟上次在勤政殿前一模一样!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对方有什么事能跟他商量?

慕容白有点紧张,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表示自己明白了。

凌天的声音再次再黑暗中响起,那我放手了,九皇子别喊人?并且再次重申,我没有恶意。

慕容白又点了点头。

凌天小心翼翼地放开手,两人都没动,也没有吭声。

凌天是防着慕容白喊人,而慕容白他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想跟我谈什么,不如先把蜡烛点上?

好。凌天后退几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找到桌上的烛台,慢慢点燃。

慕容白这时趁着他点灯的功夫,重新穿好了衣服,并且偷偷摸了一把匕首,藏进怀里。

主子?外面守夜的下仆看到点灯,连忙扬声询问。

没事,我睡不着起来走走,你稍微走远一点,别来打扰。

是。下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凌天有种想笑的冲动,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九皇子对他充满防备,还相当不客气,现在竟然就敢这么信任他了。

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道侣的默契呢?

不过帐内的小呼噜声提醒了他,凌天嘴角又沉了下去,你床上还有其他人?

这人睡眠质量挺好的,枕边人都起身了,他还没醒。

慕容白心头一紧,下意识站到了床帐中间,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傅世子不必担心,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35章 被所有人吸干血抛弃的世子

无关紧要的人?

凌天心头默默烧灼的火焰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他这么维护!

他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掀开帘帐

不要!慕容白出手拦住,又一掌拍向凌天的肩膀, 似乎想把他震开。

凌天的反应也不慢, 侧身避开攻击,又用另一只手去掀床帐。寂静黑夜中烛光摇曳,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凌天越打火气越打, 一不小心用了三分真力, 一手翻转慕容白的肩膀,一手狠狠掐住他的咽喉

只要他想, 下一秒就能扭断怀中人的脖子。

慕容白艰难地喘息着,既能感受到那只大手凛冽的杀意,又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混合着战栗席卷而来, 发现这个要命的时候自己竟然有反应了, 慕容白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颊耳际也羞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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