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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赢没有急着马上去剪葡萄,他一直跟着尚云熙的脚步,往更深处走。而尚云熙就没有说过话。连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就这样一起走着感觉也挺好,他也就没忙于开口。有时候他会有种奇怪的错觉,尚云熙很强大,强大到无惧所有。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尚云熙很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所以不能太强势了,要给对方一些空间才行。

连赢一手拿筐,一手拿简刀,时不时看着尚云熙的背影,突然发现同样拿着剪刀和筐的尚云熙着实有些搞笑。清冷男神突然变身田园小农夫什么的。

笑什么?尚云熙听到后面的动静,头都不回地问。他没有看到连赢在笑,但下意识的关注一点也没少。他一直在想连赢在想什么,所以他一笑,他就听到了。

就觉得你拿筐的样子挺逗,比你戴围裙还要有违和感。连赢说,你不剪么?我看好多都熟得很好了啊。

大概是没有合眼缘的吧。

哦,那怎么样才能合你眼缘?连赢下了第一剪,咔嗒一声,比他两掌合一起还要大串的葡萄落到了他的手心,沉甸甸,一如他等待答案的心情。

没遇到之前谁知道呢。

是么?

嗯。尚云熙答案,鬼使神差地转过头,刚好看到连赢在够另一串葡萄。阳光透过葡萄叶和藤斑驳地落在连赢的身上,照得他整个人都像在发光。尚云熙不由在心里补了句:遇到才知道是像你这样的

可惜连赢听不到他心声。连赢在找下剪的位置。这串葡萄长得太好了,也有点太高了。他简直舍不得把它剪下来,也难于剪。可是他又特别想要。

尚云熙见状说:找不到下剪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前面有更好的,这串本来就跟你无缘。

连赢嘁一声:敢情某人把自己当葡萄呢?连赢这么比那么比,终究是没找到靠谱的位置。主要是他有点够着费劲,于是他转头:哎你过来,别拐弯抹角地让我放下你,你给我想办法把它剪下来。我今儿还非要它不可了!

尚云熙:够不着。

你也够不着么?连赢仰头瞅瞅,再看回尚云熙,那要不我抱你,你帮我剪下来!

尚云熙:

连赢把剪刀转个个儿,尖处对着自己递向尚云熙:别墨迹,快点儿过来。

尚云熙走过去,不接剪刀,凝视连赢片刻。连赢笑:干嘛这么看我?你要想抱我那我也不介意。

尚云熙转身,特别无情地给他拿来一个□□。连赢恨不得拿剪刀把敲敲这人脑子,看看里面都是装的是不是都是虚伪!他恨恨蹬□□上去,总算抓到了他想要的那串葡萄。不料就在他拨开旁边的葡萄叶准备剪的时候,居然看到叶子的上面有一条比他中指还要长的大青虫在上面缓缓蠕动。他当即啊!一声把剪刀扔出去,脚下跟着就打了滑!

那□□本来就不是很稳当,这一滑连赢直接从上头摔了下来!

连赢!/无为!由于连赢喊得太大声,唐默跟刘健也纷纷赶了过来。

但最快的还是尚云熙。连赢摔下来的同时尚云熙的身体就动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抱住向后倒下的人,结果被砸了个满怀!

连赢的脸埋在尚云熙胸口,只听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声。他起初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却发现原来是尚云熙的。

怎么样?没事吧?尚云熙轻拍着连赢的背问。事发突然,表情管理显然没到位,紧张和担忧都挂在了脸上。

被压的是你,你问我有没有事?连赢本来该感动的,可这时一着急就有些生气。他从尚云熙身上翻下来,有点凶,有点担心地说:快起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他少说也得有一百二三十斤呢。

还、还行。尚云熙动了动,感觉腰有些使不上力。他撑着地才勉强坐起来,起身时出了一身冷汗。

真没事?连赢怎么看尚云熙的表情都不大对劲。

没事。

你!连赢本来就不大相信,这时尚云熙起来,他在地上看到一块石头。那石头倒也不算多大,一个鸡蛋差不多。但凹凸不平,这要是瞬间硌在上面想也知道得有多疼。特别是如果骨头硌到的话,那就更

连赢想都不想地去掀尚云熙的衣服。他的动作毫无预警,尚云熙压根儿就没有防备。以至于连赢看到那满背的伤痕,顿时惊得忘了呼吸。

尚云熙有些难堪地从他手里夺过衣摆:走吧。

唐默说:先缓缓活动活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是难受咱们去医院看看。

他站的位置刚好只能看到尚云熙正面,所以他以为连赢的吃惊是因为刚刚的意外。

尚云熙说:真没事。

连赢拳头松了又紧,最后强压住问个究竟的想法,扶住尚云熙:流哥,找个地方先让他坐下来歇一会儿吧。你那有跌打损伤的药吗?

唐默说:有有有。你们去那个小木屋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们。

连赢跟尚云熙便往就近的小木屋走。刘健想了想说:我跟刘哥一块儿去吧。流哥等我一会儿!说着人已经跑过去了。

左右没了第三个人,连赢这下终于没忍住,在尚云熙前面蹲下来:我背你。

尚云熙:

第58章

连赢的脊背犹如一张绷起来的新弓,那是蓄满了力量与矫健的美。可尚云熙只看了一会儿就从他的侧面绕了过去背是不可能让背的,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里就没有依靠人的习惯。

连赢一看,只得重新把人扶住,顺便吐槽一句:总逞什么强呢?还没学会被人帮助是吧?哦你帮别人就行,别人帮你就不行。合着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欠你人情,就你不能欠。我看你就是缺连赢本来想说你就是缺揍,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了尚云熙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于是住了口。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眼,但他起码在那一眼里看到了六七道长过五厘米的疤,有些还没看到头,这也就说明往上肯定还有。而这种疤是被意外造成的可能性极小,多半是曾经有人故意伤了尚云熙。

什么样的人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是孩子吧,那明显是旧伤疤了,往前几年都有可能。

尚云熙这时却问了句:缺什么?

连赢说:缺人疼。要不同桌行行好,给个机会?

尚云熙:不给。

连赢要不是看在尚云熙是为了帮他才受的伤,绝对糊过去一巴掌。个油盐不浸的玩意儿,居然敢拒绝他的好意。别人巴不得他惦记呢,尚云熙倒好。

连赢看他自己走,恨恨地去取了被落下的葡萄筐,快步跑过来:一会儿我给你擦药。

尚云熙:不用。

连赢:我问你了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尚云熙:不怪古人说烈女怕缠郞。他虽然不是女的,但连赢这么个缠法他也犯愁。恶言相向吧,舍不得。什么都不做吧,连赢就像个充满生命力的藤蔓,你站那他就能把你当杆往上爬。可就这么任由连赢接近,未免太自私。

连赢这时把小木门打开:慢点,有个门坎。

尚云熙跨步进屋里,坐到椅子上休息。这木屋并不大,进来就是个通透的屋子,没有任何隔断。但别看小,里面东西挺全,而且全都是纯实木质的,屋子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木香气。

连赢在尚云熙对面坐好了,有心想问问那些疤怎么弄的。可话到嘴边好几次他都给咽了回去。他单手撑着下巴看尚云熙。尚云熙一手自然地弯曲搭在桌面上,一手放在腿上,不知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连赢发现这小子眼睫毛可真长,眉形也极俊逸。其实眼睛也是很好看的,就是此刻垂着眼睑所以他无法看清。

连赢看得有点入迷,半晌突然起了欺负人的心思。他把腕稍抬起来点了几下,叫道:尚云熙。

尚云熙不应。

连赢啪的拍桌子,大声喊:夫君!

尚云熙的手指明显缩了一下,缓缓抬起眼来看连赢。连赢抓准机会,赶紧给他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还笑说:哎哟原来你喜欢听这个啊,早说啊,没人的时候你想听多少次我都能叫。当然有人的时候也行,只要你敢认。

连赢。尚云熙难得叫他一次名,从未像此刻一样专注地看着他,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通过坚持获得想要的结果。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同学以外的想法,但我很明确地跟你说过,我不会跟活人谈恋爱。我对你好是在你是个npc的前提下。现在这种前提没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

我会游泳了。连赢的笑容在尚云熙说前提时戛然而止,你说过,等我会游泳了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活人谈恋爱。

因为我喜欢的人我暂时还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你作为npc时我可以把你当作是他,可你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没办法再代入他。你明白的。

你是想说无为是、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的替身么?

嗯。

连赢死死攥紧拳头,感觉尚云熙这回答一出,扎的他的心血淋淋的。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住了绞碾似的痛处,问道:那刘健他知道你背上有那么多疤吗?

尚云熙说:不知道。

连赢没再说什么,屋子里瞬间就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默跟刘健才回来。唐默拿的跌打损伤酒,连赢去门口要过来,没事儿人似的笑说:能给个机会再让我独占他一会儿么?

唐默笑说:那我们先去摘菜了。你俩好了再出来。

刘健有些犹豫,但终究没有吱声。

连赢道了谢,关好门之后就去扶尚云熙:你不用跟我争。今天你要是不让我给你上药咱俩谁都别想从这出去。你没伤的时候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打得过你,现在肯定能。你放心,以后我会记得我们是同学。之前的事对不住,是我莽撞了。

尚云熙见他说得认真,忽视了心口骤然而起的抽痛,慢慢趴到床上。连赢打开药酒瓶,手抓住尚云熙的衬衫葡萄园的地全都是黑土,这会儿衬衫已经脏了。连赢缓缓掀开,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虔诚,却发现尚云熙的后背就没有一块好地方。那交错的疤就跟结成了网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惊。相比之下,硌青的地方反倒像没那么严重了。

连赢情不自禁地轻轻摸了其中一道最长的伤疤,带着压抑的愤怒问:那人还活着么?

没头没尾的话,尚云熙却很快会意,答道:死了六年了。

连赢哼一声:还算老天有眼。我搓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尚云熙没说什么。连赢倒点药酒在掌心里搓热了,在尚云熙的伤处推。尚云熙真正疼的地方其实根本不是硌的那块,而是抻得右腰疼。但他也没说,任由连赢的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推着。掌心是热的,腰上也是热的,只有心疼得发凉发冷,像是血液绕过那里,都流走了。

这时连赢说:我小时候特别淘,磕了碰了我妈也总是用这个药酒给我搓,基本上第二天就能好。但是得彻底把伤到的地方推开才行。你最好别这么紧绷。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想法的。可能是那次去你家吧。你做的鱼,真的跟我妈做的味道特别像。还有,你教我游泳。其实在你之前我爷爷,我奶奶,还有我爸,都想过帮我克服对水的恐惧。但我妈是在水里走的,所以我真的特别不喜欢水。也不知道怎么到你这里就能挨过去了。

尚云熙:定向分班迫在眉睫,我不过是刚好凑巧帮了你而已。换了别人也一样可以。

连赢自嘲地笑笑:哦。或许。他见推得差不多了,把瓶盖拧好说:最近注意别让腰受风。还有,以后别对谁都那么冷,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妨碍你交朋友,人最重要的还是得活得开心点儿。说完见尚云熙没什么回应,又说:你歇会儿再起来,我先出去了。

尚云熙没拦。他以为连赢会去找刘健跟唐默,可他出去之后才知道,连赢走了。连赢以临时有事为由离开了唐默的庄子。

刘健说:哥你跟他说什么了?流哥说给他拿点葡萄再让他走他都没等,就那一分钟。

唐默说:不好意思小六,我本来以为你跟他只是需要一个好好谈谈的机会,但好像是我太多事了。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尚云熙摇摇头: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才是。不好意思流哥,有些事是我没说清楚。我跟他不可能。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

唐默不知道尚云熙跟连赢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尚云熙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始乱终弃的人,便也不说什么了。他在小木屋外面把烧烤架弄好,拿出了已经处理好的肉和海鲜,又把新摘的菜洗了洗。刘健帮忙打打下手,就三个人,很快就烤上了。

尚云熙自从连赢走了就心不在焉,烤食物都想不起来翻面,唐默见状便都揽过去,烤了两份,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不辣的给了尚云熙。

尚云熙说:我吃一样的就行。

唐默说:可是连赢跟我说你胃不好,拜托我少给你吃点辣的,还说要是有汤的话先让你喝点汤,或者吃点面条什么的呢。为着这个我还特地又去拿了点面条,一会儿给你煮。

尚云熙:

刘健听着都觉得有些替连赢难过了,不太确定地问:哥,真的不去追么?

尚云熙说:不去。

明明语气那么肯定,刘健却听出了答案背后的迫不得已。然后他看到向来滴酒不沾的人默默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唐默在桌下踢踢刘健,以眼神寻问:没事吧?

刘健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毕竟没见过尚云熙喝酒。于是他憋了半天,说了句:流哥你把面条给我,我还是赶紧给他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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