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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

秦邵很认真地对他建议道:挂儿童牙科的话检查时有糖吃,还有猫和老鼠的动画片看。

陈栖默默想象了一下,在全是孩子吵闹声里,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沉默地坐在五颜六色的凳子上,干巴巴地朝着和蔼可亲的牙科医生长大嘴巴,木然地:啊。

他打了一个哆嗦,在心底绝望痛苦对系统道:换个方式攻略秦恒吧,真的。

他宁愿跟在秦恒屁股后面追他半辈子,用他的痴心打动秦恒。

他也不想去看儿童牙科!被一群小屁孩指着鼻子笑!

秦邵目光有些遗憾地看着面前的陈栖疯狂摇头,还是真诚建议道:真的不去儿童牙科检查吗?

陈栖疯狂摇头,好在没多久,因为秦恒神色匆匆感到医院,这个话题才被迫结束。

赶来的秦恒像是刚从宴会赶来,他穿着低调奢华的西装,梳着大背头,露出的五官俊美贵气,长腿在两人面前顿住,迟疑道:大哥?

他大哥秦邵倒是不知为何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莫名看得他心里发凉,而陈栖则是慌慌忙忙往他那里赶。

秦恒下意识护住陈栖,站在秦邵面前,微微蹙眉朝他大哥道:大哥,我听助理说,是陈栖救了你。

所以别老是冷飕飕地盯着人家看。

不是谁都像他一样,从小在他大哥的冷气下长大的。

秦邵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知道是人家救的我,你是怎么对人家的?

秦恒一脸茫然,他微微怔住,偏头看向陈栖,却没想到陈栖面上比他更茫然。

秦邵看向陈栖,目光柔和了一点,对他道:你先跟助理去做最后一个检查。

陈栖犹豫着点了点头,跟着助理去做最后一个检查,留下秦家两个兄弟两个站在原地。

秦邵抬起眼皮子,对着秦恒恨铁不成钢冷冷道:我们秦家是破产了?

秦恒有点懵:啊?

秦邵目光里带着谴责道:你让你小男朋友风里来雨里去地去送外卖?

说着说着,秦邵火气就越来越大,他想起刚才青年检查的结果营养不良,秦邵就脸色越发不善。

秦邵瞪他这个人模狗样的弟弟怒道:秦恒,之前看你给小情人买包买衣服挺大方的啊,怎么,轮到那小孩,就这样打发?

还是你看人家好敷衍,就对人家随随便便?

秦恒,你多大的脸啊?

秦恒还没得说几句话就被他大哥骂得狗血淋头,好几次想开口,但看他哥一脸怒容,只能默默咽下了口中的话。

等到秦邵骂完了,秦恒才默默开口道:哥,他不是我的小男朋友。

刚刚冷冷哼完一声的秦邵:

秦家大哥面色如常,目光上下看了看秦恒,然后挑剔淡淡道:我就说那小孩的眼光怎么那么差,原来其实也不差。

至少没跟他这个糟心的狗玩意弟弟在一起。

秦恒都气笑了,他挑眉,对着他大哥悠哉游哉道:现在不是而已。

成为他小男朋友也只是早晚的事。

按照秦恒以往的经验来看,像陈栖这样的小白兔,他感兴趣不会超过两个月。

但是现在看来,秦恒有些奇异地看着秦邵。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刚才的秦邵确确实实是对他变了脸色。

还是因为陈栖变的脸色,

秦恒心底燃起一股极其旺盛且蠢蠢欲动的探究欲,他看着秦邵,悠悠叹了一口气,故意道:那小孩看上去确实是挺乖的,而且上次还跟我说,特别崇拜你。

秦邵怔住,他想起前面眸子亮晶晶的青年激动喜悦的样子,心里就下意识柔软下来。

他严肃着脸,望着秦恒警告道:把你的花花肠子收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秦恒漫不经心折着袖口的西服,胸前一枚昂贵的胸针泛着冷芒,让他看起来极为矜贵,他散漫笑了笑,状似无奈道:大哥,这我可控制不了。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对一个人起了兴趣,不探究个彻底,好奇心是绝对不会熄灭的。

二楼的牙科室里,已经检查完的陈栖坐在长椅上,他手里拿着报告,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黑色的影子覆盖在报告上。

陈栖下意识抬头,看到秦家两个兄弟站在他面前。

禁欲而冷漠的秦邵朝他伸手要那份牙科的报告,穿着昂贵西装俊美矜贵的秦恒蹙眉半跪在他面前,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脸颊旁的包好伤口,柔声道:疼吗?

陈栖:收手吧兄弟,我打篮球磕着的口子都比脸上的大。

他微微偏头,躲过秦恒碰过来的手,抿着唇摇了摇头,却抬手乖顺地将报告递给秦邵,亮着眸子抬头望着秦邵。

秦邵接过报告,低头面色严肃地看着不作声。

陈栖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什么秦邵一副严肃的样子盯着他的报告看好几分钟。

直到几分钟后,秦邵抬起头,满意地认真道:嗯,没有蛀牙挺好的。

陈栖:

第11章

半跪在地上矜贵优雅的秦恒听到蛀牙这两个字,笑容有刹那微不可察地僵硬。

小时候的秦恒因为酷爱吃糖,每年都会被秦邵毫不留情地拎着衣领丢进了医院。

任小时候的他哭得山崩海啸泼洒打滚,秦邵都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叫医生动手快点。

秦恒默默站起,不吭声地站在一旁,把战场让给了他大哥,安静如鸡地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果然,秦邵说完牙科后,微微蹙着眉朝陈栖道:你营养不良你知道吗?

陈栖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营养不良这是这具身体改不掉的毛病。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一直都有这个毛病。

上辈子燕寰每个星期都会按时按次数逼他喝补汤,他不愿喝的时候,燕寰会将他的画室钥匙偷偷给藏起来。

等到陈栖愿意喝补汤了,燕家的下人才会把他画室的钥匙拿出来还给他。

直到后来陈栖的手硬生生被人碾辗残废,拿不起画笔后,这一招就再也没对他有用过。

陈栖望着秦邵,生怕这位大兄弟也整出些幺蛾子出来,挤出一个笑容道:还好吧。

秦邵蹙眉,他看着面前青年清瘦的模样,就觉得青年说的那几个字不可信。

大概是青年在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没跟上,才会瘦成这个样子。

而秦恒在长身体的年纪里每天都恨不得吃掉一头牛。

秦邵温声开口道:我前面看过你的简历了,我觉得你很有发展的前途,能不能先预定你做我公司的设计助理?

面前的陈栖猛然抬头,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晕乎乎道:助助理?!

青年看起来极为慌乱,却还是手足无措地强压下激动,假装镇定声音发着颤道:秦总,我会一直追寻您的脚步的。

直到将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您的公司。

说罢,青年眸子柔和纯粹,笑了笑坚定道:这是我从高中就确定的事情。

秦邵微微怔住,眼前青年的眸子沉静柔软,似乎会说话。

似乎在说,您不必为我打破规定。

我会一直追寻您的脚步,直到来到您的身边。

秦邵指尖微微动了动,目光似乎带着点叹息。他想着,怎么会有那么乖的孩子呢?

乖得,让人都不忍心欺负。

他抬手,极为克制地碰了碰青年柔软的额发,柔和了眸子,轻轻出声道:好。

秦恒看着两人的互动下意识就蹙了蹙眉,他站到青年面前道:哥,我带陈栖回学校休息吧。

秦邵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秦恒笑容不变,他转头对陈栖懒洋洋道:走吧小学弟,学长送你回去。

出医院门口时,已经是傍晚,天边朝霞漫漫。

陈栖坐在秦恒车上,车窗外的霞光漫进来,给他镀上温柔的金色光芒,纤长卷翘的睫毛低低垂在细腻的眼敛处,一截白皙的颈脖束在衬衫口。

车内放着舒缓的英文歌,在女歌手低哑的嗓音,开着车的秦恒忽然道:今天我看了现场的监控。

车缓缓停下,路口前不远处是一个慢长的红灯。

秦恒低头,屈指弹了弹烟盒,弹出一根烟点燃,他摇开车窗,偏头朝车窗外缓缓吐了一口烟沙哑道:差一点点,我哥就没了。

那巨大的广告牌,砸下去,不死也残。

陈栖坐在副驾驶上,没说话。

秦恒脸庞在缭绕的烟雾中看得不真切,他没想到,他一时兴起的举动,竟救了他大哥一命。

他弹了弹烟,转过头望着陈栖沙哑道:我看到了。

那时候没一个人在看你。

除了有一个男生递了一瓶水给青年,便无人理会。

他当时看着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人争相恐后围在秦邵身边,再看着被飞溅的碎片划破的青年,心头当下就起了戾气。

那股戾气冒出来的时候,就连秦恒自己都愣了一下。

后来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也看得出来,陈栖眼里都是他大哥秦邵。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发动,飞驰过路边一盏一盏亮起的路灯。

忽然,车里响起一道清澈的嗓音,秦恒听到陈栖缓缓道:我高中的时候就见过秦总。

那时,秦总来到我们学校致辞,我那时就远远地在下面看着他。

青年偏头朝车窗外望去,一向冷清的面容上带着些温柔,似乎是慢慢回忆过去。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位学长真的是太厉害了。

车里沙哑舒缓的女歌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车里只剩下青年的声音。

秦恒似乎是控制不住一般,他偏过头,看着青年慢慢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满足道:能够救秦总一命。

我已经很满足了。

车子驶进a大南门两侧,到达宿舍楼下,陈栖低头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秦恒笑了笑道:谢谢学长了。

语气与笑容都是一如既往地礼貌与疏离,仿佛对秦恒就真的对待普通的学长一般。

与在医院对待秦邵那时,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秦恒喉咙动了动,他凝视着陈栖上楼的清瘦背影,内心有个声音在悄然低语道:这不就是你所渴望的吗?

你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你。

你渴望有人能够明白爱和死一样伟大。

你对爱的臆想与渴望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深渊。

但这份青涩而纯粹,甚至都称不上是爱的崇敬,却令人如此灼热滚烫得目眩神晕。

甚至,这份崇敬,都不是属于他秦恒的。

仿佛是冷眼旁观周遭人喜怒哀乐的神明,在某一刻的倏忽间被人狠狠拽下神坛。

那种纯粹的崇敬是青涩、滚烫的,同时也极易让人沉溺其中。

秦恒感受着神经末梢仿佛都在战栗的甜蜜,他感到骨子里源源不断沸腾的欲望在撕扯着、叫嚣着,把那份令灵魂都在颤抖的崇敬从青年眼里拿出来。

让那双纯粹柔软的眸子,从此,只注视他一个人。

秦恒猝然掐灭了烟,他手撑着额角,沉沉地笑了起来。

第12章

a市最大的机场贵宾室内,男人靠坐在皮质沙发上,微微阖着眸子。

他穿着烟灰色西装,双手懒懒交叉在腹前,铮亮的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碰着红棕色的地毯。

看起来极为倨傲与漫不经心,

他身后的梁志微微鞠躬弯腰在他身旁道:二爷,周少已经到了。

燕寰睁开眼,他没动,靠坐在皮质沙发上看着慢慢走过来的青年。

青年皮肤极白,丹凤眼,穿着白衬衫,手臂间躺着件外套。

看起来就是冷冷清清的,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燕寰微微垂下眸子,抬起头时他面容柔和下来,站起来对着青年道:阿禄。

那青年对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状似抱怨亲昵道:也只有你记得来接我了。

燕寰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

两人一起并肩走着,周禄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眸里带着担忧道:你之前出的车祸不要紧吧?

燕寰低低回答道:不要紧。

周禄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无奈笑了笑,他道: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当年我就这样出了国,谁都没告诉,我听他们说,你急得快发了疯,到处找我。

说着,周禄停下了脚步,他偏头望向身旁的男人苦笑道:我当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他凝视着燕寰,柔和道:但我很开心,还会有人记得我,为我担心。

燕寰有些怔然,他望向周禄,忽然发觉有一股陌生的感觉涌上来。

他发现,那些从周禄口中说出的事情,似乎变得极为遥远模糊。

他不仅对那些事情感到陌生,还在心里下意识地抗拒周禄说的那些事情。

燕寰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现在说这些干嘛。

周禄一怔,然后柔和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硬,瞬息后便轻松笑道:是啊,也怪我,刚见面就说这些,多扫兴啊。

他一边轻松笑着,一边继续道:对了,a大以前的导师有联系我,说如果我回来了,有空就回去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一点经验。

他和燕寰大学都是在a大,两人在上学时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时常被人提起。

这会周禄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就是想让燕寰陪他一起回母校看看。

不知为何,周禄通过敏锐的直觉察觉到燕寰的不对劲了。

虽然他早已打听过,燕寰身边并没有新的人出现,但他依旧有一种未知的恐慌。

周禄说不清道不明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他只知道这种无法让他掌控的意外让他焦急。

燕寰是他立足于这个圈子的最大一张王牌,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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