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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花洒早已打开,温热的水线喷洒出来,升起薄薄烟雾。明玖牵着林逸锡走到花洒下,笑着说:洗吧,洗干净。

明知道这种场景太过怪异,可某种隐秘渴望占据上风,林逸锡听话地站在水下,仰头,洗了把脸。

洗我。明玖说。

花洒喷头被扭转,热水换了方向喷流,林逸锡抹去脸上水渍,眼睁睁看着明玖从领口向下,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

明玖指尖,挪动倒最下方那颗扣子时,林逸锡微微眯起眼睛,这颗扣子,比别的扣子小上一圈,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散发着珠光的奶白色,圆润华丽,好似颗精巧的珍珠,解开后,衣摆随水流而动,珍珠似的扣子闪着光泽,缀在明玖腰间。

明玖扒掉衬衫,向前挺腰:洗我。

林逸锡狠狠闭眼。

洗我。明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热气一缕缕吹进耳朵,好像初春的微风,又好像盛夏的炭火。

好似中了魔咒般,林逸锡睁开眼,指尖眼看着要碰到明玖,林逸锡骂了句我靠,终于停手。

明玖有些失望:只差一点点呢,你就不想再进一步?

停手后,林逸锡试图将手缩回来,却没成功,他僵着手,尝试几次,找回声音:明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什么?明玖挑眉,再次逼进,都是男人。

林逸锡脑子嗡的一声,暂时失去语言功能。

明玖俯身亲吻林逸锡嘴角、下巴,继而是喉结。

感受到林逸锡灼热的呼吸,明玖停顿几秒钟,缓缓勾起嘴角:都这样了,还说你不想?

林逸锡认命般闭上眼睛。

别怕,我一向温柔。吻过后,明玖伸出舌尖,轻触林逸锡喉结,又用齿尖轻轻摩挲片刻,而后,再次将目标对准林逸锡双唇。

都是男人,这种情形下,解释什么都是徒劳,林逸锡配合地张开嘴,任由明玖侵略。

触感温暖而灼热,原来那薄薄的粉色双唇,可以这样柔软?

可,明明只是被封住双唇,怎么会,连呼吸都开始凌乱?渐渐的,胸腔中空气仿佛消失,林逸锡眼前阵阵发黑,可脑子却并没因缺氧而死机,反而一次次回忆起粼粼水波,以及被水波变了形状的光影。

一吻终了,林逸锡大口大口喘气。

明玖轻轻亲吻他鼻尖。

林逸锡抬眸,凝视明玖,在明玖漆黑的瞳仁里,只看见无边黑暗,黑暗好像具有吸引力,林逸锡不由自主向前,轻轻吻住明玖双唇,同时缓缓伸手,扣住明玖脑后。

唇边柔软香甜,口腔里却火热炙烈,林逸锡舌尖硬挤过去,试图将这个吻加深。

明玖推开了他。

林逸锡愣了愣,缓缓睁开眼。

说,你喜欢我。明玖看着他。

我林逸锡垂眸,琥珀色的瞳孔晦暗不明,再抬眼时,他眼底已是一片火海,我喜欢你。

好,很好。明玖嘴角微勾,眼睛渐渐露出嫌弃神色。

林逸锡心里咯噔一声。

就这样?跟我之前的那些比,你差远了。明玖冷哼着捡起衬衫。

什什么什么之前的那些?什么叫差远了?林逸锡眼底热火逐渐熄灭,嗓子像是含了碳,声音撕撕拉拉,听得人耳朵发疼。

明玖套掏耳朵后退两步,把衬衫穿回身上。一颗颗系好扣子,又整理好衬衫下摆,明玖挑眉,说:无趣。

林逸锡没说话,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撕扯。

还以为多难搞,这样就到手了?明玖挥挥手,迈腿朝浴室外走,我还是去找下一个吧,希望能有趣些,毕竟这个,实在是太无趣了。

走到一半,明玖停下,回身笑笑:只是玩玩而已,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会以为,能拥有我吧?嗯?

撕扯感进化成撕裂般疼痛,林逸锡捂着胸口,拼命告诫自己,呼吸,快呼吸。

林逸锡,你要记住,你,什么,都不配拥有。明玖的脸在水气后,渐渐模糊,连闪光的发梢,都变了颜色。

就好似,隔着粼粼水波,一切都开始扭曲。

拿起什么,冲上去,砸在明玖脑后,这些动作一气呵成,看着明玖撞到浴室门,而后顺着浴室门滑下,在门上,留下长长一条血迹。

温水溅在血迹上,渲染出深浅不一的红晕,林逸锡死死盯着门板,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米黄色的木质纹路,黑色金属把手,还有门上窄窄一条磨砂玻璃。

这是家里的浴室门。

猛地睁开眼,林逸锡翻身而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是做梦了,林逸锡捏紧拳头,掌心被什么东西硌疼,林逸锡松开手,发现始作俑者,是衬衫上那颗奶白色扣子,都怪这该死的扣子,林逸锡叹气,正想把衬衫放进脏衣篮,手机响了。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奶声奶气的发音,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玖字。

第52章 林逸锡记得,自己存明玖电话,是写了全名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还有这铃声,怎么弧

林逸锡记得, 自己存明玖电话,是写了全名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还有这铃声, 怎么回事?林逸锡诧异地看着手机, 一瞬间甚至觉得, 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铃声持续响着, 明晃晃的玖字下方,还有个头像,雾蓝头发挡住小半张脸, 金色的发梢隐约可见,这是明玖的照片。

不但改了名字,还单独设了照片?就算梦游,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事吧?林逸锡拿起手机, 没有进一步动作。

歌声重复几次,陡然停止,林逸锡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忽然想到, 应该打开电视的,哪怕听鸡叫鸭子叫的,也比无休止的做梦好。然后,他转念又想到,这个时段打开电视, 也看不见养鸡养鸭养小猪,农业频道十点以后, 要播两集电视剧。

1,2,3,三秒之后,屏幕再次亮起来。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这还没完了?林逸锡狠狠掐住大腿,疼痛刺激地他狠狠皱眉,说了声靠。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林逸锡滑动绿色图标。

为什么不接电话?明玖声音从手机里迅速传出来,夹杂着细小电流声,还有声似有似无的抽气。

林逸锡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看:都快十一点了,有事吗?

没事我还不能给你打电话?明玖冷哼。

脑子里还残留着梦里场景,手上仿佛还能感受到血液的粘腻,林逸锡叹口气: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啊,太晚了,我要睡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明玖好像翻了个身:这么大的雨,你睡得着?

林逸锡沉默几秒钟,拉开窗帘,窗子上果然落了不少雨珠,更多的雨珠前仆后继,呼啸着朝玻璃砸来。

唰的一声,林逸锡将窗帘拉上:我没发现。

这么大的雨,这都能没发现?明玖诧异。

林逸锡没说话。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说话啊,雨都下成这样了,你还能睡得着?你就不怕做噩梦?明玖问。

噩梦这个话题,惹得林逸锡直皱眉。鲜血淋漓的噩梦,春天在哪里的铃声,还有雾蓝色短发的照片,林逸锡小声嘟囔:你干的?

什么?明玖难得错愕,电话里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也停止了。

手机铃声,春天在哪里。还有衬衣扣子,也是你缝上去的?林逸锡问。

好不好听?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窸窣声再次传出来,明玖前半句还是愉快的调子,中间莫名一顿,后半句声音陡然低沉下去,硬是把儿歌,唱出了玄幻味道。

林逸锡无情打断他:我那颗扣子呢?

我给你换的这个,是不是特别酷?明玖不答反问。

我只想知道,我那颗扣子呢?耳边除了明玖的声音,还有逐渐加大的风雨声,林逸锡揉揉太阳穴,下意识瞥向衬衣,所有扣子,他都重新缝过,绝对不存在扣子自己掉了的可能。

明玖声音很敷衍:没了。

林逸锡:没了?

对啊,剪下来,放在手上,嗖的一弹,没了。明玖不知道在做什么,话音落下,电话那边真的有声脆响。

林逸锡:

哪怕说着无聊的话,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外面还在下雨呢,就再多听两句吧?就两句不行,应该把电话挂断的,哪怕外面在下雨,哪怕林逸锡拿开手机,盯着红色圆点。

明玖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对了,我最近新学了首诗,背给你听?

林逸锡直觉不是好事,却还是按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明玖幽幽道:慈父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林逸锡:什么?

明玖想了想:你喜欢听慈母版本的?那也行,当爹当妈我都不介意,慈母手中线

停。林逸锡扶额,再次盯住小红点,没事我挂了。

别挂,有事。明玖停顿片刻,电话里传来走动声和布料摩擦声。

林逸锡迟疑着收回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能有半分钟,没传来明玖说话声,反而隐约有一两声似有似无的抽气。

林逸锡愣了:你在干什么?

静默之中,明玖长出口气,缓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都是男人。

□□,和满足的长吁。

一边一边还打着电话,我靠?

刚刚梦中的场景闪现眼前,林逸锡踢了脚脏衣篮,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好在理智没有全面崩塌,他还记得手机坏了要花钱修的,林逸锡皱眉,捏紧手机:你有病吧?

那你有药吗?明玖反问。

这还没完了?林逸锡捏捏脖子,甚至怀疑这通电话,是不是也是场梦。如果是在梦里,多听几句,也没关系吧?

电话那头,明玖还在继续:喂?说话啊?

林逸锡:说什么。

你有药吗?明玖对于这对话,执着的超乎想象,到底有没有?

不行,哪怕是在梦里,也不能继续,林逸锡低头看看指尖,挂断电话。

没到三秒钟,明玖电话再次打来。

林逸锡静静注视着闪烁的头像,没动。头像暗下去,几秒钟后,第二次亮起来,林逸锡依旧没动。

春天在哪里的歌曲彻底唱完,手机屏幕再次暗下去,林逸锡捧着手机等了几分钟,确认屏幕没再亮,他长出口气。

窗外雨声呼啸,林逸锡打开电视,屏幕上奶牛挤奶画面,白色的奶水落在桶里,滴滴答答,好像连绵细雨。

林逸锡再次叹口气,心道这梦怎么还不醒。

上辈子,胸腔撕裂般疼痛,波光粼粼的水面,光怪陆离的影子,还有浴缸溢水的滴答声,组成林逸锡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所以每每听见雨声,总会勾起不好的记忆。

林逸锡,你,什么,都不配拥有

指尖抚摸着床沿,林逸锡微微勾起嘴唇,总是含笑的眼眸里,罕见露出冰冷意味。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外表看起来再温暖,内心里却总归住着怪兽,林逸锡从没觉得自己正常,只是为了好好活着,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罢了。

可是看起来的正常,怎么说也不是真正的正常,特别是刚刚做了那么血腥的梦,林逸锡知道,自己现在情绪,很不对劲儿。

情绪不对劲儿的时候,必须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或者做点什么来发泄,这是林逸锡上辈子就知道的。

做点什么好呢?林逸锡轻轻敲击床沿,在咚咚咚的清响里,冷冷笑了。

这次进组,有人在针对他,林逸锡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对方比较收敛,林逸锡虽有怀疑,却一直没能确定这个人。至于那个人的目的,林逸锡隐约猜测,有人想要自己的位置。

开机仪式的波折,摄影架的事故,这些都是针对自己,可是,在这之后,事情就消停了,这无疑给林逸锡调查增加了难度。

不过嘛,对自己下了手,怎么都不能轻易放过。

这么调查有困难的话,干脆换个方法?那人不出手,自己还可以引诱他出手嘛,甚至,实在不行,还可以替他出手不是吗?林逸锡手上动作微顿,笑了笑,指尖又快速敲击起来。

筹划报复的快感,冲淡了不悦,不知不觉间,敲击声渐渐有了调子,等林逸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下意识,敲出了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

林逸锡看看指尖,心道这梦快点醒吧。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停止敲击后,声音依旧还有,林逸锡扭头,看见手机上闪烁的照片。

明玖三分钟热度的人,就算在梦里,也不该如此执着才对?林逸锡皱眉,狠狠掐了把大腿内侧。疼痛如期而至,他微微一愣。

春天在哪里的曲调还在继续,林逸锡沉默几秒钟,叹口气:你究竟有什么事?

你那儿到底有没有药?明玖和他同时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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