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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到一楼门开,谭悦半低着头往外走,突然被人拦住了电梯门。

王岚赶忙上前目露警惕地挡在谭悦面前,面前这个人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带着兜帽和黑口罩,正喘着气,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下,露出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

王岚的肩膀被拍了拍,谭悦的声音自后响起:楚小姐要进来吗?

王岚皱眉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眼前这个人此时看上去充满攻击性,十分危险。

楚禾摇头:我现在不安全,你先带我出去。

谭悦眯起眼睛,见楚禾确实焦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凑近她,将她的口罩勾掉。

楚禾蓦然睁大眼睛,显然没有想到她的动作突然会变得亲密。

接着面前的女人又将她头绳扯下,手指插入她的发根,温柔地按抚她略有些汗湿的头皮,楚禾又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谭悦这样的人会一点不嫌弃她的汗水。

楚禾的发质很好,乌黑柔亮,因为扎了一段时间,中部以下轻微卷起柔柔的波浪披散在肩颈,顿时凸显出冷冷清清的女人味来。谭悦又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给她戴上,又二话不说将她的运动外套拉开扒掉,露出里面的紧身工字背心,以及被背心包裹的好身材。

谭悦随便瞥了一眼,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穿上。

电梯间走出来三个人,接待人员看见王岚便知道她后面跟着的那两位必然有一位是谭悦,稍稍往后一看,见谭悦亲热地挽住旁边一个漂亮女人的手臂,眼波飘来,带着骄矜警告的意味,便不敢再看,礼貌恭谨地拉开门放行。

坐进谭悦的黑色迈巴赫,楚禾还有些发懵的脑子快速回笼,她迅速把谭悦的衣服脱掉,眼镜摘了,交还给她:谢谢。

谭悦看王岚一眼,王岚点头,离开从外面关上车门。司机早就不在车上,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谭悦侧头看她:听说你有事找我?

楚禾咬了下唇: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帮海甜和方欣蕊没日没夜地练,有心人即使练不到她们这样努力,但也见不得她一个要退出的搅屎棍子在这里带飞她们的对手。

道理很容易想,就像你们寝室期末复习,本来大家都是十点上床睡觉,就你非要每天找人开小灶,五点起床晚上学到十二点,说不受排挤那都是假的。

先是谢潇潇那边给了警告,再这么下去别想要后面那部分钱,再就是节目组内部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她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本来也就这样了,楚禾收拾好东西跟海甜和方欣蕊都道了别,准备当夜就走,去找执行导演报告的时候,偶尔听到房间里传出的谈话声。

执行导演和一个男人在聊,说海甜现在势头太猛,随堂测验表现又尤其突出,放一些黑料舆论造势,把她镜头再删一删,通过内部操作把她弄掉。

本来楚禾已经退赛,这事不该她管。以她的性格,既然已经达到挣钱的目的,也不该多管。

但她犹豫再三,觉得是自己想着给海甜和方欣蕊做集训的,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怎么也有些责任。像海甜这样赤诚又执着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节目组陷害,自己既然知道了怎么也应该告诉她一声,让她提高警惕,或者通过自己家的父母看看在场外能帮些什么。

彼时已经是深夜,她准备去选手宿舍,电梯门开,就见执行导演和他房间里的那个男人,面含深意地盯着她。

楚禾眼珠一转,直接按了15层,说自己有事要去找申时婉。

拒绝了执行导演的好意帮忙,楚禾一路跑到申时婉的办公室,还好申时婉还在,楚禾松一口气,刚想对申时婉说,又觉得这事对申时婉来讲,不光不算什么大事,申时婉作为后浪公司的总策划,一切都会为公司考虑,自己找她恐怕什么用都没有,还会无端把自己陷进去。

申时婉当时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还没走,找我有事吗?

楚禾挠挠头,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话:我有事想找谭悦,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申时婉表情顿时奇妙了起来,打量她一下,冷冰冰地道:你现在不太方便找她吧,既然退赛了就赶紧走,留下来容易引发选手抵触。

楚禾也就那么一说,谭悦是什么腕儿,申时婉怎么可能替她去联系她。

这边从申时婉的办公室出来,正准备离开,就见拐角处执行导演一直等在那里,见她出来,就她这边走来。楚禾知道法制社会对方不会对她做什么,但总归等着她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根本没有等在原地,一个闪身,从旁边的安全通道溜掉了。

本想偷偷溜出大门,走到一楼却见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正在跟保安说着什么,左右想想觉得不太安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楚禾决定躲起来,等到白天来来往往的人多时,安保应该不会那么严格,到时赶紧溜出去。

她说到这,谭悦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没有海甜的电话号码吗?

楚禾难得地在她面前脸红了:海甜没有带第二部 手机来节目,而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想着反正我也没事,正好去找她,哦对,我还录了音,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把录音文件给她,准备让她先听听看谁能想到我刚上电梯就被发现了。

谭悦实在是无奈极了。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小事情,被眼前这个人弄得像个卧底警匪片。这执行导演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被人知道也就算了,搞什么围追堵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还以为楚禾急着找她是什么大事。

谭悦眼眸低垂,又转了半圈,低头看看手腕上戴着的精致低调的手表,状似无意说道:楚小姐没什么事就请便,我这就要飞法国了。后会有期。

楚禾没敢再犹豫,挠挠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有没有办法将这件事告诉一下海甜的父母,我记得她说过她爸爸和你认识。

楚禾是这样想的,自己的能力有限,可以说是只能自保。就算自己想尽办法把消息和证据传达给海甜,海甜也需要通过一些途径告知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不一定能有办法解决。何必舍近求远,谭悦和她爸爸认识,直接通过谭悦应该比什么都快捷。

而且,楚禾是生生被那个执行导演弄出了火气,本来有五分想管的事如今偏偏非管不可。同时自己不出面的话,也有利于自己从谢潇潇那里拿到剩余的钱。左想右想,怎么都得拉下老脸,求谭悦帮她这个忙。

谭悦侧头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幅样子与一个人慢慢重合起来,都是这样亮晶晶的,清澈干净的眼神,只是那个眼神里以前有对她的浓浓珍视和爱意,眼前这人的眼神却眨巴眨巴,单纯中带着一眼就能看透的拙劣的小心机,谭悦大概可以将其归结为怎么能够在帮到我的朋友的同时别耽误我赚钱,一切好说。

真是一个简单又俗气的小机灵鬼呢。

谭悦嘴角上弯,就突然带上了好心情。

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楚禾低眉搭眼起来,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做你的保镖的话我还需要再考虑考

从今天开始上岗,晚上六点的飞机。行李你不用拿,到地方现买,算我的开支。不过估计你也没什么东西拿。

谭悦说完按下一个号码:去巴黎的机票加一张,一会儿先去公司,跟楚小姐敲定合同内容,时间不够的话带着飞机上签。

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下车,我全当今天没有这回事。

楚禾咬咬牙:我同意。那海甜那边

车门被拉开,司机和王岚一起坐到车里,司机动作干净利索地发动车子,黑色轿车悄无生气滑入主干路,汇入车流平稳行驶。

谭悦又播一个号码出去,三两句话说清情况挂掉,通话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一会儿这人会来公司,你手机给我。

楚禾把握在裤兜里那只早已热乎的平价手机递给谭悦:我的微信即付宝都绑着我的银行卡,手机里面有我的全部财产。言外之意保护好我的小钱钱。

谭悦展颜一笑:放心,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第12章

剧情是怎样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奔,楚禾至今也想不明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暗纹反复纽扣严谨的女士西装,任由一袭长裙妆容精致的谭悦挽着,迈入位于巴黎市中心一座著名酒店的大门。

她总觉得,自从她从电梯里拦下谭悦开始,自己仿佛走上了一条什么不归路,而这条路的主导偏偏还不是她。搞得她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表情好一些。谭悦巧笑嫣兮,端庄美丽得像一个刚刚下到凡尘的仙子:不然谁看到都会觉得我在逼良为娼。

楚禾:您其实可以换一个词的。

说实话,我笑不出来。

谭悦与那些法国人周旋交流,带着东方女性独有的知性和柔媚,从口中低声说出来的话却硬得不行:谁让你笑了,不用做表情,别皱眉头。

好吧,楚禾想。

其实作为老板,谭悦确实没得挑。

出手阔绰,工作性质不那么辛苦,更难得的是,谭悦是一个没那么事儿的女人,从来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吹毛求疵,很多小事她甚至十分粗心,按照她的要求伺候她其实并不难。

但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必须要迅速地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比如现在,当一名稍显油腻且眼神里的侵略性过于直白的法国帅哥递来一杯红酒,楚禾长臂一伸,轻轻接了过来,用临时抱佛脚学会的法语说:抱歉,她今天不能喝酒。而后一饮而尽。她听话地没有用任何表情,本来就冷艳的五官更显冷清,红酒划过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喉咙,一股难以言喻且不分性别的禁欲性感丝丝透出,谭悦瞥过一眼,眼角微弯。

她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家伙。某些气质已经初见端倪,再□□几番,必然更加动人。

伊万卡是一个蓄着大胡子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见谭悦带着人走过来,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亲爱的谭,你的女伴真不错,听说华国同性婚姻刚刚合法,真是应该祝贺你。

谭悦笑得眉眼弯弯,带着面对熟人时特有的亲昵:确实如此。不过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保镖。

哇哦,你们华国人现在喜欢这么玩。伊万卡笑着鼓掌:真刺激。

楚禾听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那个大胡子男人还总看她,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话,暗暗觉得要是真的要陪谭悦一直在国外,语言是一定要学的,不然总被人当傻子也不好。

晚宴进行到很晚,谭悦跟伊万卡谈了很久,又去见了制片、投资方,还有各位影视公司大佬。楚禾一本正经地在旁边当大冰块,看着她周旋在各路名流之间,巧笑嫣兮,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在场的外国人有近一半认识她,相熟的人更是不少。楚禾即使不了解娱乐圈,但一个演员能做到这一点,整个华国也没有几个。

终于结束时已是深夜,谭悦才保持完美微笑低头坐进车里,还降下半扇窗,对窗外的人微笑打招呼。

楚禾替她关好车门,见她坐好,才迅速绕到另外一边。车辆缓缓驶离,谭悦依然对着车窗外露出她姣好的笑颜。

楚禾撇撇嘴,不累吗,笑了一晚上了。

车窗终于升起来,谭悦轻出一口气,把自己缩在座椅里面。坐在副驾驶的王岚将早已准备好的毛绒毯子递过来,谭悦微睁开眼,动作稍显迟缓要去接。

楚禾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将毯子拿来,展开侧身替她盖在身上。

王岚有些迟疑,这些近身的东西谭悦从来都是自己弄,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个斥责楚禾。

谭悦微皱着眉头看了楚禾一眼,楚禾的眼睛干净清澈,看见她望过来,动作稍显迟疑:有什么问题吗?

谭悦看她一会儿,闭上眼睛:没有。

楚禾也没有多想,她盖好毯子,又顺手替她掖好边角,让她露在夜风里半宿的手臂完全被暖绒绒的羊毛毯子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看上去倒是十分可爱。

楚禾被可爱两个字吓得一个激灵。谭悦这个千年狐狸和可爱就完全不沾边吧,自己大概是脑子瓦特了。

可爱,一定是用来形容甜妹的。甜甜的软软的少女,带着栀子和百合花的清香,堪堪长到成年,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果实一样朝她开心地笑着,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泡泡糖棉花糖的味道。

才不是这个脸上时刻都挂着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周旋于各类成年人之间,不仅全身而退,甚至游刃有余地榨取每一份利益,还要让人说一句谭总佩服的成熟女人。

谭悦不知道她心里丰富的思想状态,楚禾在侧头看她时,她已经眉目低垂,似是闭着眼睛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打下阴影,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没有楚禾讨厌的那种样子,倒显得柔软单薄许多。

车辆又稳又快地行驶在巴黎的道路上,到达酒店时已经快天亮。谭悦睁开眼睛半眯着,确实是疲倦了。王岚打开车门扶她下了车,楚禾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酒店的房间门口。

谭悦没有要求她这样跟,但她有作为一个保镖的自觉,保镖嘛,除了觉不在一起睡,按道理说是离雇主越近越好。

谭悦进了房门,王岚替她把要用的东西衣物等放进去,楚禾在门外站着等,不一会儿,王岚出门来,将房门轻轻关上。

楚禾松一口气,语气轻松:岚姐早点休息。

王岚点点头,回到房间里。某些程度上来说,王岚完全符合谭悦对于身边人的要求:长得挺好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工作干练细致,平时像个工具人一样屁都不放一个。不像楚禾,不是心里吐槽,就是嘴上吐槽。

楚禾突然意识到自己比起王岚来好像有些过分幼稚,谭悦找她当保镖真是花钱找罪受。

王岚住在谭悦的对面,楚禾住在谭悦的隔壁。谭悦财大气粗,楚禾跟着沾了光,这不知道几星级的酒店在楚禾看来可以用奢华两个字形容。她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十分幸福,幸福地甚至有冲动让谭悦直接给她一个亿,她宁愿当牛做马跪舔她。

想想也就算了,谭悦又不是傻子。

在巨大的浴缸里泡好了澡躺在床上,楚禾拿着她的计算器像史矛革一样开心地计算自己的财产,想着接下来的赚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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