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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熹苦着小脸嘟哝“我这不是一直跑步前进呢嘛。”为转移话题,她撒娇似地摇摇贺正松的胳膊,“有没有给我留吃的啊,肚子都饿瘪啦。”

“女人吃吧吃吧不是罪”看了眼小堂妹,没对调职发表意见的贺泓勋笑着往餐厅走“就等你开饭啦,我都快饿死了。”

贺熹跟去帮忙,嘴里孩子气地念叨“呸呸呸,童言无忌,明天结婚,说什么死不死的嗳,雅言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被赫义城接过去了,晚饭在那边吃。”贺泓勋回身,似笑非笑地问“确定不给你嫂子当伴娘了红包也不要”

“红包当然要了,”贺熹边摆碗筷边说“不过伴娘就不当了,当多了嫁不出去。”

贺泓勋笑“还好没看破红尘,这样,哥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团”

又来了贺熹啧一声,负气地说“别总给我推销你们那些歪瓜劣枣的困难户好铁不打钉,好女不嫁大头兵哎哟,大伯你干嘛打我啊”贺熹鼓着腮帮子揉着被贺衍敲疼的脑袋,那边看热闹的贺正松和贺珩已经憋不住笑出声了。

不能怪肩膀上扛过少将军衔的贺衍修理她,爷爷和老爸又不帮她,谁让贺家人职业枯燥得让人蛋疼呢,当然不会允许她抨击军人,那不相当于损了一屋子的男人

晚饭过后,贺家老中青三代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喝茶,话题从新郎官贺泓勋身上转到其妹贺雅言与赫义城那对欢喜冤家那,最后又切换到待字闺中的小丫头贺熹这。直到深夜,房间里依旧充满欢声笑语。

那种家庭特有的温馨感,让贺熹感觉暖暖的。入睡前她无声地提醒自己,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想。

第二天便是农历七月初七,贺家长孙贺泓勋与牧可结婚的大喜日子。

看贺熹跃跃欲试的架式,贺雅言忍不住提醒“哥是去接新娘不是抢亲,你斯文点啊。”

贺熹递过来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辩驳道“斯什么文啊,又不是选秀。接亲当然得有气势。要不是爷爷说要低调,我还想带着十八个兄弟,开着十八辆破车,穿着十八件呢子大衣,戴着十八条白色围脖,还有上海滩许文强的帽子,叨着十八根香烟,到了赫家踹开大门就抢新娘和嫁妆呢。”

贺雅言听得直乐,转头对贺泓勋说“哥,我的意见是不让她出门,直接扔禁闭室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泓勋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他笑道“小妹,等会到了你嫂子家,我抢新娘,你抢嫁妆。”

贺熹啪地一个立正,精神抖擞“坚决完成任务”

怎么这么土匪呢贺雅言暗自腹诽。

到了赫家,贺泓勋不无意外地被赌在门外了,守门的人非让新郎唱歌,不唱不交新娘。

见此情景,贺熹拍了拍手,扬声“我来”

脸上挂着幸福的笑,贺泓勋大手一挥“上对待敌人不必客气。”

贺熹回他一个包搞定的手式,边做热身动作边对着门喊“自古华山一条道,不能智取,惟有强攻。嫂子,多担待啊。”话音未落,脚已经招呼上去了,边有节奏地踹门边篡改了歌词铿镪顿挫地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大阳,脚踏着祖国的土地,背负着新郎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众人大笑。

贺熹的“吼叫”一下子就把牧可的小舅舅赫义城搞得不淡定了,他万万没想到贺家会有这么个活宝,之前见面虽觉得小丫头有点搞怪可也不失温柔文静,而此时强烈的反差让他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赫义城已经开始揉太阳穴了。

为免老房子的木门“牺牲”掉,赫义城起身走过来,正想叫里面的丫头们开门,忽听贺熹转而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他的头都有点疼了。

贺雅言也憋不住笑了,挽着赫义城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听说五三二团的军官们闹洞房时把哥的门挤掉了,不想你们家的门板也被卸掉,赶紧放行吧。”

赫义城苦笑“你说你们兄妹,怎么都这么暴力呢”

护短的贺雅言闻言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纠正道“我们这是战斗力战斗力懂不懂”

“是是是,战斗力,很好很强悍”赫义城笑着附和,然后很有长辈范儿地喝道“给我住脚”

到底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小舅舅赫义城最终遏制住了贺熹。只不过,他是以金钱为代价才换取了家门的完整。

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红包,贺熹调皮地朝赫义城一鞠躬“谢谢准姐夫。”

总算是在辈份上扳回了一局,看着赫义城瞬间黑下去的脸,贺泓勋朗声笑。

又闹了会儿,赫义城掐着时间让贺泓勋把他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外甥女接走了。

典礼前,贺泓勋说还有人没到,让贺熹去门口迎一下。贺熹忙着招呼客人,匆忙间问也没问是谁,只听贺泓勋说穿军装常服的就往宴会厅外跑,却莽莽撞撞地在楼梯口撞到了人。

贺熹的反应很快,“对不起”脱口而出时,已经伸手去拉对方。不过,那人却比她更快。不等她碰到对方的手臂,人家已经一个利落地侧身,后背紧贴着墙壁,轻巧地避开了冲撞。

尽管如此,贺熹还是礼貌地问了句“没有撞伤吧,用不用”等抬头看清来人,关切的表情顿时转为冷漠。

“是你”夏知予也认出了她,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尖锐“不能稳当点吗,怎么开个车走个路都这么慌慌张张的,急着投胎啊”

恶人先告状已经很让人不爽了,训斥的口吻更令傲气的贺熹窝火。她直起身,以挑衅的口吻讥讽“我就是个慌张的人,看不惯就避着点,你伤不起”

夏知予微挑唇角,神情中的不屑连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是我伤不起,还是你我得罪不起”

贺熹不是天生好脾气的人,她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的黄金准则。此时面对夏知予的针锋相对,她停顿了一下,唇上带笑,眼睛却冷“如果我说两者都有,你能怎么样”

“够跋扈的”夏知予冷哼,目光默然着力,“我提醒你别太目中无人了”

跋扈好,很好

明知不该在此时此刻惹事,可贺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冷静。

于是,夏知予的话被她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打断。

“提醒”目光的落点是夏知予明艳的脸,贺熹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她缓慢而冰冷地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如此呛声,怎能不挑起战火终于,夏知予率先摘掉了和善的面具,全然忘了有规定绝对不能在地方打架。她倏地转身,握拳的手猛地挥了出去。

这一架到底还是避无可避贺熹如是想,在夏知予出拳的刹那跨步移到她左侧,同时快速抬高右手试图扣住她手腕。动作间,有种专业的利落。

夏知予立即猜到她的招术,迅速地收手,以至贺熹的指尖只触到对方的手背。接着,贺熹化被动为主动,迅速抬腿踢向夏知予小臂,动作之快让人收手不及。她本就穿着系带女式军靴,这一脚下来夏知予的胳膊被踢得不轻。

冰冷的眼眸射出寒光,夏知予快步向前逼近,左手迅速向斜上出拳。贺熹身体后仰,避开她以头部为目标的进攻,却不料小腿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脚,力道之大令她立步不稳,踉跄中撞在端着托盘过来的女服务员身上。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贺熹的眸光霎时转为冰冷,清瞳内透出危险的气息。

单手扶住被撞了个趔趄的服务员,贺熹快步退开,却在夏知予再次发起进攻时硬碰硬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两手同时向下一折。

这一折的后果可轻可重,如果是真的打斗或是换成一个男人,夏知予的手可能就被折断了,可幸运的是贺熹并没打算伤她,只是略带惩罚地稍微施力。可骄傲如夏知予却不领她的手下留情。她抽手后毫不客气地攻过来,步步紧逼,招招凶狠。

不想引人注意,贺熹边接招边退后,尽可能地离宴会厅远些。可就在后退时,被夏知予寻到了机会。见她倏然出腿一个腾空边踢扫过来,贺熹本能地后仰,不料脚下踏空只踩到了台阶边缘。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她只来得及单手抓住楼梯扶手,对于夏知予的攻击根本避无可避。

她们的打斗其实已惊动了众人,贺珩起身望过来时,贺泓勋已急步跑出来。然而,不等他出手,向后仰倒的贺熹的腰间骤然横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而夏知予下一秒就会踢在她肩膀上的腿也被稳稳格开。

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有力的男声自身后响起,贺熹听到他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砸场子也挑个地方。”

不是预期的疼痛,又被浓重的男性气息围绕,贺熹一时恍神,下意识偏头。

柔和的灯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眉宇之间的果敢令本就俊朗的容貌蕴含着无穷内敛的力道,那是专属于军人的气质。

以目光细细流连贺熹的五官,厉行换以柔和的语气问“没伤着哪吧”显然,他前一句有着责问意味的话是对夏知予说的。

不知是不适应他语气的转换还是被惊到了,贺熹怔忡着没有说话。

见小妹毫发无伤,贺泓勋松了口气。轻咳一声,他语带笑意地和厉行打招呼“来啦。”

收回目光,以及揽在贺熹腰间的手,厉行柔和了冷硬的脸部线条,以低沉的嗓音回道“团长和政委去师部赶不过来了,派我当代表来道贺。”

贺泓勋点头,似笑非笑地为两人介绍“团参谋长厉行,我堂妹贺熹。”

迎视他沉静如潭水的眼眸,贺熹疏离而冷淡地说“久仰大名”

厉行沉默地看着她,瞳色分明。

见状贺泓勋微微蹙眉,复又看向夏知予,他疑惑地问“怎么了知予,和小妹有误会夜亦呢,他没来”

夏知予微微一笑,开口时声音已回暖“表哥带兵训练去了,让我过来向贺副团长道歉加道喜。”看了眼贺熹,她抱歉地说“应该是一场误会,真是不好意思。”

“误会就好。”贺泓勋以眼神示意贺熹“小七。”

“误会”略微停顿,贺熹微挑唇角,缓慢而淡冷地吐出五个字“那我没歉意”

半生熟03

一句不友善的话,令气氛瞬间冷凝,四下寂静。

片刻,贺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强自收敛了情绪,旋出一抹浅笑,“没事,不是抢亲,婚礼继续。”之后转身对贺泓勋说“哥,我去下洗手间。” 见他点头,她与厉行擦肩而过。

看出她云淡风轻下的漠然,厉行垂下眼。

贺雅言闻声跟了过来,身为陆军医院医生的她注意到贺熹的不对劲,悄悄拽了下老哥的衣摆,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快步跟了过去。再看贺泓勋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宾客们自然不清楚贺家丫头与人动手的原因,他们根本已惊呆在两个女孩利落的身手里,连窍窍私语都忘了,甚至贺家人,也是不明所以。然而此时此刻,却不是询问的时机。倔强如贺熹,不会解释。

婚礼仪式进行前,贺熹再度出现在宴会厅,从夏知予身后径自走过,她若无其事地回到贺珩身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厉行就坐在距她不足两米远的邻桌,一直看着她。

目光转向她的小腿,贺珩眼里除了担忧不是没有责备之意,正欲开口,却听贺正松心疼地轻责“这么大了也不会控制脾气,腿上有伤不知道注意点吗,抻着了怎么办”

“雅言姐帮我检查过了,没事。”冷静下来的贺熹自知确实不该在婚礼上闹这么一出,尤其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夏知予之间的交集,主动解释道“昨晚就是她追了我的尾,怄了点气才动手的,不知道她是夜大哥的表妹,对不起啊爷爷。”

贺熹口中的夜大哥是指特种大队的队长夜亦,而夜亦的父亲则是贺老爷子的部下,对于长辈之间的交情,贺熹多少了解一点,但夏知予是夜亦的表妹,她是刚刚问了贺雅言才知道的。

提到夏知予,贺正松的眉头皱起来了“那丫头我今儿还是头一回见,以前听你夜叔提过,说是被惯坏了脾气冲,送去当兵磨性子了。”

贺雅言哼一声“磨了也不见收敛。”

知道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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