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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涵被极限审问的事,只有军部极少数人知道。

至於凌涵的昏迷,对外宣称是训练中出现的设备故障而导致意外。

听见丈夫温柔的话,凌夫人眼睛一阵发热。

二十多年,在他的庇护和宠爱下幸福地生活,直到她发觉了黑暗的真相。

每一个夜晚,她都在独自睡卧的床上流泪,回忆二十多年来每一个和丈夫共处的片段,思索着他在对自己露出最美好一面的时候,如何从容掩饰双手所沾染的血腥。

她以为知悉真相的自己,在再次面对他的时候,会彻底地心寒,那心寒会摧毁他们梦幻般的过去。

但,她竟然还是感到温暖。

可是,她可以继续沉溺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温暖中吗

我这一次来,想问你几个问题。凌夫人把目光从丈夫脸上撤去,盯着远处办公桌上那支代表威严的袖珍军旗。

她要坚强。

为了她的孩子,做母亲的只能选择坚强。

而凌承云只能苦笑着再次叹气。

二十年前,那个叫卫霆的军官,被军部审讯,最后处死。这件案子,你有参与吗

有。当时为了洗清嫌疑,找出和卫霆勾结的军部高层,每个上等将军在军队中的子嗣都参与了审问。

凌卫,是卫霆的复制人吗

是。

凌谦对凌卫,有着超过兄弟之间的感情,你知道吗

凌承云沉默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

但这分沉默,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凌夫人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冲入肺部的冰冷的空气能够使她保持镇定,让她有能力继续挺直腰杆坐在丈夫面前,像一个成熟理智的人那样,而不是站起来,力竭声嘶的咒骂、责问、哭泣。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凌夫人痛苦地微笑,但是,你却任其发展,直到今天。为了权力,对吗凌卫毕业不到两年,就成为了联邦前线指挥官,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你要我强迫他们分开

不,我要你保护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凌夫人霍然瞪视将军,下一秒,泪水盈结在睫毛上,而不是,利用他们。

最后一句,像曲调去到最铿锵处,琴弦断裂后的凄婉。

将军办公室,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只剩那分母性的凄婉在空气中颤栗。

很久的沉默后,凌承云以极为认真的语气开口,我和你一样,爱我们的孩子。我也爱你。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起,我就想着给你最大的幸福。如果我所做的,深深的伤害了你我很抱歉。这个宇宙,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这么美好。

凌夫人木然地端坐着。

她一言不发,睫毛上那一滴泪就凝固在那里,没有滚落,而是慢慢乾涸。

终於,她说,凌承云,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知道了这些事情后,也许我曾经对你有过一瞬间的恨意,但那恨意很快就消失了,对很多事,我只是感到伤心,感到失望,感到恐惧

确实,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凌夫人的眼中,并没有恨。

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但是在我心底,有一件事情始终很明确,那就是,不管我有多难受我必须活下去,因为我还有孩子,我是他们的妈妈。

凌夫人的话,就如冬季倒挂在松枝上的冰条。

透彻,晶莹,却带着令人伤感的凉意。

我今天过来,不是要兴师问罪,也不想追究你从前做了什么。凌谦一直希望我可以原谅你,这天真的孩子。但我们夫妻之间,到了这个时候,远不是一句原谅或者不原谅就可以解决。虽然,我也很希望自己可以轻松地告诉你,我体谅你做过的所有事,我不在乎。我很想原谅你,和你像过去一样快乐的过下去,因为,凌承云,是我今生最爱的,唯一爱过的男人。

凌承云一直默默听着妻子温婉而悲伤的倾述。

但他听到最后一句时,平静无波的黑眸,骤然痛苦地轻颤。

这么说凌承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抬起头,你不会原谅我

凌夫人思索了一会,诚实地回答,我想原谅你,真的。

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我做不到

为什么

凌夫人再次沉默。

她正在想着的事一定让她心情激动,以致於双唇不断轻颤。

我害怕。

害怕什么凌承云忍着心痛,柔声下问。

我害怕你的所作所为,你过去欠下的债,你对那个军官做过的残忍的事,会让我失去我的孩子。凌谦,他为了救凌卫驾驶微型战机,差点去洛森庄园送死。我疼爱凌卫,但是,我无法接受凌谦为了他不顾生命。

凌承云无奈地苦笑,你要我负起这所有的责任

不,这是我作为母亲的失责。凌夫人怔怔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要负起自己丢下多年的责任,保护他们。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医院的加护病房里,治疗仪器发出有节奏的单调的机器声。

凌谦坐在病床对面的探访椅上,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打个哈欠,伸展修长优美的长腿。

双臂抱胸。

好看的眉头深深皱起。

喂,你也太逊了,一点设备故障就可以出个意外,还昏迷不醒。不过设备故障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对啊,快点醒过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干什么秘密的事情,才落到这个地步

我给你发的录音,也不知道你到底听了没有。其实两段都可以忽略,我已经从洛森庄园回来了,你出了事,害得我的微型战机差点栽到地上,等你醒了再和你算帐吧。

对了,说个好消息,给你这个昏迷不醒的兔崽子一点刺激吧。我和哥哥视频了,哥哥说他爱我一辈子,真的,哥哥就是这样直接大胆的说的。

好吧,哥哥也有提到你一点点。他说要我们为了他好好的活下去,他也会为了我们活下去。

哥哥在等着我们去救他,你听见没有凌涵

混蛋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起床

凌谦霍然站起,冲到床前。

右手在半空高高扬起,朝着凌涵沉睡中依然英伟严肃的脸狠狠搧下去。

最终却擦着凌涵的鼻尖而过,搧在空气中。

再不规矩一点,就给我滚出去身后传来医生愤怒的声音。

全联邦的医生里,敢直接叫将军之子滚蛋的,也就只剩下绝无仅有的一位了。

新凌卫号上的军医麦克

吼什么吼你的声音比我还大,还敢说我影响病人恢复,叫人滚之前,你这个没医德的庸医先反省一下自己吧。

凌谦准将,你一向有影响病人恢复的前科。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麦克说的前科,当然就是指前一位病人,凌卫指挥官,养伤期间发生的事了。

凌谦知道他在指什么。

那时候刚刚取得正t极一号战役胜利,兄弟叁人在归途中意气风发,乐趣无穷,既要照顾哥哥受伤的身体,又要照顾哥哥空虚寂寞的蜜穴,真的难度不小。

不过难度越大,胜利感越大。

熟悉几次后,孪生子越做越顺畅了,很快培养出抱哥哥的默契,可以用各种体位做,还保证不会压到哥哥任何一处伤口。

甜蜜的回忆让凌谦嘴角不禁逸出一丝眷恋的微笑,语气缓和下来。

哎,你的脾气还是这么臭啊。是谁把你从新凌卫号的军医岗位调到这破医院来的

我还是新凌卫号的专属军医,这次只是临时任务,到这里负责凌涵少将的伤情。凌承云将军下的命令。

是爸爸

这也说得过去。

凌谦点了点头。

他重新坐回椅子,看着麦克站在病床前为凌涵做检查。

麦克,想问你一件事。这个,可能和医学有点关系,医生应该会比较懂。

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凌涵是孪生子。一直以来,我们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是现在忽然有点改变

什么样的改变

我感觉不到他了。凌谦面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眼底却掩不住担心,这个,会不会意味着他有可能脑死亡了

不可能,我一直在监测他的脑电波。他是还没有苏醒,不过这和脑死亡完全是两回事。

那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

谁知道孪生子的感应本来就还没有一套人人信服的说法,所谓的孪生子生命关联理论,也只适用於一部分孪生子。人体科学博大精深,研究到最精微处,可能仍然是一个概率问题。麦克回过头望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说,也许你们的感应,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被切断了。

什么是极端的情况

什么都有可能,忽然昏迷啊,生离死别啊,极度的痛苦啊等等。

凌谦的眼皮跳了跳。

他想起驾驶微型战机时,骤然铺天盖地而来的巨痛。

彷佛凌涵一瞬间被五马分尸,而自己则被殃及池鱼。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图书馆找一本灵魂分割看看,是我一位朋友写的,里面有涉及到孪生子之间微妙感应的建立和切割。不过只是涉及,其实这本书主要研究复制人之间的感应。

复制人之间也会有感应

因为凌卫的特殊身份,凌谦不由自主地关注这方面的话题。

也不是百分百,只是偶然现象。用同一组dna培育出来的复制人,有感应的机率会大一点

通讯器的低鸣,打断了麦克的话。

凌谦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他马上站起来,走到僻静的地方接通通讯器。

爸爸

凌涵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

在他苏醒之前,陪着他。

我会的。凌谦毫不迟疑地回答。

凌承云沉吟片刻,我说的,是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你弟弟没有醒过来之前,不,在没有我的许可之前,什么都不许做。

爸爸

以为洛森庄园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这个鲁莽的蠢材凌承云严厉地训斥,我为了你们,在军部呕心沥血,你却趁着我不注意,去做如此愚蠢的事从现在开始,取消你自由行动的权力,给我待在病床前。我派去的警卫队现在应该到了,如果你不服从命令,他们会立即把你关进禁闭室。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那哥哥怎么办我们正在想办法把哥哥救出来。凌谦几乎跳起来,俊脸狰狞。

混帐如果你有个叁长两短,你妈妈怎么办你要她为你伤心至死吗不孝子守在凌涵的病床前,这是命令,否则军法处置。

说完,凌承云挂断了通讯。

凌谦失魂落魄地站着,彷佛被强电流击中一样,猛地转身,像要逃出罗网的虎豹般矫健地朝房门冲去。

一口气扭开房门。

蓦地怔住。

门外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兵,军装右胸的名牌旁,扣着凌字样的银章。

凌承云的嫡系警卫

凌谦的脸色,变得如死灰般难看。

第十二章

好沉重。

好窒息。

好绝望

洛森庄园的地下室里,透明冰冷的培养舱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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