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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喉间像是被人死死勒住了一般让他无法喊出一丝声音,眼下就连这小小的举动他都无法做到了。

“你很吃惊是吗?”她走到他面前停下,抬首望着他,唇畔轻扯问着。

而他不语。

笑了,她的笑是那么灿烂,颔首抬眉间尽显妩媚柔情。

“还记得这衣服吗?我来时就是穿着它,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她稍稍收敛方才的笑,双手握着他垂与两侧的手臂,轻点脚尖想要直视他的眼。

他不知,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所以,答案还帅她来揭晓。

芊雪眉眼弯弯,羽睫湿润,柔声告诉他说着,“它的名字叫婚纱,也是嫁夜!”

“其实在我心中我一直深爱的人叫韦翼,一直想嫁的人也是他!韦翼,这个名字我足足记挂了两世,而今生,我想嫁的人是冷炎,是住在清风崖的冷炎!你知道我们在决定离开这里的前一晚都说了什么吗?”她低低说着随后又问着,眼中的泪在逐渐增加,笑也有了僵硬。她睨过他一眼后瞥首看着不远处,好似在回想那一夜他们在殿顶的话语,那时的情景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他答应等我们回到清风崖后会娶我,会为我建一座属于我们的竹屋,会为我在竹海深处种满遍地同生花。还有,他会陪我一起看朝晨晚霞,一起在月下赏月观星,他还说,只要我喜欢,就连夜幕上的繁星都可以为我摘下。他是那么爱我,可是他所说的话却没有机会兑现了,他带着一生的遗憾和不舍就这样离开了我。”

“他的遗憾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杀了他,同时也毁了我所将拥有的一切幸福!”话哽咽了,只是她依旧倔强的着着他说,第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想要说得还未说完,眼中的泪掉落后她又看向了他,此刻玉恒的面容煞白,看着她的星眸里有着恐惧的闪烁。

“你还记得青蛙和蝎子的故事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它们最后的结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后冷漠转身向着石桌走去,待到情缘旁,她抬手轻抚刚刚才断了弦的古琴,看着它,她才觉得梅殇真的很适合它,而当初的自己真的好天真。浅思垂眸间,一颗晶亮又背对着他滴落。

此刻的玉恒看不见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是在这几步之遥间他看见她的身体在颤抖就知道她在哭。

心的拧紧并未因芊雪的再次启口而有着缓和,相反,她眼下即将说的结局可能会更让他无以加复。

“青蛙在蝎子不断的恳求话语中终于答应背它一起过河了,可就在青蛙游到河中央时蝎子失言了,它用自己的毒尾蜇了青蛙,那一刻,青蛙知道它活不了了,于是伤心问它,为什么你要伤我,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我吗,若是我死了,你也会淹死的?可是,蝎子却无奈说道,我也控制不了,这就是我的天性。听了蝎子的话,青蛙苦笑了一下,它说其实自己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是这样的,因为世上没有一只不蜇人的蝎子。而蝎子也奇怪问了,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背我过河?缓缓下沉的青蛙说,因为那是你的愿望,因为我爱你!最后,受伤的青蛙没有力气再背着蝎子过河,它们都淹死了”

她终于将故事讲完了,而他们之间的结局就像蝎子和青蛙一样,瑞败俱伤。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和她的结局是什么了!可是,他不想当那食言的蝎子,她不愿她当那愚蠢的青蛙,他想要告诉她,他不会再伤害她的,永远都不会了。

玉恒终于走上前轻轻拉过她的手臂让她看着自己,他剑眉紧蹙,面容上的伤痛因她说的每一个字而逐渐剧增。

“我不会伤你了,相信我!”为什么今天她才告诉他结局,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将它彻底的毁灭?

芊雪莞尔笑着,苍白而无力!

她轻摇螓首,含泪正视他眼中的恐慌及疑惑,“你会,你会伤我,因为这是你的本性,一生也改变不了!”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她当真很无情,却只是对眼前的他一人而已。

“不是、不会的!”他紧张说着,握着她双臂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而她,依旧是那苦涩笑着,“你知道我曾经爱过你吗?只是我现在才发现,青蛙是不可以爱上蝎子的,不然受伤的只会是它!”淡淡的话语,有着风一样的飘渺,她的眼中就连刚才的恨也淡了

体内的紫魄已是开始发作,原来毒性发作会是那么的毒,好似全身的力气在被黑色的漩涡吸走一般,让她无法再自行站立着。

然,她的不适、不妥玉恒都未发现,如今他的眼里、心中看见的、想做的都是向她解释他是真的不会再伤她了。

芊雪反握着玉恒的手臂稳住自己有些摇晃的身体,吞咽了即将溢出喉间的血幽幽说道,“我想去找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这就是她的心愿,生前、死后的唯一心愿。

“我不准、我不准!”他开始吼着,更是为了掩藏此刻他内心的慌乱。

“你今天就要成我的皇后了,你该永远在一起的人是我,是我!”

面对依旧霸道的他,她终是知道今日的决定是对的,他该受这样的惩罚。

这一刻,她连淡淡的笑也吝啬的收起了,她仰首望天,任凭眼泪肆意流下,任凭晕眩袭来,因为她不想再假装坚强了,她坚持不了了。

就在她无力伪装时,她好像听到了异世界传来的呼喊,她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在叫她小雪。

莲花绽放似得的笑容只有天上的他看的见,她说,“即使心跳不再,情亦在!即使来生彼此变了样,我一定会在人海中先认出你,这一次,我要赶在你前面爱上你!”她的话好轻,好轻,却随着风儿穿通层层云霄传递到了他的耳中,她看见他笑了,依旧温暖的笑、依旧只对她一人。

“芊雪、芊雪!”玉恒急急唤着她,看着她嘴角的血流出时,他慌了。

玉恒紧张的叫唤将她渐渐远行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湿润的眼已是看清他紧张的面容了,逐渐软下的身体亦是只能任由他抱着蹲坐在地。

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好似蒙着白纱一般有着雾色的浓重,她缓缓抬手抚上他的脸宠,心中想到却是冷炎临死时的景象。那里的他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想要告诉她别哭,快别哭,可是就连这样的安慰他也无法给她了。

“我看见……他来接我了!”她幸福笑着,话语断断续续,眼中默然一片。

“不,你是我的,是我的!”他吼着,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竭力吼着,试图想要将她从那不存在的幻影中接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他问,带着不能抑制的怒焰和漫天的恐惧,嗓音也有了哽咽沙哑。

而她笑了,笑得绚目揪心,她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衣襟,微微抬起沉重的螓首,看着他不甘问着,“痛吗?这里还会痛吗?“

原来,他会痛,他点头。

看着她一身的洁白嫁衣上胸前已是被她不断溢出的黑色血液浸黑时,他的心怎会不痛?看着她带着满心的仇恨生命即将完结时,他的心如何不痛?

“呵呵,我要你后悔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你,永远都不原谅……“

终于如愿了,终于也让他尝到了最爱的人在怀里逝去时那种绝望无力的痛苦了。她凄美笑着又带着满足,这一刻,她的视线变得清晰,她看见冷炎来接她了,他的身后有羽毛还有他答应为她种的遍地同生花,他依旧一身白衣俊逸的站在花海中伸手对她说,小雪,我们一起回家!

是该幸福得,她带着她这生的恨意还有那虚幻的全部爱意缓缓闭上了她的眸!

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瞬间滑下无力的垂与身侧,她的脸上有着他无法看见的笑。

“芊雪……!”震天的呼唤终是无法唤回她绝然离去的灵魂。

一生的恨只是因他爱的深!

痛苦、黑暗、绝望,这些统统留给他。一夜前,他原以为自己将会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她将成为他的妻子,然而一夜后,他却成了这世界最悲哀的人,她给他的,只有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第九十八章 毁灭解脱

滴答

滴答、滴答

……

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这一种敲人心扉的声音。

她真的死了,即使他用自己体内的蓝魄血喂她,她的身体依旧冰冷没有一丝呼吸。

绝美的容颜上平静、安详……而他俊容上除了冷还是冷。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闭眸的那一刻结束了,她终于如愿的摆脱了他,终于满心欢喜的去找她心中的最爱了!

只是,他也深爱着她啊,可为何要这般残忍对他?

玉恒静静的坐在床榻边出神看着敞开的窗口,外面的世界仍和昨日一样,一眼看去晴空万里,天蓝云白。只是今日他的世界却骤然全变了色,就如那日那飘逸男子不甘死去时她的世界一般,顿时失了所有的光亮及色彩。

破裂的袖子上有着几道长长的口子,而掩盖在里面的手臂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上面的数条长而深的口子狰狞恐怖,血不断流出来染湿了本就嫣红如血的喜服。体内失去太多的血液让他的手再也没了力量抬起,他只能任由它无力垂下,任凭手上那刺目而下的鲜红从床沿缓缓滑下滴落在地发出房中唯一的响声。

漆黑如夜的瞳眸中失去了一切光彩,他的残酷、他的狠绝、他的霸道还有他的柔情早已在方才荡然无存了。地上的凤袍喜帕依旧飘落在地无人问津,它好似已经被人遗忘在了角落,终是只能独自承受孤独的的相伴。

冷峻的面容有着失血的惨白,更有着失心的憔悴。她走了,彻底从他的世界逃离开了,而她在最后一刻给他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却是恨,却是她的永不原谅。

身穿火红龙袍的他宛如烈焰中走来的邪魅,那平静的神情有着暗夜的死寂,而那空洞深邃的眼神让人如遇鬼魅。

她的逝去对他而言有着翻天覆地的改变,一直满心期待的幸福却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心该安放在何处,这天下之大,哪里才能找到他遗失的心?

白芊雪,白芊雪……

他开始在心中不断念着她的名字,脑海中不断回忆和她在一起的曾经。

原来,他和她也有过幸福,只是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变了,变成如今这番模样了?

——白芊雪,我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直视他的眼睛告诉他,她的名字。

——我要的不是万千宠爱集一身,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她第一次说出她想要的东西,而他也答应了她,只是他没能做到!

——你说过,谁也不能伤我,可是如今伤我最深的却是你!

那一刻,她含恨而说着,眼中的清澈在那白衣逝去时亦是消失不见了。

——如今的我已是残破之身,你还要么,你还在意么?

他想说,要!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他爱的芊雪,他都在乎!

——我要你后悔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你,永远都不原谅……

这是她最后一次躺在他怀里时含笑而说的话,然而,却是那般狠心地要将他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他看着那静躺在榻上依旧清约婉人的女子,想要将世间一切最好都给她的女子,失声笑了!从不知道他的一生会是这样的,从不知道他的情是如此不堪,自己一生唯一想要珍视的女子说恨他,说永远都不原谅他,这算不算是这世间最大的悲哀?

染血的手已是失去了知觉无力抬起,手臂上的血已经开始停止凝固,只是心中的伤口却依旧流血不止。她的狠心离去宛如在他胸口挖了一块肉,更是用万把利剑狠狠贯穿,比起当日他刺出的一剑,她更狠、更绝、更残忍。地上的血依旧在流淌着,那蜿蜒的鲜红缓缓向着地上的喜帕流去,片刻后血沾染上了喜帕,终于和它融合在了一起,更是帮喜帕摆脱了孤独的滋味。然而,血的努力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靠塌边的男子却没能如愿。

他是可悲的还是可恨的?孰能知晓?

“你想让我终身后悔是吗?”他暗哑问着,目光冷寒没有一丝温度,而那泛白的俊容亦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受伤了,重重的情伤想必用尽他一生都无法痊愈。

他在低语问她,可是却没有如愿等到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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