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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停了会话。

皇帝、皇太子刘荣、河间王刘德一起回头,看向女孩子们坐的地方。

到后来,抚琴的刘姱与听琴的刘婉也跟着唱起来“我有嘉宾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湛”

优美婉转的合唱声,在东殿中回响飞扬

窦表姐五音不全,好在还知道守拙。女孩们多数盖过少数,甜美的嗓音如夏日甘泉般婉转、明澈、悠扬,让人听着听着心口就敞亮开来。

窦太后停了和小儿子的家常;皇帝停了对两个儿子的考校。殿内众人笑眯眯地围着,看着,欣赏着

“呀呀呀”

一个锐利的女声突然破空而出,打乱了原本和谐悦耳的乐音,将一殿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家举目看去,只见内史公主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甩头,拼命甩头同是,还不住口地尖叫,尖尖叫“呀呀呀呀”。

刘荣见是自己妹子,大吃一惊,欠起身急急问“内史,内史何如”

表姐妹堂姐妹们被惊到了,齐齐禁声,惊讶地呆呆望着内史姐姐妹妹,不明所以长那么大,她们还是第一回见到女疯子。

“父皇,大母,”河间王见状站起,向父皇祖母告个罪,要过去看看。

但不等河间王走近,内史公主先一步停了口。

也不叫了,也不喊了。

栗夫人的女儿垂头丧气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呼”

可就在大家暗暗松口气,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内史公主象装上弹簧一样,一个猛子从席上蹦起来,直直地冲向殿宇某一处,冲向妹妹们坐的位置,冲向阿娇

“内史从姊啊呀”阿娇措不及防,被巨大的冲力迎面袭来,整个人向后倒去。怀里的胖兔子脱了手,滚出去多远。

窦表姐见势不妙,双手一齐用力,死命将阿娇表妹往边上一推;自己则横亘在内史公主冲击路径的前方,甘做一块挡路石。

栗夫人女儿的动作迅速,迅速到虽经窦贵女竭力拦截,还是压住了阿娇的半边身子。内史公主也不说话,举手隔着窦表姐就往陈表妹脸上脖子上招呼,又是抓又是挠。

“哎呀”阿娇本能的举手臂护住脸,同时尽力往外边挪动,以求脱身。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一切,在瞬间发生

一时,所有人都被内史公主突如其来的暴行给惊呆了

“内史”馆陶长公主跳起来去救女儿。偏生前头坐远了,慌乱中皇姐长长的裙裾勾到某杆金乌树灯的底盘脚,一个拖累,人也摔了下去。

刘婉王主反应快,从后面一把抱住姑姑的身子,尽力扶助支撑“姑姑,姑姑,小心呀”

“内史阿姊”

“内史”

河间王后想拉拉不住,紧张过度被反作用力一冲,竟然“嘤”地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内史公主伏在窦绾身上,一手五爪功小榔头不停,一手抓住表妹脖子上的比目佩,用力抠,用力抠,使劲儿往下拽。

窦表姐隔在两个尊贵表妹之间,舍生忘死地用自己的小身子充当沙包,替阿娇挨了好多拳头。

平度公主吓傻了,只知道对着扭成一团的另三个哭“阿娇阿娇阿绾哇哇哇”

用来悬挂红玉佩的五色锦带看上去脆弱,实际却坚韧非常。内史公主怎么扯都扯不断,反把阿娇勒的痛叫“阿母阿大”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三天,上海的气温在零度上下徘徊。

说是有雪,至今还没下。

201

201、2405 她囧了

中山王刘胜体格强壮,而且自幼习武。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后,少年亲王火速出击,揪着衣服领子把内史公主往外拖。

内史公主激烈反抗,手脚并用地到处划拉,攥着陈表妹的红玉佩说什么都不松开大有打死不放手的狠劲。

“阿大阿母大母”阿娇抓着五色锦带的另一头,也不肯放这是皇帝舅舅刚送的珍宝,天子舅父所赠所赐,都宝贵,都重要。

内史一味的胡搅蛮缠,十分麻烦,中山王刘胜禁不住心头火起,手下便再不客气。

一个果断的手刀,往内史公主手腕关节处狠狠斩下。

“哇”

内史公主吃不住痛,哀嚎一声,拳头松了劲关节软骨,是人体上最脆弱最耐不得疼痛的部位之一。

打架的两边,到此算是分开了。

窦贵女力竭,顿时软倒。

平度公主哭哭啼啼地来扶表妹陈娇“阿娇阿娇”

“从姊,从姊”阿娇则先去搀窦绾窦表姐脸色苍白,看上去惊吓过度,伤的不轻。

内史公主那里被扯开了,还是不消停。愤怒之极的小公主改变目标,对着异母兄弟刘胜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刘胜头一偏,手脚灵活地一一避让开

养尊处优的宫闱女孩,怎么可能是练武少年的对手况且刘胜是贾夫人生的,对栗夫人这一支平素并无特别交好,只维持了面子上的情分。如今为了两个表妹,中山王早豁出去了了

栗夫人女儿惊人的厉害,手忙脚乱应付中山王之余,还不忘回头接茬去找表妹们的麻烦总算两个嫡亲兄长,及时赶到

“内史,止”皇太子刘荣一把揪住同胞妹妹的胳膊,恼怒不已。

河间王刘德则铁青着一张俊脸,冲妹妹跺跺脚,甩甩袍袖先去抱妻子了“王后,王后,贤妻”河间王后毫无反应,仍处于昏迷中。

馆陶长公主从跌倒的地方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先去看孩子们。等确认女儿和窦侄女都无大碍后,才深呼吸两口,慢慢走了过来

低头拍拍夏侯王后的面颊,皇帝姐姐锁了眉头,命宫娥去召值班的太医,再陪河间王抱侄媳妇去偏殿休息侯诊,边走还边向女儿方向频频回望河间王后是少年女眷,又是皇家的儿媳,窦太后目盲,天子和梁王不便出面,只能由唯一女性长辈的长公主亲自安排。

“阿娇,阿绾”刘荣对两个表妹十分抱歉,张口想说些什么,恰听父皇派内官来传人,只得携妹妹内史先行一步。

皇太子表哥顾不上馆陶翁主,有人顾着前后脚的,梁王舅舅就带着满脸最温暖最慈祥的面容出现了。

“阿娇,阿娇,来王叔在此”梁国主向小侄女张开双臂梁大王奉了窦太后的命,来带受委屈的小孙女。

“王叔啦”陈娇这时看见小舅舅,鼻子有点酸小舅舅虽然平时很喜欢捉弄她,但待她还是很好很好的。

平度拉着阿娇,不肯放;阿娇拉着窦绾,不肯放;胡亥咬着小主人的裙子,不肯放梁大王没辙,只得大的小的,抱一拖三的全送去给母后。

“大母,大母,呜”见到皇太后,小贵女一头扑进亲亲姥姥怀里,委屈得不得了可怜她前想万想,还是想不出怎么会发生这事。

窦太后看不见,伸掌在孙女身上细细摸索;触手所及,原本细腻柔滑的脖颈肌肤上,现在热热的一片皇祖母冷然。

“大母,创药。”梁国嫡长王主动作飞快,早从太医那里取来了外伤药,挽起袖子轻轻涂抹在小姑脖颈上。

目睹侄女脖子上淡淡的长条红痕,梁王刘武高高挑起眉;满怀惊异地望向皇帝长兄家的公主侄女内史这是打算夺宝呢还是打算害命啊

刘启皇帝也看到了,面庞一红,剑眉立。

将妹妹带到皇帝父亲座前,刘荣推了内史一把“细君,跪下”

内史公主笔直站着,连头都不肯低。

照顾完阿娇,皇太后又去摸窦绾,摸到颈子时,窦贵女“嘶”地一缩,同时倒吸口冷气。平度公主见状,立刻尖叫起来“血,血血呀”

窦绾是两个表妹之间的挡箭牌,挡去了皇家公主绝大部分攻击。内史公主力气不大,爪子却委实尖利。身上有衣裳隔着,还好;下巴前颈两处却给挠破了皮。

血珠,在女孩稚嫩的肌肤上鲜红鲜红,煞是眨眼。中山王一见,拔腿就跑,一溜烟找太医去了。

刘武看看血红,又看看兄长面前的内史公主,啧啧称奇“阿母,内史主之暴烈,实乃罕见呀”

“哼”窦太后把孙女侄孙女揽入怀抱,不说话。

“内史,”刘启皇帝脸色很差,冷冷地盯着女儿“汝复何言”

眼光逐一扫过宫室内喜气洋洋的布置,富丽堂皇的摆设,长辈们的雍容华贵,和姐妹们的珠光宝气阿娇的红玉佩。

像一捧火焰,跳动的火焰。那么美那么美,生气勃勃,有如新鲜活泼的生命好可恶内史公主贝齿陷进红唇,高昂起头颅

天子疾言厉色“内史”

“细君”皇太子刘荣满怀忧虑地看着胞妹。父皇本来就不大待见妹妹,如今内史又让父皇在叔父面前丢了脸,这以后

馆陶长公主安顿好侄媳妇和侄子河间王匆匆赶回来,正好遇见这一幕,急忙上前劝阻弟弟“陛下,陛下内史年少,不知事”

刘荣听了,对大姑母感激不尽姑姑对自己真好,总是为他这边说话。

“细君,何故为此”大汉皇太子逮住机会发问了,心中想着一旦妹妹说个理由,马上顺着求求情能把这事了了。

殿中诸人随之静下来,其实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能让一个皇室的公主,失仪到这个地步

说得清吗能说吗说得清吗能说吗内史公主梗着脖子憋半晌,最后咬牙切齿就是一句“内史羡从女弟玉之美”

“哗”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理由,而且,是低级到出乎所有人意料如果,这还能称为理由的话。

平度公主傻傻看着异母姐姐,张口结舌。

馆陶翁主阿娇偎在祖母怀里,怔住。

窦太后嘴角下弯,揉揉怀里的小孙女,摇摇头一语不发。

馆陶长公主要笑不笑的,竭力克制。

窦绾停下抚伤处的动作,傻掉。

刘胜正给窦表妹上药,闻听此言,无声地冷笑。

梁国的两位嫡王主互视一眼,忙拿袖子掩口。

皇太子刘荣一张俊脸,立时涨得绯红

“扑哧”梁王在母亲宫中从来肆无忌惮,当场笑喷。

皇帝陛下被气乐了看看,这就是他的女儿,堂堂一个大汉公主,竟然一天到晚计较些赏物

感受到一宫室长辈和兄弟姐妹的轻蔑,内史公主倔强地挺直了胸膛“父皇崇尚节俭,然屡屡厚赐从女弟。至于吾等,常例之外,罕有所见”

“以红玉之至宝,父皇恩赏于外,毫不吝惜。吾姊妹枉为公主,自父皇所得竟不及区区翁主之十一。何其怪哉”皇太子异母同胞的亲妹妹,就这么当着一殿宇的贵人和侍从侃侃而谈

其实,她在乎的不是那些珠宝。栗氏富有,栗夫人嫁妆丰厚,皇兄们出宫称王已久对妹妹又大方,她什么没有但父皇所赐的,不一样

“内史”皇帝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女儿会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远来亲戚的面说这个。

“问世间,焉有厚侄女而薄亲女之理”咬了咬嘴唇,内史公主恨恨地瞅了瞅娇娇表妹,趴地上向父亲扣了个头,大声说道“父皇明鉴,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内史公主这番话愣头愣脑说将开来,正邪掺杂,似是而非。

接下来无论是要批还是要驳,当着梁王父女,当着论百的宫娥宦官,再考虑到皇太子刘荣的脸面,话就不容易说了殿内气温,一时下降十度。

这时候,从来在长信宫保持低调的梁王嫡次女刘婉毫无征兆地发言了“嘻内史公主所思,差矣”

梁王主婉笑吟吟瞧着内史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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