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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得意满,还非要藏着掖着不露出来的小表情。假正经一个

这画风好熟悉啊天子的视线在画中人的轮廓、上下比例、线条走向上徘徊,越看越怀疑以前一定见过这样的画法,一定见过。是谁呢谁来着

看着,思索着,犹疑着

突然,天子身子一僵;一股猛烈的酸涩感,自鼻翼直冲脑门。

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来不及掏手帕,天子用大袖掩住面孔,也掩住了压抑的呼唤“阏于”

不是不难受的,

几天前还好好的,转眼就禀报不在了,这让人如何承受

不是不心痛的,

那么好的孩子,聪慧孝贤,正值风华正茂、新婚燕尔。

不是不想念的,

只是一想起痛,锥心的痛,痛彻心扉

“呜阏于”

“阏于,阏于”

199、2405 立妃前奏

那天黄昏进过夕食后,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长信宫的又是怎样回到长信宫的

馆陶翁主陈娇的记忆纷繁而凌乱。

娇娇翁主只依依稀稀记得,那天的肩舆一路摇摇的,皇帝舅舅的怀抱很暖和,侍从们的脚步声井然有序

然后,长信宫到了。

再然后,她好像、似乎、可能看到很奇异的一幕

清晨,当太阳刚刚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条弧线。小贵女的卧房发出隐隐约约的声响。

“嗯”在锦被和高枕间翻个身,娇娇翁主抱着脑袋低吟幻觉,一定是幻觉睡糊涂了才产生的幻觉皇帝舅舅,至尊至贵天下共主的皇帝舅舅,怎么会哭呢怎么可能哭呢

可是,可是那些啜泣声是那么清晰,清晰得让人无法否认。更何况还有阿母

虽然被馆陶长公主指使人尽快送回后室,阿娇还是在侍从轻手轻脚的搬动中瞥见了那一幕,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当朝天子拉着长公主姐姐的手,哭诉

皇帝舅舅也会哭吗哭泣,难道不是只有女孩才被允许做的阿彻表哥总是说,男生哭丢人了,是显眼,是爱哭包可是,可是阿大他

记忆中那些斑驳的影像,让小小的阿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陈娇小贵女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习惯了小主人的下床气,吴女官等伺候的人只当作平常,好言好语地过来劝着诱着,再三再四有请小翁主起床。

阿娇一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面不给面子啊不给面子。

吴女官抿嘴一乐,对着小主人的耳朵轻轻笑语“翁主,今上于东殿矣”

“阿大”一听首席侍女说天子大舅父也在长信宫,阿娇马上蹦了起来,急急招呼宫娥们“速,速速,阿吴”

所有的瞌睡虫都没了。

洁面,漱口,更衣,梳头,穿衣一切行动,如飞。

不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娇娇翁主撇开侍女们,径直向东殿冲去“阿大,阿大,大母阿母”

宫娥们相视一笑

长信宫新的一天,开始了

长信宫的东殿内,大汉最尊贵的一家人相聚一堂,享用早点。长公主坐在母亲身边,亲自照顾母后用餐;皇帝陛下坐在窦太后的另一边,陪吃陪聊。

一小口一小口嗒着半只鹅油麦卷,阿娇细细观察她的皇帝舅舅。

浮光掠影般的记忆,在娇娇翁主脑海中此起彼伏。

是幻是梦可看皇帝舅舅现在陪太后祖母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和以往的任何一天相似,实在不像啊

摇了摇脑袋,馆陶翁主决定放弃了嗯,幻觉,一定是幻觉。舅舅是皇帝怎么可能哭呢就知道肉吃多了没好事。

看着玛瑙碗里那份加料鸡汤,阿娇皱了眉。

扭头瞧瞧窦表姐,窦绾贵女对表妹虚弱地笑笑。

模范表姐舀起一勺子鸡汤,随后,义无反顾地倒进喉咙

看得娇娇表妹一呲牙。

“阿大,阿大”馆陶翁主刻意压低了声量,细细地呼救。

天子听到了,侧脸看看小侄女和她手里正尽力往外推的汤碗眸中含笑。

“阿大呢”黑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望,小嘴撅了半天高。

天子忍俊不住,嘴角一弯;之后,无奈地向馆陶长公主方向努怒嘴。

果不其然,

紧随而至的母上大人一句淡淡的“阿娇”,立刻击碎了小翁主的所有奢望。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对可怜的侄女摊摊手。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

小贵女小脸一垮。

缩回餐案后面,对着香喷喷的鸡汤竟成,无语凝噎。

哪有这样的皇庄精心喂养的老母鸡,一天一只新鲜炖,按季节添加不同的食材和补药,方子太医每十天一修。长公主那里,又是气又是笑。可看看女儿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逼她吃毒药呢

拿起自己面前的羹勺子,皇帝陛下先喝一口给侄女做样子,和颜悦色地劝说“阿娇,乖哦”

“噗嗤”阿娇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还吃奶不能吃固体食物那会儿,每当她不肯好好吃东西,皇帝舅舅都会象这样子的以身作则。

深深吸口气,阿娇双手捧起汤碗,屏着呼吸一口灌了下去。倒把监督的馆陶长公主给吓了一大跳“阿娇”

窦太后闻声也是一惊,老太太转着头问四周“吾孙吾孙”

灌完药,阿娇从座位上跳起来,蹬蹬地跑到窦太后怀里窝着,嘟嘟哝哝撒娇“大母,大母呢,娇娇不喜鸡汁矣”

窦太后素知这孩子挑嘴,早不耐烦了这每日一次的鸡汤药膳,也不说什么,只揉揉抱抱好一番抚慰。

长公主扶额,轻笑。

天子从怀里掏出只锦囊,松了口取出枚用五色锦带悬挂的比目形玉佩,伸手套在小侄女脖子上,得意地献宝“阿娇,此玉佩者何如”

“咦”阿娇拿起新礼物细细瞧。玉佩是玉石中罕见的红色,灿烂犹如天边的朝霞,悬在五色丝线编结的带上华彩流光,明艳不可方物。

“阿娇,喜乎”皇帝陛下沾沾自喜昨天见到时就觉得和阿娇相称,当时忘了给。今早想起来,特意派人去从宣室殿取来的。

“喜,喜。”阿娇猛点头,起身向皇帝舅舅谢恩“阿大,谢阿大。”

天子笑眯眯受礼。

“多谢陛下。”长公主在一旁也向弟弟行礼,感谢弟弟这么厚待自家女儿。

天子急忙摆手,身子往侧让了让。

窦太后听着,笑容绽放。

这时,有内官来通报梁王到

梁王刘武领着两个女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

看见一大早的皇帝哥哥也在,刘武起先一愣。随即抖一抖衣衫,上前向天子和母后行礼请安。两位同父异母的梁国王主也向跟着父亲向皇太后祖母,皇帝伯父还有长公主姑母行礼。

窦太后一听到小儿子的声音,立刻伸出手来往前探“阿武,阿武”

“母后”梁王就势坐在母亲的身边,无形中把天子隔了开去。

“阿武呀”窦太后拉着小儿子的手,开始细细查问儿子的起居晚上行路马车里暖和不暖和夜宵吃了没有,吃了什么那份殷切,就好像这个儿子是出门了五六年,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远行游子。

其实,梁王刘武从昨晚离开长信宫到现在,其间撑死了也不到两个半时辰。

天子不知不觉举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掉过脸,正对上姐姐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启皇帝立刻端正了颜色帝王气派,庄严肃穆。

长公主长袖掩唇,别过头,很给面子的没笑出声来。

皇帝姐姐悠悠然向女儿使个眼色。

阿娇立刻张开双臂,从祖母怀里改投舅舅的怀抱“阿大,阿大”

“呵,阿娇”天子一把搂过来,听着侄女儿在耳边叽叽喳喳童言稚语,心中熨帖熨帖。

刘姱无声无息走到未来婆婆背后跪下,给婆婆揉起双肩。

刘婉不声不响跟进,也在长公主身旁坐下。做姐姐的横了妹妹一眼碍于长辈们在,只能听之任之。

长公主看看女儿,回头又看看准儿媳。右手搭上儿媳放在自己肩头的左手,慢慢拍了拍。刘姱一滞,眼中雾气翻涌;意识到了,急忙收了去,更用心地给长公主捏肩。

等皇太后关心完小儿子的一堆杂事,窦太后突然想起刚才只听到孙女们的声音,却没听到孙子的。“阿武啊”作为一个慈祥的祖母,窦太后开始关心二房长孙了“阿买何如”

刘武埋怨地偷偷瞅瞅兄长。

刘启皇帝从和小侄女的谈笑中抬头,静静盯了弟弟一眼你还有完没完

梁王刘武一撇嘴,依旧不满当他稀罕周亚夫的那些赔礼不成还礼到,人不到的想他睢阳的梁王宫中,什么 没有

“阿武呀”长公主捡此时开口了“阿武,前闻周太医曰,侄儿已无大碍。”周太医是伺候窦太后多年的御医,十分了得,也十分受信任他说的话,别的太医一般不敢驳。

刘武眨眨眼;不甘不愿,但只能顺着姐姐给的梯子往下走“阿买无大碍,其母守候病榻。”这也同时解释了李王后没跟进宫向婆婆请安的原因虽然没人在意她来不来。

“阿买”窦太后只片刻就琢磨出了其中过节,心中不禁为小儿子抱屈。老母亲回头,面向向长子方向“陛下”

“阿母,阿母”不料馆陶长公主早掐着时间离席而至,拉住母亲的袖子摇晃摇晃,如小女孩般地撒娇“阿母,前日女儿受寒,阿母至今不闻不问呢阿母心中,竟有孙而无儿”

窦太后后半句悍将恃功不逊,长此以往,绝非社稷之福,被长女这一拉一扯的全给抖落没了。老太后拍着长女的肩背,笑骂都是快做婆婆的人了,还这么没规没矩的,成什么样子。

有些震惊地欣赏着母亲的举动,阿娇向舅舅怀里靠靠,困惑地问“阿大阿大”

天子抱抱小侄女的软绵绵的小身子,无声地乐了。不知为什么,皇帝陛下忽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前景数十年后的某天,长公主也会像母后今天搂她一样,与早已成年的女儿笑闹在一起,欢乐无尽。

东殿内,长公主装痴卖乖,吃吃笑。母女两乐成一团。

一天的乌云散了

笑闹过后,窦太后平复下来,微笑着对天子说“阿启,放宫人吧”

长公主眸中,亮光一闪;光泽在迅速间收敛而去,无影无踪。

“母后,何出此言”皇帝陛下颇感意外母亲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汉宫差不多过一段时间就会放出宫人,通常是满二十四岁的宫女和低品级后宫。不过,都要有个理由,比如向天祈福新帝登基什么的。

如今没来没由的,放哪门子宫人

“阿启,阿武,阿嫖。”窦太后向两个儿子的方向招招手。

天子长公主和梁王连忙挨上去,齐齐应声“阿母。”

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三个儿女依次摸个便,窦太后发出满意地轻嘘声“为母一生,唯有阿启、阿武、阿嫖三人。今相聚膝下,共享天伦,母心甚悦。”

皇家姐弟连忙表示“母后,此为人子者应尽之责。”

“诸宫人,皆清白良家子。抛父母,别兄弟,入宫服役。数年十数年而不得一见,由己推人,何等伤情”窦太后说到这里,顿了顿“以此,老妾请陛下开恩,放宫人归家。”

虽然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皇帝陛下还是垂首同意了“母后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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