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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的穷人来说,洁白的雪花绝对比代表丧事的白麻更令人胆战心寒。

贫寒人家的冬天不是过的,是熬的。全家蜷缩在草堆里用彼此的身体取暖,同时祈求上苍让这雪及时停止,千万不要压垮了这唯一遮风避雨的茅檐草舍。

这样的下雪天还出门的,通常只有两种一是轻裘暖车万事不愁的有钱人,二是家无余粮必须挣口饭吃的穷苦人。而这两种人最容易碰到的地方,就是酒肆。

大雪中的长信宫,又来客人了

保暖严密装饰典雅的乘舆,步态谨慎汗流浃背的轿夫这次来的,是薄皇后和胶东王。

听到通传,长公主代替窦太后接出殿外。和大弟妹见礼后,皇姐拉过小刘彻就亲一口这孩子来得太及时啦正好可以顶替昨晚刘则离开后留出的空缺。

向窦太后祖母和梁王叔叔请过安,和刘买堂哥还有陈家两位表哥问过好,胶东王马上就向姑妈打听阿娇妹妹的近况来“姑姑,姑姑,昨夜北风,今晨雨雪,天气骤寒,阿娇细君万安否”

啊,真是个细致贴心的好孩子,那么关心阿娇长公主被刘彻几句问得眉开眼笑,忍不住对皇后投以赞赏的目光和皇后住就是不同,胶东王刘彻现在是越发懂礼貌知轻重了。

长公主摸摸刘彻的头发,笑语“谢阿彻惦念。阿娇安好。”

“姑姑,彻可否探望细君”意识到有点急了,小男孩从袖子里掏出只锦盒在馆陶姑母眼前晃晃“彻有礼相赠。”

“呵”长公主广袖掩口,禁不住对一旁的薄皇后揶揄轻笑“皇后破费矣”又是这一套

每次都是这样,刘彻惹阿娇不高兴了,隔天必然带礼物来向阿娇妹妹赔罪。礼物呢,无一例外都是出自薄皇后的贡献。

薄皇后闻言,只抿嘴浅笑,望向刘彻的目光满是宠爱和怜惜。显然,大汉皇后甘之如饴。

什么绿毛龟,什么翠鸟,只是浮云啊浮云向母亲窦太后报备一声,馆陶长公主领着可爱的小侄子往阿娇的书房走“阿彻,阿娇习文久矣。汝来,宜小憩片刻,与从兄小聚”

胶东王刘彻附和地猛点头“嗯,姑姑所言极是。久读,则伤身焉”

“久读伤身然也,然也”长公主全心全意地同意这一观点。刘嫖皇姐顶害怕宝贝阿娇因为读书而耗体力伤精神女儿的身子骨本来就偏弱,哪里经得起案牍劳神的折磨

跟着姑母的脚步,胶东王还在说“且世间学问,多在简卷之外焉”

“呀阿彻”馆陶长公主惊喜,停步看了看侄子疑惑地问“胶东王此言,乃何意”刘彻启蒙早。长公主以前听天子弟弟提到过,说刘彻记忆力好理解力强,读书极棒。皇姐一直以为刘彻必然也是个唯读书论者,没想到这孩子竟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刘彻没停顿,口齿清晰地回答“秦之胡亥子婴,皆幼承庭训,阅读无限。然天下干戈,暴秦不十年而倾覆。高皇帝不喜文,少读书,然平定海内,聚拢天下,创大汉万年之基业。故世间学问,多在简卷之外焉”

长公主惊异,有些不敢置信“阿彻,此何人教汝邪”

“无。”刘彻很奇怪地望着姑姑,反问“前事昭昭,姑姑莫非不知”

“呀呵,姑姑自知之,知之”长公主大乐,捏捏刘彻圆鼓鼓的小脸频频笑“阿彻年虽少,见解不凡呀”

开头还以为他会撺掇着女儿读书,没想到他是这么想。可见不是个书呆子长公主这下放宽心了,拉着刘彻的手走进女儿书房“阿娇,阿娇呐”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 阿,阿母”陈娇莫名其妙地望着很快就去而复返的母亲,待看清母亲身后跟的那个是谁,立刻就不高兴了怎么这家伙又来了

不用教,胶东王刘彻主动上前一揖到地“阿娇细君。”

陈娇一扭脸,不理刘彻讨厌的家伙,虐待她的宠物龟宠物鸟,还害她在宫廷宴会上那么丢脸。

窦表姐抿着小嘴,偷偷笑。平度公主怀抱胖兔子,大张旗鼓乐“咯咯咯”

就知道你来了没好事刘彻瞪瞪同父异母的姐姐,向阿娇方向又施了一礼,好声好气地说道“前为兄多有不是,细君切莫见怪。为兄知错矣”

阿娇歪着脑袋打量打量刘彻表哥,完全是不相信的样子他是真心道歉吗他老是道歉道歉,知错知错,可从来不改啊

果然,平度公主努力敲边鼓“阿娇,翠鸟呀翠鸟,捕获者何人”平度公主这是在提醒阿娇妹妹某人的一长串不良记录。

哇就是偏帮刘胜,也不用这么不择手段挑拨离间吧刘彻几乎用吼“平度”

平度公主有恃无恐,搂着胡亥在软垫上动动,快快乐乐给胖兔子顺毛

怪谁怪谁

2107 逐彻记 下

该不该接受道歉,原谅刘彻表哥这一回呢

对馆陶翁主陈娇而言,这的确算是个问题。

上帝,这都是第几次啦刘彻表哥估计是皇帝舅舅家所有表哥里,犯错最多的了吧娇娇翁主边启动回忆边数数目,邹紧了眉头而且,这家伙的信用记录老是负值呢

表姐平度公主一直在悄悄扯阿娇的裙带,连连地摇头示意“阿娇,阿娇,否啦”

陈娇小贵女架不住好表姐兼好朋友的施压,决定从善如流地弃子好吧,反正皇帝舅舅家的表兄弟那么多。刘彻嘛,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无所谓的啦

不等拒绝的话出口,看出女儿意思的馆陶长公主先开口为强了“阿娇,人谁无过”

“阿母”陈娇一愣,思索片刻正正经经回答母亲“人孰能无过邪”

“然也,然也”长公主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着,意味深长地教导“阿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细细体味这句话,阿娇犯难了。如果不原谅刘彻,自己不就成心胸狭窄之人了可是,可是刘彻有时候实在太气人了“阿母,从兄彻之前”

“阿娇”刘嫖皇姐阻止了女儿往下说,目光柔和却异常坚定“阿娇欲违母命乎”

“娇娇不敢。”陈娇咬咬唇,知道势不可为,只得转身向刘彻回了一礼“从兄彻。”

“善,大善”长公主拉两个孩子站一处手叠了手,喜滋滋道“阿彻阿娇,同居上宫,和睦为上,和睦为上呀”

刘彻抓住表妹的手向姑母弯腰致谢“小侄遵姑母之命。”

长公主十分满意地笑了。

呀捏那么紧干吗讨厌啦阿娇本能地想甩开那只扣住自己手的手,但刘彻的手指象灌了铅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把胶东王侄子留给女孩子们,长公主回到皇太后起居的殿宇。

见大姑子进来,薄皇后抢先迎上来,满脸关切地问“阿姊,阿彻阿娇何如”

侧头对皇后弟妹瞅了又瞅,直到薄皇后的脸都泛红了长公主才似笑非笑地回道“小儿之嬉闹如阳月,时晴时雨。何足虑哉”

薄皇后掩面低头,她的确心急了,有点失态关心,则乱啊

扫了扫东殿内的情形,就见这边,梁王刘武正和窦太后兴致勃勃地聊天;陈大公子陈须则细细心心陪伴在一旁。这对母子一谈起来,总有无穷无尽的话题,天晓得何时能告一段落。殿宇的另一头,陈硕和梁国太子刘买玩起了博棋,表兄弟两个你来我往正自得趣。而梁王主刘姱则穿梭两边,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递点心的,尽显贤淑之态。

嗯,一切都好。趁这机会得把那堆礼物处理了,再过会儿天子大弟一到,又不得空了。长公主请了薄皇后出东殿,同往东南阁方向走“恰逢年节,兼之阿须昏礼。诸事繁杂,嫖还请皇后助之”

薄皇后岂有不允的道理自是高高兴兴跟着帮忙去。

胶东王刘彻没有被冷落

才坐下没一会儿,懂规矩的宫娥们就端来了甜汁、水果和点心盘,满满登登放了一案面,还都是刘彻大王爱吃爱喝的。

馆陶翁主陈娇专心于她的功课,打开卷轴又念起了逍遥游“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平度公主费心于照顾胡亥。摸摸背,摸摸四肢;揪揪耳朵,揪揪尾巴。肚皮翻过来检查检查营养状况,唔,很好,腰围见长了。接下来梳毛,用木梳梳一遍,用篦子再梳一遍。待等胖兔子的外表横看竖看都是壮油光水滑无可挑剔时,实在无事可做的平度公主手拎兔爪,开始给兔子做体操

窦绾贵女对胶东王表表弟最热情给个小幅度笑脸,然后立刻低头忙自己的事。章武侯孙女膝盖边藤编的针线篮里,用水红锦缎铺了底,上面散放着几缕彩线和二三十颗黄豆大小的雕件,青玉绿玉黄红白玛瑙都有窦表姐的手编新式宫绦,才开了个头。

就这样过了好半晌,刘彻忍不住。胶东王主动站起来,凑到阿娇妹妹的书案旁站好“阿娇,阿娇”

“我决起而飞,抢榆枋”陈娇操心文章,一心二用地给个侧脸“从兄,何”

锦缎包裹的小礼盒,被端端正正放到书案上“阿娇细君,此区区玩物,聊表为兄之心,望细君不嫌粗陋”

说着,胶东王轻快地笑笑,悠哉游哉退回自己的座位四平八稳地坐下,暗暗数数甲子、乙丑、丙寅

盒子真的不大,估计勉勉强强能容纳两只鸡蛋。不过用价值昂贵的五色锦做外包装,里面的东西不问而知必定不菲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陈娇贵女十分地好奇是什么呢里面,是什么呢

不得不承认,胶东王刘彻人虽小,却极能来事尤其是在他理亏,他有错在先的时候。前几次的赔礼,全都是既有趣又珍贵。

“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偷偷看刘彻一眼,再一眼;这家伙竟然目不斜视,一点信息也不漏娇娇翁主的心,好痒痒这次又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馆陶长公主的宝贝女儿,从一出生起就礼物多玩具多。但这些物什玩意大多数如长河中日夜流淌的河水般,玩上日就会被扔到一边忘记,然后就是给处理掉。能被长信宫长期保留的,都是精品;而胶东王刘彻送的诸项礼物,个个被收录保存。

“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嗯,哦”真是越想忍住不看,越是想看阿娇顶不住诱惑,小手伸出,向锦盒一点点、一点点靠近

刘彻表哥眉毛一挑,嘴角上勾。此时此刻,胶东王才数到辛未

“阿娇啦,”就在此时,平度公主一只手摸着胡亥白毛茸茸的肚皮,另一只手指向宫室角落那个小沙漏,悠悠然慢慢说“阿娇呐,未時已过”

“未未時”阿娇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往沙漏看去。沙漏下部的沙子堆积着堆积着,刚刚过了未時那条线。

未時了,未時了,阿大就要来了。说不定已经乘着龙舆行进在半路上了想到这里,阿娇几乎惊跳起来她怎么没早注意到还好,还好有平度表姐好心提醒。

什么礼物什么表哥全部扔到九霄云外现在只有即将到来的皇帝舅舅最重要

馆陶翁主抓起卷轴,专心致志地朗读“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

胶东王这下傻眼功亏一篑功败垂成

不甘心啊,不甘心。刘彻再度站起“阿娇,阿娇呀”

阿娇这次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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