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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件。话不到三句,两团羞红就爬上了徐长使的面皮,她回答的声音啊,简直堪比蚊子。

有意思,有意思看看这个,想想刚才见过的另一个,长公主不由对皇帝弟弟最新的女色喜好感到大大的有趣。

长公主起了玩心,本还想再逗几下;不期然自眼角看到的一抹动影,让馆陶皇姐蹙起了秀眉咦刘买在干什么

刘买在做什么

殿宇一角,梁太子刘买躲在一根大柱后,拿脑袋撞柱子

一下颠倒黑白

两下混淆是非

三下有苦难言

四下憋屈,和血吞

撞够了,梁王太子刘买抱着柱子呼呼喘粗气。

仰望苍天隔着两重殿顶刘买在无声地呐喊阿母,阿母,您快点来吧儿子在京都这些日子无依无靠的,真真委屈死了

2006 欢喜年 中

一弯冬月,高悬在漆黑的天幕上。

月光清明如水,同样照在前殿和后宫。

掖庭宫一处装潢布置绝顶奢侈的宫殿里不断传出悲啼和哀嚎,一声又一声。

“呜呜呜阏于,阏于吾儿,吾儿呀 ”栗夫人扑倒在床榻上,泪水涟涟。昔日太子宫中艳冠群芳的佳人,如今发髻披散、簪钗凌乱、眼浮面肿

“蕙兰,蕙兰”栗氏主母同时也是栗夫人的表姐,此时坐在床沿一遍遍拍抚小姑的颈背,喃喃地试图慰抚。

这世上可有什么言语,能安慰一个母亲的丧子之痛

虽然明知道说了没用,栗家长嫂依旧尽力安抚“蕙兰,蕙兰,汝须善保贵体,皇太子河间王尚需扶持哦蕙兰”只是说着说着,大嫂自己也忍不住淌下眼泪多好的孩子,聪明体贴又能干,怎么转眼就夭折了呢

“呜呜呜”这边的哭声还没消退,那边又起。

床榻不远处,栗夫人的小嫂也是临江王后的母亲蜷缩一隅,泪如雨下

“太子”背后,又有人在叫他。

又来了刘买直觉一股邪火由腹腔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上帝,这还有完没完啦

忍无可忍的梁国太子猛一旋身,闭着眼睛从牙缝里往外喷“然,然吾姊刘姱秀外而不慧中,外作和顺之态,内禀奸诈之谋,实乃女中枭姬,万中无一也”

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回应。

耳边萦绕的,是丝竹之悠悠,人声之轻逸。

苦水倒出去,果然好受多了。抹把脸,刘买长长舒了口气;但回归了清明的头脑立即令这位梁国王储打起寒战他,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噗嗤”

“嘻”

“咦嘿嘿”

几个语气词,此起彼伏。

颤抖地睁开眼睛,梁王太子一下子抱住脑袋,脸色刷白啊死了算了

刘买面前,温雅的准姐夫陈须没有了一贯的文雅笑容,凝着一脸的疑惑和怪异静静审视他。潇洒的二表兄陈硕倜傥如故,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测。

还有,还有城阳王子。白白胖胖的刘则搂着毛茸茸肥敦敦的胡亥兔;两个胖家伙四只圆圆的黑眼睛,正有志一同地对梁王太子瞅啊瞅

“阿买”陈须慢吞吞开腔;长公子欲言,又止。这是做弟弟说的话这样评价刘姱,刘买想表达什么意思

“大兄,太子从弟诚善意也。一言以蔽之,”陈硕亲亲切切一笑,体贴道“太子以其姊姱为至伪之徒。出乎孝悌之道,望吾兄警之戒之。”

二表哥这是在帮我说话还不如不说呢梁国太子一颗心,比黄连还苦上三分对表兄讲悌,对一父所生的姐姐却不讲悌这不是笑话嘛

果然,陈须寂然,摆明了不认同。城阳王子抱着兔子,挤眉弄眼乐颠颠。

“从兄,从兄,买酒后无德,一时胡言乱语。诸兄切莫引以为真呀家姊才貌双全,贤惠无比,淑德无双,万一之选”

到这时候,梁国太子刘买是真急了。点头哈腰,作揖打躬,频率之快直如饿鸡啄米对陈须,对陈硕,对刘则,对胡亥

“酒后酒”陈须也挑起了眉,更显不悦哪来的酒今天宫中行的是家宴;凡家宴,酒都是后上的。现在整个偏殿就没一滴酒

“哈,啊哈哈哈哈哈哎呦哦,胡亥”看到骄傲的梁太子吃瘪,城阳王子刘则乐坏了,一个不留神险险将手里的胖兔子掉地上;赶紧抱好,抱好兔子很重要,摔着了阿娇妹妹要生气滴。

“从,从兄”刘买一张脸,苦得都能拧出水来。

中山王刘胜端着餐点和饮料,乘人不备钻进壁衣和帷幔之间的空隙。

说是空隙,其实不小。至少并肩坐两个人还觉宽敞。“侯孙”中山王低低一唤,将食物轻轻放在窦绾面前“请用”

“小女谢大王。”窦贵女向刘胜弯腰施了一礼,同时悄悄向外挪开半步。

刘胜摆摆手,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从女弟多礼矣。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窦绾的祖父章武侯是当今皇帝的舅舅,窦绾的父亲是天子的表兄弟,所以中山王刘胜和章武侯孙女窦绾之间的关系是第二代表兄妹比刘彻和陈娇之间的关系稍微远一层。

窦贵女取了食盘餐具,一小口一小口,文文雅雅慢慢吃。她从章武侯继承人一入场就躲在这里,许久不进食,是有些饿了。

等窦绾表妹吃不少了,中山王几番思量,还是斟酌着探问“从女弟果不面父乎”刘胜绝没有强迫窦表妹做什么的意思。但在以孝治国的大汉,一直与生父关系紧张是很吃亏的在这点上窦绾可比不得阿娇,娇娇翁主背后靠山多多权势无穷。

咬咬樱唇,窦贵女默默放下手中的食物。

黛眉深锁,杏眼泪光,窦绾哽咽两声,扭头掩袖低低抽泣稚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见表妹伤心成这样,刘胜后悔莫及,一时只想抽自己两耳光。掏出手绢才往上递,中山王猛想起这样做失礼也不方便,只能悻悻退后;口中咕咕哝哝,也不知劝了些什么

起风了是南风。

漫天的云被风推着,飘向北方的天空。

习习好风片片清辉,丝弦管箫奏出一个个欢跃的音符,越过高耸的宫墙掠过层层的宫檐,将前殿中人们的愉悦和喜乐带向大汉的后宫

栗夫人突地从枕头上抬起头,嗓音沙哑“何何来乐音”

欢快的旋律,也是熟悉的旋律。这曲子是大汉乐府专为宫廷喜庆场合演奏的栗家长嫂当然也听到了,起身走到门边,掀开一半门帘向远处眺望“乃天子宴乐”

向南遥望,前殿那边灯火辉煌,照亮了一大片天空女儿和侄女们都在宴会上。如果不是要留在这里照看栗表妹,我现在也该在前殿赴宴呢。往年可没这么隆重今年关键是梁王在京,太后才有这般兴致

心不在焉想着前边的情况,栗氏主母随口念叨“年节至,上遍请宗亲外戚齐聚于未央宫前殿,为皇太后贺岁,庆仙家之骨肉团圆圆呀,呀呀”

意识到失言,栗家主母急忙住口,不安地看向表妹。

果然,栗夫人腾地从大床上蹦起来,嚎叫着冲向大门“庆仙家之骨肉团圆庆仙家之骨肉团圆呀呀啊哈哈,哈哈哈”

栗家大嫂惊骇欲绝,死死拽住栗表妹的腰带,又叫了随侍宫女还有弟妹一起帮忙,才将栗夫人强行拖回床上。

“关门,关门闭窗”手忙脚乱吆喝侍从关紧门户,栗氏大嫂死抓着表妹妹再不敢放“蕙兰,蕙兰,上当无此意,当无此意呀”

这话纯是糊弄人。谁都知道,天子为讨母亲欢心,特意命将这个大年办得喜喜庆庆热热闹闹,规格安排都远比往年隆重铺张。

“呜呜从姊,陛下岂可如此呜,岂可如此”栗夫人趴在表姐兼长嫂怀里,扯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阏于,阏于乃天子骨血今吾儿尸骨未寒,而宫中大兴欢宴欢宴”

栗夫人的小嫂更哀伤了。

临江王刘阏于身为皇帝的亲生儿子,尚且如此;她的女儿临江王后又该如何

新婚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皇家的寡妇;自己膝下空空,却要面对丈夫小妾的大肚子她可怜女儿,这辈子还有指望吗

见大姑子回来,薄皇后很体贴地给端过一只金杯;那是杯蜜水,温温的正好解渴。长公主谢了接过来,舒舒服服饮用转了一大圈,终于归席,可以好好陪陪母亲弟弟还有女儿啦。

程夫人引了自己的长子和长媳来到高座前,向天子和皇太后请安。

鲁王夫妻执礼恭谨,向父皇、祖母太后,薄皇后嫡母,梁王叔叔、馆陶公主姑姑、皇太子刘荣依次行礼问安。

当然,小两口也没忘记和娇娇小表妹打个招呼,以示情谊。其中,鲁王后做得特别尽心小辈媳妇总是难当的,年轻的王后在用词、语气、态度、神情等各方面都做足了准备。

礼毕,见天子太后诸多长辈人人和颜悦色,顶着王后头衔的少女才大大松了口气她可不想重蹈燕王刘定国的覆辙因一时疏忽轻慢了天家的爱孙,燕王的名誉损失殆尽谁不讨厌吝啬坏心的恶徒刘定国大冷天被灰溜溜恭送回封地;而一同入京的其他两位亲王呢,齐王刘寿和淮南王刘安两个在长安城寻亲访友,快快乐乐,今晚还被邀请出席新年宴会

几句寒暄结束,鲁王和鲁王后正待告退。就在此时,一直安安静静趴在窦太后怀里的馆陶翁主陈娇忽然开了口“鲁王后重身”

2006 欢喜年 下

阿娇依在窦太后怀里,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脆生生说道“鲁王后重身”

在场的人很惊讶“嗯”

长公主端金杯的手一凝,歪头看鲁王后两眼,靠向薄皇后肩膀吃吃笑这些日子去长乐宫的孕妇太多了,每天不断。估计女儿对重身二字记忆深刻。再说了,鲁王后的体态

鲁王的王后体长丰腴,那健硕的腰肢和珠圆玉润的外表,的确很容易让人往怀孕上联想。薄皇后是仁厚之人,不好意思明着笑,只别过脸偷偷吸气。

少年王后的脸,顿时红了。

梁王刘武两边看看,好奇地问小侄女“阿娇,汝因何知之”

一副我就是知道的自信,娇娇翁主回答得笃笃定定“鲁王后重身”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鲁王后那线条圆润的腰腹,然后是鲁王刘馀,再然后是程夫人。程夫人满面尴尬,讪讪着上前向天子和皇太后说明“无,无。”

每个婆婆都希望快点抱孙子,所以,程夫人的话语中不小心带上了点不甘和怨意“未曾有妊。翁主错矣”

陈娇敏感地觉察到了,稍稍一怔咦我错了

梁王闻程夫人辩解,嬉笑着拿侄女开起了玩笑“阿娇,阿娇错矣,阿娇错矣,阿娇错矣”

馆陶长公主一听暗叫不好,连忙欠身去扯弟弟的衣袖,试图阻止。可惜梁王没能领会,还在那里嘻嘻哈哈念叨阿娇的错。

娇娇翁主小脸绷紧,拳头攥起,坚持己见“娇娇无错,无错。鲁王后,重身”

刘武没料到孩子有这样的反应,愣愣神指指鲁王两口子“阿娇,程夫人言明鲁王后非重身。阿娇于此错矣”

鲁王刘馀也在旁边点头附和。虽然他很希望妻子有身孕,但没有就是没有,总不能对父皇祖母太后撒谎吧。

又说我错,讨厌啦阿娇火了。挥舞着两只小拳头,陈娇小贵女到后面是用喊的“鲁王后重身。重身重身呀”

鲁王后被丈夫小表妹的固执弄蒙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瞧小翁主那架势,恐怕就是用打的,也要迫使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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