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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跑到婆婆栗夫人那里和母亲会面。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太子宫名义上地位最尊的右良娣,思母想亲,走投无路,苦求无果

他难道不知道初孕孤单的她,是多么需要亲母的照顾和慰藉她有好多好多心事要向阿母倾诉,她多想在阿母怀里好好哭一场。

皇太子心里哪会还有她太子殿下现在有栗表妹,有郦孺人,有萧孺人还有柳姬这些人名,都是她的心腹宫女悄悄为她打听到的有封号的,没封号的;他们分开才多久呜,太子心里才没她

女官,几乎被同僚们谴责的视线射穿,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小两口分房之后,皇太子前后和好几位贵人合了房。这种事虽说宫里宫外极平常;但真发生时,总要顾及些当事人的心理。

尤其眼前的这位,曾是专房之宠,如今又怀有身孕。太子宫门口檐上,昭显喜降皇孙的五色张彩,日、夜、辉、煌

这时,一个老内官乐呵呵进来,向上坐的周翁主一礼“禀良娣,左良娣”

一众宫人指手画脚,想阻止老宦官。可惜老内官上了年纪,反应迟钝,兼有些倚老卖老,还是执拗地顺原来思路叨叨“遣人送皇孙之新衣。老奴视之,新衣精美不群”

“”哭声是停了,可泪珠儿串起来,汇起来,成河成流往下淌。

年轻的皇太子良娣站起,远远离开食物,向卧房走去。留给身后侍从的,是一个步履优雅的背影,和轻描淡写一句她这顿不吃了。

一屋子人聚起来,一齐抱怨老内官他吃饱了撑的,干嘛提左良娣

虽然周良娣从没明说,但亲近之人都明白周朵翁主对那位总是笑盈盈的栗良娣,是很有保留的特别是在栗良娣取代周翁主,执掌太子宫内权之后。

而皇太子的表妹良娣,也确实高明。管理内务才没几天,这太子宫的上上下下逾千人口,对左良娣是只有赞美的什么恭奉上人,体恤下情;什么谦恭有礼,友爱诸女;再加上处事宽仁,慷慨大方生生把他们的右良娣给盖了过去

现在又讲左良娣对胎儿的好,不是给周翁主添堵吗

宣室殿的偏殿,是皇太子跟随重臣学习政务的地方。

宫室内,太子太傅窦婴正在教刘荣如何分析农业数据;大汉的皇太子刘荣,看上去专心致志。

魏其侯窦婴说得很细致。汉朝虽然自高祖起就重视农耕,历代天子更是亲自扶犁劝农,但对绝大多数生长于膏粱中的高门子弟而言农,实在是个崇高而空泛的概念。

不需要在土里刨食,没有顶着烈日寒风劳作的经验,贵介子弟们,好些的还知道什么时节种什么收什么,差点的看农田和原野都没分别前者,就是植物种类单一些而已。

“殿下,请观”窦婴指挥手下,把一大摞木简奏疏搬到刘荣面前,在案旁放成一堆一堆。

皇太子吃惊地睁大眼上帝呀,这么多

看出刘荣的念头,太子太傅捻髯微笑“太子殿下,时近秋,天下大熟焉”魏其侯现在是心满意足粟糜等主粮,还有各种豆类丰产;大大小小府库充盈的好日子重现了

刘荣符合地点头,眉却在不知不觉间蹙起匈奴使还在长安,见今年收成好,会不会水涨船高,要更多的陪嫁

这是皇太子刘荣心里的一个大疙瘩。父皇交代的和亲谈判,出于意料地不顺利刘荣和太子宫僚属们想尽了办法,威逼利诱都用上。没想到这个匈奴使外粗内细,狡猾异常;就算肯在内史问题上让步,但咬死帝女作底线,不松口了头痛啊

窦婴抽出一卷木简,在刘荣面前展开,点点指指,开始解说这一类型文件的格式和特点。汉朝地方官员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监督农业生产。每年收获在即时,官员们会将当地农作物的生长概况做成汇报发向京都这也是朝廷用来预估田赋收入的重要根据。

刘荣端坐,聆听;庄重的神情,让太子太傅窦大人十分满意“殿下,粟者,耐旱耐贫。关中俗,不好种麦,好种粟米”

粟麦嫁妆刘荣的思维,扩散内史之外的其她帝女,也难啊如果他只保下同母妹妹,让异母妹妹出了塞,他还不得被戳脊梁骨

再者,异母妹妹就那么好弄出去刘彭祖刘胜两个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好多回,明里暗里的意思一清二楚别打平度的主意想都别想

这两个还真是多虑贾夫人都把平度妹妹打包送长乐宫那保险库了,他还能打什么主意皇太后的长乐宫,就是父皇也不可能去拉人啊

“殿下,粟之外,尚有稷。稷者,”魏其侯的教学,转向关中第二大农作物。

平度之外,尚有谁哎皇太子端庄地听、听、听;想、想、想

谁,还有谁

再往下,石美人的公主年龄倒合适。但不行石美人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石家是父皇做太子时候的太子太傅,在朝中根基深厚。再说,还有个石长公主。

郑良人郑良人膝下两位公主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一个赛一个标致。可也不成郑良人的母亲是袁盎之妻妹而袁盎,是祖母皇太后数十年的信臣,也是最近咸鱼大翻身的热门人物错斩晁错后,袁盎竟复起为楚国丞相

撇开有家世的、有背景的和得宠的那么,宋少使的女儿哎,那么可怜的女人,还夺取她唯一的指望;太缺德了。刘荣端正地眨眨眼,把关于和亲的各种各样念头全扔出去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不知梅宝还生气不昊天上帝作证,他真的不是故意惹她不高兴的。

皇太子眼中,太子太傅那张谆谆教诲的脸,模糊变形成爱人的芙蓉面

他知道,梅宝现在压力很大。初孕、表妹和其她人,太子宫高挂的五彩可他还真没料到,他的梅宝在怀孕后会变得那么易怒,那么善感,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殿下,殿下”刘荣一惊,整顿精神望向老师兼表舅。太子太傅窦婴目光炯炯“奏疏,敬请皇太子务必于落日前阅毕。”

“呀”刘荣惊讶,这么赶

“日落之时,治粟内史将取回入录。”窦婴微微一笑。这些都是今年的报告,他截留过来,治粟内史还等着看呢。

“是,太傅。”皇太子认命的接过。魏其侯倒退两步,离开。

窦婴出去,宫室里一时安静许多。宦官和侍卫门里门外,一个个伫立,鸦雀无声。看看长案边一堆堆的木简卷,皇太子无奈地耸耸肩大汉疆域广大,郡县众多啊

随手拿起一卷在案上铺开,慢慢看起来。这篇,出自东郡郡守;一列列优美的小篆,使整篇奏疏成为一幅远观近看两相宜的画。可惜难得一见的上乘书法,却不能赢得皇太子的注目。

没有太子太傅在场,刘荣的心思,无拘无束地飞向太子宫内廷的东殿。

卷轴,在案上呈无规律的滑动,十度、三十度、六十度他知道,梅宝恼他不设法让尹长公主入太子宫。可他,实在有难处。

常规以外,必须有特许。皇太后给诸孺人的就是特许;尹长公主想同样出入太子宫,也必须获得这种特许。他去办了,真的去办了,但

他去请皇后;嫡母说现在栗夫人襄助宫内事,让他去找自己的亲母。他很高兴,骨肉血亲嘛,一定顺利;没想到亲母恼怒自己冷落了表妹,说什么也不答应

未央宫这头行不通,他另辟蹊径去求皇太后祖母只需在上次施恩的基础上扩大点范围就成了,想来何等简单。

可刚踏入长信宫,祖母太后迎面而来的第一句“阿荣乃长乐之稀客矣”就把他打到落花流水,后面任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新婚燕尔的快乐,加上修习政务,都占去他太多时间;他往长乐宫承欢膝下的频率,不可避免是减少了。

当时还是长公主姑妈在旁,一劲说好话,才为他解了围。他花了比平常多三倍不止的时间和精力去讨窦太后欢心,直哄到老祖母重见喜色,心里才宽解一二。至于尹姑妈根本提都不敢提

知了,知了知了门外窗外,绿荫,浓郁欲滴;鲜花,姹紫嫣红一片。而年轻的贵人,无动于衷。

奏疏上的文字,于太子刘荣竟慢慢幻化为周朵表情丰富的丽容;牵心,连肺。提笔,笔却凝住,久久而不落只隔了短短两三时辰,早上令人难堪的薄怒气使,现在回想起来,尽是风情和柔嗔。

刘荣心不在焉,手中的笔轻转,简卷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梅宝,他的梅宝,如梅似宝的梅宝

要是气久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在刘荣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然后,枝枝、叶叶、蔓蔓

瞧瞧四下空寂,侍从们都站得远远,刘荣取过素帛,写毕,吹干,叠好;低低召唤“张,张”

近侍凑向前。刘荣托付帛书,语气郑重“张,交之周良娣。”太子宫的张内官接过,对主人挤挤眼,低腰溜出去。

目送亲信离去,刘荣嘴角上弯,笑吟吟在梅花边再添上一朵小花苞他的梅宝,就要有小宝宝了呢

“咳,咳”身后熟悉的气息,让大汉皇太子殿下的手一抖笔尖,在原先堪称完美的画面上留下一抹微瑕。

“太,太傅”刘荣激灵灵起立,正襟,行礼。

窦婴拿起案上的简卷,研究研究上面那幅花型文字相颠倒的梅花图,再看看大汉皇太子,表情莫、测、高、深。

刘荣红透了面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知了,知了知了

有节奏的蝉鸣中,夹入几个尖细的人声“良娣,右良娣”说话的,是自幼伺候皇太子的张内官;边上,其他人都眼巴巴的他们的良娣面隅而泣好久,劝了多少回都没用,现在只指望他了。

周朵听出了来人是谁,回过身。张内官拿出帛书,殷殷勤勤送上“良娣,此皇太子手书,太子命奴婢奉于良娣。”

“太子”周翁主接过叠好的帛,想打开,又停住。张内官知趣地后退几步,站入侍从队列。

帛一展开,周朵就哭了;一双美目泪眼迷蒙,在帛上久久流连,流连

女官急了,一把抓过小张,胳膊上狠狠扭一下“张”

“嘶”张内官疼得一呲牙,回头瞧瞧周良娣,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写了什么怎么引良娣哭了

周朵细细将帛书折了,放在枕边,抬头问“尚食何在”

“咦尚食哦,在在。”女官立时推开小张,眉开眼笑上前扶周朵起身,象爱护自己眼珠子那样小心地往外引;同时,急急招呼从人门端羹取菜天知道,为等女主人这句话,厨房都忙活五回了。

人都去了外间,内室立时安静下来。

一缕夏风自打开的窗门吹入,顽皮地吹动壁衣、拂开幔帐撩动枕边的素帛。

帛被掀开,从右到左,只有十个字愿天无霜 雪梧子解千年

1702 衣衫不如新

漪兰殿的早晨,总是这样热热闹闹的。

大公主阳信在给小妹妹梳头;熟练的手势和涣散的眼神,形成有趣的对比。

南宫公主在和弟弟斗气,她抓过小弟前天自长乐宫顺回来的子母鹿木雕,扭身就跑。胶东王刘彻“嗷嗷”大叫着,奋起直追。姐弟两个绕着起居室转啊转,展开一场小规模拉锯战。

王美人由侍女一边一个扶着,从楼梯上徐徐下来“南宫,刘彻”

阳信放开小妹,抢上前搀扶母亲在软垫上落座,又去取过几个靠垫,放在王长姁身后。二公主和胶东王很识趣,暂时性休战。

王美人大概睡眠不足,脸色很不好,才坐下就横了儿女们一眼“为帝子,喧哗至此,成何体统”

不仅南宫刘彻,其她两个也一致表现出聆听庭训的最佳顺服态度。在这个阶段,谁也不想撞到刀尖上去。自从太医诊断出再度有孕后,他们母亲的脾气和肚子就成同步膨胀,和南宫的性子越来越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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