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10(1 / 1)

加入书签

哦,不不是全白的。有金色,是杂织金丝,做成隐隐约约的燕子图形。如今罗上可以嵌金了。

腰部束了丝绦,没有玉佩之类的腰饰

应该不是忘记,多半是怕孩子太小,防范抓在嘴里吞了。

天子在上上下下打量,小女孩在走很小心,很认真,稚嫩的腿脚带着些踉跄,一步又一步。

忽然,脚下一绊。皇帝心里一紧,本能地想伸手拉一把;但距离有些远,够不到。

刘启把眼睛一合,等着幼儿的嚎啕在耳边响起。这么重重叠叠的绸缎衣服,殿里的地板,不会伤到,但会摔疼。

没有怎么没哭声

皇帝很奇怪,睁开眼

小阿娇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睁圆了眼睛,小拳头塞在嘴里,一副很惊讶很疑惑的表情。她似乎对自己竟然会摔倒感到很奇怪。但只是奇怪,没有叫,也没有哭

帝王看得新鲜,觉得有趣极了,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陈娇手脚并用,很努力想爬起来。一次不行,第二次还是失败好几次都不成功这动作对刚学步的孩童的确费劲。

在把裙裾纠结成一团后,女孩终于成功站起来,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好皇帝几乎要出声叫好了,好歹忍住,更加趣味盎然。

慢慢地,深一脚浅一脚,陈娇终于走到舅舅脚下。小手一把抓住皇帝腰间玉组佩上最大最红的一颗玛瑙,开始用力往下拽。

此时,天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装睡了。弯腰一把把小女孩捞进怀里,刘启轻轻刮了刮淘气娃娃的翘鼻头“呵,阿娇,住手”

阿娇立刻对可亲可敬的大舅爹绽出最纯洁最无辜的笑容;浓密的睫毛眨啊眨,巴巴地瞅着皇帝舅舅,小模样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对着怀里笑颜如花的女娃,天子一张脸是怎么也绷不起来;一时只觉得心房最坚硬处也融成一片暖软,鬼使神差地脱口就问“阿娇,朕好梁王好”莫名其妙的发问让刘启自己也一愣,不明白怎么会想起问这个好像就是从舌头尖上自动滚出去的

陈娇歪着脑袋,蹙起小眉头,很费解的样子。

哎想什么呢皇帝自己也觉得无聊小阿娇还不会说话呢。

出乎意料地,阿娇忽然张开手臂楼住舅父的脖子,往后者的面颊很响的啾了一下,兼送上一个大大的无齿笑容。

刘启被这种新颖的感情表达方式弄糊涂了,但很快就明白了这小可人儿的意思,不由眉开眼笑“阿娇喜梁王耶喜寡人耶”

小女孩噼里啪啦的拍着小巴掌,同时又在皇帝面颊上啾了两下。

这下皇帝确认无疑了,大笑着把陈娇托了起来,举过头顶,一下又一下小女孩惊喜的尖叫混杂着男子爽朗的笑声响彻屋宇。

长信将行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门槛外,将行躬身行礼“启禀陛下,太后有请”

304 再见欢

“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窦婴铁骨铮铮,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王孙”窦太后怒喝

太后、皇帝、梁王和跪在地上的窦婴,四个人之间暗流浮动长秋殿内的空气都凝住,接风宴陷入僵局。

席中的栗夫人却是大大放松下来。作为皇长子的生母,刚才皇帝对梁王说那句“千秋万岁后传于王”时,栗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几乎没晕过去。

万分感激窦婴对自己儿子皇位继承权的维护,栗夫人决定插手帮一把窦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陈娇正中下怀。

今晚阿娇与上次宫宴不同,精神头十足到在帝后母亲身边坐不住,老想往外跑。窦太后就让女官陪着搀着,仅在殿宇里走动走动。这时,小女娃正转到后宫们的坐席边。

栗夫人伸出手臂,笑着一把拦住馆陶翁主。随手再从王美人身边揪出十皇子刘彘,笑眯眯推到陈娇面前问“阿娇啊,识得从兄彘否”

阿娇很疑惑地瞧瞧眼前的小男孩,完全没概念这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子是谁

刘彘同样一脸的迷茫。

小孩子没记性,前段日子的风波对两个小当事人都是过眼云烟。小阿彘或者对橙红蔷薇花还有印象,可偏偏今天陈娇穿的是白色织锦袍,脚上更是雪白的织金袜子,所以对不上号

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然后动作如一方向不同地各自侧头你东我西,互不照面:

栗夫人看得好玩,没事找事地提醒旧恨“阿彘,此馆陶姑从女弟,名阿娇。前殿宫宴时汝曾得遇,记否”

“阿娇阿娇阿娇”几次重复,小皇子终于有反应了。

“然,然乃阿娇”栗夫人一叠声强调。

“娇娇阿娇”小刘彘眨着眼睛,努力在脑子里把与这两个耳熟语音相关的内容挖出来真的,真的很熟耶

忽然,小男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热烈地望着面前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对号入座“阿娇阿娇阿娇娶阿彘吧”

栗夫人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错愕地看向陈娇的陪护女官。女官也是一脸惊到的呆滞表情看样子没听错啦。

眼光流转,栗姬状若无意地拔高音量,煞有介事地问“十皇子,言甚”

刘彘很不耐烦地看一眼这个一脸白粉的女人,大声重复了一边。这次是一字一顿、中气十足、字正腔圆“阿娇娶阿彘”

这次,整个长秋殿的人都听清楚了。

静谧只是片刻。

石破天惊,笑声轰起

馆陶长公主软倒在母后怀里,笑叫腹痛。窦太后刚才还满脸的怒容,如今象逢阳的冰雪一样融化不见。

天子威仪深重,只侧头轻咳了几声,仔细看才能发现皇帝的双肩正可疑地轻颤着。薄皇后母仪端庄,长袖遮了口眉目弯弯。

梁王毕竟年轻些,又在母亲长兄面前持宠而骄惯了,早一口酒喷得御前内官一头一脸。内官无奈地假笑,擦都不敢擦。

笑声最嚣张的,是在座的诸位皇子

俊美温雅的皇长子刘荣总算持重有度,仪态不失。可旁边幼弟临江王刘阏于却是前仰后合再也坐不稳。只见他在两个哥哥之间摇来晃去,最后靠在二哥河间王身上狂喊喘不上气,刘德很贤惠地帮弟弟拍拍背顺气。

长沙王刘发素来低调,此次也是张口结舌,手指王美人生的这个弟弟,什么都说不出来。

十四岁的汝南王刘非则是大呼小叫,都快把自己面前的长案拍断了其同母兄淮阳王刘馀几乎笑成一朵花。三兄弟里最小的刘端尚未封王,却是最内敛峻然的一个,冷笑着送出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哼了一声。

刘胜也是半大不小的年纪,乐不可支到歪在席上,手脚并用往席上连连捶;哥哥广川王刘彭祖是拉也拉不起来。

公主们也乐成一堆,一群花团锦簇的女孩笑到花枝乱颤

事最关己的阳信公主真希望自己能有个地洞钻下去,但悲哀的是这不可能尤其,她身后还有个大累赘南宫象土拨鼠一样,把脑袋一个劲往姐姐裙裾里藏,直恨自己长得那么大,总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非吾过,非吾过无事,无事。南宫努力说服自己

怎么能怪她呢在漪兰殿时,小弟明明学得很对,姐妹们都听到的。谁知道换个地方就颠倒了呢呜呜呜不知道娘亲会怎么修理自己。

天子的嫔妾们娇笑着挤作一处,软语娇音地对着王美人指指点点。

王长姁几乎崩溃了目瞪口呆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在出口这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后,这小家伙毫无所觉还得意着呢onno

王美人咬牙想扇一巴掌教训一下刘彘。但对着儿子可爱的小脸,到底下不去手;一时气苦至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同胞妹妹王夫人看不过去,撑着六七个月的大肚皮过来,好歹把自家姐姐招呼了过去。

整个长秋殿,唯一没有笑的是陈娇。

这位身份尊贵的馆陶翁主满脸严肃,小大人似的对着刘彘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回打量了好几遍。

然后,一把把小刘彘推开,掉头转身就跑。

小短腿超水平发挥,第一次跑得那么又稳又快,目标直指窦太后坐席

快到了,发现太后的怀抱已被自己母亲占领;三十度倾角偏向,这次往皇帝去。

就象一只乳燕,阿娇投奔大舅爹小女孩把头牢牢埋进皇帝怀里,两只小手更是紧紧攥着天子的龙袍,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了:d

刚刚稍微安静一些的长秋殿,再次开了锅

这回连皇帝都撑不住了,轻抚阿娇的后背安慰着,天子也笑出了声:d

宫殿里只有十皇子刘彘还在东瞅瞅、西看看,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onno

305 联姻曲之 涟漪

长信宫

太后已回宫。宫人们忙忙碌碌,室内室外,灯烛通明。

内寝,刘嫖搀扶着母亲换上睡衣,然后坐下休息。窦太后似乎并无睡意,摸索着拉爱女坐下;同时命令一应侍从都退出去。

“阿嫖,”太后轻问女儿“有否为阿娇问亲者”

长公主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抿嘴嗤嗤笑“十数家,皆婉转探询”。

窦太后也乐了,温言叮咛“吾孙之贵,不可轻许。”

“喏”长公主颔首,眼光一片清明“女儿自然省得”

金华殿

小公主平度已经入睡。贾夫人望着长身玉立的长子,轻轻问“彭祖,为娘为汝求馆陶姑女如何”

刘彭祖挑高了眉毛,定定看了母亲半晌,慢吞吞地斟字酌句“阿母曾曰娶窦氏女”

贾夫人有些异样,面上带出一丝羞惭,呐呐长叹“皆不易矣。阿娇尤难”

边上的刘胜不甘冷落,兴致高昂地直接插嘴“娘,儿欲得之阿娇美甚。”

长年殿

程夫人仔细给刘端掖好被子。刘端到底小,还没有到地方路上就睡熟了。

刘馀和刘非一齐向母亲行礼,打算就此告辞出宫,却被拦了下来“阿馀,阿非且慢。”

程夫人叫住儿子们“以馆陶翁主为妻,如何”

刘馀长袖里的手不停把玩着一只陶埙,对母亲的发问毫无反应只要有选择,他总是选择沉默的。

刘非则是很嫌弃地撇撇嘴“乳臭未干”

程夫人好笑地拍了下次子的脑袋“不可”

看着两个兴趣缺确的儿子,程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瓜娃陈娇长公主亲子,深得陛下太后爱重,非寻常贵女翁主可比”

还是没有起色。夫人忽然感到有些没力,很哀怨真是没一个能省心的。

眼光转向酣睡中的幼子这孩子和陈阿娇年纪最近,也少有的聪明,或者他更有可能爱怜地抚着幼子刘端红红的面颊“吾子若得阿娇为妇,当就富国哉”

或,储君之位意念动,程夫人抬头看向长子,手一抖

掖庭宫一处偏僻的宫室

室内烛光摇曳,本就不多的几个宫人,早早就退出去自己休息了。

“阿母,阿娇好儿愿得之。”刘发很认真地对自己母亲说。

唐姬温柔却哀伤地看着儿子,低低叹息“馆陶女贵,非轻易可得。”

不忍心目睹独子的失望,唐姬很没底气地许诺“当为汝探问”

长沙王少年英姿,眼中闪满希望,整个脸都亮了起来。

玉堂殿

王夫人儿姁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中很艰难地坐下。侍女们手脚麻利地为女主人褪下足衣,端过早准备下的热水洗漱浸脚。

一口热汤入腹,有宫人轻轻按摩着肿胀的小腿和足,王儿姁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