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9(1 / 1)

加入书签

到通往这边楼道所有路口的位置,默默等候。

手机在掌中翻来覆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一遍,一遍,又一遍……

江苏移动以它的固有频率,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同样这样一遍,一遍,又一遍,努力消耗着一分一秒缓慢流逝的时光。

手机终于没电了。

生怕错过了正在等侯的电话,他有些手忙脚乱地赶忙换上备用电池,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掌心腻腻的冰冷汗水,沾湿了手机外壳。

而他的额上,也开始渗出冰冷的汗水,巨大的惊惶和不安潮水一样席卷过来,像每一次午夜醒来时的噩梦,让他呼吸艰难。

他慌忙打开窗户,倚在窗边大口大口地吸入凌晨清新的空气。

扑面的夜风,依旧拦不住鼻尖渗出的细细汗水,早让他失去了原来的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每个人都有他生命中最脆弱的时间段,最不堪一击的柔软处。

而他,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走向的悲哀和慌乱。

寻找(一)

第一次出现异常时,他还没满周岁。某天傍晚,他忽然浑身冷汗,大哭不止,凭人怎么哄也不理,就向祖父母要着他的父亲。

那天,刚和母亲办完离婚手续的父亲,死于车祸。

后来祖母提起时,总是流泪不已,说他从小就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他不认为自己有灵性,只是相信人类对于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总有着天然的感应,只是有些人强,有些人弱而已。

成年以后,盛枫的死,母亲的死,到最后是和fay的永别,他都曾隐约有过这样的预兆。

fay出事的时候,他正在礼堂等着她去参加他们班的毕业典礼。她说,要亲自给他拍照,把他最意气风发的形象永远保存。

可她一直没有出现。

林茗也就这样不断地打着电话,听着法文的关机提示。

后来的毕业照上,他脸上虽然浮着很淡的笑,可眼神很飘忽,放大了,甚至看得到渗出冷汗的鼻尖,白得发亮。

------------------------------

原智瑜打过两次电话过来,问水凝烟有没有回来;而他也打过好几次电话过去,问他有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但到凌晨四五点时,两人都有点绝望了。

原智瑜开车回到了楼下,把车子和林茗的并排停了,走出来看一眼林茗发白的面容,脸色也很不好看。

“不知江菲醒了没有,我们得问问清楚,凝凝还有多少谈得来的朋友,是不是住朋友那里去了。”

“江菲……估计没那么快醒。凝凝的性格别别扭扭,朋友并不多。”

“哎,问问她妈去,也许知道些。”

“水伯母有心脏病,经不起惊吓。”林茗吐了口气,“就为这个原因,江菲才让我装作凝凝的男友,不让她担心。”

“江菲……嘿,我倒不知道她是这么个大好人!”

原智瑜叼起一支烟,蹲在草地边抽起来。

林茗走到他身侧,“可以给我支烟么?”

“呵,你还吸烟啊?”原智瑜递了一支过去,“我怎么瞧你这模样,就不像个有烟瘾的人?”

“有一段时间吸得很凶,后来戒了。”

林茗狠狠吸了两口,深深地吐了口气,又望向十楼漆黑的窗户。

晨光破晓,天边已有了最初的一抹鱼肚白,把远远近近的高楼映出了清晰的轮廓。

不少人家已经亮起了灯,陆续有早锻的人走下楼,沿着几处绿化带跑着步。

原智瑜对林茗为什么吸烟又戒烟不感兴趣,但却不能不理因为他而丢了的水凝烟。

“就是发烧,也不至于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吧?就是不想回家,也不至于连个安身的地方也找不到吧?”他郁闷地说:“你瞧江菲那人,就是把她打个半死扔到美国去,也照样能好好地活着回来,说不准还带回一堆打折的美国香水化妆品回来!这水大小姐和江菲的交情不是一点半点了吧?怎么就不学着点,抢了江菲男友搞得比江菲还委屈!没事还玩个失踪,我就不信她还真没地儿去了。我们找了一夜,说不准她在哪里安安心心睡了一整晚呢。”

寻找(二)

“她没有玩失踪,只是不想面对而已。”林茗说着,又掏出了手机。

有的人像海燕,敢于展翅高飞,乘风击浪;有的人像鸵鸟,遇事只会把头深深地埋到沙土里。

不是鸵鸟不敢展翅高飞,乘风击浪,而是鸵鸟早在物竞天择的遥远过去里,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我刚打过,还是关机。铁了心关机,又有谁能找得到?”原智瑜打着呵欠,已经预备撤退了。

水凝烟有自己的行为能力,没有人需要为她的失踪负责,原智瑜也从不是喜欢东想西想把事情往自己头上揽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今天管起江菲的闲事,不就是平白给自己找了场麻烦?

一夜没睡,呆会回家洗漱收拾一下,就该去公司了。也不知中午能不能忙里偷闲找时间休息一两个小时。

原智瑜踏入车中,正要关门离开时,忽然听到林茗在说话,好像电话通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时,立刻就失望了。

“喂,你好,114服务台么?帮我查一个人的电话。”

“那人的名字叫唐思源。登记的地址应该在白下区一带……”

唐思源?

又是什么人呢?

林茗需要打114问电话,显然不是他的朋友了;难道又是个和那位水凝烟有牵扯的男人?

最好水凝烟跟了这个姓唐的,让林茗赔了夫人又折兵,江菲也出了口气。

原智瑜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胸口憋了一晚上的闷气仿佛散了开去。

直到想起水凝烟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这才重又皱了眉,叹了口气。

那个死娘们根本不讲理,回头酒醒了,不记得她在醉梦里怎么骂人打人了,把水凝烟丢了的事算在他头上,这可怎么办?

闲了还得帮她找人!

真不省心啊!

------------------------------

白下区的一座别墅中。

装修并不十分奢华,以黑、白、灰配以金色的边框点缀,风格简洁大气,线条庄重古朴,很符合主人冷锐强势的个性。

可在二楼,却有一间和整体风格极不相符的小小卧室,装修得清清淡淡。

轻粉色的落地窗帘,象牙色的布艺沙发,五颜六色的抱枕,穿着礼服婚纱的洋娃娃,连床上的枕头都是一对鲤鱼的形状。

天才微微的亮,远远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这卧房里却只有窗帘轻轻飘动的扑扑声响,几不可闻。

忽然,电话铃大作,打破了一室梦幻般的安静。

唐思源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凌厉的眉眼跳了一跳,抓过手机看了看。

并没有关机,也没有来电显示。

这么一大早,什么人有兴致来骚扰他,并且不打手机,打这个都快成摆设的固定电话?

寻找(三)

这间卧房的电话机是卡通的米妮形状,兼有闹钟的作用,以致这么久以来,唐思源都不记得这房间还装了电话,只将它当成了闹钟了。

戴着粉红蝴蝶结的米妮话筒拎到他轮廓刚硬的颊边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

当初依了水凝烟的主意,另外布置了这个独立的空间给她住着,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如果没有依她,她也只能罢了,每天和他住在一处,终究只是把她的气息和他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依了她,他如今就不能保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触目可见的,触手可摸的,都是水凝烟当年自己一样一样挑选购买回来,一样一样亲手布置起来。

如果不是眼前还有着这些,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一场匆匆到来匆匆结束的婚姻,只是一场没来得及展开情节的春梦。

“唐思源。”他简洁地对着话筒报出自己的名字,拿过床头柜上的红酒,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

“唐先生,我是林茗。请问,今天凝凝有联系过你么?”林茗的声音很沉静,但掩盖不住隐约的疲惫和担忧。

红酒在唇边顿住。

“没有。她出什么事了?”

“似乎和江菲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晚上没有回家。”

“我早就让她别和那泼妇呆在一起,越学越离谱,真不像话!”

酒瓶被狠狠掷到地板上,玻璃四溅,红色的液体在晨光中慢慢流溢着,像道道蜿蜒的血痕。

林茗并不接话,声调保持着一贯的平稳:“那么,唐先生知道她有哪些来往比较多的朋友?方便提供一下电话么?”

唐思源截口说道:“不用林先生烦心,我会自己打电话过去找人。”

“哦!”林茗微笑,并不因为他的粗鲁而愤怒,“那么,如果唐先生找到,方便打个电话告诉我吗?水伯母还不知道这事,我希望能尽快确定凝凝的安全,也好让老人家放心。”

“好。”唐思源随口应了,等林茗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便“啪”地把米妮头套回电话机上。

出神片刻,他好像才从睡梦中惊醒,飞快拿出手机,按下水凝烟的手机号。

其实只是在重复林茗已经重复了一个晚上的动作而已。

连结果也是重复着林茗得到的结果。

他一面穿着衣裤,一边开始拨打他手机上存下的水凝烟那些朋友们的电话。

其实并不多。

水凝烟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太参与各类社交,知心的朋友没几个。其中那个死党江菲,算是其中最铁的一个,也是唐思源最厌恶的一个。

一个水一样的女孩,偏偏和一个性子比烈火还可怕的猛女那么亲近,真让人想不通。

寻找(四)

给他一大早吵醒的水凝烟的朋友们,很快都否认了,其中只有一两个能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细细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思源草草敷衍了挂机,回到客厅在一只抽屉里翻了一翻,便找出了一本电话黄页,后面空白处记了好些号码,也是以前水凝烟随手记下来的。

一一打过去,发现大多是些装修公司、布艺精品店和家俱店的电话。

脸庞上冷肃惯了的线条便柔软了下来。

水凝烟,他的凝凝,不论心里怎样的冷淡凉薄,到底曾把这里当成家,并辛苦经营过。

撩开窗帘望向窗外,天已大亮了。

他拨通了林茗的电话:“我没找到凝凝的下落。”

其实是希望从林茗那里得到水凝烟的消息,否则,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主动和这个头号情敌有所交集。

想到林茗对他的排斥应该也是不相上下。两次不动声色的交锋,他那温文尔雅下的骄傲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唐思源。

不过林茗肯拉下面子主动向他求助,他也不在意和他暂时保持联系,毕竟他同样不希望水凝烟有个什么。

尽管这丫头越来越别扭,尽管在这母女俩的一再拒绝中,最近他已骄傲地不想再打电话给她……

可现在他还是又拨打了水凝烟的号码,情不自禁。

一成不变的关机提示惹人烦躁。

按了,再拨,再拨……

对面接通的提示音响起时,唐思源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已经不抱希望时的突然冒出的希望,反而让他怔了片刻,直到彩铃停下,才意识到已经接通了。

很安静,有一声两声自行车行过的铃声,还有细不可闻的熟悉呼吸。

“凝凝,凝凝,是你么?”

“凝凝,回答我!”

“凝凝,说话啊,大家都在担心你……”

唐思源连问了很多声,另一头好久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