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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久,小腹里锥心剜骨般地一疼,我只觉得有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从我身体里涌出,随即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八章 安然

安然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三个男人都面色凝重地围在我身边,他们的语调罕见地沉重,从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谈话里我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小产了!

在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我流掉了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心死成灰,什么样的词语都个形容我当时的那种感受,天地一色都是灰的,我看不见一点点的光亮。

可是在我身边的三个男人,只有郑陆问了我一句:

“安然,你觉得怎么样?”

其余两个男人却是在那里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的话题是怎么样能让我不再染上怀孕的麻烦,最后唐正均那畜生提出了一个让人发指的方法,他居然说用黑龙井的井水给我灌洗身子!

黑龙井是孤儿院背后小森林中的一口古井,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因那井水一眼望去是黑的故此得名。

就算是夏天这水触上去都会手指疼,而且但凡你的手碰过这井水,到了冬天十根手指必然会肿得像胡萝卜,连弯都弯不过来,如果有人贪凉快,夏天用这井水冲澡,到了冬天全身骨头都会疼,而那些畜生却用这水给刚刚小产了的我灌洗身体!

那刺骨冰冷的井水在我虚弱已极的身体里像尖刀一样来回搅动,我的身体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从此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那些个畜生!”

李景宇的咒骂让我从回忆中那无边噩梦里渐渐醒过神来,我仿佛还能那般清晰地感受到小腹中的那种疼痛。不!其实我的小腹确确实是在疼,温热粘腻的液体正从小腹的伤口中缓缓渗出,覆在伤口上的右手已经完全濡湿了,抑制不住的血液已从指缝间渗出,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我还有好些话没说……

“那……那张流产的单子呢?”李景宇忽地疑惑起来。

那张流产的单子!差点将我逼疯了的那张单子!

“是我的!是我和江波的孩子!”君茹抢着道:“我当时想打掉他,大姐怕我以后没法做人,所以替我填了那单子!”

“安然……”李景宇愧悔万分地道:“我不知道……”

“不!”我摇头:“是我不好!景宇……,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说你愿意留下我们的孩子时,我又多高兴,可是……可是实在对不起!我一辈子都没有这福气怀上孩子了。”

“安然!不说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他摇头,我看见了他眼眶中闪烁的泪花。

“不!让我说,再不说就来再也不及了!”我不顾一切地挣扎着道。

他别过脸,没有再阻拦,我明白将死之人的遗愿他不愿违背。

“那冰凉的井水在我身体里来回涤荡,盘踞在胸口几个月的死志一下被冲淡了,无边的恨意滔天袭来,我在那里暗暗发誓,我总会有一天一定要让那些个畜生偿还对我做过的一切!

其实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有些命运是天注定的,靠人力根本无法改变。

通过那次的事情,我学得更乖了些,我努力地学习怎样讨好男人,由于我不断进步的“技术”,男人们越来越享受,越来越畅快,我身上本是常见的伤痕也逐日减少,可我却并没有因此好过上一分,因为那可恶的黑龙井水,我的身体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每次男人将我压在身下,我都会觉得小腹刺疼,特别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前后,那种疼痛几乎难以忍受,我几乎夜夜无眠翻来覆去只是打滚,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感官,不然我无法支撑下去。

秋去春来,春去夏至,转眼大半年的光景过去,已经是第二年的夏末秋初了。

在那大半年的时光里,男人们已经完全放松了对我的看管,我被允许住回自己的寝室,平日的生活恢复到了与其他小朋友一般,只是在男人们需要的夜晚,他们会在寝室的门上扣三下,然后我便披衣下床,一步一步走向那地狱。

那年的夏末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市里教育局的副局长要来我们孤儿院视察,因为这个副局长手上握着我们孤儿院整修扩建所需费用的审批权,所以陈国泽如临大敌,动员了院里所有劳动力清理垃圾打扫卫生,还组织小朋友们训练礼仪排演节目,忙得晕头转向的陈国泽接连竟有半个多月不曾找我。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耐心等了近一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随着日子的临近,我尽可能地小心做每一件事,并且更加刻意地伺候好那让人恶心的唐正均,我想让男人们彻底放松对我的警惕,让我在那天有机会见到那副局长。

可是就在局长来的前一天晚上,唐正均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天我实在很不舒服,小腹疼得厉害,我躲在厨房里猛灌了自己两瓶黄酒,不断不断地告诫自己最后一天了,我再忍最后一天就好,但是走向地下室的一瞬,我还是发起抖来。

“安然姐姐,你再坚持一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那些坏人肯定会有报应的!”

背后传来的这句话有着让我为之惊讶的深意,而让我更为哑然的是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明辉!

连紫叶和君茹对我的遭遇都尚且模模糊糊,为什么年仅九岁的明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当时有些不可置信,许多年后在我了解到了明辉以前的生活环境后,我才对他的那种敏感有所了然。

原来明辉的幼年就是生活在充斥着家庭暴力的环境中,他的母亲常年被他的父亲殴打欺辱,直到有一天他忍无可忍的母亲将他熟睡中的父亲用刀捅死,然后开煤气自杀了,明辉从此变成了孤儿,也同时养成了他有些偏激的个性。

那天晚上我加倍小心地伺候唐正均,不敢有一点点疏忽,可是心满意足的唐正均在黎明时分离开地下室时,却随手锁上了门,将我留在了里面。

“安然,你乖乖地,晚上唐叔叔就放你出来!”

晚上?要等到晚上才放我出去?

天呢!原来我谨小慎微这么多天完全没用,男人们根本就不放心我,他们不会让我见到那局长了!

期盼了那么多天的希望骤然间落了空,我不禁问自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还是三年五年无休无止地重复下去?

消失多时的死志一瞬间又变得清晰坚定起来,死了吧,死了吧,趁早彻底地结束这一切!

我寻到一根麻绳,将它穿过屋顶那根他们常常用来吊我的横梁,这次我要把自己吊上去,不过不是手腕而是颈项,我要彻底作别这样肮脏的世界。

就在我要踢翻脚下椅子的那一刻,厚重的铁门忽地被推开了,明辉的声音率先传来:

“安然姐姐,你在哪儿?我们来救你了!”

第八十九章 安然

安然

(不管大家怎么看,这文还是要照我原来规划的步调写下去,跳过这段回忆,直接写结果,安然以前表现出的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没有依据了,这不合我的胃口!)

率先从门里走进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笑容很是慈祥,明辉告诉我说这就是前来巡视的副局长姓江。

“小妹妹,你为什么站那么高?很危险的,快下来!”江局长将我从椅子上扶下来,和蔼地问我道:“出了什么事啊,你告诉伯伯!”

我看着那笑容慈蔼的江局长,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是陈国泽他们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铁青着面孔瞪着我,这么多天来我对那些“畜生”已经有了本能的恐惧,我一个哆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局长看了这情况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大门一阖我总算松了口气,在江局长的耐心询问下,我终于将这大半年中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和折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江局长听完面色很沉重,他对我道:

“安然,你知不知道你告陈院长他们的罪名都是很严重的!这种话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当时根本没有那种意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可以作为那些畜生施暴的证据,不由茫然地问道:

“证据?什么能作证据?”

“比如录像、录音、照片,还有带有他们体液的衣物……”

我听一个摇一下头,我怎么可能有那些?特别是听到最后一项,我“腾”地一下红了脸。

“那就比较麻烦了……”江局长拉长了语调。

“我有伤,我身上有好些伤能不能当证据?”我怕他不帮我了,赶忙摞起袖管,虽然陈国泽他们最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可是男人们本身气力就大,随手的一折一拗,我的身上就会有伤,所以我的手臂上大大小小还都是淤青,另外还有一些旧日留下的细小疤痕。

江局长看完后,对我道:

“这些只能说明有人打过你,不能证明他们弓虽暴了你!”

“那……那我现在怎样才能证明呢?”我焦急了起来。

“除非……,除非……”他沉吟着道:“除非你身上‘那些地方’有明显的伤痕,那样或许可以证明他们对你进行了性侵犯!”

那些地方?

我迟疑了,并不是我没有伤,只是如果他要验看那些伤痕,那我岂不是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恐惧犹疑不安让我僵在那里没有搭腔。

他叹了口气道:

“要不这样吧,我回去让青少年保护部派个阿姨过来,你可以把你的事都跟她说,这样沟通起来可能容易些。”

我听了他的话很有些高兴,可是他的下半句话立时让我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他一边往外去一边拍拍我的肩道:

“安然,你放心过个一两天就会有阿姨来的!”

放心?让我怎么放心?一两天?我一两个小时也不见得能等得到。

今天事情已经弄到再没有回头机会的地步了,要是我不能马上从这里逃出去,陈国泽唐正民他们岂会放过我?

“不!不要!”我一把抱住了江局长的腿,哭求道:“我能证明的,真的!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伤!”

衣衫解开了,光裸的皮肤如同初生的婴儿,只是婴儿的身上不会有那么多丑陋的疤痕。

我羞愧极了,低着头儿不敢抬起,许久只听他喃喃说了一句“可怜呢……”,我如蒙大赦赶忙去取衣衫,可是我没想到手腕却被他扣住了,我惊惧地抬头,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闪着的光和陈国泽他们居然如出一辙。

天呢!我这哪里是为自己寻找希望啊?我这分明是把自己往深渊里又推了一把!我不顾一切地向门口跑去,一拉门门外只有陈国泽阴沉可怕的笑容,他大手一抬,就是重重一巴掌将我掀倒在地。

两个男人在那里亲热地称兄道弟,我这才发现他们原本就是一丘之貉,江钦国这次巡视的目的里竟原本就包括了我!

后来发生的一幕也就是这大半年里反反复复发生的那一幕,男人放肆的笑声必然伴着我难以忍受的痛苦,我大声的咒骂换来的一定是无情的毒打,只不过又多出一个男人而已。

第三次了,我不死心地试图从那既定的命运中挣扎出来,可是三次了,每一次我都只是把自己弄得更惨一点罢了,我终于完全认清了有些命运是注定了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违背的可能,我所能做的,仅仅能做的便是提前结束它!

江钦国离开后,完全心死的我不断地用言辞来激怒陈国泽他们,无论他们用怎么样卑鄙的伎俩折磨我,我都像个死人一般不叫疼不求饶也不给任何回应,其实我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唯有一个“死”而已!

可是恶毒的唐正民看穿了我的用心,他恶狠狠地对我道:

“你想死,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

说完他将我往禁闭室里一塞,漆黑空荡的禁闭室里有一种异样的“咝咝”声,无数冰凉粘腻的爬行动物在黑暗中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惊恐地尖叫,拍打着门扇求他们,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想要告发他们的,我求他们把我放出去,只要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们。

可是唐正民告诉我,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很生气,他们一定要好好惩罚我,让我长点记性,让我记住试图违背他们的后果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我出去了,我绝望地在那狭小漆黑的空间里东躲西藏,可是那些可怕的生物还是缠上了我的脚踝,没有办法形容那种使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我剩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直叫到嗓子完全哑了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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